弑梦空间- 第18部分

　　　　“砰！”

　　　　卫昕放下左轮，注视着倒下的梦者，尸体很快消失。

　　　　他现在没心情杀其他人，但非要给他送积分的话，他也只好收下了。



………【第二十八章　非典型救援】………

　　　　明知手里的猫只是变形了的梦者，出于女孩子的天性，哈娜还是习惯把它抱在怀里，而不是粗暴地拎着它的脖子。被变成猫的维罗妮卡，已经处于失去神智的状态，既不逃跑也不反抗，就那样蜷缩在她怀。

　　　　忽然，哈娜停下了脚步，眼神一闪，双手将小猫举过头顶，冷笑道：“你想要开枪的话，哈娜就让你好好瞄准啦。”

　　　　卫昕只好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不过哈娜要事先提醒你哦，了妖术的人，如果被黑暗修女以外的人杀死的话，很有可能直接疯掉的呢。毕竟你不懂怎么解咒。”粉色头的女巫注视着他手的枪，这样说道。

　　　　卫昕咬了咬牙，与她继续对峙着。

　　　　他没有壳，因此坐标这种东西，对于他而言也只是提供了一个大致的地域范围，无法精确定位，能够先于哈娜赶到这里并藏起来，已经足够幸运。

　　　　他本想悄悄跟在哈娜后面，最好是在不惊动哈娜本人的情况下，找到机会直接杀死维罗妮卡，让她从梦醒来。

　　　　这不是现实的绑架，要在保证人质安全的情况下制服绑架者，才能安全救出人质。梦世界的救援方式，应该是杀死人质，这是他原本的计划。

　　　　但他的幸运也就仅止于此了，哈娜显然早就现了他，毕竟他没有刺客的身手。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把小猫抱在了怀里，难以瞄准，对卫昕的计划造成了很大阻碍。他甚至打算如果再拖下去，就把她们两人一起射杀，但他依然担心某些猜测……

　　　　比如哈娜的这个警告。

　　　　“把她变回来。”他说。

　　　　哈娜笑道：“你在开玩笑吗？”

　　　　卫昕把枪扔在地上，摊开双手：“把她变回来，用我替代她。你本来不是想抓我的吗？”

　　　　“你当哈娜是傻瓜吗？那枪你只要意念一动就能唤回，这又不是警匪片，用这一套来谈判是没用的哦。”

　　　　卫昕皱眉，暗自叹气，果然不能把所有人都当脑残，虽然眼前的女巫看上去不怎么聪明……

　　　　女巫说：“不如这样好了，哈娜把你们两个都抓回去吧。”

　　　　几道法咒划出弧线，从数个方向向他包抄而来。

　　　　卫昕低下身子，贴着地面移动，让它们从自己头上擦过。

　　　　下一秒，克苏鲁重新出现在他手。那几道锁定了他的法咒，在掠过他之后又迅折返。而早有准备的卫昕，像是舞剑一样挥动着黑色左轮，竟然用枪口把它们都收入其。

　　　　“什么！这样也行？”哈娜目瞪口呆。

　　　　卫昕没有停顿，连连扣动扳机，将刚刚收集的法咒重新射向对面的女巫，她手忙脚乱地举起魔杖，一面躲闪，一面将那些咒语一一消去。

　　　　就在她刚刚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一颗噩梦子弹嵌入了她的身体。

　　　　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哈娜紧闭着双眼，痛苦地趴倒在地上，身体因为在噩梦的挣扎，不断地冒出冷汗，竟然已经微微浸透她的黑色法袍，在背后显出一道印迹。

　　　　卫昕夺走了她的魔杖，手的左轮一下又一下地喷出火舌。尽管并不情愿，他也只能这样用噩梦鞭挞女巫的精神，逼迫她将维罗妮卡恢复原状。

　　　　“你到底……答不答应……”他的声音模糊地说道。

　　　　无数个重叠的噩梦，终于出现了间隙，她得以换来一丝喘息的机会。然而眼前这个长着娃娃脸的、用梦境折磨她的恶魔，看上去似乎也不太好受，精神有些恍惚。

　　　　卫昕扶着额头，表情痛苦地闭了一会儿眼，说：“如果不把她变回来，我会继续。”

