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羁……拓羁……好、好难受。”再也无法忍受,平日好强的她此刻竟不能自持,断断续续地低呼,“体内……体内有千刀在绞!头也痛……辛西娅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别去想,什么都别去想!”暗夜拓羁惊道,紧紧抓住她颤抖的手。
他蓝眸里盛满莫名的情绪,是引魂虫,萨默不知何时有了这种虫子,刚才趁他不备放出了引魂虫!
看到如此情形,萨默笑起来,依然是讥讽的:“是的,李拓羁,是我最珍贵的引魂虫,已经解开了这女人的灵魂密码,她体内的邪异灵魂一旦苏醒,脑子里就要承担前世今生一次崩溃的极限……本来她可以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简单人,你硬要将她留在身边,你将她毁掉了!”
“住口!”暗夜拓羁冷冷道。
他将秦璇玑靠在怀中,试图恢复她的神智。
“萨默!”突然传来一声叱喝,伴随着一道身影掠过,那把西洋剑直直指向了萨默的方向。
两道黑影在林子里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李若特?”萨默认出来他,神情一变。
Lansloter和萨默打得难解难分时,暗夜拓羁一手扶着秦璇玑,一手现出绝命飞刀,不料,怀中身躯突然一滞,推开了他。
秦璇玑眼眸里盛满了隐藏的杀气,她的手中赫然出现一条红色长鞭!
射向萨摩的飞刀已经出手,一道火红的光芒在暗夜里闪过,竟稳稳截下了那把飞刀!
“怎么回事?”Lansloter不解地顿了一下。
萨默眼底露出疯狂的神色:“炽天链!她竟拥有了炽天链!哈哈哈……李拓羁,你的苦心都白费了,她果然就是辛西娅的转世!暗夜老大如果见到她,那一切历史就要重新改写了!”
Lansloter望了低头不语的秦璇玑一眼,再看向暗夜拓羁,两人目光对视,仿佛在达成某种无言的协议。
炽天链再次挥出,朝着萨默而去,快速而致命,令萨默陡然一怔。
在与炽天链对决中,萨默不可置信地节节败退!
Lansloter也加入了战斗,西洋剑直逼向他,萨默跳开了去。
炽天链不分好坏,甚至也打退了Lansloter,众人情势危急起来。
萨默念动咒语,这时无数毒虫潮涌而至,炽天链不断闪烁着红色光芒,但毒虫越来越多地靠近……
“死吧,你们都一起死在这里吧……”
Lansloter越过地上的毒虫,西洋剑朝萨默攻击去——
“快动手!”
萨默刚抵挡住西洋剑巨大的冲势,接着,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剧烈刺激。
一把黑色匕首已经稳稳插入了萨默的心脏!
有什么东西,在他眼里开始破碎……
不可能……萨默嘴角渗出血迹,那些毒虫闻到鲜血的味道,竟朝着主人的方向爬了过来……
暗夜拓羁制晕秦璇玑后,将她限在怀中,炽天链的光芒瞬间消失。
这里,已经遍布了恶心可怕的毒虫。
萨默从小就吃毒虫长大,百毒不侵。此时那些毒虫纷纷爬到他的身上,他后背那个流血的伤口,被毒虫一只只地填补,场面极其可怖。
由于萨默受伤,引魂虫有了异动,Lansloter趁机找到隐伏在暗处一条白色发光的虫子,一剑刺了下去!
刹那间,暗夜拓羁怀中的人一颤,失去了意识。
“引魂虫已死,萨默,今天这里将是你的地狱。”暗夜拓羁将秦璇玑交给Lansloter,朝萨默而去。
萨默绝望地吼叫——
“李拓羁,就算你今天能杀了我,你也活不了多久!你和我是同一种人。终有一天,你会被那个女人害死……”
话音未落,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那数把一起飞射而出的飞刀,狠绝致命地射中他的身躯,紧紧插进他的身体,鲜血喷射而出!
