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拥有刚毅的剑眉,高挺白皙的鼻梁,略偏绯色的薄唇。征战生涯并没有让他的肌肤变得粗糙,黝黑。他的肌肤还是依旧如幼年的白皙。除却他八尺的身高,剑眉中蕴含的戾气,很少有人能想象他是百战百胜的战神。
然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修罗王爷却是青玄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他的俊美不同于慕容博扬似谪仙般的飘逸美,不同于风浅夕儒雅的清美,更不同于风天煦似水般的阴柔美。他是一种席卷八方的狂野美,狂野中带着些许邪肆,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眸子充满了神奇的魔力。
风千绝身旁有两个女子和一个约莫七八岁大的男孩。那两个女子也都是沉鱼落雁的美人。一个看起来性子恬淡,一个看起来活泼。那个男孩的长相与风千绝约莫六分相似,其余的四分像极了那个恬淡的女子。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风千绝单膝跪地道。两个女子也随之跪地道:“臣媳参见父皇、母后”男孩道:“赋儿见过皇祖父、皇祖母。”
皇帝笑道:“都且平身入席吧。”“谢父皇”“谢皇祖父”皇后对男孩招了招笑道:“赋儿到皇祖母身边来,让皇祖母好好地看看你。”男孩看了风千绝一眼,随即朝皇后走去。皇后温柔地摸了摸男孩的头顶道:“本宫的赋儿又长高了呢。再过几年啊,赋儿就该娶世子妃了。等赋儿娶了世子妃,过个一年两年的,本宫就可以抱上重孙了。”
男孩有些不好意思道:“皇祖母,赋儿还小呢。”皇帝道:“赋儿你已经八岁了。你父王是十五岁生的你。这样想来你的确是不小了。”
皇后道:“赋儿八岁就很懂事了。绝儿呢?八岁时不懂事。他说他小。十五岁时,他娶了王妃有了赋儿,还是不懂事。他也说他小。可是现在都已经是二十四岁的人,连一点规矩都不懂。我看他这一辈子都长不大了。”
风千绝的听力是极好的。皇后低声的抱怨,自是被他听了去。他坐在凳子上道:“父皇、母后、各位皇兄皇弟,皇姐皇妹、各位大臣们。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千绝向你们赔不是了。”
风天煦皮笑肉不笑道:“七皇弟让吾等等候了这么久,且是你这一句话就能完事了的。”风千绝还未来得及说话,他身旁的那位紫衣美人便拍案而起,冷声怒道:“不就是让你等了一会儿吗。我们家王爷已经赔过不是了,你还想怎么样?想打架呀。你要想打,姑奶奶我奉陪到底。”
风天煦的眼里闪过阴郁之色,他嘴角的笑容不着痕迹地敛了起来。他讽刺道:“七皇弟的这位夫人倒是快人快语直爽得很。只是若能稍加学些礼节,便更好了。”
柏含笑冷声道:“死娘娘腔,你说谁不懂规矩?你有种就再说一遍!姑奶奶保证打得你满地找牙。”本来在柏含笑白案而起的那一刻风千绝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现在她竟然当真文武百官的面对风天煦恶言相向。
风天煦风千绝是视为死敌的,可是柏含笑这样做不是在打风天煦的脸,而是在打他风千绝的脸。这不就明摆着告诉在场所有人,他娶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蠢女人吗?“坐下!”风千绝厉声呵斥道。
柏含笑委屈道:“我……”被风千绝冷冷地瞪了一眼,她便极不情愿的坐下,心里则是在盘算着怎么报复风天煦。她的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风千绝的眼。风千绝此时有些后悔当初去招惹柏含笑了。她除了长得美貌,擅长蛊术之外,其余的完全就是一二百五。
风千绝的心情不好,风天煦的心情更加糟糕。他小时候就因为自己这长阴柔的长相,没少受其余皇子公主排挤笑话,就是普通的宫女太监都敢欺负他。若不是后来他被沁贵妃领养,现在仍旧是被人欺辱着,更有可能的是他此刻已经被凌辱死了。他现在是贤王,是谁都不敢轻易去惹的贤王。可是柏含笑竟然勾去了他伤痛的记忆,那么她就必须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风千绝道:“是皇弟管教不严,还请二皇兄不要见怪。”风天煦道:“管教不严,七皇弟回府之后严加管教便好了。不必与为兄道歉。倒是七皇弟来迟了,可是要罚酒的。”风千绝笑道:“这是自然。”风天煦接着道:“一般人是罚酒三杯,但是七皇弟你可不是一般人。故而你得罚酒三坛。七皇弟可愿受罚?”
