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逸琛笑了,细碎的眼光,落尽他的眸,就如同碧蓝色的大海一样,波光粼粼,煞是好看,秦若看花了眼,连自己手里的水壶被他抢走也不知道。
口哨声在耳边响起,身高腿长的他,一手插袋,一手浇花。
午后的阳光下,身穿白T恤,牛仔裤的他,混合着口中的甜腻,一下子撞到了秦若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以后,时不时的,只要是他出现在季家,他总会以各种理由给她东西。
或是食物,或是衣服,还有一些书。
食物他说:“我不喜欢吃,小呆子你帮我解决。”
衣服他说:“我妹妹那个败家玩意儿,买了又不要了,小呆子,你试试吧,能穿就穿,扔了怪可惜的。”
书他说:“我的书柜放不下了,先寄放在你这里,你想看可以翻翻。”
那些实际上都是他亲自为她买的,都是新的。
羁傲不逊的他,想方设法的给她关怀,可惜她却……
想到她对季晴做的那些事,霍逸琛猛然回神,原本柔和的目光,霎时一片寒霜。
看着床上的她:秦若,是你亲手毁了一切!
冷笑了下,他转身离开。
来也无声,去也无声,就好似一切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门,刚被关上,睡梦中被往事缠绕的秦若,猛然坐起身,惊呼:“季晴不是我推下楼的,霍逸琛你相信我,我没有……”
“若若,你怎么了,乖,妈妈在,妈妈的宝贝儿,不要怕,妈妈保护你……”睡在她身侧的淳于秋被她惊醒,把浑身是汗的她抱进怀里。
母亲身上气息和右臂上的刺痛,秦若这才回归现实,原来刚才是在做梦。
“妈妈。”秦若回抱住淳于秋,赖在她怀里,近乎呓语:“妈妈,我该不该相信他?”
“什么?”淳于秋却耳尖的听到了:“相信谁?”
“……没有,妈妈给我唱歌好吗?”秦若撒娇:“好久都没听妈妈唱歌了呢,好想听。”
“好啊好啊,若若想听什么歌,唱你和霍霍都喜欢的好不好?”淳于秋显得很兴奋。
“……”是啊,曾经他对待妈妈也很有耐心,只是她们都不及季晴重要而已,“不要了,随便什么都好,不想听那个。”
“你和霍霍吵架了吗?”淳于秋问。
“没有,只是现在我不喜欢那个歌了。”秦若,不要再动摇了,不然只会让悲剧重演。
“若若不要生霍霍的气,霍霍今天没有凶我哦。”淳于秋虽然疯,但是脸色还是会看的:“不过他好像有事情要忙,让我先上楼找若若,说他一会就来,他真的没有骗我哎,我有看到你坐在霍霍腿上哦……”
“妈!”被母亲看到那样的画面,秦若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所以你早就醒了,一直躲在里面偷看。”
“嘻嘻嘻……”淳于秋笑的贼兮兮:“我还看到霍霍亲你嘴嘴……”
“……”没脸见人了,她这个妈妈未免也太调皮了一点,不过……
妈妈说,他并没有凶她,那么她所看到的是……
“总裁,确定要那么做吗?秦小姐都已经没事了,还有必要那么做吗?”雷炎的话语里,带了一丝规劝。
“做戏当然要做足。”霍逸琛摇晃着杯中猩红色的液体,俯瞰着窗外的被霓虹斑驳的城市,嘴角的笑靥意味深长。
“……”雷炎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
忽听霍逸琛又说:“找一家全城最好的婚庆公司,制定一套最豪华的婚礼流程。”
“……”雷炎再次被雷,为什么他忽然看不透他了呢,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或许他从来就没看透过他吧:“是!”
霍逸琛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雷炎退身出去。
看着夜色的霍逸琛突然仰头一饮而尽杯中酒,把空酒杯举到眼前,端详半晌后,捏着杯脚的手指,突然松开……
杯子掉到地板上,应声而裂,碎成了无数个碎片。
看着那些支离破碎的残渣,霍逸琛笑的嗜血!
