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容不敢,万事都会请祖母做主,万不敢自说自话。”雅容低着脑袋装老实。
高氏哼了一声,将桌上的茶碗扔得当啷一响,“怎么,难道还是我冤枉了你不成?前日里,你叫了你身边的嬷嬷拖他儿子去药堂拿药,可有此事?”
雅容傻傻的点头,“是啊,因为樱草那丫头做事图方便,出门也不打伞,晚上就开始发热起来,我担心会传染给别人,我自从去年以来身子慢慢的养好了些,可不敢再病了让祖母操心,所以就让薛嬷嬷去开了药来给她吃。”
高氏瞪眼,“还不老实,你只单单给了她药吃?据说连你姨娘屋子的里丫鬟也都吃了,说,是不是你姨娘教唆你的,这般妖言惑纵,浑说府里的人染上了风寒?”
雅容诧异,抬起头看高氏,惊呼:“祖母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我让丫鬟们吃药,也是怕丫鬟们被樱草连累了,到时候传给祖父,祖母还有家里的长辈,兄弟姐妹,叫雅容怎么有颜面面对家里人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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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皮之不存
雅容的辩驳叫高氏一愣,她倒是没想到会这般严重,但是雅容的话也不无道理,她活了几十年,当然知道往往一个没人注意的小事最后演变成大事时,是如何的难以收场,不过她已经高高拿起,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轻放下。
“就算你考虑周全,但是此时你一不禀告祖母,二不禀告给你大伯母,你这是将长辈置于何地?”
雅容羞愧的低下头,呐呐道:“雅容知错了,还请祖母原谅雅容的鲁莽。”高氏给她台阶,她自然乖乖的下来。
高氏果然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你既然知道错了,那我就罚了你这个月的月钱,正好,你也是个有钱的。”
雅容闻言立刻垮了脸,再有钱那也是二两银子呢,本来她就是家里钱最少的,这高氏明明就是想省钱。再怎么不情愿,雅容也只能委委屈屈的谢过高氏。
“祖母,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钱也罚过了,雅容厚着脸皮挪到高氏身边,这是最近雅容最长做的事,就是装作没事一般的往高氏身边凑,就跟在林姨娘那边一般,其实这就是雅容抱大腿常做的习惯动作。
高氏只瞟了她一眼,也不好推开她,“你祖母我又不是专管天上司雨的神仙,怎么知道雨什么时候停,等到了该停的时候自然就会停。”
雅容囧了一下,这个高氏怎么就不会好好说话呢。暗自安慰不跟她一个老太太计较,继续天真的问道:“那要是不停呢?咱们家是不是得买条船啊,那样。就是屋子被淹了,咱们还能划船呢,祖母,我从来没有划过船,坐船一定很好玩。”
看着雅容一脸的羡艳,高氏被逗笑了,“这雨还能不停?若是真把屋子给淹了。那得是多大的雨,亏你想的出来……”
说到一半高氏停住了话头。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破天荒的拉过雅容靠在自己腿上,目光朝着门口银线般的雨丝看去,吴妈守在一边。脸上是忧愁的神色,也朝着外面看去,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没多会雅容就被打发走了,高氏是个急脾气,立刻就叫了人去请王老太爷去她那里用晚饭,雅容没有停留,高氏虽然有些老人的毛病,但是大体上还算是比较清醒的,也许是跟她小时候的教育和一辈子的经历有关。
该说的她已经说了。高氏应该明白会怎么做,这次雅容没有同去年一样,自己一个人闷声发财。趁着这个时候买进药材,到后面来,绝对是能在赚一笔的,但她还是决定将这个警钟交给高氏,王整个王家也跟着惊醒。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没有了王家。她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是,在刘氏的手下也不见得会比现在好到哪里去。或者说王家遭了难,她的日子也只会越来越差,不会越来越好。
要是今年登州连续受灾的话,百姓的日子只会更难,死的人也只会更多,囤积药材固然可以赚钱,但是这种救命钱,她却一点也不想再去赚了。
高氏跟老太爷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次日一早老太爷就叫过两个儿子,冒着大雨出门去了,用的是家里唯一的一辆马车,据说还带了几天的干粮。
罗氏别提多心疼了,三爷一个文弱书生,哪里吃过这样的哭啊,偏是老太爷发了话,她是半句不是也不敢说的。相比较大爷行伍出身的,汪氏就淡定了许多。
汪氏只淡定了一会儿就淡定不下去了,因为爷们前脚刚走,后脚高氏就使了丫鬟来叫她,当家这些年,汪氏觉得肯定是要出事了,也不说换身衣服,就穿了家常的衣服去见高氏。
高氏也没用计较她这个时候不稳重,而是直接问道:“家里还有多少银子可以挪动?”
汪氏心中一跳,心道来了,老太太这是要查账?可是这些年老太太几乎不管家里的账了,这会子怎么想起这事儿来了,难道是她挪用银子在外开了杂货铺的事被老太太知道了?
