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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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本生-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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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都消失在光明的火焰里,火光映照在枫的战铠上,高大的天王枫举剑挥舞,傲立在大殿中央。

是否每一次,光明都会在我们需要它的时候到来?

枫举剑过顶,缠绕在剑上的火舌炸开成碎片散落出去,一场灿烂的火雨中,身边的黑色包围完全消失了。火雨溅落在冰冷的石地上化为细碎的火花跳了两下,终于熄灭了。黑色的刺客静止下来,一个美丽而妖异的女子,她身上黑色的战铠冒着袅袅的轻烟,摩拭着自己手中的长刀。她回过头来,背衬着月光,对着枫狰狞的笑:“龙王的天焰?他终于还是把天焰留给你了!”

枫没有说话,他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表情。他向前迈出了三步。刺客看着他的动作,猛然又回头看他自己身后的焚羽,她脸上的冷笑消失了,阴森森的看着枫说:“般若波罗密阵终于又现世了!罗恸罗是被封印在这个阵法里的么?怪不得我醒来之后怎么也无法呼唤他!”同样变换了位置完成两人的般若阵法的焚羽冷笑着说:“如果不是他被封印前耗尽心力把歌声传送到死亡的国度里召唤你的苏醒,不惜把自己埋身在死亡的恐惧里,用那一刻他心底里的悲恸来激发你的生命,罗喉罗,你怎么可能这样快就醒来?你又怎么可能能召唤到他?”枫侧转了梵之剑,剑脊上血色的封印显现在月光里,罗喉罗狠狠地盯着它,许久,她才低声说:“罗恸罗,你是这样的战斗的么?你是这样死的么?”

一声暴响中她的长刀爆烈的斩落在地上,嵌进了石地中,罗喉罗仰天狂笑:“罗恸罗,你安心的去死吧,我听见你的话了,我已经回来了!”

笑着笑着,她折下了纤纤的腰肢,颤抖着指向枫:“没有用的,不要想封印我们就可以摧毁我们,即使我永远被封印,我也一样会召唤其他修罗们归来,永远不会停止的,即使我们不会成功,我们的战斗也不会有终结!”

她并不宽阔的胸腔竟象只风箱一样抽动,根本止不住自己的大笑。笑起来,她举刀向天,以一个舞姿一样的动作停滞在那里,身上每一个伤口都喷着鲜血,好象是梦旋舞蹈时衣裙里涌出来的不绝轻烟那样。

枫胸甲上龙王的金鳞闪动着光芒,火焰再一次溅出来落到他的梵之剑上,枫向着两侧轻轻挥剑,两条细细的火线贴着地面飞驰出去,然后明亮的火线上火苗跳跃了起来,两堵火墙挡在罗喉罗,焚羽和他自己的两侧。罗喉罗被火墙以及身前身后的王者们死死的封锁在里面。火光闪烁里,她冷笑,脸色诡异的变幻着,慢慢举起了刀说:“来吧,来试试吧!”青痕再一次闪现了,焚羽已经把死亡铭刻在天翼轮上,向着罗喉罗发起了攻击,妖异的弧线展开在罗喉罗的身侧,飞速的逼近了。可是罗喉罗没有防御,也没有躲避,她美丽而阴冷的眼睛,还盯在枫的身上。

在焚羽出手的几乎同时,枫冲了出去,梵之剑在身边荡开一个完美的剑圈,上面的火焰化成一个火的转轮,他象一只飞鹰一样快捷,火轮却象一面沉重的防御,无可突破。罗喉罗举刀,任凭鲜血喷溅,看似纤弱的她顽强的举起战刀,盯着枫的剑终于从她头顶劈下。她却没有出刀,他也没有躲避,从他举起刀,他就停止在那里,冷冷的看着枫的剑落在他身上把她劈成两半。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的对枫说了一句话:“没有尽头的,我还会回来的!”然后,她化成了一片血光,枫的眼睛里,就只有鲜红的血色,弥漫在空间里,一直染到他的剑上。

那一刻,在枫看来时空好象凝结了一下,然后血开始流动,大滩的血迹落到地下,枫的剑上,罗恸罗的血印消失了,和那滩鲜血一起流了下去,融化在血里!

