侨夏摊了摊手,“那好,等到我有一日不做这个该死的丞相了,我就来投奔你,到时候可别不认账啊!”
“那是自然,夏儿,”壁紫菀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这场仗不是非打不可的,只要,你把芦竹交出来。”
不知何时,壁紫菀话锋一转,侨夏勾唇一笑,然后走到火炉旁烤了烤火,“芦竹跟我的时间不算久,紫菀哥哥,我记得老爹将你带回谷的时候,你当时是怎么个模样。穿着灰衣布衫,那年你是十五岁吧,然后我见你一脸老实样,就天天拖着你帮我干这干那,你果然是个老实孩子,只是好生无趣,天天对着那些医书。”
“夏儿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其实我放火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你再过来,到我身边来。”侨夏听见壁紫菀的一番话,突然觉得后背发凉,难道,难道是——
“夏儿,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钟意与你吗?”
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冷,也许是因为听到这样一番胡话,侨夏闭紧嘴开始深呼吸,身后的壁紫菀又开口道:“若不是离君灵,我还可以继续呆在神谷一段时日,只是,没有若不是。”身后的壁紫菀淡淡的语气讲这话,可是侨夏脑子里却在飞快的想着一些事。
“我的母亲姓费,我在十七岁之前都是随着母姓的,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有,我的妹妹。那是我母亲已经去世了,现在皇宫里的那位说什么老来得子都是骗人的,我的母亲不过是壁国皇帝一时兴起,才去宠幸的可怜女子罢了。母亲家开了个药庐,外祖父也算得上是当地有名的大夫,夏儿。”壁紫菀开口唤了一声侨夏,侨夏一晃神,过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嗯?”
壁紫菀仿佛知道侨夏在想什么,于是淡淡道:“现在仔细听我说,等会儿我自会将一切告诉你,知道了?”说完还习惯性的用手叩了叩桌面,侨夏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考的相当纠结凌乱,正如我写的烂文一样。。。
☆、第二十三章 壁国紫菀(2)
“我与芦竹是在七岁的时候分开的,那时有人闯到我家来,将我带走了,而后我就与家里失去了联系,被豢养在一个大宅子里。直到我十五岁,终于,有人将我带了出去。”讲完这几句话,他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能被带出这个大宅子,我可以不用学那些什么大道理,什么领兵之道,治国之才,我自小就想当个好大夫,没想到那次出去还真的把我送到了学医的地方。”
侨夏想到壁紫菀那次来的场景,微微一笑,“是啊,你是最晚来的,可是却是几个师兄里面最有天赋,底子最深的,一门心思扑在医术上。”
“我在离开娘亲与妹妹的那段时日里,是不太说话的,每日接触的人也只有几个夫子还有教我武功的师傅。到了神谷,前面几个师兄弟见到都是淡漠的表情,唯有你同谷阳是朝着我笑的。那时,我觉得,我好像更愿意呆在这个与世隔绝的谷里了。”他仰起头,似乎在酝酿什么,侨夏开口说道:“紫菀哥哥,你说你钟意于我,说实话,我是不知道的。”
其实侨夏还真是没有撒谎,这天天欺压的对象,打死她都不会相信壁紫菀会喜欢她!壁紫菀抿了抿唇,而后扶了扶额,面上一派忧伤。
侨夏看了看,好像觉得这句话是有点忧伤,于是曲起手掌放在嘴边咳了咳,“诚然,呃,紫菀哥哥,这个事情是在是需要考究一下。”
“无妨,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对吗?”这个对吗在侨夏看来是颇有深意的,一则壁紫菀亮出了牌,二则还是亮出了牌:喜欢百里侨夏。咳咳,虽然是废话,可却是这个道理。
侨夏掸了掸衣服,“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我想这句话你的夫子们教你很多了吧。你刚刚说了这么多,现在轮到我说了。”话毕,侨夏转身,一双眼睛盯着壁紫菀。
“刚刚我想了很多,我的身边应该是有紫菀哥哥的内应吧。”此话一出,壁紫菀唇一僵,但是却没有插话。
“我服养心丸,不过是一两年的事情,这个药方还是我自己配的,一般人是不知道的。我倒是很好奇,紫菀哥哥是从何得知啊?”