心里纵使闪过许多念头,嘴上还是本能的就回答道:“咱们家原本能挪动的银子就不多,娘的寿辰和过年用了一些,能用的银子约摸有两万多两。”
高氏皱了皱眉头,不过是一个寿宴一个年节,怎么花去这么些银子,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家里只留一千两银子,其余的银子全拿去换了大米和药材,快,越多越好。”
汪氏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娘,如今的粮价和药材正是最贵的时候,这时候买最不合算,等南边的新米出来价钱就降下去了,不如再等等,那时候再多买些也不迟。”
这时候买简直是将银子往水里扔,汪氏是当家主母,光是说说就觉得全身的肉都在痛。
高氏不争气的看了一眼汪氏,这个见识短浅的妇人,真是个扶不起的烂泥,顿时也没了耐心,朝汪氏吼道:“叫你买你就去买,作何这般废话,怎么,看我老了,做不得家的主了?”
汪氏多年不被高氏这样骂了,一时间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讪讪的道:“儿媳不敢,只是想跟娘说说,不过娘,现在买粮买药,那也放不住啊,你看这天,放不了多久就坏了。”
高氏拍拍桌子,“谁让你买了来就放在雨下,你是死的吗?咱们家的地窖是拿来看的?要是地窖放不下,就让下人挖,能挖多大挖多大。”
这老太太莫非不是疯魔了不成?汪氏心中怀疑,这日子过得好好的,老太太突然见是做什么幺蛾子?
“娘,您看,爹和大爷、三爷都出门去了,这破土动工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啊。”
高氏这回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汪氏道:“你不懂就不会找了懂的人来?实在不行,我这把老骨头亲自盯着。”
汪氏被吓得跳了起来,“娘您别恼,儿媳这就去,这就去。”说着匆匆给高氏行了一礼,然后飞快的走了,高氏气喘吁吁的坐回位置,吴妈从后面走了出来给高氏顺气。
“老太太,给大太太说清楚不就是了,您这般她心里没着落,存着疑虑,可不就慌吗?”
高氏摇摇头,“现在还不能跟她说这些,万一走漏了风声,这米油还得往上涨,咱们家还算有几两银子,那是那些小门小户的,还活不活了?去年那些个卖儿卖女的还少了?”
吴妈笑着奉承她,“总归是老太太心善,要是换做别人,谁管那些不相干人的死活。”
高氏摇摇头,“都是一条命,管不着就算了,若是含了坏心,那不是作孽吗?老大媳妇也是,我都说成这般了,她还想不通,真是个榆木脑袋。”
吴妈像是没听到这话一般,转过身子给高氏端茶去了。
王家三父子去了整整三天才回来,三人俱是一身的疲色,脸色也不是很好,王三爷光滑的下巴都长出了清渣,更重要的是三人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似乎更加沉重,还带了颓败。
雅容不知道他们出去做了什么,不过看三人吃饭的时候沉默的样子,就猜到肯定是遇到不好的事情了,她请过安后回自己屋子,想了想,叫过樱草。
“你和大房的人熟一些,还是和三房的人熟一些?”
樱草大惊,刚想辩驳说自己没有外心,就见雅容抬手止住她的话,“我不过是想让你去打听打听大伯和三叔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你别大惊小怪的。”
樱草放下心来,打听小话这事,她也不是第一天做了,“奴婢跟大房和三房的人都不熟,就和老太太屋里洒扫的果儿要好些。”
也就是不行,雅容想了想,这事还是需要自己出马,让人从对间屋子请了雅熙过来,雅熙一脸的懵懂,平常这个时候三姐姐都在写字,今日怎么有空找她玩?
“三姐姐,你找我?”
雅容笑着拉了她坐下,“三叔出了三天门,现在回来了,你不去看看?还有,我也几日没看过显哥儿了,不如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显哥儿吧。”
雅容确实也有些想爹爹了,就跟着雅容去了三房,罗氏和王三爷正在说话,听见雅容和雅熙来了,就止住了话头,等两人见了礼,雅熙一下子王三爷身前,拽着王三爷撒娇。
“爹爹,您这些天去了哪里?可有给我带好玩儿的?”
王承宏的笑容有些勉强,“这次爹爹回来得匆忙,忘记了,下次出门一定给你带。”
罗氏呵斥雅熙,道:“别整日的就知道缠着你爹爹要这要那的,也该学学你三姐姐,看看书,或者是学学女红。”
雅熙以前一直是罗氏的掌上明珠,从来没因为这个被骂过,一时间被罗氏骂得两只眼里转着泪花,雅容赶紧上前打岔。
“好些日子没见到六弟了,现在可醒着?三婶,我和五妹妹去看看六弟吧。”
罗氏面上带了点笑意,温和的对他们说:“你们去看吧,若是睡着也吵醒了他就是,若是醒着,你们就陪他玩一会儿。”
雅容乖巧的应了,然后拉着雅熙离开,临走时给樱草使了个眼色,樱草会意,同旁边的丫鬟说话,说是要花样子。(未完待续)
七十三 毛将焉附?
