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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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春秋- 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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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鹰隼般的锐目掠过床上死去活来的婢女,夏文轩的声音冷得如同他的刀锋:“好威风的横行道少主。”
  夏中行脑袋都不敢抬。
  夏文轩袖袍一挥,薄被卷着婢女送出了房门。
  房门自动关上,安静的屋中剩下父子俩,气氛压抑肃然。
  “你说你这算什么?”夏文轩从齿缝里挤出了声音:“我横行道男儿,天高海阔无不可往,世间之物无不可用,神佛碍事一刀斩之。是像你这样,在被窝里面冲着婢女耍威风的?好一个横行!”
  “我、我……”夏中行“我”了半天,大汗淋漓,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若是在灵州横行霸道,就算被星月宗阻了,老子偏偏高兴几分。要玩女人?好啊,你外面抢去,此乃我道,薛清秋有意见,老子帮你跟她打,薛牧有意见就一拍两散大不了回去做山贼。可你呢?在外瑟瑟缩缩如同一只鹌鹑,冲着薛牧弯腰敬酒,霸气用来跟自家人窝里横?”
  夏中行这才知道自己和薛牧的交集已经被父亲看在眼里,他无力解释,擦着汗道:“我、我也没有窝里横……”
  “窝里横都不会你还有什么屁用!”夏文轩愤怒地一脚踹了出去:“废物!”
  夏中行狼狈地打了个滚,撞在墙角喘息。
  夏文轩冷冷地盯着儿子看了半天,忽然道:“是我从来太霸道,只会强压打骂,导致你没了自己的血性?对外又常让不破他们保护你,前呼后拥的导致你没了自己独当一面的能力?”
  “不不,父亲威震天下,是孩儿自己的问题……”夏中行叩首道:“是我资质愚鲁,辜负父亲期待。”
  夏文轩眼里的戾气消敛了几分,变得有些复杂。
  夏中行非常为自家父亲骄傲,既敬且怕。这种心态说不定就是他失了血勇的根本?但要说这心态有没有好处,当然是有的,他这样的武二代,没有养成一个无脑无知自以为是的纨绔恶少,凡事还懂得考虑几分,总怕给父亲丢人,也怕挨父亲的骂。
  这就是怕老子的缘故了。
  在父亲的角度,除了恨铁不成钢之外,是不是又有一丝欣慰在?尤其对于夏文轩这个目睹了姬青原中毒倒下的人来说,自己儿子这种脾性,是不是也没什么不好的?


第五百九十九章 天下父母心
  “起来吧,衣服穿上!”夏文轩的声音平静了几分,从冷酷的愤怒变成了带上几分疲惫。
  世上多少英雄男儿自己纵横四海战无不胜,却为了子孙不肖伤透了脑筋。
  见夏中行瑟瑟缩缩披衣的样子,夏文轩叹了口气:“其实怯而无勇,不算什么大问题,在老子眼里整个无痕道都是懦夫,也没见他们崩盘。你老子我也怕过,临阵脱逃过,还是星月前宗主当头棒喝而醒。这么看来……真他娘是亲生的。”
  夏中行尴尬地咧了下嘴,想笑又不敢笑。父亲一向酷烈,还从来没跟他开过玩笑的说……这怒骂之后来了句带着自嘲味儿的玩笑,让他觉得很稀奇。
  “但老子就不明白了,我听了别人有道理的话能醒,可同样的话从小到大跟你说了多少,怎么就没用呢?”夏文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啪”地把刀拍在桌上:“谁家之道有教人怎么教儿子的,我去拜师。”
  夏中行面红耳赤。也许天才与普通人的区别就在这里,夏文轩知而能行,他夏中行做不到,这就是差距。又或者夏文轩当时的环境是逆流而上,披荆斩棘,而他借着父荫,太顺了。
  “冷青石入道了?”夏文轩忽然问。
  夏中行叹气道:“听星月宗的情报,冷青石已入道。”
  夏文轩皱着眉头,也觉蛋疼。
  各家嫡传精英这种事没什么好比的,慕剑璃玉麟这类的都是从宗门内部大比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证实过资质,被蔺无涯问天看上了,收为嫡传。这种人资质高练得快,实属理所当然。
  唯有他和冷竹,情况很特别,因为他们都有儿子,只要儿子不是太废柴,都不可能把儿子丢一边,就算同样有从宗门里择其优者一起培养,多半也更偏心自己儿子一些。连冷竹那种正道中人都如此,别提他夏文轩这种黑道头子了。
  所幸夏中行早年表现尚可,还是年轻一辈第一档位的新秀,夏文轩颇有面子。可没几年情况变了……比不过慕剑璃玉麟那些优质生源就算了,可现在与自己相同情况的冷竹之子都比不过了。
  夏文轩那个气啊……真的想砍人。
  “问剑宗剑冢,磨砺肝胆打磨刀意最有奇效,对你现在的状况有利。”夏文轩沉吟片刻,低叹道:“我去求一次问剑宗,给他们一些交换,让你入剑冢一行,或许有益……”
  夏中行低声道:“父亲和问剑宗关系……何苦如此。”
  “无论成不成,好歹那只是交换。”夏文轩斜睨着儿子问:“知道薛牧找你要师妹是什么意思吗?”
