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童经》、《灵书中篇》以七。
当然,你要能修到真人以上,你大可不必如此繁琐,只要没有太大的干系,就只需行云布雨,展示神通即可。
上香,精表,烧符,观想,念咒,召请。台上的“李鬼”一步一咒,一板一眼倒是全都合乎仪轨,难怪苏州百姓没有对这家伙表示过怀疑。就这精熟的模样,不是道家中人还真做不到。
只是了尘什么时候正正经经教过自己座下弟子正正经经祈禳仪轨了?
从云华起,一直到狐狸,云灵子,小西他们大概都被了尘养成了普通神鬼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常识“。通常都是符箓一张,神鬼自来,设坛作法,咒符跟上。哪儿会有如此繁复仪程?
了尘自己都是半瓶水晃荡,前世修道,刚碰好碰到玄光观青黄不接,人丁凋零,观中道士散去大半,典籍仪程散失殆尽的时候。了尘能学到相术之法,也是靠的师傅口传。若是再晚十年,前世师傅仙去,就连相术都学不到。
到了这辈子,自己师傅“明微道长“自己都算半个野狐道,玄光观关门在即,每日里奔波劳碌只为生计,那会有真正的道家科仪可摆?
到了师傅明微道长仙去,了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人在山中潜心修道,再次下山之时,已是金丹在望。自然不需要再弄那些道家仪轨,借助神明来施法了。
道无先后,达者为先。修真之人无凡俗辈分。了尘出山之后,天下哪儿还有能对了尘指手画脚,置疑半点之人。
师父如此,可想了尘的弟子会怎么样?
了尘笑眯眯地看着好戏,直到台上的“假弟子”拿出一张金色符箓,开始召请雷部的时候,了尘的眼睛才陡然眯了起来。
这是张真正的雷法天心符,而且还是玄关观一脉相承的正统符箓。而且上面的气息很明显,正是了尘自己亲手所画。
如果了尘记忆没错的话,这张符箓应该是了尘的分身“明虚“神君让阿依朵带给云狐子的三张符中的一张。
只是符箓显然已经被使用过几次,上面的灵光明显暗淡了许多。
难怪了尘会在台上这家伙身上发现灵气波动。
原来竟然是自己所画符箓的问题。
只是这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了尘掐着指头算了算前因,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小狐狸貌似离开很久了,当真在东瀛乐不思蜀了乎?
说起了尘跟云狐子,除了师徒情感之外,也掺杂着饲主和宠物或者父子之间的感情。云狐子是了尘一手带大的,感情自然不同,平日里撒娇卖萌无疑会让了尘很头疼。但也往往会让了尘多一份喜爱。
一本正经的师徒之间,或许会有师徒之情,但绝不会有类似父子之间的感情产生。作为一只狐狸,除了长相身份占了优势之外,狐狸的厚脸皮无疑也是很重要的。
雷符一现,无论这场祈雨能福泽多大的范围,能请下多少雨水来缓解干旱。但这场祈雨至少不会有失败的可能了。
天道因果,刻板而无私,只认符箓裱章,不会管祈禳之人是谁?
所以一般情况下,无论是祈禳还是施法,道士们用的都是自己的符箓,或者祖师爷传下的符箓,少有会把符箓借与外人施法的。
台上的家伙借了了尘的符箓祈雨,因果自然会算到了尘头上。
了尘不在乎祈禳功德,反倒是有点担心天道承负之下,自己会有什么麻烦。
天道如天平,你既然借天道之力,行云布雨,干涉了天道运转,气象变化。自然也要有足够的付出作为砝码,来平衡因果承负的等差。
这个付出,无疑就是因果承负之下带来的诸多麻烦乃至灾劫。
要化解,很简单。帮天道做事,积累“工分”,也就是足够的天道功行来抵消因果。这可不是人道功德,修桥补路,赈济孤寡能得到的。
天道功德尤其珍贵,不是人道功德可以同日而语的存在,自然也得之极难。
了尘这头神飞天外,法坛那头已经是法事过半,只听得三声震响,一声断喝曰:“风来!”
狂风鄹起,吹得祈禳坛上旗幡飞舞,在这炎炎夏秋之交的日子里分外感到一丝凉意。
内外人群一阵骚动,显然皆为“道法通玄“的神奇而震惊。
“云起!”法坛之上,道音大起,法坛之上的“高人”种种地讲一枚法印改在了一道灵符之上,借灵符之力,行雷部之法。当法令喝出,果然天边的乌云便滚滚而出,眨眼间就遮蔽了天空,阴沉沉的好不吓人。
看到这里,了尘大概也知道结果是什么了。微微一笑之下,朝法坛之上瞄了一眼之后,起身就准备先离开了。
“你们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一道回去?”了尘问了问朱载墲跟小丫头道。
如此好戏,朱载墲他们怎么可能放弃,赶忙摇头。了尘也不勉强,吩咐了老管家和下人们看好少爷跟小姐,留下马车。一个人就施施然地离开了祈禳道场,找个无人的地方化作了一个游方道士,直接向着苏州城内逛去。
了尘的印象之中,金陵一直是个权贵金粉地,扬州是个富贵烟花地,而苏州却是个悠闲养老地。大概就因为这里很长一段时间内文风鼎盛,金榜高中的进士多。所以也致仕还乡的老干部也多。这些告老还乡的官员退休之后,自然免不了求田问舍,田亩先不管他,至少催生出了苏州的园林文化。
既然都是饱读诗书的文化人,而且也曾高官得作,骏马得骑,俯仰有仆,起居八座。还在任上的时候,自然还要装装清廉,但到了告老还乡之后,自然就要开始享受余生了。
国人善攀比,而且哪个官员还乡之时不是宦囊满满?有身份有地位,身上还有大把金银,自然要修个好宅子给自己养老了。
了尘走在苏州的街头,眼见着人来人往,车来车去,顿时突然有种莫名的荒诞之感。
人群熙熙,孰是真,车来车往,谁是假?
