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身后的人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直保持沉默,而是在苏盼月打算放弃追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小姐就只是小姐。”
突然听见对方的回答,苏盼月诧异地转过身去望向身后的人,但身后的人却只是一脸认真但却并没有任何情绪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了半响,最后还是苏盼月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笑道:“锦果然还是以前的二锦子。”
是的,这个总是如同影子一般跟在苏盼月身后且面无表情的男子正是五年前身受重伤一直昏迷不醒的苏锦。
说来也巧,就在苏盼月只身前往苏月山庄偷偷查探消息的那一晚,苏锦突然就清醒了。
虽然那样严重的伤让苏锦狠狠地休养了一阵,但自清醒之后身体的复原情况远比之前一直昏迷不醒要乐观上许多。
而之后苏锦也向苏盼月讲诉了那一晚所发生的事情,当晚他在摆脱掉那些山匪之后突然遇到了一个蒙面高手,本就精疲力竭的他自然不是那蒙面高手的对手,他身上多半的伤都是被那蒙面高手所赐。
幸运的是,他竟然没有死,昏昏沉沉了一阵之后他缓缓又清醒过来。
当时的北辰王府已经着起了火,他跌跌撞撞跑到后院并没有找到苏盼月等人但却找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陆大娘。
陆大娘在说了“枯井”两个字之后就咽了气,而苏锦根据陆大娘所给出的提示在后院的枯井里找到了已经陷入昏迷的苏盼月同元天恩两人。
苏锦原是想带着苏盼月和元天恩躲起来然后去找大夫的,但流血过多的他在半路上就晕厥过去,最后三人被偶然经过的袁守霸所救。
苏锦身体复原之后,他便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总是静静跟在苏盼月身后的“二锦子”但苏盼月却再也没有叫过他“二锦子”因为再怎么相似也终归只是相似而已,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二锦子”了,就像苏盼月一样,再如何假装得好像自己从未发生过变化,她也终究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
以前的苏锦虽然少言但却并不深沉,现在的苏锦比以往复杂了许多,甚至偶尔还会在独自一人的时候静静地盯着一只破旧的荷包发呆。
苏盼月一眼就认出了那只荷包,她曾亲眼见过雨荷如何一脸认真地一针一线地绣制这个荷包。
她甚至还清楚的记得,当自己问起这个荷包是送什么人的时候雨荷那满脸绯红地从自己面前跑开的模样。
只是,她从没有留意到什么时候这只荷包竟是到了苏锦的手上。
仔细想想,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雨荷同苏锦两人一起从小长大,虽然苏锦对于感情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开窍,但对雨荷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至于这份感情究竟是什么,只怕直到现在苏锦也未必弄得明白。
他对着那只荷包发呆,也许只是在想念一个朋友,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有想。
但这样的行为却不是以前的苏锦会做出来的行为,他成长了,有了深沉的心思。
而苏盼月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所以她不再叫苏锦为“二锦子”了,而是亲昵地叫他为“锦”。
两人方才那句“小姐就只是小姐”和“锦果然还是以前的二锦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也只有他们两人自己心里明白,两个都已经变了的人却对对方说着“你依旧还是你”这样的话,其实不过是想说,不管怎么变,你都还是你。
当苏盼月终于换好衣裳出现在擂台上时,哪还有当日上官庄主生日宴上那抹粉色身影所展现出来的柔美和空灵?
此时的苏盼月已将三千青丝高高挽起,尽管发丝依旧垂落于后背,但发端却被发带高高的固定在头顶,而发带之外则套了一个银质的发圈当装饰。而当日的藕粉色长裙也换成了相对干净利落的短打,上身是一件银白色绸缎斜襟中长衣,下身配一条紫色丝质长裤,脚踏一双与上衣同色系齐膝长靴,而上衣的腰间则是系着一条与长裤同样紫色的腰带。
唯一与当日上官庄主生日宴会相同的是,这一次苏盼月身上同样没有过多的装饰物,只是脸上戴着一副与她自身气质完全不相符的面具狰狞的鬼怪面具。
不过,声音倒是依旧那般清丽。一出现便就亲昵地对着上官庄主叫了一声“爹”随即便走到上官庄主身旁坐下,道:“爹爹为何坐在这里?怎么不下去好好休息?”
这声音说大不大但却也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
众人一听,瞬间瞪大了眼睛,纷纷暗道:好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自己不出现倒也罢,现在竟然还让上官庄主也离开。
本就对苏盼月一直不出现在比武擂台上诸多不满的人现在愈发不满了,若不是考虑到苏盼月那上官山庄大小姐的身份,再加上那一日姣好的舞姿跟容貌都给了在场人不少的好印象,指不定现在就已经有人开始忍不住要对苏盼月这骄纵的行为发难了。
而站在擂台中间的上官明睿在听了苏盼月的话之后不由感到一阵头疼,但上官庄主却好似不在意一般,拍了拍苏盼月的手背,笑道:“爹不累,能替我们月儿觅得好夫婿比什么事情都重要,爹又怎么会觉得累?”