其实早就想到了,只是一直都不敢确定,或许,侨夏只是害怕,害怕这个答案。
“我的确念旧,但你真当以为摸着我的软肋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吗?”侨夏不知怎的,心里头很生气,怒极便顺手将桌上的杯子摔了出去。
“哐当——”水顺着木板蜿蜒的流着,“芦竹是什么时候替你办事的?”侨夏喘着气,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
“为什么不怀疑庄锦燕?”
其实,侨夏不时没有怀疑过,但是知道了她与程斐然的关系后,侨夏便不再怀疑。但是芦竹,侨夏却是毫无保留的相信的,不知为何,庄锦燕劝过自己很多次,叫自己不要这么相信她,可是侨夏想着这样娇小的女子,纵使性子稍稍泼辣些,办事却是极为沉稳。刚刚壁紫菀讲了自己的事,侨夏猛然将什么都相通了,刚想提气讲话的时候,侨夏觉得有些眩晕,不得已扶着额头。
“几年不见,心思愈发通透了,才这么点时间,我也不过讲了寥寥数语,你竟然将事情想通了一半。觉得有点晕是吗?”
侨夏一时不察,跌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眼界里突然出现了壁紫菀的靴子。只见壁紫菀蹲了下来,与侨夏平视道:“小师妹,你猜到了,但我还想让你猜一猜,我让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我刚刚派人去送一封密函给离君灵,我告诉他一件事情,想必他应该十分高兴的。”
侨夏一脸震惊的看着壁紫菀,照旧是一张温润的面孔,可是却再也寻不到旧日费紫菀的踪迹。“啊~你猜到了吧?猜到,我会告诉离君灵什么事情了吧?”说着,撩起侨夏的垂下的鬓发,“龙涎香里头什么都没有,可是你刚刚喝的茶水里头加了一点东西,放心睡吧,睡醒了,保不齐你的灵哥哥就出现在你面前了。”
“四皇子好手段,果真好手段。”侨夏昏睡前对着壁紫菀慢吞吞的讲出了这句话,壁紫菀慢慢的将侨夏抱了起来,然后苦笑真说:“一切都是为了你。”
这世界上,或许最没有原则的就是爱情,起初,壁紫菀并不懂得,只是见过母亲悲伤的眼睛,那时他还小,不懂得这种悲伤是什么。但是现在,壁紫菀有点懂了,原来这就是因为没有原则的去喜欢一个人,可是最终却触碰不到幸福的眼神。他看了一眼怀里的侨夏,闭了闭眼,这样算是抱在怀里了吗?在谷里头,将将要表达自己心意的时候,离君灵出现了。
在救与不救的讨论上,夏儿出奇的固执,那时,壁紫菀就有些担心,不过没过多久,壁紫菀的担心就成为事实了。明知道离君灵可能不是真心,但是,谷里谁也没有跨出那一步,因为谁也不想伤害这个小师妹。
其实在谷里头的六年,壁紫菀真的只是在研究医术,甚至有些时候他忘记了自己奇怪的身份。明明看见侨夏一人在梨花树下,刚想上前,哪知一旁离君灵出现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躲在一旁看着离君灵将玉佩交给夏儿,壁紫菀只有苦笑,除了苦笑还能干什么呢?他有自己的身份,要为壁国做好一切的铺垫。转身离开,徒留一个寂寞的背影。
百里神谷的人谁都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这里有各个国家派来的人,他也是。将侨夏放到床上,轻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然后悄悄离开。
或许没有人知道,侨夏在经过百里神谷的那件事后,对迷药有种特殊的抵抗力和识别力,她听着壁紫菀走出去后,仍旧闭着眼。只是在思索一件事,自己的身边一定还有壁国的内应,还有芦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替壁紫菀做事的呢?是谁,是谁,一定还有人,一定还有。双手绞着,眉头微微蹙起,脑子里闪过许多人的面孔,管家,红盏,绿篱,芦竹,阿姐,还有后院的杂役,这些人里面一定还有,是谁,到底是谁?