　　　　而后，他又低声咒骂道：“该死的药……竟然这个时候效果减退了……”

　　　　哈娜眯起眼睛，然后虚弱地说：“哈娜同意了。但哈娜必须用魔杖才能办到。”

　　　　“别耍花招，这是梦境，又不用遵循魔幻世界里那一套。”

　　　　“是真的，否则哈娜为什么还要念咒语呢，直接施法不就好了吗？”

　　　　卫昕看了她一会儿，最终妥协了，把魔杖交还给她。毕竟每个梦者都有自己的一套能力体系，黑暗修女会的女巫们真的必须通过魔杖施法也说不定。

　　　　他依然警惕地用枪指着哈娜，后者接过魔杖，却双眉紧锁地喘着气，没有立刻站起来。

　　　　“别拖时间。”卫昕提醒道。

　　　　“哈娜……哈娜已经尽力了，可是你的噩梦子弹实在太厉害，还向人家射了那么多……”

　　　　卫昕一脸黑线地撇了撇嘴，这台词还真是邪恶，不过他可不会因此分散注意力。如此说来，上次的路西法能那么快从一千个噩梦恢复，也只是特例，只有厉害角色才能做到。像哈娜这样的普通梦者，几十个噩梦果然就有些过分了吗？

　　　　眼神忽然一阵涣散……

　　　　卫昕猛的用另一只手紧紧按住自己的左眼，但那股精神上的撕裂感还是无法抵御。

　　　　安眠药快撑不住了！

　　　　哈娜嘴角浮现出一丝浅笑，魔杖瞬间偏转，指向卫昕。

　　　　“你完了！”她尖笑道。

　　　　卫昕右手一闪，挡在自己面前，竟然将那道光束收入左轮。

　　　　他逆时针拨动了一下弹轮，枪口调转，对准旁边地上的小猫开了一枪。

　　　　“不可能！没人能看破黑暗修女会的法术！你怎么可能靠自己的力量反转我的法咒，把她变回来？”哈娜难以置信地说。

　　　　恢复原状的维罗妮卡侧躺在地面上，依然昏迷，但看起来是没有大碍了。

　　　　卫昕按着自己的左眼，微微一笑，说：“就算没看破，也一样逆转给你看。”

　　　　然而，现在这副样子只是在勉力支撑，卫昕的眼前出现了万花筒一般的混乱画面，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哈娜当然现了这一点，这次她没有再多说话，低声念出了咒语，向他施放妖术。

　　　　这么近的距离，加上精神涣散，卫昕再也无法做出反击。

　　　　一道光闪过，他变成了一只兔子。

　　　　哈娜揉了揉额头，比起卫昕，她自己受到的噩梦冲击也不太好受。她拎起那只白兔，转过身，正要向昏迷的维罗妮卡重新施放妖术。

　　　　然而魔杖头上只冒出了一点小火花。

　　　　“已经是极限了吗，可恶……”哈娜自语道。

　　　　她忽然抬起头，注意到那个正向这边飞近的白色身影。失去了战斗力的女巫，只好抓着兔子仓皇逃离。

　　　　赶到现场的付兰，向着她逃跑的方向追了一会儿，便放弃了，折回维罗妮卡身边。

　　　　那副样子完全是在做戏，根本就没有真正要追的意思。

　　　　他在维罗妮卡身边蹲下，轻声唤醒了她。

　　　　“我刚才是……怎么了？”维罗妮卡茫然地问道，刚才的感觉，就好像灵魂沉入了一片混沌之，无法形成任何有序的思想……

　　　　“对了！女巫！阿赖耶！他们……”她忽然坐起来，看见身边的白衣男子，不禁陷入了疑惑，“你是谁？我记得刚才自己是了妖术的，是你救了我？”

　　　　付兰回答：“是阿赖耶救了你。”

　　　　她急忙问：“他去哪了？”

　　　　付兰说：“被黑暗修女会的人抓走了。”

　　　　维罗妮卡立刻起身，却被付兰用手势制止了。他说：“你先别急，你现在能搜到她们的位置吗？”