丫鬟看了雅容一眼,雅容就笑道:“樱草这丫头这两天开了窍,总算舍得拿针线学做些东西了,可是还没会爬,就想要跑呢,罢了,你就给她几个好看的花样子,看她以后还有什么借口偷懒。”
三小姐屋里的樱草整日好吃懒做,出门闲逛是出了名的,可是三小姐不管,他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听三小姐这么说,笑了一下,带着樱草往旁边的耳房走去。
雅容则和雅熙去了显哥儿那里,显哥儿是醒着的,足月的婴孩,一双大大的眼睛四处乱瞧。砸吧着嘴,皮肤已经从先前的粉红变成了白色,五官长得更像高氏一些,额头稍宽,脸蛋胖胖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乳母见谅人来了忙将位置让了出来,雅熙和雅容一人一边,好奇的看着这孩子,雅容虽还是个婴孩,但是内里已经是个成熟得不能再成熟的女人,看见孩子就喜欢得不行,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轻轻的抓了显哥儿的手,同他说话。
王明显的手很有力气,只能抓住雅容的大拇指,但是抓得很紧,“显哥儿,你今天吃奶了没有?吃饱了没有?今天好不好啊。”
王明显看着雅容的眼睛,因为太小,还发不出什么声音,只知道看着雅容咯咯咯的傻笑,雅熙在一旁看得有趣,也学着雅容一般同他说话,这下热闹了,屋子里充满了说话声和婴儿的欢笑声。但是光是听着就让人心生愉悦。
“三小姐可真是做姐姐的样,奴婢还没见过有那个姐姐这么懂哄孩子呢。”
雅容讪笑,“我就是觉得他一个躺着也怪无聊的。倒不是如跟他说说话,他就是听不懂,耳边能有些声音,也一定会喜欢的,你以后也没事的时候就跟六少爷多说说话。”
“奴婢省的,三小姐放心。”
然后雅容又问了些王明显好不好带的废话,因为乳母只会说孩子很乖。从来没见过这么乖巧的孩子等等的话。
说了一会儿,雅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叫上雅熙一起走,雅熙却说:“三姐姐,你先回去吧,我今晚在这里吃饭。吃了饭我自会回去的。”
雅容点头,然后自己去了前面给罗氏和王承宏告辞,罗氏留了她吃饭,不过雅容说已经跟林姨娘说好了,下次吧,罗氏也只是客套一下,上次得了玫瑰露,她对雅容和林姨娘的印象都不错。
樱草在后面给她撑伞,随便把自己打听道的说给雅容听。旁边是雨声,两人在路上说话,但是却不怕被人听见。
“奴婢打听到的也不多。就是和三太太屋里的姐姐闲话了几句,说三爷那日回来的时候,鞋上全是黄泥,洗都洗不干净,怕是不能穿了,屋里的姐姐们正赶着做新的呢。还有听他们说什么庄子和乡下的话,到底是什么庄子。又是去什么,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雅容点头,知道这些就够了,她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做了什么,她只要能猜到他们看到了什么就行了,看三人这次回来的神情,看到的应该不是好事。
王家大爷坐在内室,因为现下时节还冷,又是下雨,所以暖阁里放了一个熏盆,屋里十分暖和,他端着手里的茶叹了口气。
“不是这次亲自出去走了一遭,还没想到原来已经这般困难。”
汪氏好奇,“大爷,爹到底带了你和三弟去了哪里,为何您这回回来会说这话。”
王承勋看了一眼汪氏,道:“我们先去了彭县的庄子,爹说去看看情况,庄子上的人就禀报说今年的雨一直不停,种下去的庄家都被水泡烂了,种子都是去年留的,现在新的粮食种不下去,下面的人已经快没饭吃了,说是再晚上两日就要来府里讨主意了。”
庄子算是家中的财产,原本她就预料到没多少收成,但没想到居然这般严重,也跟着蹙起了眉心,王承勋继续道。
“我们又绕着周边的县城走了一圈,发现大多农田都是如此,原本地势就平坦,那水下不去,什么庄家都种不下去。”
汪氏道:“那为何不挖勾引水?”
王承勋摇头,“没用,就是挖了沟渠,大雨一来,将泥冲了个一干二净,还不是一样的结果?如今最关键的就是这雨赶紧停,对了,听爹说,娘已经叫你买了粮米,可是真的?”
说起这个,汪氏脸色有些古怪,不过还是点头,“是,家里所有能用的银子都买了米,可是因为太多了,正安排下人扩宽地窖呢,大爷明日得空了就去看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那些事。”
王承勋的脸色好看了些,喃喃道:“这样就好,虽然艰难些,不过总不会像去年一般,等熬过这些日子就好了,等熬过就好了。”
第二日府里开挖地窖的动静就开始了,王家上下都知道,不过却没有惊慌,而是心安,这说明主家的存货很多,不会再跟去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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