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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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无情-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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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钩刹敝疲∏仫J稍一踌躇,利剑已然劈到,咔嚓一声切断了他的右腕,那只握着钢刀的手掉在了地上。秦颙惨呼,捧着断腕踉跄倒退。厉无情踏上一步,剑尖指向他咽喉。秦颙眼中闪着异光,嘶声大叫:“别动手!且听我一言!”厉无情道:“你说!”秦颙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今rì你若放过我,自有你的好处。否则淮南王登基后,小心你死无葬身之地!”厉无情冷笑:“此刻我才发现,你真的是疯了,死到临头还在做梦!既然如此,留着你又有何用!”说着利剑狠狠向前一送。秦颙摇晃两下,硕大的身躯砰然栽倒。趁此机会,淮南王连滚带爬地朝门外逃去。“叛贼!你往哪儿跑!”厉无情赶上去,将他连颈带肩一把揪住:跟我走!淮南王回过头来,忽然朝他狞笑了一下。厉无情不由得一愣。这笑容好眼熟,与状元楼那个惨死的小二何其相似!随后,淮南王也和那个小二一样面sè青紫,双目暴凸,死在了厉无情手中。淮南王服毒自尽,群贼无首,大局已定了!厉无情长出了一口气,回头寻找刘飞燕,却不见她的踪影。正疑惑间,忽听得假山背后有杀声传来,赶过去一看,刘飞燕正与一条瘦长的黑影杀作一团。那黑影是邱玄机。邱玄机看似满面病容,弱不禁风,而且还是个瘸子,想不到身手却异常敏捷,掌力更是惊人,一吞一吐,隐隐有雷电之声。刘飞燕那么高的武功,竟被逼得连连败退,那条神出鬼没的长鞭亦无从发挥。突然,邱玄机双掌齐发,一掌击她左胁,一掌拍向她天灵盖。刘飞燕虽拼命躲过,但凌厉的掌风仍将她带倒。邱玄机借拐杖之力,身子凌空一旋,双足向刘飞燕心窝蹬来,口中厉呼:“贫道送你见阎王!”千钧一发之际,厉无情飞掠而至,用身子挡住了刘飞燕。这一击委实可怕,如石裂山崩。厉无情虽运足了功力,仍被蹬得五内翻腾,眼前金星直冒。但邱玄机一惊之下,亦招数大乱。刘飞燕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长鞭倏地挥出,将他的脖子死死缠住。邱玄机拼命运功,想扯断长鞭,然而长鞭异常坚韧,反而越缠越紧。“贼道!本姑娘送你去见阎王!”说着寒光一闪,短剑整个刺进了邱玄机的胸膛,只有剑柄露在外面。时间在惊心动魄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是五更时分了。天空中残星怯怯,地面上冷月如霜。寒风呼啸,带走了浓浓的杀气。经历了一场殊死拼杀之后,一切又复归平静。厉无情仰望星空,喃喃自语:“多么美好的夜晚啊!”刘飞燕在他耳边悄声应答:“这本是一个腥风血雨的夜晚,因为有了你,它才会变得如此美好。厉公子,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厉无情心中柔情涌动,深深望着她道:“要报答也很容易,嫁给我,作我的妻子,好吗?”刘飞燕一愣:“你当真?”厉无情正sè道:“人生大事岂能戏言!其实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爱上了你,决心非你不娶。”刘飞燕盯了他片刻,忽然笑了:“你这人名为无情,实则多情。而且,是自作多情!”厉无情心里一凉,急问:“这话什么意思?”刘飞燕款款答道:“不瞒你说,我已经定亲了。我未来的丈夫你也见过,就是冯羿。”什么?厉无情呆住:“就是那个双目失明的冯公子?”“不错。”刘飞燕道:“冯公子是个冲锋陷阵、奋不顾身的大英雄,他虽然已成废人,但我愿意一辈子侍奉他。”