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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绿淼 08
只见蔡允小心翼翼的蹲了下来,把蛇尾巴松开,小青蛇安静的稍稍动了动身子;蔡允又松开了蛇头,小青蛇活动了下头,转个身,盘成了非常婀娜的姿势,向着蔡允点了三次头。蔡允感到非常惊异,默默掏出掏出蛇笛“呜哩呜哩”吹了起来,小青蛇随着笛声摇摇摆摆的跳起了舞,好看极了。
蔡允更是起劲了,笛声一转变成了越人歌的曲调,小青蛇尽量的舞动身体,渐渐的竟然盘绕匍匐在蔡允的脚边,蛇头微微蹭着蔡允,显得颇为亲昵。
蔡允蹲下来,向小青蛇伸出手,小青蛇小心的顺着蔡允的手臂爬上来,半盘在肩膀上,还把尾巴像搭着一样搁在蔡允的后颈处。蔡允的眼睛似乎有些模糊了起来,喃喃的说:“是小苗吗?是我的小苗回来的吗?”说着,伸手去摸了摸蛇头,小青蛇也很温顺的靠在蔡允的手上蹭了蹭。
蔡允立刻走过去拿起竹笥跑出后院,将两条小蛇放生到外面,对它们说:“去吧,去吧,我有小苗足矣。”两条小蛇游游停停,好像有些迷茫的样子,却见蔡允肩上的小青蛇对着它们点了点头,它们便放心的游走了。
蔡允又走回来,怔了半天,缓缓说道:“小苗是我养了5年的蛇,长得太大,连竹笥都装不下了,便在这里的山边放了生,想重新寻条小蛇再养。没想到,让我得了它,真真是和小苗长得神似,连这额头上的白点都一模一样。”
爷爷哈哈一笑:“好好好,能寻到自己中意的是最好的。”
飞儿在屋里又不敢出来,又想看热闹,便隔着门喊:“蔡允哥哥,放进竹笥里面啊,我不敢出来。”
飞儿刚说完,小青蛇便顺着爬了下来,自己爬到竹笥旁边,用头碰了碰,回头看向蔡允。蔡允打开盖子,小青蛇就自己爬了进去,盘好,头趴着,像是要睡的样子,蔡允便把盖子盖好。
飞儿小心翼翼的从门里走了出来,说:“不会爬出来吧?”
蔡允笑着说:“像小苗这样乖的,你放心好了。”
飞儿:“可是,这不是小苗啊?小苗不是放走了嘛?”
蔡允沉默了。爷爷来打圆场说:“飞儿来帮忙端菜,吃饭了。”
飞儿:“诶~~来啦~~”
夜幕降下,淼淼还是没有回来,飞儿失落的去了花田。经过那个飓风夜,飞儿还没来看过这些花花草草呢。大风大雨把花的精神气都打散了,一副陷入沉睡没有醒转过来的样子。飞儿更加失落了,便坐在花田边看着圣地上空发呆。
圣光当中似乎夹杂了一丝绿色?是错觉吗?绿色?从没见过绿色的呀。飞儿揉揉眼睛,看到绿色像一缕青烟,在圣光当中流转游荡,又像是在跳舞的样子。飞儿轻轻唱起越人歌,那一抹绿色好像听见了一样跟着流转舞动。
飞儿的眼睛亮亮的,小声说:“淼淼姐姐,那是你嘛?你留在彩娥娘娘那里了嘛?”
慢慢的,那抹绿色消散在彩娥娘娘温柔的紫色光华之中,角落的蓝色再次便的刺眼。飞儿起身回去了。
进了院子,赶紧蔡允还在石榻上呆着,以为他睡着了,便小心翼翼的向房间的方向挪去。却听见蔡允像在对谁说话一样,说着:“小苗,看来是要咱们俩孤老终身了啊,本是想着你能回山里,过自己的日子,不要被我束缚着,不用跟着我四处奔波,没想到你却舍不下我。那淼淼姑娘,想是认错了人,羞愧难当,又嫌弃我一届莽夫,并不想结姻缘,便避了出去吧,真是个仙女一样的人啊,希望她别有什么事才好。也罢也罢,小苗可愿一直随着我走天下?……呵呵,我就知道,那便睡吧,明日一早出山了。”
飞儿听到蔡允不再说话了,便迅速的穿过房门,躲进屋里睡觉去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好久好久才睡着。
仿佛看到淼淼推门进来了,笑盈盈的,从没见过淼淼那么开心的样子。飞儿赶紧一咕噜爬起来,淼淼刚走到床边,飞儿便一下子扑了上去。
飞儿:“淼淼姐姐,你去哪了?担心死我了!”