Lansloter扭开了头,不忍看昔日同伴如今的死状。
萨默倒了下去,他的身躯逐渐被地上的毒虫群淹没……
暗夜拓羁抱起昏迷的秦璇玑,和Lansloter一齐离开了萨默的葬身地,天边,黎明将至。
不管黑夜如何漫长,光明始终照耀大地。
回到大房子,依然昏昏沉沉的秦璇玑,陷入了一个模糊而真实的梦境里——
那是一个古老的部落,发生了叛乱,大家都在惊慌逃窜,还有大火,在吞噬一切……
一个少年被众人当做魔物关在黑暗的地窖里。
那个已不成人形的孩子正发狂般将头用力撞向石壁。直到有人过来,立刻拼命挣扎爬过来,穿过那些已经腐烂的尸体。双手被铁链反拷在背后,流着发臭的脓液,露出雪白的牙齿,拼命咬着别人扔进来的新尸体,如同一只饿疯了的小兽……
有一天,地窖的石壁再次被人打开,仿佛被破解的禁忌。
一个长发黑衣的女孩慢慢走进了阴森冰冷的禁忌之门,铁链发出巨大声响,少年像野兽一样疯狂扑了过来,幽蓝的双眼泛着可怕的光!
长发女孩镇定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心里是几颗血樱桃。
少年拼命地咬吃着,甚至将她的手咬出血。他闻到了一阵不同于以往污浊的味道,清香而淡定的气息让他情绪渐渐平缓。
他的锁链被长发女孩一下子解开,外面的阳光射进了这个常年阴暗的地窖……
女孩伸出手,淡然笑着:“和我在一起,你就不会痛苦了……”
那警惕的幽蓝眼眸紧紧一颤!
少年盯着面前的人,良久,终于缓缓伸出了手——
两只手触碰的刹那,他们彼此仿佛感觉到了永恒。
忽然,场景和光阴急速变幻,一个冷淡决绝的声音传来——
“慎……彼此挚爱的灵魂,终有一天也会分离!如果这真的是宿命,你又何须让我如此不顾一切!”
她冲着他怒喊的刹那,黑衣少年冰冷的气息中开始隐藏着深不见底的痛。
疯狂的世界。
仿佛有黑色的潮水始终在澎湃……
不肯死去的心,还在凡尘俗世里苦苦挣扎……
——呵,回到你身边?慎,若你以为几句话可以绑住我的话,那你未免太可笑。
——所有人都认定我是不可饶恕的叛徒,连你这个总部落长老都亲自出来审判我了,但我不想回去看着你们黑色欲望所吞噬……
——神与我同在,我无法忍受“必须的罪恶”,我要离开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逼我走向那个结局?究竟不被原谅的是过去,还是我的心?
——就算我哭出来,也不会有人可怜我,他们……都觉得我活该。
辛西娅!!
步向解脱的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眼里流光闪耀。“让我——安眠于烈火中吧……”
“不——”
一场倾天大火,结束了罪恶的梦魇。
意识的尽头,一个冰冷熟悉的声音隐隐传来,仿佛在带着她回到那个熟悉的部落,回到那段刻骨铭心的时光……
融注在她体内的鲜血和灵魂,开始遥遥呼应。
部落深处那条寂静的小河边,两个身影互相依偎。
——慎……你看到了么?天地如此广阔,时空如此辽远,我们都不要丢下彼此一个人,好不好?
——好。
……
缓缓睁开眼的瞬间,那些残留的梦境碎片,让她神思恍惚。
后来,秦璇玑将这个梦境告诉暗夜拓羁时,他没有说话。
望着那个站在落地窗前沉默的身影,她也陷入了沉思。
一周后。
暗夜拓羁带着秦璇玑上断崖顶,然而远远的,他们望见了一抹白色身影已经站在了那里。
那个身影就屹立于生与死的边缘。
将手中纯洁的百合尽数抛向崖底,随风飘落,她朝着天空大声呐喊——
“如果是你在召唤我,那么我可以随时可以奉上自己的生命和灵魂!”