“三坛而已,皇弟愿意受罚。”皇帝对太监吩咐道:“拿三坛酒给绝王爷。”太监领命,很快三坛酒就摆在了风千绝面前。风千绝随意地掀开酒盖,抱起酒坛就喝了起来。清凉的酒水从他的嘴角流出,润湿了他的衣襟。三坛酒很快就被他喝光了。风天煦拊掌道:“七皇弟果然海量。佩服佩服。”其余的大臣们也纷纷称赞风千绝豪爽。
看着那些人的虚与委蛇,风浅夕则是静静地喝着闷酒。他的脑子里全是那清冷的容颜。若不是政治的需要,他早就飞奔到她身边了,哪里会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风千绝不紧不慢了说了句。“怎么没有看见慕容大人?”这一句话将风浅夕的脑袋炸的嗡一声响,他的视线在人群中快速搜素着慕容博扬的身影。他看了三遍,都没有慕容博扬的身影。他的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此时风天煦道:“静蓉公主最近感染了风寒。慕容大人向父皇上了奏折,说是要在府照顾静蓉公主一段日子。父皇素来疼爱静蓉公主,便准了他的奏折。此刻,他大抵是在府里照顾静蓉公主吧。”
慕容博扬要照顾风静蓉,这怕是风天煦近年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慕容博扬不杀风静蓉,都算是他良心未泯,还要照顾她,真是好笑。也亏得风天煦说的这么感人肺腑。
这句话对于风千绝是如风过耳,他才不管慕容博扬要照顾谁。可是风浅夕心底的那抹不安愈发的浓烈。美酒佳肴,美姬献舞,都不能勾起他的兴趣。他就傻坐在原地喝闷酒。他旁边的夕王妃,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心里醋意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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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小筑。云双一袭曳地白色长裙正坐在梳妆台前。她的三千青丝若瀑布般倾泻在背脊上。她的领口开得有些低,精美的锁骨清晰可见,胸前雪白的肌肤隐约可见。所谓冰肌玉骨大抵说的就是她吧。但她雪白的脖颈上、精美的锁骨上、胸前白皙的肌肤上布满着青青紫紫的吻痕和淡淡的齿痕。
这段日子慕容博扬总是来湖心小筑找她。他为她劈柴挑水、洗衣做饭。或是什么都不做,就是远远地望着她。她不理他,他就静静地看着她。她承认心底是放不下他。可她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再一次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他温柔却是极尽所能去占有她。她的身上满是他留下的痕迹。
看着云双坐在梳妆台前发呆,慕容博扬着了一件中衣缓缓走至于她的身边,从背后环抱住了她。“云儿你在想什么呢?”他柔声道。云双冷然道:“我在想自己为什么这么不要脸?我又一次偷了别人的丈夫。”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是满满的悲苦。
“傻云儿,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我听着心痛。”慕容博扬亲吻了一下云双的侧脸,柔声道。他拿起梳妆台上的檀木梳道:“云儿我为你梳头可好?”
