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快地告诉自己的主刀医师和观察者:“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出现了讯息缺失——我需要对比!”
他迅速地指定了一个静止的观察目标:“请你们将这个物体的观察数据传递给我……同时,也请你们对比一下我的这份观察数据。”
双向对比很快就得到了结论——这个实验体在“看”那个指定的观察目标的时候,一共有十七段数据出现了讯息丢失!
甚至有两段非常重要的、描述观察物体的形状的数据也出现了讯息丢失!
“能详细说明一下你所‘看到’的有什么不同吗?”主刀医师飞快地问出了这个问题:“从数据上来判断,你所看到的观察物体应该出现了一定地变形……”
“似乎影响并不大……”实验体在拿到对比结果之后飞快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我还是能清楚地判断出观察物体是什么。也清楚地知道它的用途、形状、位置……这似乎与手术前没有什么区别!”
“我清楚地知道,数据不完整……”这个实验体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但是,似乎那些丢失的讯息并没有影响我对观察物体的认知!”
实验体很快就提出了一个假设:“有没有这种可能——我的记忆在我对这个物体进行观察的时候,参与了对观察数据的解析?”
他飞快地补充到:“因为我有关于这个观察物体的记忆——嗯。应该说,我很熟悉在‘看’这个物体的时候眼睛产生的观察数据,所以,我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数据不完整……”
“也正因为我有关于这个物体的记忆,所以。我的记忆会自动地将缺失的讯息补充完整——这可能就是为什么数据不完整也没有影响到我对观察物体的认知的原因!”
在实验体提出了假设之后,其他的研究人员很快就找到了验证这一假设的方法——制造一个实验体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物体,然后对比实验体的观察数据以及实验体对这一物体的详尽描述。
实验的结果又一次出乎了研究人员的预料:实验体在观察这个完全陌生的物体的时候,依然出现了观察数据的讯息缺失;但是,实验体对这个观察物体的详尽描述和其他人基本没有区别!
为什么观察数据出现缺失却不影响实验体对观察物体的认知?
实验小组不甘心地做了很多次实验,但是他们依然没有搞清楚这个问题。
反而是他们认为短时间内不可能搞清楚的另一个问题在这些实验中得到了解答——第一旋臂的功能是什么?
在实验中,研究小组发现:当实验体的第一旋臂以及它所对应的核心部分受损之后,实验体的视力、听力会受到明显的影响——他们看到的、听到的数据会出现讯息丢失与及讯息混乱!
另外,实验还证明,这一区域受损的实验体在朝外界发送数据的时候。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讯息丢失和混乱!
在总结、对比了这些实验的数据之后,研究小组给出了那个问题的答案——第一旋臂其实就是一根大天线和讯息处理中心!
它的主要作用是接受外界的讯息,并且处理这些讯息;同时,它还是朝外界发送讯息的信号塔!
这样的结果证明了他们当初的猜测其实并没有错——第一旋臂真的很重要。
如果没有第一旋臂,先民将会成为看不到、听不到,无法接受任何讯息、也无法向外界发送讯息的“活死人”!
因为对第五旋臂的研究迟迟没有进展,这个小组的研究人员就将人力、精力完全放在了“更重要”的第一旋臂上。
有了充足的实验体之后,因为担心这一区域的受损可能会造成实验体视力与听力的永久性损伤,研究小组决定停止在最初的两个实验体的核心上继续研究。
正是因为这个决定,这个小组才发现了一个对后来的研究产生了非常深远的影响的现象——第一旋臂的最初的两个实验体在停止了受创手术实验之后。视力、听力都得到了缓慢的恢复。
在确定了第一旋臂能够自我恢复之后,这个小组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们在取得了实验体的同意之后,将切除绝大部分实验体的第一旋臂以及其所对应的核心部分物质!
先行者并没有来得及阻止这个疯狂的实验,因为他和他所在的小组也进行到了实验的关键时刻。
在那个时候。他们已经通过了一系列的实验,发现了第十五至十八旋臂的功能——他们通过对实验数据的对比,判定这个区域就是核心的能源中枢!