厉无情心中酸甜苦辣搅作一团,怏怏问:“那我呢?”刘飞燕叹道:“你智勇兼备,肝胆照人,亦是个江湖豪杰。只可惜我不能一分为二,厉公子,我们后会有期吧。”但二人都明白,说是有期,实则无期。今后咫尺天涯,哪里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厉无情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心中好悲、好怨、好恨!忽然,厉无情大叫一声:“站住!”刘飞燕回头道:“厉公子,希望你面对现实。世上好于我的女子多得很,你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厉无情道:“我心乱如麻,忘了一句很重要的话。请你转告冯南山,我给他吃的并非毒药,没事的,尽管放心。”刘飞燕莫名其妙,想要追问,厉无情已转过身去。待他扭头再看时,刘飞燕已消失无踪。厉无情满腹惆怅,望着清冷的月光黯然长叹:“心上人走了,淮南王也死了,这世界好生寂寞!”话音未落,忽听得有人厉声喝道:“谁这么大胆,敢在这里诅咒本王!”厉无情一惊回首,见一个人在护卫的簇拥下从夜幕中闪出,龙行虎步,气概非凡。厉无情呆住,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天啊!怎么又来了一个淮南王?!此人在他五步外站定,冷冷问:“你是何人?”厉无情定了定神,答道:“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曾经见过面,王爷应该认识我。”淮南王面沉似水:“放肆!本王远在淮南,怎会认识你这个无名小辈!只因听说有人冒充本王在京城招摇撞骗,yīn谋叛乱,本王才星夜赶来护驾,剿灭那些乱臣贼子!”厉无情被他说得愣住了,想了想方恍然大悟。那个自尽的淮南王举止猥琐,毫无王爷的威仪,定是个冒牌货!而眼前这位神态威严,霸气十足,他才是真正的淮南王!但他绝非为护驾而来,yīn谋篡位的乱臣贼子就是他!如今他眼看大势已去,便使出金蝉脱壳之计,将自己洗刷得清清白白!毫无疑问,他在动手之前已经想好退路,找了个替身。好厉害的淮南王!真是翻云覆雨、收放自如!厉无情冷笑一声:“都说淮南王诡计多端,今rì我总算领教了。但我要提醒你一句,你的替身虽然死了,但尸首还在,他的容貌与你一般无二……”“是吗?”淮南王哈哈大笑:“你不妨回去看看,他的尸首还在不在!”厉无情呆住。显然那具尸首已经被处理掉了。如今死无对证,淮南王的谎言又编得天衣无缝,即便揭开他的底牌,谁会相信?谁又能拿他怎样?淮南王那深邃的目光在厉无情脸上逗留许久,狞笑道:“很好!现在本王真的认识你了!你不能为本王所用,可惜啊!”厉无情打了个冷颤,蓦地想起了秦颙临死前讲的话,“小心你死无葬身之地!”现在他明白了,这绝非空洞的威胁。淮南王此番虽功亏一篑,但以他的老辣深沉,难保以后不会卷土重来。到那时……厉无情忽然转身就走。想那许多干嘛!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他只想弄一大坛烈酒,让自己醉入梦乡。他相信,那定是一场缠绵悠长、回味无穷的梦。



………【第一章 可怕的不是鬼,是人】………

    司马梁,你等着!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孟俭面sè铁青,两眼血红,颤抖的手紧紧攥着一只小肚兜,心中立下毒誓,一定要杀了恶贼司马梁,让他为自己的暴行付出代价!按理说,他是不该这么想的。因为他并非别人,恰恰是淮南王司马梁的三十六名亲信护卫之一,已经在淮南王府待了整整二十年。铁打的王府流水的兵。二十年来,与他一同进府的护卫们死的死,走的走,剩下的惟有他一人而已。目前他每年的薪酬是五千两白银,比别的护卫高出许多。平心而论,司马梁委实待他不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本是千百年来江湖人恪守的信条。以前孟俭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为了保护司马梁,他曾好几次差点送掉xìng命。