  “起初没想明白,后来想到了。”夏中行道:“他在试探我的臣服可能。”
  夏文轩用力拍了下刀柄:“所以说,你爹盖世刀君,横行一世,你自己自幼前呼后拥,呼啸劫掠,这样长大的一个人,怎么会向人低头,真的兴起了送师妹的臣服之意?”
  夏中行低声道:“倒也不是甘愿臣服的意思,只是有求于人,姿态不得不低。”
  夏文轩沉默。便如他有意去求问剑宗一样,姿态自然也会放低,这么一想也就觉得儿子的做法没什么可说的。再说人家问剑宗为什么要给你面子,即使真肯让你去剑冢,多半给的也是薛牧面子,看在你是薛牧盟友的份上吧。
  儿子水平不足,资质受限,心志不坚……却偏偏有心气儿,想要四海扬名。在父亲眼中,那些缺点真没啥,不是什么太糟糕的事儿,反倒这个心气,当爹的会很希望他能达成。
  天下父母心。
  可夏文轩能砍人,却不知道要怎么帮儿子。
  走传统道路是无解的,你练不起来就是练不起来,问道的事儿,那一窍未通,神仙也帮不了。说去剑冢磨砺,只是尽人事罢了,问剑宗那么多去过剑冢的,也不见得个个都是慕剑璃,何况去剑冢很危险,可能就回不来了。
  能有其他道路当然是好的……薛牧那种妖孽,连个弹琴丫鬟都能捧成仙子,对夏中行这种底子算是雄厚的俊杰,恐怕有一百种手段捧出一个风风光光的前程。还不如自己找薛牧卖老脸,以后便是想去剑冢,薛牧出面也比自己出面有用。
  这么想着,夏文轩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道:“薛牧想一统六道,正是最微妙时,本来有很多利害,却碰上这档事情……”
  夏中行惭愧无地:“若是父亲为难,孩儿放弃这个想法也就是了。”
  “放弃之后又如何?夜夜折磨自家婢女?然后压抑无从宣泄,日渐颓废?”夏文轩淡淡道:“这事你别管了,为父自会和薛牧打交道。师妹什么的,你就别去想那种破事了,无聊且丢脸。”
  夏中行小声解释:“其实无论薛牧将来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先在他身边插一个我们的代言人也没有什么不好吧,影翼那厮早就走在前面了。”
  夏文轩奇怪地看了儿子一阵子,忽然道:“我怎么觉得你在这里也不是没学到东西,你这思维还是我横行道?”