　　　　“从一开始就搜不到，她们都屏蔽了。但我必须去救出阿赖耶啊！”

　　　　付兰叹息道：“我倒是知道黑暗修女会的坐标，但要是告诉你的话，你去救他说不定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看你们两个互相救来救去的，我会很无奈啊。”

　　　　“可是……”维罗妮卡反驳，但被他再次抬手制止。

　　　　“别激动。”付兰慢慢地说，“你了妖术以后，在现实已经昏迷了近三个小时，这还只是我大致计算的，梦世界的时间换算我一向不在行……也就是说，你最好还是赶快醒来，如果不想现实的自己出现麻烦的话。”

　　　　维罗妮卡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但是阿赖耶……”

　　　　付兰说：“他就交给我了，请相信我。”

　　　　“好吧，拜托了。了妖术不是件小事。”她郑重地说道。眼前的男人她也有听说过，是在战场开启时便和阿赖耶一同进入梦世界的伙伴，据说与暴君也有交情，应该信得过。

　　　　于是她脱离了梦境。

　　　　“谁要救他啊，那小子根本不用救。”付兰对着她消失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说，“所有人都擅长给我惹麻烦，那家伙是，你们也是。”

　　　　在他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戴着兜帽的人。

　　　　“本来我今天是不该做梦的，上次你们的那个盗梦者就已经坏了我的事，好在那只是无伤大雅的作弊计划。”付兰依旧背对着他们，说，“不过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今天这一次才是你们的正戏，一定期待已久了吧，三个人都来了呢。”

　　　　“别太嚣张，我们也有自己的情报系统，你的行动也在掌握之。现在要么交出那个东西，要么接受审判。”

　　　　一阵沉默。

　　　　“你终于也害怕了吗？”

　　　　“不是的……”付兰捂着嘴，“我只是在忍住笑而已……审判，哈哈哈……”

　　　　他转过身，从袖取出竹简，缓缓展开。



………【第二十九章　深入敌后】………

　　　　哈娜用魔杖沿着大门的纹路划了一下，沉重的钢铁大门缓缓打开。这样的大门，放在碉堡上还算正常，但和眼前的教堂搭配在一起，不免显得非常古怪。哈娜走进教堂，所有的彩窗都被完全涂黑，只有数百支蜡烛在为此地提供照明，那阴森的感觉，与其说是教堂，不如说是拷问囚犯的地牢。

　　　　这里是黑暗修女会在此次战场的总部。别的梦境会不时生变幻，但这座被女巫们控制的教堂完全不会改变模样，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根据需要改变位置。但它那可怖的外形，即使是忽然出现在闹市区，也会让看到它的人不愿靠近。

　　　　几位女巫在教堂巡视，看到走进来的哈娜，其一个向她打了招呼，又问：“只抓了一个吗？这可不像你啊，哈娜。”

　　　　“可别小看这一只哦。”她将兔子扔进另一位女巫变出的笼子，“他可是著名的宠妃。”

　　　　“就是那个阿赖耶？”其他女巫顿时围了过来，端详着缩在笼子一角的白兔。

　　　　哈娜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说：“抓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呢。”

　　　　一名年长女巫说：“这小子能派上大用场，看好他。要不是上次让他给逃了……”

　　　　哈娜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笼子，说：“对了，现在一共抓了多少？”

　　　　“一百四十三个。”

　　　　“真厉害，过总人数一半了呀。”

　　　　“但是那边那部分已经被囚禁四天了，恐怕……”一名女巫有些担心地说。

　　　　“不必在意，初期目标都是特意选择过的，在现实世界的地理位置非常分散，昏迷四天不会引起注意。”

　　　　“施放妖术过三天的梦者有多少？”

　　　　“四十名左右。”

　　　　年长女巫说：“可以杀了，每人杀五个，现在不在场的，等她们来了通知一下。”

　　　　几名女巫点了点头，各自走向笼子，从取出五只动物开始动手。

　　　　一名女巫简单地用魔杖在它们头上点了几下，那些动物便立即毙命。

　　　　“你真恶心。”她侧过脸看着另一名女巫，后者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正慢慢将一只兔子捏死，手上沾满了兔子眼流下的血。“反正它们又没法真正感觉到。”她无所谓地说。