淼淼摸摸飞儿的头,温柔的说:“飞儿,三郎肯要我了,他说要带我走天下了,好开心啊!”
飞儿:“姐姐,你是认错人了嘛?让彩娥娘娘帮你找到三郎了?”
淼淼:“不不不,原本我还以为自己和飞儿一样的人族,只是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自己是谁,从哪里来。飞儿中毒让我隐隐约约觉得哪儿不对,便连夜去求教彩娥娘娘了。多亏娘娘相助,这才想起自己原本是条小蛇,因为对三郎的爱意而得契机,凭借之前多年修炼,终于化作人形。彩娥娘娘说,像我这样痴情的例子也是少见,我求娘娘教我怎么变回小蛇陪伴三郎,娘娘说没有办法,需要不断修炼。我不依,说即使废了修行也希望陪在三郎身边,娘娘便封了我的妖力,让我暂时都不能化作人形了。对不起啊,飞儿,淼淼决定陪三郎三世,三世以后再看我们的造化,不能陪着飞儿了。还有,这央婆婆送的纱,我留着了,等三郎可以接受我,娶我的时候我会披着它出嫁的。”
飞儿一直在认真的听着,淼淼从来没有说过那么多话,从来没有说的那么清楚,一点不含糊。听到淼淼说自己是小蛇的时候飞儿非常害怕,但是听着听着,飞儿慢慢的开始觉得伤心了。飞儿哭着对淼淼说:“淼淼姐姐,你就是今天的那个小青蛇小苗吗?你不叫淼淼叫小苗吗?”
淼淼说:“是呀,那个时候我还不大会说话,只记得是这么个发音……不过淼淼这个名字我很喜欢,央婆婆说,我穿着绿色衣服来的,就叫我绿淼。”
飞儿点点头:“恩,飞儿记住了。姐姐,明天一早他就要带你出山了。”
淼淼一脸幸福的说:“当初三郎嫌我长得太大,不方便带在身边,也怕客人看到那么大的蛇害怕。现在可好了,我不会让自己再长大,就保持这个三郎最喜欢的体型,只要能永远陪在三郎身边,我也不在乎。”
飞儿:“姐姐,我还能见到你嘛?”
淼淼:“飞儿好好读书,好好修炼,争取尽快出山游历,一定有机会和淼淼再见面的。”
飞儿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很激动的说:“姐姐,其实他很喜欢淼淼的,就是淼淼姐姐现在这个样子。”
淼淼害羞的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微微的抖动:“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我一定会让他慢慢接受这样的我,等我真的修炼成人形,不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时候,一定要嫁给他……”
飞儿开心的说:“嘻嘻,姐姐开心点,你一定可以很快做到的,一定要寄信给飞儿,飞儿要去看姐姐新娘子的样子哦~”
淼淼点点头,亲了一下飞儿的额头,飘然走出了房间。
第二天大早的飞儿就醒了,感觉前一天的梦特别真切,一摸脸旁的枕头似乎也被眼泪打湿了。赶到院子里时,只见爷爷在院子里碾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爷爷看到飞儿起来就从屋里冲出来,悠闲的说:“飞儿醒啦,来,爷爷做了饼子,吃点长长力气。早上爷爷给你摸了下脉,今儿可以去花田干活了。”
飞儿急得不得了:“哎哟爷爷,你怎么那么悠闲啊?蔡允呢?小青蛇呢?”
