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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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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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便是游人如织,土地庙那边爆竹连连,香火鼎盛。

    三人到了醉仙楼,挑了二楼一处能赏湖景的雅座。

    铁罗汉出身魔教,麒麟教一直在西北荒漠一带活动,从未到过这种江南繁华烟花之地享受过,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便大发感慨:“这醉仙楼果然有点来头,虽然不大,但一看便知是好地方,你看这景sè,你看这装潢,真他nǎinǎi的jīng致。”

    司徒笑忍不住开始卖弄渊博:“当然!之所以叫醉仙楼,皆因神仙来了都要醉。你看这雕梁画栋,你看这红墙绿瓦,据说醉仙楼整体没用一块石料,全部都是取自南海海岛上的黄花梨木经巧匠雕琢镶嵌而成。”

    “都是木头做的?”铁罗汉说罢伸出指头这里弹弹,那里敲敲,末了点点头道:“唔……小司徒你没吹牛,确是木头做的。这倒好,若这店家敢短斤缺,俺一把火烧起来倒也方便。”

    孟知秋和司徒笑顿时面面相觑,哭笑不得,这铁罗汉也真够浑的。

    醉仙楼见到孟知秋和司徒笑进店,早已吩咐小二准备摆上糕点和时令水果,待安排妥当便领着小二上楼,走进雅间亲自招待这两位少年贵宾。

    司徒笑见到掌柜,急不可耐地招手道:“房掌柜,你这里听说来了一位粤厨,菜式新奇独特,想来你老人家又赚了不少钱吧?”

    那房掌柜又是拱手又是哈腰,边走边说:“让司徒公子见笑了,老头我不过是赚点养家钱,哪比得上你和孟公子啊,一个贵不可言,一个富可敌国,我在二位少爷面前啊,那就是蚊子比黄牛,没得比啊!”

    司徒笑道:“听了你房掌柜的话,我才知道醉仙楼的招牌是何意。”

    房掌柜伸手做了个请势,一脸媚笑装出洗耳恭听的模样问:“还请司徒公子赐教。”

    司徒笑嘻嘻一声道:“你房掌柜的嘴巴敢情每天晚上回家后都是用蜜糖泡着睡觉的吧?听了忒让人受用,别说凡人了,就算神仙来了一听你这甜言蜜语,不醉才怪哩!”

    房掌柜听了大为高兴,毕竟司徒笑在江都府也不是一般人,说白了,以后弄不好子承父业,司徒笑会是朝中大员也不出奇,依仗之处还多着呢。当下也不多想,张嘴就让小二下去取来新进的好茶,边泡茶边恭维孟知秋和司徒笑两人。说来说去,无非是“人中龙凤”、“前途无量”之类的屁话。

    铁罗汉在边上看着无名火起。他从小在荒无人烟的森林中与兽为伍,长大点了又随着麒麟教主来到西北荒漠,一直行走江湖过着杀戮营生,最讨厌这种场面上文绉绉的恭维话,只听了一会就让他寒毛倒竖,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噜咕噜闹腾了起来,最后终于忍不住吼道:“你个小老头,啰里啰唆有完没完!爷肚子都饿出个窟窿来了,你再不上菜我就要放火烧店了!”

    房掌柜冷不丁被吼了一声,手里的茶杯都差点脱手,这才注意到雅间内角落里还坐着一位魁梧的黑大汉。

    仔细一看,这大汉满腮钢针一般的胡须,光头大耳,厚唇大嘴,皮肤黝黑,膀阔腰圆,小山一样端坐在那里,铜铃大小的眼睛盯着自己,跟庙里的怒目金刚没两样,心中一惊,手中茶杯一松,砰一声摔在地上。

    还没等孟知秋和司徒笑劝阻,厢房外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是谁光天化rì之下要杀要烧的啊?”

    雅间内三人同时向外望去。;



………【第八章偶遇(一)】………

    只见二楼厅中站着两位华服少年。

    一人身穿金黄绸缎长袍,头扎儒巾,腰悬玉佩,手持一支红sè竹笛,这似商非商、似儒非儒的打扮让人感觉怪异,但长得相貌堂堂,气宇轩昂,而且隐隐透出贵气,有种凌人的威严。

    另一位少年稍矮,白衣白巾白鞋一身雪白,手拿折扇,相貌俊秀,皮肤白皙,面带薄怒,冷冷瞥着三人所在的雅间。

    孟知秋和司徒笑二人看到那白衣少年,顿时一愕。

    这个白衣少年正是书院中那目中无人、吕王府中的神秘贵宾吕侠!