“妈妈,你别动,我一只手不好喂。”秦若正在喂母亲吃早饭,可她老是动来动去的,像个孩子一样不安分。
她也不是不会自己吃,只是都是被季霖天惯得,之前在老家的时候,她生活还能自理,被季霖天接回来之后,他完全把她当成了小孩子,吃喝拉撒睡,都有专人照顾,发展成如今这样,吃饭都得要人喂。
“哦!”
结果淳于秋老实了一会儿后,又开始不安分,甚至把放在小桌上的汤碗都给碰掉了。
“没了,我还饿饿呢!”淳于秋可怜兮兮的捂着肚子。
秦若是哭笑不得,她都遭殃了好么?
幸好已经不热,不然她也跟她一样了,患难母女啊!
“你先坐着,我去擦干净再去给你买。”
刚起身,还没来得及迈步,病房被人推开了,霍逸琛提着两个跟他身份一点也不搭调的方便袋,出现在秦若转向门口的视线里。
“霍霍!”淳于秋见了霍逸琛,很是激动的样子,小跑着下床,拉着他的手:“霍霍,你是来看我的吗?”
“嗯,我还给妈带了好吃的,只是……”看到秦若满身汤汁,他把袋子交给淳于秋:“妈你先帮我拿一下,我看看若若。”
淳于秋被他那声妈雷的外焦里嫩的,拿着袋子站在原地忘了动弹。
霍逸琛快步走到秦若身边,上下查看:“有没有烫到哪里?”
他语气里的担忧是那么的明显,只是秦若分辨不清真假。
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秦若往后退了一步,语气不咸不淡:“没,麻烦你帮我看一会儿我妈,我去清洗一下。”
她一只胳膊伤着,换衣服不方便,好在撒的不多,擦一下就行了。
说完,秦若转身。
洗手间的门,她没关,或许还是不放心吧,她必须时刻听着外面的动静才行。
可是什么动静都听不到……
母亲见到他,怎么可能这么安静,哪次不是大呼小叫,跟见到了几辈子不见的亲人一样,看刚才救知道了,可是这会儿外面却是安静的不像话。
还没整理好,秦若就放下手上的毛巾,往外走,却一下子撞到了刚好站在洗手间门口的男人的怀里。
鼻子被撞的酸疼,眼睛里涌出了泪花,却还被头顶的他笑话:“原来你刚才所说是暗号,我一过来就投怀送抱,看来是昨晚想狠了我!”
秦若往后退,却被他揽着腰退无可退,仰头目光不耐:“请你放开!”
“请?”霍逸琛笑了,那笑容却带着嘲讽:“霍太太,麻烦你告诉我,你对我这么客气,是几个意思?看来你是不相信我昨天所说?”
“是!”秦若也不扭捏,如实相告:“就像你不信我一样,我对你也是毫无信任可言,所以请别再这么无聊。”
秦若说完,想用蛮力推开他,却被她拦腰抱起,放在了洗手台上,他则以暧昧的姿势,跻身于她的双腿间。
羞愤交加,秦若又闹了个大红脸,推搡他:“你放……”
“嘘!”长指按在她翕动的唇瓣上,霍逸琛笑的无赖:“妈还在外面,小声点。”
想起母亲昨晚说有看到霍逸琛亲她,秦若红着脸放低了音调:“你到底要干什么?”
“乖老婆!”霍逸琛勾住她的脖子,薄唇凑上去,这次是浅尝则止:“早安吻!”
