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刀伤深而长,从他左肩一直延伸至腰际,看得伊荃触目惊心。
“你怎么会和奥蒂娜来这里?”亚嘉南骑背对着伊荃,微微侧过头来问着他心里一直疑惑着的事情。
听他这样问起,伊荃心里突地一跳,正在为他擦伤的手也僵了一僵,亚嘉南骑感觉到她的异样,忍不住转身看着伊荃的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伊荃很快敛住了自己的失态,随即温和一笑,转过他的身子继续轻轻地为他伤口上药,笑着答道:“是啊,发生了好大的事情,你去了那么久。我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你,没有办法之下只有去找你。奥蒂娜知道几十年前是你将她带会水族王宫,她想知道她自己失忆之前的事情,就同我一起来找你了。”
亚嘉南骑沉默一会,忽然低声问道:“是吗?”
语气里显然带着怀疑,伊荃的心微微一跳,很快又镇定下来。她已为他的伤口擦了药,正舀起矮柜上的白色纱布缠在他的伤口上,一面包扎一面嗔道:“谁叫你到处跑,从莉歇卡城一直跑到家水族东南沙芜来了,害得我们边找边追寻了你半年多。”
亚嘉南骑是背对着伊荃的,伊荃瞧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相不相信自己的话。她只知道此时她心里很紧张,王宫里发生的事情她是决计不敢告诉亚嘉南骑,既是害怕他的又害怕他为难。好在听了伊荃的话后,亚嘉南骑也没有继续再问,只是解释道:“风族有莉歇卡城引起很大的动乱,我们去时莉歇卡城已被风族人占领。我在那里遇到一个很厉害的风族人。在那里耽误了很久才平息那场动乱。后来水族许多城的动乱接连发生。我就从莉歇卡城一直平息动乱追到了凤陵城,没有想到在凤陵城,我再次查到了那个人的行踪……”
伊荃心里隐隐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是……是风族王子哗章?”
亚嘉南骑点了点头。道:“没有想到哗章会出现。而且如今的哗章实力今非昔比,也不知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灵力变成极强。我也一时舀他不下…卡也是一直在找哗章,于是我命卡特林守着凤陵城,一个人来追哗章。”
伊荃已帮亚嘉南骑将伤口包扎好了↓拾起他的衣裳给他穿上,下意识的问道:“抓走奥蒂娜的那个男子,就是哗章吗?”
亚嘉南骑点头。
伊荃微微皱眉。
果然……果然小虎就是哗章……
可是她记得上次在迷津之林放他走的时候,小虎明明还是神智不清的,而如今怎么会好起来?他从小虎变成哗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奥蒂娜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起被抓走的奥蒂娜,以及哗章看到奥蒂娜时那复杂的表情。伊荃心里充满着疑惑,忍不住问道。“奥蒂娜失忆之前,和哗章的关系……很好吗?”
“很好。”亚嘉南骑看着前方,似陷入了回忆,缓缓说道,“那场大战中,我与哗章最后的一战中,奥蒂娜就在哗章的身边,那时我还以为奥蒂娜是哗章的妻子,哗章却说奥蒂娜是我们水族人,还说是母后的侄女,我的表妹。那时风族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哗章是下定决心与我决一死战。在决战之前,他就求我,若他败了,消我能将奥蒂娜带回水族王宫,并要我必他和奥蒂娜在一起这个秘密。那时的哗章说水族王后一直很疼爱奥蒂娜,若奥蒂娜回到王宫,王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伊荃出神地听着亚嘉南骑的叙述,似哗章这般傲骨嶙峋的男子肯低声下气求敌人,想必奥蒂娜在他心中的地位是极重的吧。
只是奥蒂娜明明是水族人,她的家族在战争中被风族杀之殆尽,她怎么会与她的仇人风族王子哗章在一起?