在发现了这个区域的功能之后,先行者所在的小组的实验目标就发生了变化——它们开始转向研究“如何在不影响先民的基本生存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切除这一区域的旋臂及核心物质”这一课题。
研究小组的研究人员都能预见这项课题的危险性——谁也无法判定那个临界点在什么地方,所以。很有可能在上一次实验的时候,实验体还能活蹦乱跳,但是,下一次实验之后,实验体就变得奄奄一息了。
因为存在这样的可能性,所以,整个小组都必须集中精力,无暇旁顾——作为实验体的先行者更是必须精确地掌握自身的每一个变化,因为他一旦失误,就有可能再也不会醒来了。
在将自己的这一区域的旋臂和核心物质切除了85%之后,先行者主动暂停了实验:“我想,我们找到那个临界点了……”
他详细地对自己的组员说起了自身的变化和感受:“我感觉到整个核心都在向我发起警告……”
“我的身体似乎也在发出这种警告——它们在告诉我,如果继续下去,它们就坚持不住了。”
主刀医师兼记录员表示他并没有观察到任何异常:“所有的生理指标都很正常……”
这个并不稳重的医务工作者提议停止实验:“不过,实验应该告一段落了……”
他说:“85%是一个令人满意的数字……而且,所谓的临界点并没有一个显著的特征。当你站在这条线上的时候,你可能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是,你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我们应该相信你的感觉……这种感觉可能就是你的核心和你的身体所发出的危险讯号!”
“我们需要更精确的数据……”先行者在思考了一阵子之后,艰难地做出了的决定:“继续手术吧,但是请小心控制手术进度……”
先行者的这个决定等于是将他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也相当于将所有的压力压在了为他主刀的主刀医师的身上——这个主刀医师就是之前叫嚣着要切除整个“十五至十八旋臂”的那个傻大胆,但是现在,他的手术刀正在瑟瑟发抖。
傻大胆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手术刀稳定下来:“好吧……如你所愿……”
他小心地叮嘱先行者:“一定要注意自身的状况……最好即时汇报你的情况!”
叮嘱完先行者之后,傻大胆举起手术刀,轻轻地切了下去:“手术进度——85。05%目标区域物质已切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墙与墙外的世界(九)
纪元第一百二十八世纪,新生代激进派提出了“组建第二支探索队”的提议,引发了先民历史上的第二次大讨论。
纪元第一百二十九世纪,经过了一个世纪的讨论,“组建第二支探索队”的提议仍然没有得到绝大多数先民的同意。先民的领导层批准了第一例名义上的“活体核心分割实验”,隐晦地表达了对“组建第二支探索队”的支持。
纪元第一百三十世纪初,科学界承认这一次“活体核心分割实验”的彻底失败,引起了强烈的质疑。在面对哲学界的质疑的时候,这一次核心分割手术的主刀医师放开了自己的全部记忆,并将那些记忆同步到所有人的意识里。
……
在这份被公开的记忆里,所有人都看到了二十一人团队为了得到“核心分割的最佳方案”而付出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因为切除了95%的第一和第五旋臂而陷入了休眠状态,直到七个世纪后才醒来的实验体;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为了更准确地把握到那个临界点而一次又一次徘徊在死亡的边缘的先行者。
在这份被公开的记忆里,所有人都看到了二十一人团队为了得到更为准确的数据而做出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在同伴有可能陷入永久的休眠之后依然坚持要切除自己92%的第一和第五旋臂的实验体;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为了验证那个临界点的准确性,固执地要切除自己的第十五至十八悬臂的85。7%的主刀医师。
在这份被公开的记忆里,所有人都看到了二十一人团队为了确保不出一点儿错而做出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一遍又一遍核对所有的实验数据的样子;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绞尽脑汁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案的样子;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最后全部躺上手术台,要用所有人的生命来验证已有的实验数据的疯狂的样子!
就连占据了大义的哲学界在这份记忆面前都只能闭上嘴巴——他们知道,在这样的记忆面前,哪怕只是提出一声质疑,都是对这些可敬的医务工作者的的亵渎!