秦若基本得出了结论,这厮疯了,疯的彻底,疯的无药可医,疯的她脑袋快要炸了。
早上只顾着忙活母亲,头发都没来得及梳,这会垂在眼前,让心里不安定的秦若烦躁不堪,抬起左手,想要撩起来……
“你敢再擦,信不信我让你这只手也残了!”霍逸琛以为她又要擦嘴,凶神恶煞的瞪着眼:“不信你可以试试。”
“呵……”秦若回以白眼,撩头发的手,拐了个弯儿。
“该死的!你这个欠揍的死女人!”霍逸琛牙齿咬得嘎巴响,这次发了狠的吻上去。
吻的秦若快要窒息,还放下恶语:“有本事你继续擦,擦一次吻一次,亲爱滴老婆我随时恭候着!”
秦若想把霍汐童的话回敬给他: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简直不要脸到家了!
事实证明,霍逸琛大概真是疯了,吻根本就不算什么,他居然……
“这就是我儿子吗?”从B超室出来,他拿着单子,看着上面的黑影,高冷的他笑的跟个撒比似得。
并且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上!!!
秦若真的很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是不是神经错乱了,除了这个解释,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突然的转变。
不想跟他纠缠,秦若往电梯走去,却被他抓住了手,不由分说的带出了医院,直奔大型购物商场,婴幼儿专区。
“这个怎么样?”霍逸琛拿着一套男婴套装,问她的意见。
秦若自是不会回答,他也不扫兴,自顾自的买了一大堆,从头到尾,从上到下,婴儿床,奶瓶,玩具……像是要把整个商场都给搬回去一样。
他买他的,秦若概不发表意见,就好像跟她无关一样,哪怕是他给她也买了许多的孕妇用品。
离开之前,他看上了一套亲子装,还拿着在她身上比划着:“怎么这么丑呢?”
“……”说衣服还是说她?
绝对是说她,因为衣服他买了!
他又带她去高级餐厅吃饭,还在大街上跟她手牵手,甚至人来人往的街头吻她……
一连好多天都是如此,就好像要向全世界宣布一般,甚至还带着她出席商业宴会。
彻底击溃秦若筑起的心墙的是……
他居然为了她,把省长拉下了马。
原来她出事那晚,他亲自去过许凌风的家,给许凌风的父亲下套,最终他以贪污罪,被撤职入狱。
秦若看到电视上上演这些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五味杂陈的,不知不觉就落了泪。
这个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她还能再相信吗?
脸上传来微凉的触感,是不知何时坐在她身边,拥她入怀的他:“怎么哭了?”
秦若转头去看他,眸中的水雾,氤氲了他的容颜,她抿了抿唇,语调很轻的开口:“为什么?”
即使她问的这么奇怪,霍逸琛也懂了,笑了笑:“浪子回头金不换,老婆,希望我醒悟的不会太晚。”
“为什么?”秦若的问题未变。
“季晴自杀了!”霍逸琛突然道,眸中带着失望。
“所以呢?”秦若的身子开始颤抖。
“算是畏罪自杀吧!”霍逸琛叹息一般自嘲:“原来我一直都在被她蒙蔽。”
“所以呢?”
“你这女人,除了为什么,所以呢,还会说点别的吗?”霍逸琛的俊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眸底深处却是暗藏寒光。
秦若的泪,流的更凶了,推开他就要起身。
霍逸琛眼明手快的抓住她的手,把她禁锢在怀里。
秦若挣扎,前所未有的反抗剧烈:“霍逸琛,你放开我,你认清了季晴的真面目,才回过头来找我,把我当什么,备胎吗?呵……你未免太自大了,你凭什么认为,你给个好脸色,我就要眼巴巴的贴上来?我告诉你,我不稀罕!我秦若不稀罕你霍逸琛……”
“对不起!”