    还未待二人有所反应,吕侠冷冰冰道:“我道谁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江都府内鼎鼎大名的两个败家子!”

    见白衣少年出言不逊,铁罗汉哼了一声,骂道:“他爷爷的!哪来的不男不女妖里妖气的小白脸,不是看你细皮嫩肉,俺一拳将你捣成肉泥!”

    话音刚落,那“不男不女”四字传入吕侠耳中,只见他面颊一红,双目中怒光暴涨,叱道:“找死!”旋即手掌一翻,一条手帕从袖中shè出,直奔铁罗汉去了。

    在江湖上,能将一片软绵绵的手帕当做暗器shè出已经是一手很不错的功夫,可铁罗汉偏偏是一个修行者、前麒麟教副堂主铁罗汉。看着那条无半分灵力的手帕,铁罗汉一脸轻蔑,冷冷哼了一声。一个小白脸而已,或许是出身富贵,家里给请了江湖武林人士教了些三脚猫功夫,没甚么大不了的。以至于一开始就轻敌,他原打算不搭理这块手帕,凭自己练了多年的百兽力,皮肉坚逾钢铁,硬顶一下这雕虫小技又何妨?

    事情当然没这么简单。

    手帕离铁罗汉尚有三尺之时,吕侠左手忽然捏了一个法诀,叫道:“开!”

    那团白手帕忽然张开,耀出暗红sè的光芒!

    没想到这少年吕侠竟然也是同道中人,而且修为颇为不俗。

    发现上当已经太迟,那手帕硬生生是拍在铁罗汉的胸膛之上!

    “嘭!”

    一声巨响,铁罗汉铁塔般的身躯竟然被薄薄的手帕震得向后飞去,哇哇大叫地撞穿窗户,扑通一声落到外面的绿柳湖里!

    孟知秋和司徒笑对望一眼,都傻了。

    吕侠微微侧脸朝俩人哼了一声,冷笑道:“找死!”

    身形如电般从破窗中飘出,稳稳落在湖边一块巨石之上。

    孟知秋、司徒笑、黄衣少年三人同时冲到阳台边上,刚想跳下去忽然想起不能被别人发现自己身怀绝技,无奈之下只好转身往回奔,急急忙忙从楼梯跑到楼下。

    孟知秋注意到,黄衣少年身后不知何时跟了一个家仆模样的中年人。

    吕侠站在湖边一块大青石上,那块诡异的手帕已经回到他的手里。

    孟知秋暗暗在袖中扣住天玑珠,只要有铁罗汉有任何危险,就算是暴露自己的修为也要下手救人。

    那个中年家仆鬼魅一样无声无息地站在他们身后。

    绿柳湖中的一处水面像沸腾了一样,冒出滚滚水泡,湖面上的薄冰纷纷裂开,一条水柱骤然冲天而起,铁罗汉从水柱中冲出,急扑站在大石上的吕侠。

    人尚在空中,铁罗汉已经张嘴大骂:“cāo你nǎinǎi的小白脸,敢玩yīn的!”

    吕侠面sè骤变,没想到铁罗汉居然如此经打,本以为一次出手将他收拾掉,没想到这蛮牛一样的秃头大汉不但没事,还在水里憋了一阵气,等自己以为得手,松懈了下来却突然出手。

    当下想都不想,扣在袖中的手帕再一次祭出。

    这一次他不敢再卖弄,手帕出手便飞到头顶,散出比刚才还要耀眼的红光,将自己罩在光圈中。

    噹!

    一声大响!如木槌撞钟般洪亮!

    吕侠整个人生生被撞退五丈外,红光消失无踪,,那张手帕也失去支撑飘飘落地。

    铁罗汉落地后根本没容吕侠喘息,左脚往地上一跺,地上青石板应声碎裂,口中嗬嗬作响,粗壮的手臂暴涨了一圈,隐隐现出虎纹,劲气四散卷起狂风,孟知秋等人觉得脸上一阵生疼。

    铁罗汉真怒了!