　　　　年长女巫看到她们都完成了任务，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向所有人说：“以现实时间为准，再过六小时，杀掉剩下俘虏的一半。”

　　　　其他人默默允诺了。

　　　　单独关在一个笼子里的白兔，一直安静地观察着这一切。然后，它眯起红色的眼睛，眼神变得凌厉起来。那完全不像是动物能够做得出来的表情。

　　　　付兰的两句话说得没错，没必要来救卫昕，而卫昕也确实在一开始就打算大干一场。

　　　　仅仅从女巫手救回维罗妮卡，这怎么够？他吃了两倍剂量的安眠药，本来就打算如果营救成功的话，就乘胜追击，找到这处教堂，把其他被囚禁的梦者救出来。黑暗修女会的这种做法，让他很看不顺眼，不是因为囤积俘虏、在游戏最后一次性获取大量积分很卑鄙，而是因为妖术会直接影响梦者在现实的身体。尤其是在知道这种妖术，有可能越过梦境缓冲机制、导致梦者疯以后，他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目标。

　　　　只是后来情况有变……

　　　　在用左轮接收了哈娜的妖术，并将它的效果反转的一瞬间，他脑闪过了一丝灵感。他无法理解那句咒语的本质，但在反转过程，那不到一秒的时间内，他似乎真的体验了被妖术击的感觉……

　　　　于是，卫昕决定赌这一把。

　　　　在与哈娜的交战，第一次出现的精神恍惚，确实是真的。但之后导致他露出致命破绽的那一次，其实是故意假装的。

　　　　了妖术，变成了兔子的卫昕，简直忍不住要笑出来——正如他所想的那样，他没有失去神智！

　　　　但他终于还是没能用兔子嘴巴笑起来，这个兔子的身体与他的意识是几乎脱节的，只能勉强控制它的移动，无法刻意做出太复杂的动作。而所谓的妖术，并没有原先设想的那样玄妙，会将梦者的意识彻底改造掉。黑暗修女会的妖术，只是让人进入了一个更深更混乱的梦境，再利用意识的不定型，将梦者的外形重塑成小动物。至于在这个过程所加入的其他限制，比如刻意扰乱梦者的意识、让梦者的思维无法成形，或是以错误的方式脱离此形态便会导致精神崩溃，这都不在卫昕的考虑之列。

　　　　因为这种程度的梦境，在他看来就是笑话。

　　　　他是谁？他是不用壳就能做明晰梦的人。他做了近十年的明晰梦，对梦境的熟悉程度无以伦比，在梦的控制力与现实无异。在妖术作用下保持清醒的意识，对他而言根本不是难事。

　　　　于是卫昕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让哈娜把自己带回她们的教堂，对黑暗修女会进行一次深入的调察。不得不说，这比原先计划的硬闯进来要轻松得多。在决定这么做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哈娜估计快到极限了，被噩梦折磨的她大概不会有足够的精神力来对付维罗妮卡。就算自己了妖术以后，维罗妮卡再次被哈娜抓住，他也依然有信心带着她脱险。

　　　　还有另外一件事。卫昕有了那么多次运气不好，被各种破事吵醒的经历，那些梦境结束瞬间的感觉，已经被他牢牢记住，只要意念一动，便能主动控制自己醒来。刚才他已经试过几次，都能轻松地碰触到梦境的边缘了。

　　　　这下不仅能随时解除妖术，以后也不用担心主动脱离梦境的问题，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这么简单的办法，他以前竟然没想到，究其原因，大概也只能说如今的能力提升是战斗经验的沉淀了。

　　　　卫昕用那双兔子的眼睛，望向那些囚禁梦者的笼子。真是扫兴，变成兔子以后，视野形态还和作为人类时一样，这种只做表面功夫的妖术没办法让人体验真正的、属于另一物种的世界。

　　　　抱怨着奇怪细节的卫昕，并没有停止对目前局势的思考。刚才女巫们的行为，让他有些疑惑。她们似乎并不像他和维罗妮卡猜想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