那一瞬间,有泪水从她美丽的脸上滑落,无声无息。
片刻的寂静长得仿佛千年。
……
假日的午后。
钢琴声传来的优美旋律回荡在四周……
叶枫貂低头认真弹奏着那曲舒伯特的《魔王》……
“东方A已经死了,地下组织结束了一个噩梦。”炎樱站在旁边,道,“最近我们四神社也出了一些事,可惜那晚不能去看暗夜拓羁怎么解开东方A犯罪手法的……”
叶枫貂没有言语,想起那晚的惊心动魄,尽管觉得黑暗,但依然那么吸引人心……
“这是什么曲?”炎樱纳闷。
“《魔王》。”
这是属于黑暗的音乐。
永恒黑夜的间奏曲。
于是,炎樱靠在钢琴旁,对着叶枫貂说:“再弹一遍吧,为了过去。”
然后,黑暗的旋律笼罩了一切。
地狱间奏曲——
是不会随死亡而终结的……
第九部心中有景(1)
【只要心中有景,何处不是花香满径?】
进入深秋,院子里的花树已经凋零飘落,在地上铺成一道碎叶路,走上去的时候偶尔有细碎的声响,宛若某种比喻。
二楼房间里,那个静默的身影依然在那里孤独地照顾着蛇,或者走到落地窗前,望望深秋湛蓝无垠的天空。所谓“秋高气爽”,然而在郊外的深秋,却显得有些停滞。
秦璇玑终于整理写完了手上的档案,拿了过去。“拓羁,你看看这样行么?关于萨默的我已经写好了。”
提起萨默,暗夜拓羁的眼底波澜微动。
他看了一眼,就直接将档案收藏在百宝箱里,和其他整理好的case放一起。
小夜在他身边百无聊赖地吐着舌头。
时间在这个房间里缓慢流淌,平静沉寂。
观察他半晌,秦璇玑终于缓缓开口:“Lansloter要出门去谈case,这段时间好像都没什么事吧?”
暗夜拓羁沉默不语,继续照顾着那些蛇。
秦璇玑绕到对面,盯着他,微笑:“要不——下周末你来我们那里玩?”
这个建议一出,他终于抬起蓝眸,正视她。
“萨默的事已经结束了,Lansloter又要出半个月的远门,你难道要在这里和小夜相顾无言半个月么?”她眼里流露出真诚的光,说,“拓羁,一直以来都是我过来找你,这一次,你就当过去陪我吧,可以吗?”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似有考量。
“我不适合。”
“不。”她轻轻否决,淡笑起来,“这一次,你不再是拿钱取命的暗夜拓羁,而是我的男朋友李拓羁。”
下午风有些大,叶枫貂披了件火红大衣就从家里出来,哥哥一直在忙黑鹰社的新生意,他自己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
要去哪里呢?感觉进入深秋的南方,好像一切都变得懒洋洋的。他心里很想去认识暗夜拓羁和秦璇玑,但碍于哥哥,所以一直迟迟没有过去。人生,真的是充满了很多无奈啊……
于是,叶枫貂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给我站住!前面两个吃霸王餐的,站住”
就在叶枫貂出神思考去哪里时,一个无比恼怒的雷吼声在他身后突然响起!
然后,两阵强烈的旋风分别从他身边刮过!!
霎时,一阵头晕目眩……
该死的,到底怎么回事?!
目光射向前面刚才跑过他身边的那两个人,他的抱怨便冻结在了舌尖。
那是谁?那分明是——
“炎樱那个死丫和鬼宿!他们是……”
一时间,叶枫貂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们是在跑任务还是玩大街赛跑?
“喂,红头发的小子,你是不是认识前面逃走的那两个人?”中年大叔气势汹汹地问。
大叔身后,竟是一群状似要杀人的员工!