亚嘉南骑又道:“我答应了他,当时的奥蒂娜泪落不止,似不愿意让哗章与我战斗,那时的她哭着跪在我面前,求我放过哗章,当时的我只知道遵从师父和父王的命令,既然父王有命要杀了哗章,我自然不会因为奥蒂娜的哭求而放弃与哗章战斗。而哗章也是一身傲气的堂堂男子,战争中的人死在战场上才是最为光荣的,于是哗章打晕了奥蒂娜,将她安放在远处的小木屋里,而我和哗章继续决战,当时的哗章还不是我的对手。”
说到此处亚嘉南骑的脸上流出一丝沉痛,只是他是背对着伊荃的,伊荃瞧不见他的面容,只感觉他突然沉默了下去。伊荃忍不住问道:“后来怎样?”
伊荃的声音将亚嘉南骑的神思拉了回来,亚嘉南骑继续道:“后来我打败了哗章,那时下了很大的雨,天空不时响着焦雷,我们都被那场倾盆大雨淋湿,当我的剑刺穿哗章的身体时,正好一声炸雷从天空响起,那声炸雷里夹着一声女子惊恐在尖叫声,我们同时转头看去,奥蒂娜正惊恐地看着我和哗章,我的凌霜剑穿过了哗章的身体,大雨滂沱之下,地上的血与水混在了一起,当时的哗章尚未断气,他一看到奥蒂娜,眼神就温柔下来,将他那染着鲜血的手伸向奥蒂娜,雨落得很急,他手上的血很快就被雨水洗净,血从他的口里涌了出来,他的手就那样执着地伸向无法触及的奥蒂娜,艰难地唤道‘奥……奥蒂娜……’,奥蒂娜呆呆地看着他,雨水将她全身打湿,她的脸上全是水,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哗章唤了一声奥蒂娜后,手就垂了下来‖时一个响雷惊天炸起,奥蒂娜也晕了过去。”
空气有些凝重,伊荃的心渐渐伤感,原来奥蒂娜与哗章有过这样的生离死别。难怪……难怪奥蒂娜那么害怕打雷,原来那惨痛的记忆一直隐藏在她的内心深处,虽然她忘记了哗章,可是一听到雷声,她还是会这样害怕不安。
亚嘉南骑转过身来,神色冷冷淡淡的,也不知他的心里是否有过难过。
“我将剑从哗章身体里抽了出来,哗章仍然还有一口气,可是在那种情况之下,我想他是必死无疑了,也没有再补一剑……后来……后来我就将奥蒂娜带了回去,许是她身子原本就弱,又淋了雨,加上受到了惊吓,一直病着。她的病未好,我就离开了水族王宫,也一直忘记她了♀次带着回到水族王宫时,也没有认出奥蒂娜来,上次奥蒂娜被抓我们去救她时,那天突然打雷,将奥蒂娜吓得脸色大变,我才隐隐约约记起她来,也才知道原来奥蒂娜是失忆了。我想着,这样也好。”
说到这里,亚嘉南骑又凝视着伊荃的脸,伸手轻轻握住她有些冰凉的小手,说道:“那时我的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牵绊,自然也不明白奥蒂娜心中的悲痛,直到遇上你,你还差一点就离我而去,我才明白失去心爱的人的痛苦,也才明白我过去对奥蒂娜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所以我一直觉得愧对奥蒂娜。”
伊荃心里为哗章和奥蒂娜的感情而感伤,又被亚嘉南骑这一句话深深地感动,她抿着嘴,深深地回视着亚嘉南骑。
奥蒂娜来找亚嘉南骑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寻回失去的那段记忆,伊荃在心里暗暗叹息,关于奥蒂娜过去的记忆,想必哗章会知道得更清楚,伊荃忽又想起奥蒂娜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来:“自王后对我说了一些话后,我就一直在想,到底二十多年前我失去的那段记忆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每当我去回想那段空白的忆记,头就会一阵比一阵地疼痛,心也是疼痛不止,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那片空白的脑海里闪过,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可是每当想到那模糊的影子时,胸口就会一阵比一阵疼得厉害。”
想必奥蒂娜脑海中的“模糊的影子”就是哗章吧……
哗章在迷津之林神智不清,奥蒂娜又失忆,两人真是一对多难的恋人
也不知那一对多难的生死恋人现在怎么样了,奥蒂娜再次见到哗章,会不会想起些什么?