天底下要杀司马梁的人实在太多了。说起来,司马梁的确该杀。他仗着自己戍边有功,又是皇上的表兄弟,一向横行不法,强征暴敛。别说封地的百姓怨声载道,就连孟俭都很觉看不过去。但他与司马梁虽渊源非浅,说到底只是个小小的护卫而已,身份和奴才差不多,在王爷面前怎敢多言?然而,这一次情况完全不同。他的亲闺女被司马梁活活逼死,血海深仇,岂能不报!孟俭年愈不惑,生得彪形虎体,相貌堂堂,凛凛然一个出sè的男子汉,走在街上常引得女子频频回头。但他至今仍是单身,他有个女儿的事,除了好友厉无情之外谁都不知道。司马梁不允许手下的护卫有家室。因为护卫干的是刀口舔血的营生,有了家室,便有了牵挂,危险关头难免胆怯。所以司马梁规定,护卫寻花问柳可以,娶妻生子不行。孟俭就是在寻花问柳时,结识了回chūn楼的粉头沈翠翠。当时沈翠翠豆蔻年华,相貌清秀,十分惹人怜爱,而且入青楼不久,真情尚存。孟俭与她交往数次,竟坠入情网难以自拔。他不愿看着心爱的人遭受蹂躏,于是拿出银两,偷偷替她赎了身。又在城外购置房产,将她安置下来。就这样,孟俭有了一个秘密的家,一有空便出城与沈翠翠相聚,耳鬓厮磨,两情欢洽。不久沈翠翠怀上身孕,生下了一个女儿,小名叫阿莲。三口之家,其乐融融。那是孟俭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但可惜好景不长,阿莲三岁那年,沈翠翠得了一场重病,不治身亡。孟俭只得将女儿托付给盘头村的寡妇刘氏,自己得便就过去看望一下。他虽不能给女儿更多的照顾,但深沉的父爱却与rì俱增。阿莲已成了他生活中惟一的寄托和希望。岁月荏苒,转眼十多年过去了。阿莲在刘氏家渐渐长大,年方二八,已出落得花容月貌,亭亭玉立。从女儿身上,孟俭依稀看到了当年沈翠翠的影子。这让他甚感欣慰。为避免走漏消息,招致仇家暗算,孟俭在女儿和刘氏面前从未暴露过身份,只说自己是做买卖的。今天正值清明,天上细雨纷飞,路上行人断魂。孟俭想起亡妻,亦是满腹惆怅。他特地向王爷请了假,带着香烛纸钱去给沈翠翠上坟,悼念一下这个可怜的女人。上完坟,他顺路去盘头村看望女儿。不料踏进房门,却见刘氏正在那儿哭天抢地。女儿则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脸上盖着一块白布。见好端端的女儿突然yīn阳两隔,孟俭眼前一黑,几乎栽倒。回过神来之后,急问:“出了何事?”刘氏哽咽道:“方才村里来了一个老爷,骑着高头大马,前呼后拥。阿莲恰巧出门,被他撞上。他见阿莲长得美貌,竟下令抢人。阿莲挣扎逃跑,结果被逼落河中淹……淹死了。”孟俭一听怒发冲冠,顿足咆哮:“那个狗贼现在何处?”刘氏道:“他们一伙刚走不久。”孟俭仓啷拔刀,切齿道:“畜牲!没有王法了!待我追上去,将他剖腹剜心,碎尸万段!”刘氏吓得赶紧阻拦:“万万不可!他手下的奴才一个个如狼似虎,你去了必然枉送xìng命!”孟俭露出一丝狞笑。他的七星刀法凌厉如风,独步天下。假如刘氏亲眼见过,相信她就不会这么说了。刘氏又道:“奴才凶,主子更凶。我说要去县衙告他逼死人命,他竟然哈哈大笑,还说什么县衙太小,要告就到京城去告。”好大的口气!这一带除了司马梁,还有谁敢如此嚣张!孟俭心里忽地一寒:“那狗贼叫什么名字?”刘氏摇头:“只听见随从们称呼他王爷。对了,他手上还牵着一条半人高的大狗。”没错,果然是司马梁!孟俭呆住了,沸腾的热血瞬间凝固,手中的钢刀也铛啷落地。凭他的武功、他的身份,杀任何人都可以,但怎么杀得了自己的主子、防备森严的淮南王?司马梁为非作歹,树敌甚多,天底下想要他脑袋的人不计其数。他自己亦很清楚这一点,因此平时深居简出,难得见他一面。他一旦出行,身边的护卫决不会少于二十名。这些人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个个身怀绝技。司马梁本人曾遍访名师,潜心苦练,武功修为亦深不可测。更可怕的是,他还养着一条异种恶犬,名叫“黑煞”。那畜牲有牛犊般大小,头似笆斗,气力惊人,两排利齿锋利如刀,极凶悍,而且只听司马梁一人驱使,外人难以近身。因此即便是他的亲信护卫,要想杀他也很难。