  夏中行尴尬不语。
  “无论影翼那些废物怎么想,我夏文轩不肯为。”夏文轩撂下这句话,身形一闪,咻忽不见。
  ……
  “公子,夏宗主来访。”
  次日一早,薛牧又在和小徒弟写书,就听见夏文轩来了。
  “真天下父母心。请他正堂用茶,我就过去。”薛牧放下笔,很郑重地道:“去通知一下宗主,夏文轩来了。”
  这便是夏文轩这个名字带来的尊重,他的来访不仅是薛牧要正堂接待,薛清秋都该在场以示庄重。这不是任何营销任何炒作能办得到的事情,基于他实实在在的硬实力,包括个人修行和势力影响,以及这个人本身的人格魅力。
  萧轻芜在一旁顺着秀发,心中暗暗在撇嘴。有的人自命师娘,还是看不穿这一点,不管任何名目也好,在任何人心里,这边镇场子的永远也是薛清秋,可不是那个会把人做成正方形发型的小丫头。
  薛牧匆匆到得正堂,一眼看见夏文轩背负着手傲立正中,正抬头看着墙上的中堂。
  那是一幅山河乾坤,日月星辰,云雾浩渺,青山隐现,水流迢递,龙虎横行。
  题为《乾坤图》。
  薛牧缓步踱到他身边,笑道:“此乃本宗招揽的一位叫林凡的画师所画,夏宗主若是喜欢,便卷了带回去吧。”
  夏文轩转头看着他,锐目严肃:“这是送我乾坤?”
  薛牧笑笑:“乾坤本在此,天下共有之,夏宗主脚下横行之地便是乾坤,又岂在一幅画?”
  夏文轩大笑:“真天道之子。”


第六百章 男人的默契
  两人在中堂下面的根雕茶几上入座,薛牧亲手泡茶。
  曾经说过“淡出个鸟来”的夏文轩如今也不排斥茶了,跟薛牧一样的轻啜细品,颇有那么点品茗合道的架势。
  薛牧便笑:“如今不嫌淡了么?”
  夏文轩悠悠道:“一味刚烈有失偏颇,我在看玄天宗那一蓑烟雨是否有可参照之处,饮茶便是一得。”
  薛牧愣了愣:“那词怎么连你都听见了?”
  “你那词,使玄天上下为之震动,问天老儿亲笔手书,挂在自己的静室里,日夜凝注,慎重至极。数日之间南方传遍,夏某一路过来耳朵都快听得生茧子了。”
  “原来如此。”薛牧也不问他去南方干嘛,笑道:“京师之别,你曾说过心怀旷达许多,更兼有参虚实鼎,恐怕将有突破?如今怎样了?”
  门外传来薛清秋的声音:“夏宗主已突破洞虚后期,巅峰有望。”
  夏文轩冲她点点头,示意见礼,又道:“还是不如你。”
  薛清秋挨着薛牧坐下,笑道:“改天你我试几手。”
  夏文轩哈哈一笑:“你这么一说,真有点手痒。”
  薛清秋笑道:“我也手痒。”
  世所公认,战斗力不能光以修行评价,比如冷竹出场就号称是洞虚巅峰,但这个修行有点虚的,他从来不擅杀伐,和云千荒夤夜都交过手,未见多大的差距,但要跟薛清秋蔺无涯打起来的话,表现却又可以,这是冷竹修行的特殊性。
  而夏文轩这种实战横行的豪雄,是属于可以越级挑战的那种,如今又有突破,恐怕世上能打得过他的真没剩几个了。
  可惜他觉得自己可以砍死冷竹,自己儿子却被冷竹儿子比下去了,令人叹惋。
  夏文轩把热茶一饮而尽,又道:“也谢过贵宗大度,让夏某得以参鼎。如今夏某中和了一味刚烈之意,也是虚实鼎带来的了悟。”
  怪不得感觉夏文轩气质平和了不少,还肯品茗了。薛牧笑笑:“应该的,参鼎本来就是结盟的基础。”
  夏文轩点点头,有话却没说。
  参鼎这种事情也是看你能领悟多少,不是碰一次就算数的。如果他还想进益,当然还需继续有参鼎的机会,但今后薛牧就未必有那么大度让他们继续去参了,多半会以“完成指令”的形式来换。换着换着,岂不就成下属了?
  这便是薛牧最早搞出六道联盟时就已经埋下的伏笔,夏文轩影翼等人都知道,明明知道,依然饮下了这碗毒。
  而如今薛牧野心开始凸显,这毒就是六道的命门,只看你愿不愿意戒。
  夏文轩本来是可以戒的,他这样的豪雄,一讨厌被约束,二讨厌向人俯首。恐怕他即使是死也不会愿意听谁吩咐做事,这就是薛牧认为必须先摆平夏文轩的缘故,否则一统六道无从谈起。
  薛清秋适时道:“夏兄如今是密切盟友,这次来我宗也别急匆匆的走了,去家师灵前敬杯酒,想必她老人家也高兴。”
  这是打感情牌了,夏文轩笑道:“理所当然。”
  薛清秋又道:“说来你我两家渊源甚深,夏兄可曾考虑过来个联姻?”