这会子,灵哥哥怕是知道了一些事情了吧,壁紫菀啊壁紫菀,你到底想干什么?
夏国留夏殿
“殿下,刚刚收到一封密函。”
离君灵头也未抬,井琉将密函放在离君灵面前,离君灵看了看,信封表面并没有写字,他拆开信,看了片刻。
井琉依旧站在身侧,只是他觉得这封信的内容应该是不大好的,不然离君灵怎么会将信攥的死紧,虽然他面上并未看出有什么。
“好一个壁紫菀!井琉!”
“是,殿下。”
“赶紧去探探吴相的消息!”
井琉得令后,便赶紧退下,书房里只有离君灵一人。离君灵突然将桌前的东西全都扫在地上,信也从桌上飘到了地上,上面画着一枚半月形的玉佩,然后只字未写。不知为何,离君灵脑中显现是吴侨夏的面孔,想也没有多想就让井琉先去探探侨夏。
这块玉佩夏儿向来是贴身戴着的,这幅图竟然画的如此详细,一定是仔细看过以后才能画的如此详细,难道,阿夏还未死?难道是?离君灵双手撑在桌面上,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其实离君灵是希望吴侨夏就是百里侨夏的,因为在百里神谷回来后,离君灵便无心朝政,在励河帝面前请求驻守边关,一去就是三年。这三年来,他从未回过京都,直到被励河帝召回宫,他才见到吴侨夏。
他闭着眼开始回忆初次见到吴侨夏的场景,是侨夏从暗处走向自己,那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呢?或许,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只是当时的自己控制住罢了。可是,这不可能啊,父皇明明说阿夏已经死了,自己也明明见着阿夏坠崖的,而且百里神谷和朝廷的关系也是了然了,没有理由啊,父皇没有理由撒谎骗自己啊。
离君灵失神的坐下,用手撑着额头,理由?脑袋里突然蹦出这两个字,父皇有理由的,他有。百里神谷和朝廷如此复杂的关系,他太有理由了,可是为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娶忆秦公主?父皇到底在想什么?
侨夏躺在床上,隐隐的觉得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她不知道壁紫菀的意图究竟是什么,是引蛇出洞,还是——
侨夏单枪匹马出了军营,离君沐和芦竹一同守着,底下的几个将领都有些不明所以,他们不知道这样小小的失火到底是何人所为,还有国师这样出去是什么意图。
“大将军,粮草并未烧掉多少,只是,我们不解到底是何人所为。”离君沐深叹一口气,道:“敌人这是敲山震虎,传我令,今夜值守粮草营的领军棍一百。”
“这——”一旁的校尉更不明所以了,但是看着离君沐的表情,只得退下安排。
“都退下吧。”离君沐摆了摆手,将士们只得退下。
待他们都退下后,离君沐突然开口道:“芦竹,你要知道是谁当年救了你。此番吴相贸贸然出军营,我实在担心会有去无回。”
仅仅是前一句话,芦竹便有些站不住了,她看着离君沐,“你,知道什么?”
“芦竹,你绝不可仗着我喜欢你而去伤害侨夏,她是我夏国未来君主的左膀右臂,我其实并不知道多少你的事,真的。”
芦竹苦笑,“看来,五殿下才是真正的高人啊。是,我是那边的人,可我芦竹发誓绝无害相爷之心。”
“你的哥哥城府如此之深,看来这场仗是非打不可了。是吗?壁国六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C罗不哭~~我买的彩票啊,尼日利亚这个坑货!
☆、第二十四章 秋水涟涟(1)
芦竹低声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有些时日了,不过我的探子可没有吴相的那么好。”离君沐装作在把玩桌上的笔,芦竹眼中噙着泪水,“殿下,你果然不是一般人,相爷也好,殿下也罢,我们全都各自在演戏,是吗?”