枫听见血里传来的声音,罗喉罗的声音:“罗恸罗,让我带你回到我们的地方,让我和你一起战斗,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血在地上滚动着,从石地上每一条缝隙流了下去,一阵笑声出现在大殿里的每一处,罗喉罗猖狂的笑声不知从那里散了开来,笼罩了大殿,笼罩了焚羽和枫。

最后一片血迹从一条石缝间流走了,地面上不再有一滴血,只有笑声,似乎还在回荡不休。天焰慢慢熄灭了,静静的大殿里,焚羽说:“想不到她连反击的力量都没有了,奇_…_書*…*网…QISuu。cOm但是,她只是被杀,她的灵魂没有封印住,她也带走了罗恸罗的力量,下一个黑夜,她也许还会苏醒的!”“是么?”枫轻轻问,“真是顽强的修罗们呐!谢谢你救我!”

焚羽没有回答,他转身向大殿的门口走去,却听见身后的枫冷冷的说:“可是你也是刺客,另一个刺客,为什么?焚羽?”
第九篇 迷失的过去
焚羽的脚步停在大殿门口,很久他才回头。

“是么?”他缓缓问道,“天王殿下是怎么知道的呢?”脸上全无表情。枫没有回答,他向前走了一步,走向焚羽原先所站着的角落。焚羽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不由自主也向那边挪动了一步,似乎要挡住枫的去路。

枫停下脚步,冷冷的看他。焚羽看见他的眼睛里的一片森冷,把脚步退了回去。枫加快了脚步,从焚羽的身边擦过,走向那个角落里。擦肩而过的时候,枫的手搭在腰间的剑上,焚羽握着天翼轮的手上,筋脉微微的弹动了一下。

石壁一个拐弯的后面,白衣的阿莲珈昏睡在地面上。她的脸上,还是那样淡淡的恬静和温柔,似乎还做着一个好梦。枫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儿,她没有反应,枫把她揽在怀里,抱起她走向大殿的深处,放在卧榻上。

然后,他转过身来看着静止在原地的焚羽:“要谢谢你没有伤害她。”

“我不想伤害她,我的目标是你,”焚羽看着自己手里的天翼轮,“我只是要她昏睡一会儿,对于伤害无辜的人,我没有兴趣。”

“为什么你想杀我?”枫走到他身前三丈远的地方停下,焚羽没有退。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杀你的?”焚羽问,“你怎么知道我把她放在那个角落的里面?”“感觉,”枫说,“我能够感觉到她在不在我的旁边,她大约的位置,甚至她的状态,和她的心情。我本来以为这是天王的一种能力,可是似乎只有对她管用。”

焚羽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本该想到的,你们应该能够互相感觉到。”枫的心里动了一下,他隐约觉得其他的诸王都知道阿莲珈的来历,而被瞒住的只有他自己。但是他还是压下了心里的疑问,继续说道:“我能觉察到她的昏迷和她的位置,就在你身后,修罗不会让她活着,深夜里你又没有理由的出现在梵天殿里,那么只能是你干的。还有,大梵天王给我的梦中告诉我刺客们已经逼近,当然不会只是一个……”

“够了,”焚羽打断了他,“是我干的,你也不用再推测,我也没有想隐瞒。即使我现在走了,她醒来后一样会告诉你,即使你不想报复,我也还是要杀你!”

“为什么?”枫问,“你又为什么要在罗喉罗的刀下救我?”

“只是为了你身上的铠甲,修罗一旦杀死了你,你的铠甲会和你一起消失,只有我自己杀了你,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焚羽冷淡的说,“并不是我的好心,你也不用因此而剑下留情。”枫摇头说:“我的铠甲?和你的天人之铠有什么不同么?”

“何必问那么多?你能杀了我,我就不能再刺杀你,你不能杀我,你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那个真相重要么?”焚羽问。

枫轻轻叹息了一声:“也许不重要,但是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有那么多令人迷惑的事情,好象都有答案,却都理不出头绪,这是不是一种苦恼?焚羽殿下,无论谁将死去,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帮我解开这些迷团里的一个呢?”