  夏文轩愣了一下,尼玛啊,连你也帮薛牧找我要女人?有没搞错啊你们这一宗什么情况啊?
  却见薛清秋悠悠道:“据我所知,中行尚未成家。”
  夏文轩心中一动。
  薛牧插嘴道:“你们这些女人怎么就喜欢牵红线做红娘?人家夏兄人中龙凤,用得着你在这多事?”
  这话里带着浓浓的不舍,听得薛清秋哑然失笑,夏文轩也听得好笑。他倒是很理解薛牧心中的不爽,真有骨头的男人没有愿意拿自己这边的女人出去做政治交换,不管什么名目都不舒服,他夏文轩不愿意送横行道女弟子给薛牧就是这个原因,薛牧这番插嘴破坏也是这个原因。
  这是独属于男人们的心情,和女人们兴致勃勃做月老的浓郁基因截然相反,这一刻夏文轩和薛牧惺惺相惜,薛清秋完全插不进男人们的心理。
  “男女有别啊。”夏文轩以茶代酒敬了薛牧一下:“咱哥俩喝一杯。”
  薛牧笑吟吟地干了。薛清秋在旁边撇了撇嘴。
  “薛宗主的美意夏某知道了。”夏文轩抹了把嘴,笑道:“反正儿孙自有儿孙福,且看缘法吧,若真是有缘,也未尝不是美事。”
  薛牧道:“喂,那你也弄个师侄女之类的来看看和我有缘没缘。”
  夏文轩眨眨眼:“你若出江湖,四处都有我横行道的人,有缘没缘看你的脸。缩在灵州那就不好意思了,没人给你送。”
  薛清秋忽然发现这气氛莫名其妙的有了点花酒的味道,做红娘怎么就做成了喝花酒?任她有大智慧也是实在没法理解。
  不管怎么说,夏文轩这意思分明没有反对和星月宗联姻。这态度在往日不算什么,可在薛牧一统六道的意思已经有所展露的情况下,还透出愿意联姻的态度,就很值得玩味了。
  薛牧心中有数,夏文轩果然还是为了儿子考虑的,这是命门。他抿着茶,悠悠道:“中行兄在灵州,只是做个驻扎代表,平日无所事事的也是不好。夏宗主可有意给他找点活做做?”
  夏文轩拱手道:“既是六道之盟,中行的去处盟主当然可以安排的,夏某没二话。”
  话说的好听,真安排夏中行去挑粪看你有没有二话?这话无非是想看看薛牧能给夏中行一个怎样的前程,要是还不如在自己护翼之下做一辈子横行少主,那凭什么跟你混,所谓整合一统的事就没门了。要是安排得真让人满意,确实可以让夏中行避过武道突破的门槛成为四海扬名的重要人物,那双方的关系就有得谈了。
  父亲为了儿子的前程低头,听你的也没什么不可以。
  这都是潜台词,让夏文轩直白说出来那是说不出口的,全看你领会。
  薛牧当然能够领会。
  他以手沾茶,在茶几上画了三点一线,解释道:“京师到灵州到剑州一线,简称京剑线,这条轨道正在铺设。长公主与我星月宗加上问剑宗三方合力之事,这条轨道会铺得很快,比七玄谷那条还快。到时候我们会需要大量武备人员,一是沿途各站点和轨道的安全守卫,二是随车保护以免劫道。”
  夏文轩怔了一怔。
  就听薛牧悠然续道:“我看中行兄劫道专业出身,专业对口无比,让他保护我们京剑线途中安全,当可发挥特长。适应个一两回,若是果然得力,到时候我们把负责此事的唐王拱下去,就让中行兄做天下铁路护卫司总长,那也是站在当世权力中心了,四海谁不仰视?”
  夏文轩目瞪口呆。
  让抢劫为业的横行道少主做天下交通安保总长,真他妈亏你想得出来!
  薛牧继续说着,声音如沐春风:“这京剑线,还恰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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