“不,我们没有在演戏,一直在演戏的,只有你。我相信吴相是很信任你的,不然,她也不会让你一起过来。”
“那你呢?你有没有很信任我?”
芦竹的问题就像是一根刺,直接刺进了离君沐的身体,他摇了摇头,说:“现在问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吴侨夏是何许人,恐怕他早就知道我与你的关系了。”
“是啊,相爷是什么人,他定是早就知道了。”芦竹讷讷的说,她抬眼看看离君沐,依旧是一脸平淡,于是抿了抿唇,“殿下,芦竹先告退了,还有,芦竹多谢殿下以往的厚爱。”说完后,芦竹就离开了营帐。
“啪嗒——”离君沐看见芦竹离开,手上的笔硬生生掰成了两截,凝视着手上的笔,跌坐在椅子上。
很快,天就亮了,侨夏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醒来后,她发现壁紫菀已经坐在桌边为她盛好早饭了。于是,穿好鞋子起身先去洗漱。
“喝点薏米粥,凝神静气。”
侨夏默不作声的接过,在壁紫菀的注视下,她把整碗粥喝完了。安静的擦过嘴,而后看着壁紫菀,没有表情,两人只是这么静静的对视着。
最后还是壁紫菀勾唇一笑,先开口说了话,“饭也吃了,我把你的马也喂饱了,你可以先回去了,军营了少了你这么个大国师怕是马上要来寻了。”
侨夏微微蹙眉,“紫菀哥哥,你这招真是用的好啊。”说完这句话,她起身就走。推开门时,她停滞了一下,原本想说句话别的话,可是,还是没有说出口。
侨夏驾上马就走了,壁紫菀意味深长的一笑:夏儿,我这一招一石三鸟当然用的好了。所谓一石三鸟,将粮草营烧了,势必侨夏会奔来问清楚,然后将离君灵引到边关,再则芦竹的身份就会自然而然的就会显现在侨夏和离君沐眼前,扰乱二人的心思。不得不说,这步棋走的可真是远啊。
但是,在壁紫菀看来,留住侨夏在自己身边一夜或许是此计最大的收获,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将冷掉的粥喝了干净。
侨夏驾马赶紧奔回军营,才到军营门口,守卫的士兵便围了上来,另一个赶紧去禀报离君沐他们。
“昨晚上军营没出什么事吧?”侨夏快步走着,将身上的大氅扔给了一旁的小兵,匆匆的往主营走去。小兵估计是十分畏惧这个国师,于是低着头,低声说:“启禀国师,无大事。”侨夏停下脚步,看了看小兵,说:“以后抬起头来回话,别搞得像女人一样扭扭捏捏,看着心烦。”
“是。”今天国师大人心情十分不好,小兵只要挨骂的分,侨夏摇了摇头,继续快步走。到了主营,侨夏看见离君沐正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端看一本兵书。离君沐看见是侨夏进来,于是将手中的书一搁,“国师回来了?”虽说这句话真的真的很平常,但是侨夏看见离君沐的嘴脸就很想上前抽他两嘴巴子。
“嗯,没为难芦竹吧。”侨夏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
“没有,她是国师的人,我岂敢随便乱动啊。”
“好了好了,既然都已经知道人家的身份了,又在这里装什么?”侨夏一皱眉,鼓着腮帮子,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差点就可以将扶手掰断。离君沐一笑,“要不然怎么说国师神机妙算呢?不过你现在来的正好,皇兄今早派人送信给我问你的消息,我倒是很想知道,他是如何想起你来的。”说完还戏谑一笑。
侨夏听见“皇兄”二字的时候,捏紧的手突然松了,而后看着离君沐,离君沐一脸戏谑的看着她,似乎在等什么圆满的答案。
“小心着点壁紫菀吧,这是个难对付的家伙,他很有可能会挑起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