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家人】………
德胜门内南大街二十六号,表面看来,这是一座北平城内很普通的宅院,除了院子比较大,院墙比较高以外,似乎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地方,但是,如果你的观察力够敏锐,心够细的话,你就会发现这座宅院的四个墙角处居然修着四个角楼,角楼不大,约有四只见方,每个角楼里都有一个穿着黑衣的大汉守在上边,每天二十四个小时,早晚都不间断,大门外,则是同将装束的两个大汉站岗,黑色的油绸上衣敞开,露出里边白色的短褂还有腰间一巴掌宽的牛皮腰带,腰带正中长三寸、宽两寸的黄铜搭扣锃亮,两名大汉都插着腰,挺着胸,显得是耀武扬威,气势迫人,眼睛瞪处,那些被瞄到的路人无不心里发毛,加快脚步,只想快点儿离开;二人背后,是两扇红漆大门,门板厚五寸,高十尺八寸,宽四尺二分,上面遍布铜钉,端得是森严厚重,充满着神秘。wenXUEmI。COm
一辆黄色车由远处快速奔来,车上的雨蓬敞着,上边坐着两个女子,一个男装打扮,身穿白色西服,打黑色领结,戴一顶深灰色圆顶礼帽,另一个则是中式衣裙,梳着两条小辨,手里打着一把洋式花伞,将夕阳光辉与二人隔开。
“小姐回来了,开门!”
离着大门儿还有二三十步,看门的两名大汉高声叫道,听到喊声,紧闭的院门随即打开,开门的,包括守门的几个人则必恭必敬地站在门边,迎接黄包车的到来。
黄包车在门口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拉进到院内,原来这辆车是包车,任务就是接送这两个女人进出。车进院内,院门随后重新关上,两名大汉随即插腰挺胸,又摆出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车在院内停下,两个女人下了车,一前一后走进大厅,大厅里,一胖一瘦两个人正在对坐下棋,棋盘上车无轮,炮无声,马不嘶鸣,棋盘外,一个人手揉钢胆,口哼小曲儿,一个人纸扇轻摇,气定神闲,单看外表,还真分不出局面好坏,谁赢谁输,另有一位二十七八岁,腮边有一道刀疤的年轻人双手背在身后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双目平视,立在那里就象木雕的塑像一般静静不动。
“老爸,黄叔叔,又在下棋呀?”穿西装的女子叫道。
“呵呵,是呀。你黄叔叔上回输给我不服气,今天特意上门儿想来翻本。结果却,哈哈,哈哈,”胖子哈哈笑道。对面的瘦子也不反驳,只是淡淡的一笑。”老爸,又吹牛。人家黄叔叔那是为了逗您开心,才故意输给您的!”穿西装的女子来到胖男人的背后,亲热地搂着那肥厚壮实的肩膀笑着说道。
“呃,是吗?老黄,你说,你是不是在故意让我?”被女儿把自已的胜利说得一钱不值,胖男人并不介意,转而向对面姓黄的瘦子问道。
“呵呵,哪儿可能呀。我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术,连吃奶的劲儿都拿出来了。奈何棋差一招啊。茹男,你对你爸爸的棋艺可是要有点儿信心哟。”瘦男人纸扇一合,笑着打趣道。
“嘻嘻,才不呢!他的棋要下得真好,为什么和我下时下一盘输一盘?”李茹男把鼻子一翘,调皮地笑道。
据说,或多或少,人都有几重身份,当时间不同,环境不同,面对的对象也不同时,人们都会不自觉地调整着自已的身份,李茹男摆出一付冷静,严肃的样子,那只是在面对外人的时候,当回到家中,呆在自已的亲人跟前,便马上变回为顽皮刁蛮的富家千金小姐。
“呃”瘦老头为之一滞,一时不知是哭笑不得,不知怎样回答才好——故意输棋是为了让人家高兴,可人家要是知道你是故意让棋,心里还会开心吗?