    五丈外的吕侠脸sè煞白,嘴唇都吓得没了血sè,遇到铁罗汉这种高手,临敌经验不丰富的他已经吓得有点懵懵然。还没等孟知秋和司徒笑出言制止,铁罗汉虎躯急纵,五指如勾,电光火石般又扑向吕侠,决心要将面前这小白脸撕成碎片方肯罢休。

    脚下蹬过的青石地板,被铁罗汉带起的滚滚劲气切开,纷纷碎裂。

    “大哥不要!”孟知秋和司徒笑同时惊呼,不过为时已晚。

    铁罗汉人未到,劲气已到,湖边一棵杨柳竟然被连根拔起,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吕侠“啊!”地尖叫一声,竟然吓得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猛地一股强大的压力从侧面蜂拥而至,犹如万马奔腾,又似火山爆发,无边无匹般压向在场所有人。仿佛一切都停顿下来,孟知秋想扭头寻找那压力来自何方,颈脖却完全不听使唤!他试试挪动脚步,却发现自己一步都走不动,肩膀上如同压了一座万钧大山,两个脚掌竟被钉在地底的青石板上半分不能动弹。

    目力所及之处,只见冲向吕侠的铁罗汉也和自己一样,整个人悬在空中,不能前,不能后,也着不了地,眼中充满惊恐。

    恐怖的压力!逆天的杀气!

    一瞬间瓦解了所有人的抵抗之心,剩下的只有恐惧。

    幸好这股恐怖的压力很快又凭空消失了。所有人仿佛瞬间感到一阵无比的轻松,肩膀上的大山没了,脚底下也活动自如了。

    铁罗汉的攻势全被化解得无影无踪,人噗一下落在地上;吕侠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知所以地看着周围,也是一脸茫然

    黄衣少年第一个走过来,打圆场道:“不打了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所有恍在梦中的人才惊醒过来。

    司徒笑赶紧附和道:“这位兄台所言甚是,不打了不打了,都是误会一场。”

    孟知秋也想息事宁人,向吕侠拱手说道:“吕公子,咱们好歹同窗已一年,难得在城中相遇,请略赏薄面给在下,大家到醉仙楼中小酌一杯,把刚才的误会一咕嘟喝进肚子里如何?”

    吕侠捡回一条xìng命,回过神来忽然又不依了,站起来脚一跺,像小孩被抢了糖果耍xìng子一样,拉着黄衣少年的衣袖撒起娇道:“表哥,他们敢如此无礼,马上派兵把他们捉起来!”

    众人又是齐齐愕然,觉得这公子哥儿的脾xìng真是六月天,说变就变。刚在阎王爷门口走了一遭,转眼又敢大发脾气。

    铁罗汉一听对方要派兵拿人,胸中怒火又烧将起来,指着吕侠骂道:“他爷爷的,自己打不过就叫官府派兵拿人,亏你还是修行中人,居然这么不要脸不要皮!”

    吕侠听完又要发飙。

    黄衣少年忽然脸sè一肃,正sè道:“表……表弟不可胡闹!你看看这周围多少百姓在看,好歹你也是王府中人,要注意下自己言行!”

    吕侠似乎对这黄衣少年极为尊从,眼珠子滴溜溜朝周围一看,虽然余怒未消,但没敢造次。

    幸好此时天sè已完,又是冬季,出来湖边行走的人不多,倒是引来一堆醉仙楼的食客,冲这边指指点点。

    孟知秋不愿在众目睽睽下耽搁太久,向黄衣少年行了一礼道:“兄台,请容我做东请大家醉仙楼一聚如何?”他见这黄衣少年一句话居然可以让吕侠停止胡闹,想必身份极为尊贵,自己虽非怕事之人,但无端端因一点儿小事惹上官府却大为不值,尤其害怕母亲责罚。

    黄衣少年还了一礼道:“客气。请!”

    孟知秋与黄衣少年在前,众人鱼贯而入。

    临入门,孟知秋转头望了一眼那个中年家仆,只见他目光平平,动作迟缓,似乎不像修行之人。

    难道他已修行到返璞归真的近仙之境?