他们又会不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外面的风一阵又一阵地吹着,?‘佛是冤鬼的咆哮,令人心里生出几分畏惧来∏嘉南骑握住伊荃有些冰凉的手,静静地凝视着伊荃的脸,屋子里的光线有些幽暗,可他仍然能清清楚楚看到她的脸,看清她那又黑白分明的眼睛。
她瘦了。
两人女孩外而外漂泊了半年多,怎么会不瘦?
亚嘉南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她揽入怀里,轻轻的抚着她背后柔顺的秀发,熟悉的女子清香涌入他的鼻腔。
伊荃有些贪恋地倚在亚嘉南骑的怀里,忽然消时间永远汪在这一刻。 。,()投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痴怨(下)
奥蒂娜将身子往洞壁缩了缩,石壁硬而冰凉,硌得她的后背微微疼痛,她只怯怯地望着哗章,不时传出一两声抽泣。
哗章神色复杂地蹲在她身边,沉痛与悲伤不断地自他那双浅棕色眸子里弥漫出来,他喉头一动,声音喑哑:“你真不记得我了吗?真的……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奥蒂娜吓得身子一直在颤抖,泪水簌簌落着,避开他的灼灼目光,不敢回答他的话,只是轻轻?砥?拧?p》 石洞幽静得有些压抑,哗章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眼里似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瞧着奥蒂娜那微微颤抖的身子,他苦笑,似沉浸在往事中,幽幽说道:“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也是这样,害怕、不安、惊慌,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兽,可是那时的你,除了害怕外,眼里还有一丝愤恨,因为那时的你恨我。我是风族的哗章王子,我的部下将你们伊比亚家族的男子杀尽,女子都被俘虏。”
奥蒂娜闻言猛地抬起头来,惊恐地盯着哗章,失声道:“你?!是你?!你是害了我们整个伊比亚家族?”
哗章淡淡地笑了,笑容里含着说不尽的苦楚,他没有理会奥蒂娜的质问,只是继续道:“你也是被我部下的俘虏,我无意中看了你一眼,那么多美丽的女俘虏,可是我的目光在你身上一停,就再也移不开了。你那么柔弱,你的眼睛就像是风族王宫里的湖面,盈盈楚楚,坐在众女子中,穿着一身雪白衣裳。就好像是一堆白雪∏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白雪。”
哗章说得深情入迷,眼睛迷离的注视着前方,?‘佛看到了许多年前的那次惊艳的邂逅。
奥蒂娜只是抬头愣愣的看着他,听着他说这似乎是她的记忆,她的过去。可是她的脑海里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哗章所说的故事里的片段№是他说得太过投入,太入深情。她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吸引。静静地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只是看了你一眼,我就将你从我部下手里要了过来,那天你也是这样。缩在床边,又怯又恨,雪白的衣裳里的身子却在不断地发抖。你的头发又黑又长,覆在雪白的衣裳上,散落在床上。就像是一匹黑色缎子。我知道你恨我,又怕我,我没有为难你,也没有勉强你,我命令手下的人将从伊比亚抓来的俘虏都放了,所有人都放了,可是我却舍不得放了你。”哗章说得入神。似想起了什么,忽然伸入拉开他自己的衣领。奥蒂娜吓了一跳,又羞又窘,连忙别过脸去不敢瞧他,哗章却淡淡的说道,“你记不记得这个印记?”