就在了尘神游天外的时候,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一处豪门宅邸地大门前面的时候,天上终于下起了倾盆大雨。
了尘一愣,顿时笑了。看来自己那位“冒牌弟子”果然还是祈下雨来了啊!只是不知道,当他赖以神通彰显的符箓突然化作了灰飞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啊?
道不亲授,法不轻传。那位“冒牌弟子”到了今天,和云胡子因果便算两清,了尘自然不会再让自己的符箓为别人所用了。总不能总是别人收了钱财,自己来背还因果吧?
街上的行人为大雨所惊,纷纷奔跑了起来。离家近的速度跑几步,离家远的,自然纷纷要找地方躲躲雨水了。
了尘倒是风雨不侵,但这么大雨还在外面晃荡,就太惹眼了。了尘便只能随波逐流地向着那座大宅门的门前跑去。
借屋檐一角避避风雨罢了!
这间府邸颇未气派,朱红色的大门紧闭,大门前的两个石狮子颇有气势的样子。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了尘神识扫过,脸上顿时就有了一种分外古怪的表情。
这座豪华大院很有名啊!而且以后会更有名。
因为了尘发现自己竟然无意之中走到了“拙政园”的门口。
既然来了,何不入内一观?也算应证一下园林风水,阳宅之道也行啊!
可了尘还没准备进门,就突然止住了脚步。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缺德之门总有怨煞。了尘刚刚靠近了一点,就见到了一股文华富贵的气息之中,掺杂着的怨煞气息。
若是了尘看的没错的话,这户人家显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家啊!
了尘心头动了动,看了看一同避雨的行人里面显然还有好几个小乞丐,浑身湿透的模样,乖乖地呆在了角落里,一脸青紫,显然是被大雨淋着了。
了尘两手空空,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变出东西来。于是想了想之后,终于叹了一口气地走到了大门前,拍响了朱红色的大门。
宰相门前七品官,能在豪门大院里看大门的自然都是有股傲气的。
门房上下打量了了尘一眼,顿时没了好脾气地道:“哪来的臭道士,要讨饭,自去别家,这御史宅门也是你等能进的?”
了尘闻言,立刻给王家打了个差评,门子出言如此恶毒,想来家风如何,不问可知!
若是平常道人也就罢了,说不定气不过当场就能走人。
但了尘岂会在意一个门子的几句酸话。
当即陪笑稽首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一路云游到此,路遇大雨,前来借屋檐一避而已,风大雨大,想向贵府上施两碗姜汤,还请小哥通融一声”。
“呵呵!”谁料门子只是干笑了两声,显然把了尘当做了打秋风的骗子,怒骂道:“滚,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再不走抓你去衙门,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什么东西,还一个野道,借你屋檐,已是开恩,还敢奢望姜汤?”
门子说完,哐当一声,就关上了侧门。
了尘摇了摇头,刚准备离开,就看到周围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好像看傻子似的。
“这位道长,要打秋风,您可打错了算盘。不是读书之人,可进不了这家高门府邸。上回有个不知事的乞丐因为上门要了顿饭,丢了主人的脸面,就被送进了衙门,站了三天笼子,如今尸体都烂了,也就你这个外地来的道士不知死活,竟然还敢上得这家来”周围躲雨的人们纷纷叹气道。
了尘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陪着干笑了两声,便把目光转到了大门前的进士及第旗上。
“早知道国事弟子道法通玄,肯定能祈下雨来,今日就该出门带伞啊!也不知道这么大的雨要下多久啊!”人群中,有人显然等得不耐烦了,大声地抱怨道。
“在不下雨,今年秋天可就难过了,这场雨来之不易,躲下雨水算什么?会比一直天旱还麻烦?”人群里还是很有几个盼下雨的,见有人竟然敢抱怨好容易“求下”的雨来,顿时反驳道。
“是啊!是啊!一看就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家伙,没有半点仁心,竟然敢抱怨下雨!”