“有那么多令人迷惑的事情,好象都有答案,却都理不出头绪,这是不是一种苦恼?”焚羽重复了枫的话,忽然间,他好象陷入了沉思,枫从他身上感觉到的杀戮气息,居然淡了下去。月光里,焚羽还带着稚气的面孔使枫觉得他还象个孩子,但是一种说不出也没有理由的沉重仿佛扎根在他的灵魂深处。枫看着他空朦的眼睛,想到了等待他的阿莲珈,想到了那时自己茫然的面孔,当月光带着冷意从焚羽的眼睛里折射出来的时候,枫打了一个寒噤。

“喜欢看梦旋跳舞么?”焚羽的声音忽然柔和起来,幽幽的浮在空气里,象是在问一个能够与他分享秘密的朋友。

“是因为梦旋?”枫想到自己拉了梦旋的腕子的时候,她眉间化不开的哀愁,掩着脸跑出去时,纤弱凄凉的背影,还有焚羽冷冷的目光和悠长的叹息。

焚羽却没有回答他:“第一次看见她舞蹈的时候,一定很震撼吧?”他这样问着,眼神份外的迷乱。

枫点了点头。

焚羽忽然转头看他,对着枫轻轻笑了一下。迷乱的笑容断断续续,似乎焚羽疲惫得都无力继续那笑容了:“可是谁能知道我第一次看见她舞蹈时的心情?”

他摇头:“没有人知道的,绝没有!”

枫不说话,任凭焚羽沉默下去,这一刻,大殿里静得能听在花瓣在地下随风翻滚的声音。许久,焚羽又对他虚弱的笑了一下:“从我第一眼看见她,我就知道我应该认识她,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一百年前,一千年前,或者十万年前仞利天界初开的时候。应该曾有过这样一个时候,我独自在她的舞蹈里迷醉。所以我想,我想我什么时候,在哪里,和怎样见过她。因为我知道,在一个遥远的过去,她一定是我最爱的人!”

“你知道么?”焚羽低声说,“比起仞利天空别的王者,迦娄罗的生命是短暂的。迦娄罗们居住在不死之海的边缘,那里有巨大的毒蛇和无尽的瘴气,就象枯水苦修的沙漠山洞,那里是仞利天空至苦的地方。可是那里神秘的力量源泉也是迦娄罗们成长所需要的,我们和毒蛇搏斗,吸收毒气来增加体力和熬练精神,这就是迦娄罗的生活。因此迦娄罗战士的力量特别的强大和诡异,也因此迦娄罗们总是只有短暂的生命。巨蛇的毒气会积累在迦娄罗的身体里,一旦它爆发出来,迦娄罗们都会在无限的痛苦里挣扎着死去。传说上古的时候一个死前的迦娄罗会在痛苦中冲击夜摩天的天顶,再冲进大海最深的地方,来回七次。最终坠落在金刚顶山的山顶,被热毒的火焰燃烧成灰烬,即使龙王降下的雨水,也无法熄灭。什么都不剩下,只留下一颗青色的琉璃心。这些我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是我还依稀记得上一次死亡,那种痛苦,如果能够冲上夜摩天来缓解哪怕一分一点,我也一定会这样做的!只是我不能罢了。死后,迦娄罗王的意识会转生在一个新生的迦娄罗身上。所以,每一百年,我都会重生,得到新的年轻的生命,我永远不会象龙王那样衰老,永远是诸王中最年轻的。”

焚羽苦笑了一下,他望着殿外的月色失神,然后声音变的古怪的清晰:“以为我很幸福么?天王殿下?”

“哈哈哈哈,”焚羽笑了起来,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笑声格外冷清,“可是你知道不知道,重生的迦娄罗王会永远失去前世的记忆。我不记得我爱过的人,也不记得我恨过的人,不知道我在过去时代里的容耀,也丢掉了曾经有的悲伤,我根本不再能了解我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的过去永远的被抹去,成了一片彻底的空白!”