云双道:“梳头?你会梳头?你在家也替她梳头吧。”慕容博扬道:“我不会梳头。我更没有替那个女人梳过头。可我想为你梳头,为你梳一辈子的头。”他拿起檀木梳温柔地梳理着她的青丝,一下又一下。
“我觉得这个场景好生熟悉。让我想一想。对了,我曾今在梦里梦到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那是一个温暖的午后,我坐在桃花树下,你拿着木梳为我梳理着头发。你修长漂亮的手指不停地在我的发丝间穿梭。桃花的花瓣一片一片地飘落,你一下一下的梳着我的头发。梳着梳着,梳着梳着,我们就老了,满脸皱纹,白发苍苍,连牙齿都掉光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慕容博扬将脸紧贴着云双的脸道:“小笨蛋,我愿意做你的糟老头,你愿意做我的老太婆吗?等我八十岁了连筷子都拿不动了,我还是会为你梳头。”
云双笑道:“等你八十岁了,我的头发都掉光了,哪里还用得着你梳?”这一笑端的是魅惑苍生,却是溢满甜蜜。
☆、第三十八章 撞见
慕容府。一面色苍白的女子靠坐在病榻上。她憔悴的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美眸低垂着。荼蘼花期已过,聒噪的蝉鸣吟唱着夏的气息。屋子里一盆洁白如玉的牡丹开得正艳。牡丹馥郁的花香略微冲淡了屋子里的死气。
一丫鬟端着一碗药推门走了进来。女子旁边一身着粉色衣裙的丫鬟接过那个丫鬟手里的药,用药匙轻轻地搅了搅,道:“夫人该喝药了。”女子眉头微微一皱道:“这都喝了多少副药了,身子还不见好转。”粉衣丫鬟道:“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夫人耐心些,多喝几副药自然就好了。”
女子叹了一口气,道:“我这几年就没有离过药,身上沾染上了一股子浓浓的药味儿,成了一个活脱脱的药罐子。这样难闻的味道,难怪他疏远我了。”
她旁边的一个绿衣丫鬟道:“夫人可不要如此思量。大人只是公务太过繁忙,无暇顾及夫人罢了。等过些时日,大人得空了,自然会多在府里陪伴夫人了。”
粉衣丫鬟道:“夫人还不知吧,荷塘里的荷花都开放了。只不过日子不够,荷塘也只有零星的几株荷花。夫人快些将病养好。等大人得闲了,夫人可以让大人陪着去凝翠湖上泛舟赏花。那时凝翠湖上的风光是极美的。”
女子轻笑了出声,眼里是似水的温柔。“小姐们和少爷们此刻在做些什么?”绿衣丫鬟道:“大小姐此刻在和琴师学抚琴。四小姐正在午睡。至于二少爷和三少爷……”绿衣丫鬟停顿了一下,有些为难道:“二少爷和三少爷正和一些仆人在后花园玩儿色子。”
“君儿和鸿儿竟然这么不学无术!告诉管家把带着他们胡闹的仆人们抓住统统打二十大板。我看以后谁还敢带坏我的儿子。”女子恨铁不成钢道。绿衣丫鬟听罢,便出了屋,传话去了。
女子叮嘱道:“记住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大人知道。”若是被慕容博扬知道了,慕容君和慕容鸿的屁股又是难逃被毁容的命运。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可是慕容博扬那脾气是风静蓉管不了的。爱情就是一场赌博,先爱上的那个人,注定是输得彻彻底底。慕容君和慕容鸿是被慕容博扬管得太狠了。慕容博扬不在家,他们贪玩儿的孩子习性就完全暴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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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阳殿中国宴开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散席了。一散席风浅夕就疾步往外走,却被秦子墨于中途拦住。秦子墨阴阳怪气道:“夕王爷这么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儿?该不会去找云儿吧。提起云儿,在下可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她现在好是不好?不过她沦落为别人的外室,应当是好不到哪儿去的。她若是当初不离开在下,再不济也比现在要好上许多。”
秦子墨的话,蓝秋瑶是听得清清楚楚,她却一反常态,没有发怒,连声都没有吭一下。看来她确实是被秦子墨给管教怕了,为人处世老实了许多,再不向以前那样飞扬跋扈。在秦子墨的面前,她没有飞扬跋扈的资本。
风浅夕斜视了秦子墨一眼,冷笑道:“少侯爷难道没有发现今日这等重要的场合缺少了一个人吗?”此话一出,秦子墨立刻反应道:“慕容博扬”
“那么少侯爷觉得慕容大人会此刻身在何处呢?”风浅夕话语中透着淡淡的酸涩。秦子墨何等聪明,怎么会听不出来风浅夕这话的意思。他双拳紧握,冷声咒骂道:“这个该死的混蛋!”