。。。。。
人群中吵吵嚷嚷的时候,几辆马车突然冲从大雨之中缓缓驶来。
“王家老爷回来啦?”人群中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
可话音未落,马车对便再门口停了下来。
王家大门顿开,一大群仆役涌了出来,躲雨的人群纷纷避让开来。一时间竟然挤成了一团,还有几个干脆被挤到了大雨之中。
马车上首先下来的竟然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刚刚走下马车,就看见了自家门口大群地避雨之人,顿时眉头一皱,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我家府邸,岂是你们避雨之地,拦住道路,堵塞家门,简直不像话,王贵,你怎么看门的?”锦衣公子显然没什么城府,有什么说什么,丝毫不考虑一下话一出口带来的影响。
人群顿时面面相觑,本乡本土,躲下雨都不行?
年轻的锦衣公子嫌弃地看了看躲雨的人群,特别是那几个缩在角落的小乞丐,捏了捏鼻子又走上了马车道:“去西门吧!,,真是岂有此理,平白坏了心情。”
马车走了,留下的仆役脸色顿时很是难看。担心之下,开始赶人离开。也不顾大雨未停,骂骂咧咧地很不客气。
避雨的人群不过都是些普通百姓,知道惹不起官家,自然也就不得不冒雨离开。
了尘不欲多事,刚刚在雨中走了几步,就听到几声惨叫。赶忙回过头去,看到的却是几个仆役在敢小乞丐离开。
小乞丐当然不愿意!
避雨的人群回到家中自然可以有衣服可换,小乞丐们一旦再淋雨的话,很可能就是一场风寒要了性命。(王家府抵占地很大,要找找个可以躲雨的地方还有好远一段路)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行善积德,必有福报,几位何必如此?”了尘赶忙走过去劝道。
“呸!你个野道算个什么东西,今天再赖在我们府上门口就是不行,我家少爷已经不高兴了,管你们躲不躲雨!”为首的门子很是不屑地道。
“哎!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既然如此,贵府好自为之吧!”了尘摇了摇头,第一次看见如此不顾颜面的士绅之家,怎么连起码的脸皮都不要了?
“你们几个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附近的客栈换身衣服,吃多饱饭”了尘不等对方回答,先转头对着几个小乞儿道。
第六十六章 了尘降灾请荧惑,乞丐窝里闻旧敌
了尘绝不是肚量很大的家伙,相反,了尘很记仇。而且看不惯的事情,有能力的话当场就要报答回去,没能力的也会记在心里,而且肯定能记个百八十年的。
比如那只已经死在了了尘手里的老龟,比如现在还不一定能打得过的白莲圣母。
只是到了了尘如今的境界,能让了尘小心眼的事情已经很少了。境界不同,眼界自然也会不同。平常事,了尘呵呵一笑,一笑而过。但有些事情,却不一定会轻轻放过了。
特别是对一些看不惯的家伙。比如文官,比如士绅。
这家拙政园的初代主人王大人,无论从哪方面讲,都绝对没有让了尘心情大好,一笑而过的理由。
了尘前脚带着四个小乞儿离开了王府的大门,也将拙政园一游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却在所有人不经意间,口中默念咒语,袖中一张黄裱化作一团青烟直上九天。
“凡五星盈缩失位,其精降于地为人,岁星为贵臣,荧惑为赤衣小儿。歌于嬉戏,吉凶为应”!
了尘的符裱就是上呈荧惑之星的。要坏一人之气运,南斗北斗是最好的选择,但要坏一家,一族,乃至一国的气运,而不想沾染丝毫因果,就没有比凶星降临,亲口唱出,更适宜的了。
王家衰败还有大几十年的时光,了尘怎么看也不会是愿意等几十年的耐心人。
相比于因果承负,善缘恶业,能延长到几十年的时间,甚至到几代人的时间。了尘更希望善恶缘报,当场兑现。只有这样,才能让人映象最深刻,感觉最直接。
了尘带着四个小乞儿一路冒雨而去,当身影慢慢消失在雨中的那一刻,无人发现的王家府邸正堂的上空,被阴云遮蔽的地方,一颗火红诡异的星光突然大亮,丝丝红带朝着苏州自落而去。
“出也正,手也方,此王非彼王,父亲进士子吊丧,不积阴德满门光”了尘带着四个小乞儿走到了一家客栈门口,刚准备踏进客栈的那一刻,了尘心中就突然心有所感地冒出了一句谶言。旋即哈哈而笑。
善恶到头终有报,你王家做官做出了百万家财,如今雨打风吹去,也不过一报还一报。不积阴德,怪得了谁?
几个小乞丐或许是真的饿的狠了,几碗牛肉面就让几个小乞儿无话不谈。只是了尘一边听着他们述说,一边又不由皱起了眉头。
无路后世那位大清内务府的后裔怎么美化丐帮,至少在真实历史之中的丐帮都是个不择不扣的毒瘤。
这里没有行侠仗义,也没有为国为民,更没有绝世武功跟打狗棒。有的只有赤裸裸的罪恶。
包娼庇赌,欺凌弱小,设局敲诈,杀人谋财都不过平常黑帮手段,最让人恶心的是,乞丐团伙喜欢诱拐儿童。
虽然是少数,但绝不鲜见。比起落在人口贩子手中的小孩,落在了丐帮手中的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