众人一听上官庄主这话,不由心里又是一阵唏嘘:都说上官庄主对这位上官大小姐百般宠爱,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只怕是比传闻中的“百般宠爱”还要更甚。
眼见这上官庄主同苏盼月完全没在搭理自己,上官明睿不由再度叹了口气,开口道:“小月,怎么不见你与兄长打声招呼?”
苏盼月扭过头盯着上官明睿看了半响,最后才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句:“哥。”
“过来。”上官明睿对苏盼月招了招手道。
虽然百般不愿意,但苏盼月还是乖乖依言走到了上官明睿的身边“哥,叫妹妹来有何要事?”
“不是我叫你来,而是他们让你来。”上官明睿指了指擂台下方的众人。
苏盼月随意地扫了眼众人,却在收回目光之时无意间触碰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但她并未做任何停留,只是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然后不解道:“他们?为何?”
“他们说,既是你比武招亲理当由你亲站擂台。”(未完待续
第二一五章 熟悉感
苏盼月一听,故作惊讶道:“这怎么能行?妹妹乃一介弱质女流,怎能与这些英雄豪杰比武?妹妹定然是要惨败而归的。”
听着这苏盼月半是撒娇半是惊叹的语调,一时不大适应的上官明睿差点没当场笑喷出来,暗地里偷偷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强行将笑意压制下去。
但苏盼月这一句“英雄豪杰”却是让在场的众人听得心花怒放,立刻心情好了大半。
“嗯,咳——”上官明睿轻咳了一声,虽然他很想顺着苏盼月的话说下去,但他实在忍不住想要刁难一下现在这样装模作样的苏盼月,于是指着苏盼月身上的装扮道,“既然不来比武,你为何做这身打扮?”
对于上官明睿的刁难,苏盼月显然压根就没放在眼里,连片刻的思索都没有便直接应道:“我只是为了迎合这样的场合才特意做了这样的打扮。怎么?难道我这样的打扮不对么?我还以为英雄豪杰可能比较喜欢英姿飒爽的侠女,难道我猜错了么?还有啊,还有啊,这个鬼怪面具是不是特别可怕,是不是让我看起来很像江湖女豪杰?”
说完,苏盼月还不忘困惑地歪了歪头,以表示自己的不解和迷茫。
苏盼月那娇憨可爱的模样与略带疑惑的回答瞬间又赢得了在场众多人的心,原本生气的也不生气了、气恼的也不是气恼了,只觉得这上官小姐娇憨的模样也很可爱。
“噗——咳咳……”差点再度笑喷出来的上官明睿硬是生生将笑声憋成了咳嗽声。他觉得如果自己再这样继续下去可能会憋成内伤。
但对话还是不得不继续进行下去,上官明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严肃道:“既然不是他们的对手,那由兄长代你上擂台便也就是了。可你怎地这么些天也从来不上擂台来看看呢?他们当中,说不定哪位就是你未来的夫婿,你怎么也不好好关心关心?你这样实在太不礼貌了。”
“咦?”苏盼月听了上官明睿的教训之后立刻惊呼了一声,随即低下头去羞涩地玩起了自己的手指,半响才应道,“只是……人家只是觉得害怕而已。你们又是拳啊脚啊又是刀啊棍啊的,人家看着害怕。所以才……才躲在房间里不出来的……郎、郎君什么的……由爹爹与兄长做主便好……”
上官明睿终是忍不住捶了自己胸口两拳,以免自己是真的忍不住笑出来。脸上更是因为憋笑而红一阵青一阵的颜色好不丰富。
其实,苏盼月自己心里也快要笑疯了。
如果不是因为戴了这么个面具狰狞的鬼怪面具,众人一定可以发现她此刻脸上已经憋笑憋到快要抽筋了的表情。
可众人却是在听了苏盼月的话之后顿时对苏盼月那是又爱又怜,多么温柔可爱的女子啊!
这会儿哪还有人因苏盼月不上擂台而生气?都只觉这位上官小姐着实单纯可爱。也难怪让上官庄主和上官明睿如此宠爱。
而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上官明睿也趁机对众人道:“不知各位可否通融一下,只怪家妹性格温顺不喜欢拳打脚踢还望各位见谅。”
众人一听立刻都大方而宽容地表示“无妨”“无妨”“应当”“应当”。
苏盼月则是俯身对众人鞠了一躬之后貌似十分羞涩地逃跑了。
等跑出一段距离之后,同样也快要憋成内伤的苏盼月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了笑声,她扶着墙角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以致于让她忽视了自己竟然早已被人跟踪,等到苏锦想要出声提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对方已经发现了趴在墙上笑得直不起腰的苏盼月。
“不知上官小姐因何事而笑得如此开心?”直到身后突然响起一抹玩味的声音,苏盼月才猛地一怔止住了笑意。
僵直着后背盯着墙壁看了半响之后,苏盼月这才硬着头皮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道:“你是什么人?”