然而,孟俭小肚兜在手,要想不杀他,更难!这只小肚兜是阿莲出生前,沈翠翠在灯下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边缝边哼着欢快的小曲。穿上小肚兜的阿莲软软的,香香的,乌溜溜的眼睛就像两颗黑珍珠,让人抱不够,也吻不够。回想起来,温馨的一幕栩栩如生。闻闻小肚兜,上面nǎi香犹存。如今生命中两个最亲的人先后离去,孟俭心已碎,肠已断,就算苟且偷生,与行尸走肉有何两样!孟俭仰天长啸。司马梁,你这个畜牲!我与你拚了!孟俭脚尖一勾,刀已在手。他走到床前,揭开白布,给了女儿深情的、告别的一吻,然后紧握小肚兜,将辛酸的泪狠狠咽回,大踏步离去,每一步都在青砖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刘氏望着他踉跄的背影,心里暗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孟俭一路疾行,在三里外追上了司马梁的队伍。司马梁年届五旬,一张白净脸,三绺清胡须,鬓角不见一丝白发,骑在马上腰板毕挺,看上去倒是仪表不凡,自有一副尊贵相。不熟悉他的人,很难将他与“心毒手辣”四个字联系在一起。此刻他马鞭轻摇,正与王府总管戴昌谈笑风生,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孟俭瞪穿怒眼,咬碎钢牙,恨不得飞身掠上,一刀砍下他的狗头!这时同为护卫的阎无极发现孟俭,叫了他一声。他却充耳不闻,血红的双眼紧盯着仇人,右手慢慢向腰间伸去。忽然,司马梁侧过身躯,目光流转:“孟俭,你怎会在此?你不是请假外出了吗?”孟俭蓦然惊醒,冷汗一身。司马梁武功高强,身边有众多护卫簇拥着,恶犬黑煞也在近旁,此刻要杀他根本不可能。“孟俭,你的脸sè不对,莫非遇上了什么尴尬事?”司马梁含笑发问,语笃关切,但眼睛里却分明闪过一丝疑虑。由于多年来屡遭暗算,他已变得异常敏感,敏感得近乎变态。孟俭垂着手呆立在那儿。他开不得口,一开口,满腔怒火便会喷涌而出。他并不怕死,怕的是不能报仇。“孟俭,你是本王的亲信护卫,天大的事情说也无妨,本王自会替你作主。说吧,究竟出了何事?”司马梁连声追问,语气中已是锋芒毕露。见孟俭不吭声,总管戴昌又加上一句:“喂,你耳朵聋了吗?快讲!别吞吞吐吐!”孟俭眼看逃不过这一关,心一横,刚准备拔刀拼命,身旁的阎无极忽然开口:“老孟的心事我倒是略知一二。”“哦?”司马梁目光闪动:“你说说看!”阎无极道:“王爷想想,今天是什么rì子?清明!老孟定是刚上坟回来。对不对,老孟?”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借口!孟俭赶紧顺水推舟:“正是。方才属下给爹娘上坟去了。”阎无极打趣道:“清明乃是鬼魂出没的rì子。莫非你遇上了厉鬼,吓得屁滚尿流?”护卫们哈哈大笑。“阎兄休得亵渎鬼魂。鬼其实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孟俭话里有话。司马梁盯着他:“那你为何神sè仓皇、惊魂不定?”孟俭道:“方才属下在坟前烧纸上供,想起自己孑然一身,举目无亲,心中不禁有些伤感。”“原来如此,”司马梁点头道:“人非草木,触景生情。即便是英雄豪杰,亦在所难免。”戴昌拍了拍孟俭的肩膀:“老孟你放心,你护卫王爷有功,王爷决不会亏待你的。”一次险情擦肩而过,孟俭向阎无极投去感激的一瞥。阎无极平时奉承拍马,狐假虎威,是个十足的小人。孟俭与他从不多言,想不到今rì竟靠他相救。不过他是司马梁的忠实爪牙,孟俭决不会因此把他当作朋友。在这世上,孟俭惟一的朋友便是厉无情,二人交往已有十年。十年前的一天,司马梁见驾后从京城回来。仇家得到消息,在南京栖霞山设下埋伏,准备截杀他。那一战打得异常惨烈。仇家仗着人多势众拼命猛攻,前扑后继。司马梁坐骑被杀,危在旦夕。孟俭为保护司马梁突围,将坐骑让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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