爷爷:“哦,他啊,赶早就走了,给爷爷留了不少药呢,可以研究一阵咯!”
飞儿:“爷爷,小青蛇呢?”
爷爷:“小青蛇当然带走啦,不然还留给你这个胆小鬼吗?”
飞儿:“哎,都没赶上送一下。”
爷爷:“你什么时候和他那么要好啦?”
飞儿跑到爷爷面前,把爷爷转过来,对着爷爷的脸瞪大眼睛,认真的说:“爷爷,淼淼姐姐就是小青蛇对不对?”
爷爷看她这么认真的样子,只好说实话了:“你都知道啦?是是是,你这个丫头啊,什么都要刨根问底。”
飞儿又问:“为什么她不能直接是人形的样子嫁给蔡允哥哥呢?”
爷爷:“飞儿啊,爷爷和你说过好多次了,外面的世界啊,和我们这儿不一样,很多人啊都觉得妖就是坏的,就是专门害人的。何况你淼淼姐姐感情激动的时候就会蛇毒溢出,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这是很危险的。”
飞儿:“可是蔡允哥哥明明又喜欢人形的淼淼姐姐,又喜欢蛇形的淼淼姐姐,真是搞不懂!”
爷爷轻轻的刮了下飞儿的鼻子,溺爱的说:“搞不懂啊,就快些练功、背书,快些长大,出去见了世面能懂的东西就多了。”
飞儿像抓到爷爷什么小辫子一样,说:“你记得哦,要让我出去长见识哦!”说着,就进屋取了个饼子,又跑到石榻上一边啃饼子,一边背起了《祝由符箓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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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荞中怪 01
山里秋天总比山外来得晚些,梯田的上金灿灿的稻子到了收割最忙的时候。油黑子一族动作快,数目多,给生苗寨子帮忙做佃户只图每天换油吃换酒喝,收了稻米给他们一成就举族欢腾;然后会拿出大部分交给生苗们,求他们帮给酿成酒屯在自己地窖里,馋了拿出来喝。有他们帮工,这桑丘岭的梯田开垦得比别山都多,现在秋收,要忙的农活儿也就格外的重。
这里主要种的是占城稻,除了吃饭,给土司大人交田赋——土司大人很少来这么深的山里,田赋按苗寨人头收。跟他说这里有多少梯田他也不信,是啊,大万山深处的生苗,种的地快赶上苏湖鱼米之乡那么好的收成,肯定是寨子的头人、族长互相吹牛较劲吧?——留下酿酒给油黑子,其余就是拜托商老板的马帮运到山外去卖,换些山外的新鲜玩意儿、金银进来做首饰戴。桑丘岭几个寨子的姑娘们每次赛歌会都比别山的姑娘光鲜,满头满身的银饰哪是那些白铜“苗银”比得了的。
独居的宝钦老爹跟别家种的不同。
宝钦老爹以前有过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可惜肚皮不争气,十年了没有生下过一个娃娃。年轻的宝钦老爹虽然没有怪过他老婆,可总归不顺心,夫妻间少不了拿没孩子这件事情吵架,到了第十一年的时候,他老婆有天突然说是回娘家看看,就跑了,再也没回来。宝钦老爹也没有再娶,因为没有后代传人,就守着那一块祖传的地种荞麦,农闲打猎为生。
宝钦老爹用不着像旁人家雇油黑子帮着干活儿,倒是油黑子们看他无儿无女觉得孤苦伶仃甚是可怜,有几个儿孙满堂的老油黑子闲着的就来帮他田里拔拔野草。老爹会拿打来的山货换酒换油给他们,绝不肯白受油黑子的好处。
地再少,到了秋收的时候也还是有大堆的荞麦要收。