“呵呵,那还用问,当然是为了哄你开心,我才故意让你的呀。”胖老头儿笑道,父女之间,并没什么道理可讲,斗嘴打机锋也是一种乐趣。
“故意让我,嘻嘻,一次不够,两次不够,一直让到现在?”李茹男坏坏笑道。
“怎么,不可以吗?咦,今天你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呀?嗯,还有,平时你不是都六点左右才回来,今天怎么五点不到就回来了?”知女莫若父,看到女儿的坏笑,胖男人知道李茹男脑袋里肯定又在打什么挖苦他的主意,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主动出击,将话题转开。
“呵,是呀,茹男,我也觉得你今天的心情不错,是不是办成一件大案子了?”瘦老头也笑着问道。
“黄叔叔!”李茹男的脸一沉,撅起嘴来不满地提高声音叫道。
贝克侦探事务所从开业至今已有两月有余,要说案子,倒也接过一些,只不过成功者寥寥无几,而且大部分都是一些寻人找物之类的小案子,挣的那点儿钱,连交房租都不够。当然,赔不赔钱并不是问题——那点儿钱还没平常过年过节打赏下人时的花销多,所谓有钱难买乐意,有人喜欢花钱捧戏子,有人喜欢花钱养狗养猫,李茹男喜欢过当侦探的瘾,那就让她过这个瘾就好了,反正谁也没指着让她去赚钱。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开侦探事务所只是玩票,身上并没有压力,不过老没有拿的出手的案子讲给别人听,李茹男也一样觉得没面子,刚开始时还可以以侦探社刚刚开业,知名度不高,没有大案子上门为由自我安慰,但两个多月过去,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什么起色,李茹男是一个好强的女人,心里怎么可能不急?所以,当瘦老头把办案成功和自已的心情联系在一起时,如果是事实,当她然会很开心,问题在于,今天的那件案子不仅没有搞好,反而差点搞砸被人家砸招牌,她怎么会乐得起来?所谓因病讳医,她现在的反应正是如此。
“呃呵呵,失言,失言。”瘦老头马上醒悟过来,笑着说道。
“茹男,不许对长辈没礼貌。”瘦老头的身份不低,胖老头板起脸来训斥道。
“呵呵,都是自已人,没那么多讲究。茹男,接着说吧。”瘦老头倒是不以为然,示意李茹男继续说下去。
“嘻嘻,老爸,黄叔叔,今天虽然没办案子,不过有件事儿比办成一件案子更重要。因为今天,我亲眼见到一位真正的大侦探,而且还和他面对面,聊了一个多小时呢!”李茹男得意地笑道。
“呃?是吗?”两个老头交换了一下眼色后问道——女儿开侦探社,虽然不在意经营的好坏,却也不可能真的一点儿不闻不问。贝克侦探事务所在的华金鑫写字楼内有好几家侦探社,有侦探过来串门儿倒也不奇怪。
“是呀。嘻嘻,说起来,和这位大侦探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还真是很有趣呢”,有了开心事儿喜欢和别人分享,这是人之常情,李茹男也不例外,何况此时在屋里的几人均非外人,话赶话既然到了这儿,她便滔滔不绝地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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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情景重现】………
“,昨天,我和春梅去福兴赌场,进了赌场,就看见一个人站在骰宝案边,满脸的丧气,样子畏畏缩缩,活脱一付落魄鬼”李茹男说道。(看小说到顶点。。)
“等等,你去福兴赌场干嘛?,是不是想去找事儿?”胖老头脸色一寒,沉声问道。
“啊!老爸!这又不是重点!”李茹男这才意识到自已太过兴奋,一时不慎说漏了嘴,一怔之后,干脆撒娇耍起赖皮。
“呵,茹男说的对,她现在好好在站在这里,朱礼庆那边又没什么动静,这一次应该没闯什么大篓子,大哥您就不要较真了,咱们还是听茹男继续讲故事吧。”瘦老头笑着插言道,从这番话里,可以知道他们和朱礼庆之间是敌非友,平日里小矛盾,小冲突并不少见,所以,只要李茹男本人无事,也就没什么可太在意的。
“哼,你总是护着她,看把她给惯的!”胖老头哼了一声,倒也没再追究下去。
听老爸这么一说,李茹男知道自已没事儿,调皮地一吐舌头,向瘦老头做了个鬼脸儿,“老爸,您别总觉得我不懂事儿,我是有分寸的,我知道您不想和朱礼庆直接冲突,可那个家伙太过份,居然说京城四大赌王论赌术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黄叔叔脾气好,有涵养,不和他一般见识,可我怎么说也和黄叔叔学过赌术,算是半个弟子,没理由让他那么张狂。您说是不是?”
“哼,就凭你那半瓶子醋的功夫,也敢代你黄叔叔去挑战朱礼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胖老头哼道。
‘鬼手’朱礼庆,‘神算’黄维忠,‘鹰眼‘胡全忠,‘神耳’段天德,此四人并称为京城四大赌王,四人均是赌技高强之人,各有绝技在身,难分高低上下,由他们的绰号就能知晓——朱礼庆手法出神入化,黄维忠算无一漏,胡全忠眼光锐利,段天德听力过人。这四个人中,论年龄资历,以黄维忠为最长,朱礼庆为最轻,但论这些年的风头,却是年少气盛的朱礼庆最为张扬,明里暗里,总有不服几位前辈,想后来居上之意。另外三位赌王表面虽然没做回应,背地里却是恨得牙咬得痒痒的,只是知道这位后起之秀在赌术上的确有独到之处,没有在正面交锋中必胜的把握,所以才暂且忍耐,等待机会。
‘神算’黄维忠,正是此时坐在对面的瘦老头,而李茹男赌技就是传自于他,至于那个胖老头则是黄维忠的结拜大哥,也是李茹男的父亲李存舟。
“茹男,别听你爸的。你有这份心,也不枉黄叔叔疼你。呵呵,后来怎么样了呢?”黄维忠笑着催促道,有人找朱礼庆的麻烦,他自然是开心的。
“我也知道自已的功夫不到家,自然不会犯傻直接出面了,就决定用那个落魄鬼当幌子,会一会朱礼庆。于是找机会和那个人谈妥条件,让他在前边上台下注,我在旁边暗中指示。”李茹男接着说道。