秦子墨瞥了蓝秋瑶一眼,道:“我还有事,你自己先回府吧。”接触秦子墨略带厌恶的目光,蓝秋瑶的心轻轻地颤抖起来,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那样子像是迟疑了一下,就会遭到惨无人道的惩罚。
秦子墨究竟对蓝秋瑶做了什么,风浅夕自是知道的。他有点同情蓝秋瑶的遭遇,同时也对秦子墨这个伪君子很是鄙夷。秦子墨道:“在下可否陪夕王爷走上一遭?”
风浅夕嘲讽道:“本王若是说不,少侯爷不是也得陪本王走一遭吗?山路崎岖,少侯爷若是想去就去吧。”秦子墨伸出一只手笑道:“既如此,夕王爷先请。”风浅夕最讨厌那些虚伪的东西,他本人更不屑虚伪。于是他便迈着步子走在了秦子墨前面。
待走至宫门口时,二人纷纷跃上马背,策马往城郊赶去。
翠绿的湖面开出了零星的白莲,空气中也带着淡淡的荷香。两名白衣的男女正坐在屋内聚精会神地下着围棋。“你可想好了,当真是要走这一步棋吗?”女子清冷道。男子笑道:“君子落子无悔。我就是下这儿了。”
“是吗?”女子手中的白子一落,男子的黑子顿时被包围其中,棋局胜败明了。男子吃惊道:“怎么会这样?明明是……”
女子抓起棋盘上的棋子有条不紊的放进棋盒。“你走这一步棋看似天衣无缝,却是给我露出了极大的破绽。你这样做分明是故意让着我的。我与你下棋不是想要和你分出高低胜负。你知道的,我的棋艺永远都是不及你的。我只是单纯想和你下棋而已。”
男子道:“云儿,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们再下一局如何?”女子道:“明明知道结果会输,我又何必自找无趣呢。”男子愧疚道:“你生气了?”女子冷然道:“我不曾生气。从小到大,你又不是第一次让着我。我现在只是不想下棋了。”
男子笑道:“那你肚子饿不饿?我烧菜给你吃。”女子淡淡道:“我以前是一日三餐,现在是一日五餐,你当真是想把我喂成猪呀。”男子坏笑道:“你不知道吗,我最擅长养猪了。等我把你喂肥了,你就能给我生小猪了。我呀,要很多很多只小猪。”
她眼帘低垂不语。孩子?他想要孩子。可是她不想为他生孩子,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变成一个见不得光的野种。慕容博扬知道她心中所想,可是他必须要让她怀上他的孩子,只有孩子才能永远留住她。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慕容博扬清逸的眉头微皱。云双道:“应该是夕王爷来了,你还是躲一躲吧。”她清冷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关心。慕容博扬道:“你本就是我的。我为何要躲?莫说来的是夕王爷,就是皇帝来了,我也不怕。”
风浅夕和秦子墨跃下马背,便急急忙忙朝湖心小筑走去。他们一进屋便看到只着了一件中衣,且袒露着胸膛的慕容博扬。他发丝有些凌乱,袒露的胸膛全是淡淡的咬痕。云双一袭洁白的衣裙拖地。她的脖子上围上了厚厚的一层白纱。
风浅夕和秦子墨心中自是明了发生了些什么。风浅夕还能克制住心底的情绪。秦子墨则是阴沉着一张脸,一拳狠狠地打在慕容博扬的侧脸上。慕容博扬顿时被打翻在地。
慕容博扬从地上站起来,优雅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轻轻地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血液。“夏季到了,难免火气重些。少侯爷还是回府多喝些清火的茶吧。免得像极了街上的疯狗见人就咬。”
秦子墨还想再次出手,却被风浅夕紧紧地抓住手臂。若不是切身感受,秦子墨很难相信,平日里病怏怏的风浅夕竟有如此大的力气。秦子墨冷声怒骂道:“慕容博扬你这个该死的畜生,竟敢染指云儿。我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慕容博扬讥讽秦子墨是见人就咬的疯狗。秦子墨怒骂慕容博扬是毫无人性的畜生。原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