叶枫貂后退,干笑,“呃,我怎么……可能认识他们?那个,大叔……你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大叔的大嗓门如雷一样在他耳边轰炸,“想骗我?就你这头发炸得像红烧狮子头,衣服又穿得像红烧烤鸡一样,我看八成和那两个人是一伙的!一句话,你小子到底要不要负责?”
“我……我负什么责啊?”一头雾水的他根本不知所措。
“我算过了,你的那两个朋友刚才在我们餐厅总统间一共花费3750元,你要付现还是刷卡?”中年大叔恶狠狠地逼问。
听到他的话时,叶枫貂一下子惊跳起来:“不会吧?吃一顿饭就3750块,你们敲诈啊!”
“臭小子,你不想活了?”中年大叔结果身后递过来的一把大菜刀,在他面前危险的晃来晃去……
见状,叶枫貂暗想:这个欧吉桑大叔,不去**或讨债公司混,实在太可惜了……
“那个……小心一点……好了!好了!我刷卡!我刷卡行了吧?”
最后,认命的他只好掏出宝贝银行卡,乖乖递了过去。
要知道,生命诚可贵——反正,先保住小命要紧!
总算解决了这个风波,走出高级餐馆的那一刻,叶枫貂喃喃:“下次一定要找那两个家伙补上!”
“翼宿?”突然一阵如铃的呼唤传来。
叶枫貂看向身后,诧异:“炎汐!你怎么在这里?”
“我正要去天体博物馆,刚才看到我妹妹和鬼宿说是吃了霸王餐,我就顺道过来付一下帐。”炎汐笑着解释。
“他们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叶枫貂挥手,“不用了,我付好了。”怎么明明是姐妹,品行相差如此之大?
“那……”炎汐不好直接还钱,建议,“那我请你去天体博物馆参观吧,刚好我买了两张票,可是师傅一直行踪神秘,怕是请不到了。翼宿,你今天有空吗?”
“有,炎家大小姐的邀请,我求之不得呢!”
闻言,两人相视一笑。
刚开的天体博物馆,是附近一带最大最齐全的博物馆,门票坎也定得很高,都是一些研究人员和有钱人才能出去。但整个博物馆气势宏大,里面各种关于天体星辰的物体展示,都非常有价值。
一路过来,叶枫貂被那些神奇的星辰轨道展示和一些行星的真实物质吸引,感觉自己就像在宇宙穿梭一样,内心无比震撼。
他边走边道:“我只知道有一本书叫《甘石星经》,是古代汉族天文学专著和观测记录,世界上现存最早的天文著作之一。仅次于前1800年的巴比伦星表。在长期观测天象的基础上,战国时期楚人甘德、魏人石申各写出的一部天文学著作。今天没想到可以亲眼领略这些关于天体星辰的本相。”
“嗯,那边还有。”炎汐指着另外一间展厅,两人一起观看欣赏过去……
看过星辰极光模型,看过星空运转,看过流星面貌,看过宇宙黑洞展示……他的脚步忽然停在了一个天体六芒星阵前,那是一个巨大的模型,和前面的各种星座模型一般,采用仿真物质模拟宇宙天体的图形。
“这是六芒星?这个天体好像……”
“怎么?”炎汐看了一眼,说,“天体六芒星阵,我师傅说过的一个可以扭转星辰轨道的星阵,而我们世上每个人的命运其实和天上的星辰都是一一对应的,人死星陨。但如果星辰轨道被更改,就可以进入另一条生命轨迹,获得重生。”
“重生的话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吗?”叶枫貂不解,“宇宙有宇宙的秩序,人类有人类的规律,这世上怎么可能真有天命?”
“有的。”炎汐语气笃定,眼神坚定,“这世上很多事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我师傅就是一个例子。”
“一直听你说你师傅,从以前你就出门去追随你的师傅,他到底是谁?”
“师傅的名字我不知道。”炎汐道,“他应该来自一个很远很古老的地方,但经过这几年,他的过去我差不多都渐渐清楚了,在他的身上,你能看到人类无法相信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