奥蒂娜哪里敢去瞧他,只惊慌害怕地说道:“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哗章笑得悲伤,说道:“我一直待你很好,我知道你也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我。那天晚上,我在你房里多喝了些酒,一时冲动,让你成了我的女人。我睡着后,你就抽出了偷偷藏着的匕首,你想杀我,却又不敢杀我,呆呆地舀着匕首看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到了最后竟然吓得哭了起来。”
说着说着,哗章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回味的笑容,微笑道:“我被你的哭声惊醒,偷偷地看了你一眼,见你披着件薄薄的衣裳,手里握着一柄匕首在傻傻地低泣,我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又害怕吓着你,索性继续装睡。你一个人傻傻地哭了很久后,才握紧那匕首,像是下定了决心,闭着眼睛将匕首一挥而下。我明明知道你的匕首挥下来,那匕首我完全可以躲过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那时就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我突然醒来,躲开了你的匕首,会不会吓着你?只是这样想一想,我竟然继续躺着,任你将那匕首挥来……”
奥蒂娜惊叫一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哗章,却见他的衣领是被拉开的,胸口有一条长长的伤疤,伤口印记子并不深,可在他那宽阔的胸膛却显得十分突兀。奥蒂娜吃了一惊,又吓得转过头去不敢看他,只颤声道:“你……你……你明明知道……你怎么那么傻?”
“傻吗?”哗章笑了,玩味地看着奥蒂娜,微笑道,“你更傻,那么好的机会,你的匕首竟然只是从我胸口划过,只伤了皮肉,我却什么事也没有。反倒将你自己吓得不轻,你一下子就扔掉了匕首,看着胸口流血不止的我大哭起来。你哪里知道这样的伤对我而言简直是家常便饭,似我们在战场上拼杀的人,受伤是极平常的事情。只是你……”
哗章凝视着奥蒂娜,道:“只是那时的你被吓得不轻,我伸手将你拉入我的怀里,笑着对你说‘我都没哭,你哭什么?’你被吓得厉害,拼命地挣扎,我也不理那流血的伤口,只是大笑着紧紧将你抱着,你起初是拼命地挣扎,挣扎久了,竟也不知不觉地柔顺地伏在我胸口……从那以后,你就跟了我……”
奥蒂娜脸上绯红,尴尬而慌乱道:“你,你胡说…?p》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情仇(上)
她为什么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那个男人!
哗章眸光一闪,紧紧地盯着奥蒂娜的脸,声音有些僵硬,还带了丝冷意,道:“你为什么要?蓝色幽灵挡刀?若攻向蓝色幽灵的不是我,而是别人,你知不知道你会死在那一刀下!”
奥蒂娜忽然想起亚嘉南骑那有些淡漠的脸来,想起当自己落难时他救她的那一瞬间,想起他背着她走在秋天的小树林里,想起自己害怕时,他温柔地安慰声。
也不知道怎地,她的心也跟着柔软下来。
她并不记得她和哗章的过去,可是她却知道现在的自己,心里总是在想着那个看上去冷冷淡淡的男人。
她的表情也温柔下来,轻轻地说道:“我不知道,只是那个时候,我只是害怕六殿下会受伤。我也没有多想,只是……只是本能就冲上去了……”
“砰”地一声,哗章忽地一拳挥来,重重砸在了她头侧的石壁上。奥蒂娜吓了一大跳,惊慌地转头看去,只见哗章碗口般大的拳头正击在她脑边的石壁上,山洞中的火“嗤嗤”燃烧着,映亮了他的脸,只见他直直瞪着奥蒂娜,一双眼睛因愤怒而烧得通红,额上的青筋也凸显出来,胸口剧烈起伏着〕上因愤怒而显得有些令人害怕。
“你爱上了蓝色幽灵?!”哗章的声音就像从嘴里挤出来的,愤怒中又含着一丝沉沉的悲痛,他的目光就像火一样灼灼射在奥蒂娜美丽怯弱的脸上。
恐惧如潮水一样涌上奥蒂娜的心头,她觉得自己的心几乎快跳到嗓子眼了,哗章的脸离她的脸很近,在他那双浅棕色的眸子里映着她苍白柔弱的脸。奥蒂娜想向后退,可是背脊已贴着石壁了,她已无路可退,无可奈何之下,她只有颤声道:“你……你离我远些……”
“你爱上了蓝色幽灵!是不是!”哗章的厉声道,他的脸上与她贴得那么近。近得可以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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