三个字成功的让秦若安静下来,她死死的咬着唇瓣,瞪着他。
霍逸琛苦笑了下:“不是备胎,从来就不是。”
放开她,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锦盒,打开,单膝跪在她面前:“原谅我……”
第三十二章:即将举行婚礼
看着红色锦盒里雕刻精美的钻戒,秦若愣在了当场,灵魂像是被抽离了一样,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虽嫁给他三年。当初也只是领了结婚证,并且还不是他心甘情愿的到场,而是被老爷子用把他逐出集团,赶出家门逼迫而去。
就是在那天,他说,要把她打入地狱。
戒指,婚礼,什么都没,就连新婚夜,她也是被他扔在寒风凌冽的寒冬之夜,冻了两个多小时,才允许进门,之后就是无休无止的羞辱,折磨。
“秦若。你胆子不小啊,竟敢算计到我的头上了。下药?”
睚眦必报如他,以牙还牙的给她也下了药,然后那晚她就像个荡妇似得,苟延残喘在他身下,被他折磨的死去活来。
往事席上心头,秦若如被当头棒喝,正好这时,霍逸琛正准备给她往手指上戴戒指,她猛地把手缩回。不顾他的愕然。走出了病房,去找住在隔壁的母亲。
霍逸琛起身,望着她慌乱的背影,灵活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戒指,眸底隐藏的寒光,慢慢浮出来,直到湛蓝色的眸子。就好像冰封的海面一样,冰冷彻骨。
秦若对霍逸琛本来微变的态度,恢复到原样,甚至比之前还要冷淡,不,可谓是冷漠。
霍逸琛对她说话,她要不就嗯,哦。好,要不就淡淡的点点头。
报社那边,没等到她请假,对方早在她出事的第二天,见了网上的新闻之后,就辞退了她。
所以秦若想借故上班躲避他都不行,不过好在有母亲在,只要霍逸琛一出现,她就会黏住母亲,他有什么话,自然也就不好当着母亲的面说。
这日午休,母亲睡下后,霍逸琛又来了。
秦若听见他的脚步声,原本若有所思的眸子,赶紧紧紧闭合。
有时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眼睛闭的紧,她的呼吸忘了放平稳,被他轻轻松松的识破。
秦若看着把她从床上抱起的男人,懊恼:怪不得说一孕傻三年,她还真是……对自己挺无语的。
被放在小客厅的沙发上,他在她对面坐下,脸色不好看,很严肃的样子:“秦若,你到底想怎么样?”
什么叫她想怎么样?
秦若淡淡的回道:“我什么都没想!”
“你……”霍逸琛似是被气到一样,面色更沉,看着她的目光,恨恨的,却终究没有爆发,而是呼出一口浊气,自省道:“我承认以前是我不对,但是我在改变,你看不到吗?难道我已经糟糕到,你真的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愿意给?”
秦若不说话了。
“秦若,我就不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别说没有,欺骗不了我的眼睛,如果没有爱,你为什么不原谅我,无爱无恨不是吗?”霍逸琛显得有点气急败坏。
“曾经有!”秦若毫不躲闪:“只是曾经!”
霍逸琛眸子一缩,起身坐到她身边,揽住她,带着浓浓自责的再次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秦若推开他,嘴角带着释然的笑意:“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喜欢过一两个有缘无分的人,只怪当时太年轻,是人是渣看不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也不必自责。”
“过不去!”霍逸琛把手放到她的肚子上:“有他在,咱们之间就永远断不了!你忍心让咱们的孩子,在不健全的家庭里长大吗?就像你和我一样?”
“即使不在一起,你也可以爱他。”秦若浅笑道。
“你认真的?”霍逸琛蹙眉道。
“嗯!”秦若坚定的点头:“我想过了,我们之间或许真的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现在你已不再误会我,可是我……有些伤痕已经造成,即使恢复的再好,也难免会留下痕迹,我虽然接受了你的道歉,但是心底的痕迹,终究没法完全抹灭,所以就让咱们做朋友吧,像小时候一样。”
其实这些话不止是说给他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的听的。巨乒爪技。
他现在对她只是愧疚,因为那些年的误会,而产生的愧疚,不是爱情。
如果他爱她,就不会误会她这么多年了!
所以,她不能再次犯傻!
“狗屁的朋友!”霍逸琛忍不住爆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