“于是我只能对着那些我熟悉的人们无奈,我知道我曾经是多么深切的爱他们或者恨他们,可是我知道的只是爱和恨这两个字而已,转生后的我永远的失去了爱和恨本身,我不再有激情去爱恨了。因为我已经记不起过去。我痛恨!我痛恨为什么我的心里还要留下当初爱和恨的痕迹,如果我都忘记了,作一个白痴重新开始不是更好么?”焚羽冲枫大声的吼叫,鲜红的血丝爬在他眼睛里,他看起来颠狂得象一头暴怒的龙,要不顾一切的去突破他的障碍一样。可是焚羽没有动,他反而安静了下来,低头自己笑笑说:“每当想到这里我都会失态,可其实我真的不想失去那些记忆,真的不想啊!尤其是我第一次看见梦旋的时候,我在过去时代里的爱情隐隐的召唤我,等我走近了,却发现它已经变成了一个爱的符号,我只知道那是爱,却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爱梦旋,怎样爱的梦旋,和爱的一切感觉。我疯狂的回忆,在前世遗留的灵觉里寻找那段爱情的蛛丝马迹,一点一滴的收集,我居然能够慢慢的了解一点又一点,你不会明白我每次从模糊的记忆里找出一点往事的狂喜,你无法了解,那是找到了自我的快乐。”焚羽的唇边此时有一点微微的笑容。

“可是,”他说,“迦娄罗王的寿命永远短暂,每当我找到了一些记忆后,我又要再一次的转生,再一次的生,意味着再一次的,我失去我找到的那一点可怜的记忆,再一次的忘记,我曾经是如何的爱梦旋!所以,每一次我死后,我的意识会在空中游荡一些时候,我会去梦旋的身边,在她的微笑和轻颦里,一点点的品味找回来的记忆,每当我想到高兴的时候,我会对她笑,她听不见,可是只要能够让我想到了并对着她笑,我已经很快乐了,只有那个时候,我才觉得我真的是我,爱过和恨过,能够去回忆的我。”

“可是只有短短的几天,当下一个迦娄罗出生的时候,就是我转生的时候,我会重新回到迦娄罗的地方,享受我尊贵的王者地位。可是那也是我忘记的时刻,每一次,我静静的在梦旋的身边飘荡,痴痴的看她,对她流我看不见的泪水,一遍又一遍理着那些回忆,我唯一的珍宝,唯一在我穿越了生命的界限后让我知道我仍然是我的东西。失去了这些,我已经没有我,拥有别的东西还有意义么?我这样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等到我的意识被一丝丝抽走,珍惜我看梦旋的每一眼,却终于还是要去那个新生孩子的身体里,忘记我的一切!那就是我的新生!不,那是那个孩子的生!那不是我的!”焚羽的脸狰狞的扭曲,他一字一句的对着枫吼叫,“那个生,是我的死亡!”

“这就是生的苦痛,天王殿下,”焚羽对着枫说,“为了找回我前生的记忆,我不惜做任何事情!”

在焚羽狂然的述说中的悲伤和无奈里,枫觉得迷乱,他站在那里想找到一些头绪,终于还是枉然。他想我的前生是什么呢?过去的天王有过什么样的爱恨呢?除了对于冰莲那种奇怪的感觉在我的心底还留下些什么呢?

他苦笑着对自己说:“如果真的没有剩下什么,我是不是比你更可怜?”“那和你刺杀我有什么关系呢?”他问焚羽。

“看见你自己头盔上那颗琉璃宝珠了么?”焚羽冷笑着说。

焚羽摘下头盔,头盔上金色大鸟的双翼压着保护他的头顶,双翼下还压着一颗宝珠,青琉璃色的宝珠,一抹冷光照在他脸上,漾起层层青色水波似的光华。

“那颗,就是传说里迦娄罗的心!”焚羽声音响在他耳边,“在一代迦娄罗王自焚后唯一留下的青色琉璃心,被天王拿去嵌在了头盔上。我想,也许我的记忆就封藏在里面,我要找回来!”

枫静静的盯着那颗宝珠看,良久,他说:“既然你要,我就给你吧。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即使不是,只要能唤回你的记忆也可以。”

他伸手去摘那颗宝珠,可是他触手到那颗宝珠的时候,才发现看起来象实物的宝珠只是一团青色的光芒,他的手一下子就触破了那青色的光。当他缩会手的时候,青光又从金翼鸟的胸前照出来,宝珠的光影重新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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