“自然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人。”白衣男子答道。
“既然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人。怎么不在擂台那里却跑到这里来了?”苏盼月强装镇定地问道,就仿佛方才被人抓住大笑的人并不是她自己一般。
白衣男子则是显得有些困扰地皱了皱眉,道:“嗯。在下只是不小心迷路了。”
“迷路?开什么玩笑?”苏盼月当然不相信对方的鬼话。
“在下并未撒谎,的确是迷路了。”
听着白衣男子分明就是在撒谎的解释,苏盼月双手抱胸上上下下将白衣男子仔细打量了半响,最后开口道:“好,本小姐姑且不论你是不是真的迷路了。既然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人,为何还蒙着脸?是长得太丑见不得人。还是自认为自己是万人迷所以还需要遮颜?你蒙面也就算了,竟然连你的小跟班也一起蒙面?”
说着。苏盼月伸手指了指白衣男子身旁的家仆。
顿了顿之后,苏盼月用一副十分怀疑的口吻说道:“我说,你们该不会是什么可疑的人吧?假装来参加比武招亲,其实是想趁着人多混乱在上官山庄里行窃。我可警告你,少打这些歪主意,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哈?”在听了苏盼月的话之后,还未等那白衣男子开口,白衣男子身旁的家仆就忍不住拔高了声调不满地指责道,“你说什么?你竟敢说我家主子是小偷?你有见过……啊,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小偷吗?”
“蒙着个脸我怎么知道是英俊潇洒还是歪瓜裂枣?穿倒是穿得人模人样的,但是……”苏盼月语音一转,凑近白衣男子警惕道,“我怎么知道会不会都是伪装出来的?说不定表面上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其实里面一肚子坏水。”
“你说什么?你竟敢说我家主子……”
“算了,”还没等白衣男子的家仆来得及发难,苏盼月突然一挥手,道,“你们走吧。擂台的话,前方左转再转右,不记得就随便找个丫鬟或者家丁带路。”
“刚刚不是还怀疑我们形迹可疑吗?怎么现在突然就愿意放我们走了?”白衣男子好奇地问道。
“就算你们是小偷又如何?你真当这天下第一庄的称号是白叫的?若是随随便便一个小毛贼都能够在这上官山庄里偷得了东西,那我们这上官山庄也就配不起‘天下第一庄’的称号了。放你们离开也不过是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识相的就速速离开,不要打坏主意。”
“那还真是多谢上官小姐宽容了。”
“好说,好说。”苏盼月说完,还不忘一副不在意地拍了拍白衣男子的肩。
但看似随意的苏盼月却在说完话之后并没有给白衣男子回话的机会便就带着苏锦转身离开了。
白衣男子盯着自己方才被人触碰过的肩膀看了许久,这才勾起一抹笑转身离去。
可他才刚刚迈出一步,身后原本应该是率先离去的苏盼月不知为何突然又叫住了他:“等等……”
苏盼月说着走到白衣男子的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随后又一副在寻思着什么般地上下左右将白衣男子仔细打量了一番。
“我说……”苏盼月一边回忆着一边疑惑道,“我怎么总觉得你的背影看着有些眼熟呢?”
“是、是吗?”许是没有想到苏盼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刚刚还表现得从容不迫的白衣男子在反问的时候声音竟然抖了一下,像是有点心虚但却又并没有害怕。
“唔——”苏盼月盯着白衣男子,眉头愈发紧蹙道,“现在听起来……好像你的声音也有点耳熟。奇怪,我们在哪里见过么?”
“这……或许吧。”白衣男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过,苏盼月似乎并没有听出白衣男子不同寻常的语气,只是在盯着白衣男子看了一阵之后自顾又道:“算了,有见过没见过都无所谓。锦,我们走吧。”
言罢,苏盼月便再次带着苏锦转身离去。
而这一次白衣男子却并未立刻转身,而是站在原地一直盯着苏盼月离去的背影久久未曾移动。
其实,在看见跟在苏盼月身后的苏锦时,他便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故意蒙着面来与她见面,也许只是想确认些什么,而事实证明,就算一别多年,“她”也依旧还是如此有趣还是如此地……让他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不,”白衣男子随即小声否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轻声笑道,“或许她……比以前更加有趣了。”
“哈?他?哪个他?”一旁站在白衣男子身边的家仆突然听见自己主子的低语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但随即在看见白衣男子一直盯着前方某个即将要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之后立刻反应过来,指着远处那个身影道,“爷您说的是那个上官小姐?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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