对于不怎么了解医学和科学的普罗大众来说,这份记忆显得有些混乱——这些医务工作者总是备份自己的记忆交给自己的同伴,然后在手术后将备份取回来;这样做的次数多了之后,记忆就会变得有些凌乱——当你浏览这些记忆的时候。你甚至难以理清楚这份记忆里的时间线。
对于不怎么了解医学和科学的普罗大众来说,这份记忆还显得有些枯燥和难以理解——里面充斥着医务工作者的臆想、大量的实验数据以及一大堆的生僻的专用名词;记忆的全部内容几乎可以概括为“实验——报告——实验”,让人难以理解的同时又觉得异常枯燥乏味。
但是,对于那些不怎么了解医学和科学的普罗大众来说。这份记忆又显得沉重而绚烂——它记载了二十一人团队为了同一个目标而付出的努力,记载了他们一次又一次徘徊在死亡线上的壮烈,记载了他们在同伴陷入未知的危险之后依然坚持实验的悲凉。
在先行者站出来之后,二十一人团队中的其他二十人也站了出来;他们依然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自己的记忆公开。然后将他们的记忆同步到整个族群。
这沉默的反击就像是无言的冲锋一样,让所有人都震撼不已。
“我们是在确定方案可行之后才开始执行第一次‘核心分割’手术的……”
打破了沉默的是先行者:“即使我们早就拿到了第一次‘核心分割’手术的批准,我们也是在我们自己的身上积累了足够的经验、确定了方案的可行之后才开始执行手术的。”
“在最后的实验中,我们全部将自己的核心切割为原来的七分之一大小——这是我们在无数次的实验之后找到的那个临界点……”
“沉睡者的核心分割手术证明了我们的方案的可行性——在手术后,已经有沉睡者苏醒,并且几乎所有的被分割的核心的情况都在开始好转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会出现意外……”
“我们将我们的记忆公开也并不是想回击大家的质疑——我们只是想证明我们并没有故意杀死这个勇士……”
“我们只是想要一些时间——我们请求大家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找到导致意外发生的原因……”
先行者的话陈恳而悲切,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就连那个最喜欢跳出来带节奏的家伙都保持了自己的安静——他们用默许地方式同意了这个可敬的二十一人团队的请求。
哲学界的发言人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并不是跳出来发出质疑的,他只是站出来表示自己的敬意:“你们的行动已经回答了我们之前的问题。”
这个发言人不惜以自打耳光的形式来表示自己的敬意:“我在你们的记忆中看到了我们的问题的答案——并不是你们杀死那个勇士的,杀死他的是未知和意外。我希望你们能找到那个凶手。让我们的勇士可以安息。”
“另外,我还要代表哲学界感谢你们为我们指明了一个思考的方向……”
这个发言人出人意料地讲到了另外的地方:“我们其实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沉睡者在苏醒之后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他们已经忘记了之前的记忆,性格也变得完全不同,他们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如果沉睡者不是原来的那个人,那么,原来的那个人到哪儿去了?”
“你们的记忆为我们的这个问题指明了一个思考的方向——你们在每一次手术后就会变化一点儿,在很多次手术之后就会几乎完全变成另外的一个人;你们的人格、你们的性格在整个实验过程中发生了好几次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们的记忆也几经倒手,每一次‘备份——取回备份’就相当于你们的记忆完全更改了一次……但是,你们依然是你们自己。”
“谁也无法否定你们就是你们自己,谁也不会提出‘原来的那个人到哪儿去了’这样的问题!”
“你们之所以在发生了变化之后依然是你们。是因为你们身上的信念、你们的坚持吗?”
“我们依然没有找到答案,但是,这份记忆至少可以给我们指明一个思考的方向……感谢你们,并且祝愿你们实验顺利!”
……
纪元第一百三十世纪。二十一人团队重启了对“活体核心分割”的研究。
在付出了“四人牺牲”的沉重代价之后,他们才艰难地找到了那个“凶手”——那种能抑制核心活性的神秘物质!
沉睡者之所以只是陷入沉睡却没有死亡是因为这种物质,勇者和四个医务工作者会死亡也是因为这种物质!
沉睡者之所以只是陷入沉睡却没有死亡,是因为他们的核心很强大;强大的核心在移植到新的身体、和金属身躯接触之后会立即产生足够的神秘物质;足够的神秘物质、强大的核心、金属身躯三者之间就会达成巧妙的平衡,生成神秘物质的反应就会停止——那种神秘物质在抑制核心的活性的同时,也成了核心和金属之间的中和剂!
如果核心在神秘物质的影响下活性不断降低。并且打破了三者之间的平衡的话,核心和金属身躯之间的反应就会重新变得剧烈起来——过多的神秘物质甚至会成为这种反应的催化剂!如果这种反应无限制地进行下去的话,最终的结果就是核心彻底失去活力,然后彻底死亡——如果不是那些医务工作者在不断地用手术帮那些沉睡者摘除掉那些神秘物质的话,沉睡者很可能早就已经彻底死亡了。
摘除神秘物质的手术会产生两种不同的结果。
一种结果是核心在摘除了神秘物质之后依然保持了稳定的活性——“稳定”指的是核心的活性在没有抑制的情况依然没有朝着原来的强势的方向恢复!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没有那种神秘物质做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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