每到秋天收荞麦,宝钦老爹不会招呼任何人帮忙,一个人吭哧吭哧收麦子,堆麦垛,舂荞麦,磨面。堆麦垛的时候,麦子就摊在地边空场上。别人家有油黑子帮忙,基本上晚上就都收进仓了,宝钦老爹每年都要忙两天,晚上摊在晒谷场上,只好自己守着。晚上宝钦老爹会在麦垛上守夜,提着一柄打猎的钢叉,迷迷糊糊的听见有麦秸被踩的声音就会一激灵醒过来。倒不是有人会来偷麦子,谁家收成都比宝钦老爹好,而是有些山里的野雉、猴子、山猪会来偷吃。老爹也没工夫拿箭射它们,射中了还得马上处理,否则放在那里血腥味引来大东西就麻烦了。所以遇到有偷吃的家伙,老爹也就是蹦起来呼喝几声,钢叉挥一挥,吓跑了了事。
到了收获季节,天一黑,寨子里只有宝钦老爹在空场上醒着。
山腰上小院里祖孙俩也醒着,爷爷看着飞儿背医书、抄字帖。偶尔爷爷高兴,喝多了,还会耍几路杖法。据爷爷说那是天上王灵官传下来的什么“风雷破魔杖”。以前爷爷也硬逼着飞儿学,可飞儿只觉得那像是醉汉耍酒疯,拿了根烧火棒在乱舞。有时候油黑子们喝油喝酒喝多了乱蹦也那样,远没有寨子里篝火边姑娘们跳竹竿舞好看。所以飞儿只学了半路破魔杖,就再也不肯学下去了。
有时候在空场上守夜的宝钦老爹看着山腰小院的灯火,也会莫名叹息。
今年秋天收荞麦又是这样。宝钦老爹堆好麦垛,爬上躺下,摸摸钢叉,紧紧衣服躺下了。仰望天空繁星点点,稀疏的蝉鸣和着一两声鸟叫,远处依稀听到山腰小院里的读书声,宝钦老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睡着了。
当一切都沉静下来,没有人发现,在靠近空场的林边,房子大的一团黑影从树丛中颤巍巍挤了出来,有两团紫殷殷的鬼火一闪一灭。
飞儿洗好砚台毛笔,正收拾字帖书册准备睡觉,猛听到山下一声大叫,惊起林中夜宿的鸟儿,扑剌剌的乱飞。爷爷推门而出,提起赶山杖就往山下冲,全不似个六七十岁的老人。飞儿捞起一把柴刀就要跟爷爷下山,爷爷叹了口气,瞥她一眼:“傻丫头,你拿这个有啥用?!快去拿药箱!”
等二人赶到晒谷子的空场时,满寨子的狗都在叫,好几家都亮着灯,也有举着火把的赶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一些油黑子也结伴出来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空场上乱哄哄围着一圈人。
大家看到爷爷带着飞儿赶到,忙给让出一条路来,还有几个人小声说:“莫老伯来了就好,莫老伯是神医。”
人群正当中,只见几个后生扶着宝钦老爹,老爹半身都是血,左臂左腿已经弯成诡异的角度。最可怕的是老爹的脸:圆睁双目却看不出他在看哪里,脸色煞白也不知道是血流多了还是给吓的,大张着嘴,只是“嚇啊~嚇啊~”的嘶吼,半是出声半是出气。全身颤抖,右手死死捏着残断的叉柄掰都掰不开。
飞儿看到宝钦老爹的惨状,吓得往爷爷身上一靠,捏紧了爷爷的衣服。爷爷眉头紧锁摸了摸宝钦老爹的脉像,迅速伸手在他身上按了几处穴道,然后挥手一抚宝钦老爹的头顶,老爹就像断了线的傀儡一样一下全身松了下来。爷爷吩咐那几个扶着宝钦老爹的后生缓缓把人放在地上躺平,轻轻拍了拍飞儿后背吩咐道:“打开药箱,我们给他接骨。”
飞儿镇定下来,咬着下嘴唇把宝钦老爹身上撕烂出血的衣服用小刀割开,旁边兰妮姐姐和小姐妹们端来了水和手巾,飞儿飞快的擦去血迹,爷爷看清创口的位置,立刻掏出几根金针扎进穴位止住了出血,然后双手摸索着断手断脚,一点点接上断骨扶正位置,爷爷还不时叫飞儿捏一捏正过骨的地方,包扎好后绑上木棍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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