“嗯,这还差不多,算你有自知之明。”听到女儿不是正面和朱礼庆发生冲突,李存舟点头赞赏地夸了一句,他并不在乎和朱礼庆翻脸冲突,只是担心女儿吃了眼前亏。
“嘻嘻,那还用问,也不瞧瞧我是谁的女儿。”李茹男闻听更加得意,一扬俏脸,俏皮地说道。
“一开始进行的很顺利,我在旁边指点,那个人按照我的指示下注,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连赢几把,引起朱礼庆的注意,他也看出那个人只是个幌子,真正背后的主使人是我,不过他以前并没有见过我,不知道我的身份底细,于是亲自下场,表面是和那个人单斗,实则是向我邀战”
“哦,朱礼庆亲自出手了?赌的什么?”两位老者听说朱礼庆出面了,好奇之心顿起,赌王级别的高手很少在众人面前出手,所以,每一次出手的情况都是了解对方实力的最好机会。
“是骰宝。”李茹男答道。
“骰宝?那可是朱礼庆最擅长的功夫,看来,他是想给你一个下马威了。”黄维忠笑道。神手,神就神在手上的功夫,单论这门功夫,无论是他还是另外两位赌王,都不得不说个“佩服”二字。
“是呀。我原先以为他摇骰的手法不过就是比别人快些而已,我全神贯注,就算不能全部猜中,至少也能有七八成的把握,可谁知他的手法不仅是手快,而且节奏变化多端,忽快忽慢,忽紧忽急,连续变换四种手法后,我就完全跟不上,再往后就全乱了套,听起来全是一个点儿。”李茹男形容着,回想起当时朱礼庆变换莫测的摇骰手法,她的脸上不由露出钦佩的神情。
“哼,那还用说,‘神手’朱礼庆,你以为人家的字号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李存舟哼道。自已这个女儿,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到英国留学几年,就觉得自已有多大本事,这次让朱礼庆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也不错。
“呵,结果是不是输了?”黄维忠则是笑着问道。朱礼庆是和他齐名的高手,连他正面对阵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况只是学了自已赌技皮毛的李茹男,这样的结果,再正常不过了。
“嘻嘻,是呀,我是输了。我猜是小,而开出的却是十八点豹子。”李茹男笑道。
“哼,输了还那么乐,也不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李存舟又是哼道,这也是他早就料到的结果。
“嘿嘿,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赌虽然是我输了,不过丢了面子的人却是他朱礼庆。”李茹男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得意地笑着。
“呃?怎么回事儿?你没猜中,怎么丢脸的反到是朱礼庆?”两位老者都是一愣,他们被李茹男的逻辑给搞糊涂了。
“嘻嘻,因为我虽然猜错了,那个人却押对了——他把大部分的筹码押在小上,却把一枚十块钱的筹码押在了十八点上,而这枚筹码,包括我,包括朱礼庆,包括当时围在赌台前的二三十个人,居然没有一个注意到,结果骰盅开了,押在小上的筹码都输了,押在十八点上的又给赢了回来,里外里只小亏了十块钱。”说到这里,李茹男神彩飞扬,似乎那戏剧性的一幕比大舞台上的大戏还有意思。
“什么?你是说没有人发现那个人押的是两处?你肯定他是有意的?”两位老者的脸色都是一惊,能够在赌台上瞒过众人的眼睛,尤其是朱礼庆的眼睛那得是怎样巧妙的手法,其难度,绝不会低于朱礼庆摇出豹子的那一手,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是一付落魄模样?莫非那只是运气?
“刚才始时,我也以为那是运气,朱礼庆大概也认为是运气,所以很痛快的就放我们三个人离开了福兴赌场,可是现在,我知道那绝不是运气,因为今天我又见到那个人了。”李茹男的眼睛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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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关心】………
“又见到了?他找的你?”两个老头儿都是老江湖,不要看外表一个粗鲁一个文雅,反差很大,实则却都是心思缜密,性情多疑之人。(看小说到顶点。。)
“哎啊,你们别那么敏感,是巧合,别把人都想成坏人。”两个老头都了解李茹男,李茹男又何尝不了解这两个老头,一听话音儿,就知道是又犯了多疑的毛病。
“呃,呵呵,接着说,接着说。”两个老头相视一笑,整个北平城,大概也只有这个小丫头敢这样数落他们俩吧?
“昨天离开时福兴赌场有人跟踪,一开始我没有留意,结果还是那个人提醒了我,那时我就产生怀疑,他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所以就给了他一张名片,希望能真正认识一下儿。结果他今天找住处,恰好在我们侦探社不远有一间空房出租,所以他顺路上来坐坐,这不就见到了。说起来,这一次见面他又帮了我一个大忙_有一个客户对我们调查的案子结果不满意,在我的办公室里大吵大叫,扬言要砸我们侦探社,当时可把我给气坏了,站起来和他理论”
“什么?是谁,好大的胆子!”李存舟眉头一皱,脸色寒了下来——他年过半百,膝下只有李茹男这么一个女儿,而以他的年纪,恐怕也不会再有儿女,所以对李茹男是特别的溺爱,虽说他也不喜欢女儿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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