    大家回到醉仙楼,重新选了挑了一间雅间坐落。房掌柜经方才一番惊吓,不敢露面,派了几个小二上来伺候。茶水点心陆续送上,气氛已经平复,中年仆人垂手站在一旁,并未落座。

    黄衣少年道:“表弟,你还未向为兄引见你几位同窗好友呐。”

    吕侠白了孟知秋等人一眼,极不情愿道:“这个白衣服的,是江都府首富孟夫人独子、江都府第一大浪荡子孟知秋;这个鼠头鼠脑的,是江都知府司徒贵的大公子,也是江都府第一大怪人司徒笑;还有那个黑不溜秋、样貌奇丑又凶神恶煞的大蛮牛我不认识!”

    黄衣少年叹了口气,向孟知秋拱拱手赔礼道:“孟兄少怪,我这表弟从小在王府骄纵惯了,出言不分轻重,请不要见怪。”

    司徒笑嘻嘻一笑,话中带刺道:“不怪,不怪!我们岂敢怪罪王府尊客,不然等会儿又要抓又要锁又要斩,别说是我,就是我爹,恐怕都人头不保了。”

    孟知秋引开话头道:“我看兄台你俊雅雍容,气度非凡,不知怎么称呼?”

    黄衣少年答道:“我姓黄,单名一个尚字,此番出来办事路过江都府,顺道来吕王府访访亲。”

    旁边的吕侠听罢“扑哧”一声笑出来,孟知秋几人见他神sè古怪,感到莫名其妙。

    黄尚显得有些尴尬,轻咳几声,瞪了一眼吕侠,调转话题问铁罗汉:“这位大哥修为不浅,刚才我表弟不知道天高地厚,下手不知轻重,实在惭愧。”

    黄衣少年言辞有礼,举止有度,比吕侠要得体许多,铁罗汉对他颇有好感,笑道:“在下哈刚,是孟小弟的义兄。”说罢又斜了一眼吕侠,愤然道:“你表弟倒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是有人撑腰,所以天不怕地不怕!”

    “哦?”孟知秋和司徒笑转过头来,一脸好奇。

    铁罗汉道:“小小年纪,居然有金蚕帕这等异宝,难怪如此目中无人。”;



………【第八章偶遇(二)】………

    司徒笑失声道:“金蚕帕?”

    孟知秋道:“司徒兄,难道你知道这宝物的来历?”

    司徒笑点点头说道:“不错。金蚕帕乃金蚕丝所织造。而金蚕只生长西域大荒漠的烈焰谷中,但烈焰谷附近怪兽甚多,而且是烈火大仙的领地,无人敢近。这烈火大仙原是一位得道散仙,金蚕帕是他早年在烈焰谷取九幽地火所炼的一件法宝,威力无匹。据说烈火大仙最后终归逃不过雷火天劫,只落得个魂飞魄散。从此后一直有人想进入烈焰谷寻宝,但都是狗打肉包子一去无回头。死了许多人之后,再没人敢提烈焰谷了。所以现在金蚕都是极为稀罕之物,何况织造一方手帕,也要为数不少金蚕丝。没想到,这宝贝竟落在吕公子手上。”

    吕侠见司徒笑称赞他的宝贝,登时十分欢喜,面现得sè。

    铁罗汉嗤地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金蚕帕虽是至宝,只怕这小白脸后面另有高人扶持罢?方才要不是你的靠山用无形杀气将我的攻势化解,此刻你恐怕早是一具尸体而已。”

    提起刚才那股神秘的杀气,孟知秋等人心中一凛,不由得心底一阵寒意。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恐怖气息,能有此杀意杀气之人,世所罕见!

    司徒笑忽然道:“我记得……有人曾提起过类似的武功……”

    铁罗汉和孟知秋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黄尚神情自若,低头品茗,不言不语;而吕侠则是一脸不屑。

    众人表情各异。

    司徒笑沉思一阵摇头道:“不过那只是个传说,没影的事情,我想……也许是弄错了……”

    铁罗汉和孟知秋满脸鄙夷,黄尚笑而不语,吕侠冷哼一声,而那个中年仆人,还是静静地垂手而立。

    司徒笑缓缓道:“但是……又真的很像……真的很像……”

    这下子,许多人的表情一致相同,司徒笑发现周遭气氛不对路,抬头看见几双喷火的眼睛盯着自己。

    司徒笑讪笑问道:“你们怎么啦?”

    孟知秋自从认识司徒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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