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同时质问之下,元清再也不能任由青玮动手,喝道,“青玮,不得放肆。”可是青玮自幼由他收养,本就养成了骄蛮的性子,又在落霞山被秋心破去了阵法,失了颜面。
这时秋心又将玄崆修有毒尸的事情说了出来,他自以为是秋心恶犬之咬,污蔑之语,哪里肯听元清的话。
提剑就向着秋心袭来,一边说道,“此人污蔑师叔祖,师父能忍,我却不能忍,待我取了他性命,再来领罪。”
可是石台之上所有人都没有阻挡青玮,他们一个个贵为一派之主,自然不会和青玮动手,任由青玮长剑相向。
秋心心中憋着一口怒气,双手一抬,灿烂的四色龙虎应声而出,环绕在双臂之上,身影极快,正是御风。
青玮剑尖刺向秋心胸口,秋心双足离地,以龙虎之力缠绕上了剑刃,青玮只觉一股大力从剑刃之上传来。
没有想到秋心功力如此深厚,右手长剑转动去,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向上划去,秋心单手一拍剑刃。
长剑吟吟,向右偏去,紧接着秋心身体向着青玮撞了过来,青玮大惊失色,向后暴退,一旦被秋心近了身,凭借龙虎之力,他无论如何也不是对手。
秋心自然不畏惧青玮,青玮年幼,虽有此功力,也是不凡,可是与秋心相比差了许多,当时在三元镜之处,青闽与青侃联手,都没有伤了秋心。
更何况秋心此时武功不可同日而语,再有御风轻功,片刻之间就攻到青玮身旁,一收抓住青玮右手,断了他挥剑防守的力。
一手抓住他的脖子,等到秋心身形落定,就将青玮高高提在空中,青玮呼吸不畅,又惊又怒,涨红了脸庞。
他本来是想杀了秋心,可是此刻却被秋心轻易制住,又是在天下大派弟子面前,教他如何不怒。
秋心与青玮动手说来极慢,实则极快,不过一招,就被秋心提到了空中,这时元清喝道,“贼子,快放下青玮,难道在三宗法会之上,还要行凶么?”
秋心冷笑一声,“右臂陡然用力一握,青玮双手紧紧扼住秋心手腕,不断挣扎,只要秋心再用力,他便会一命呜呼。
此刻将死之际,他才感到了害怕,可是他却连求救之语都说不出来,看到秋心一脸狞色,他真的会杀了我。
秋心手臂之上金色龙鳞,棕色龙爪环绕,再一用力,青玮就昏死过去,秋心将其从胸口抓住,一把扔下了石台。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秋心收回了龙虎虚像。
第八十八章 三宗法会(八)
早在秋心召出四色龙虎时,台上诸人就心生不解,常人真气无色,就算是有,也不过像元阙那般是修炼了特定功法所致。
可是此人真气却分明是四种颜色,世间少有,隐灵子心中更是万分不解,他将隐灵诀修至第三层,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异象。
而且在他当年练成第一层,威力也远不如此时秋心召出的龙虎虚像,不由得心中一惊,可是就算如此,又能如何?
元清由于青玮被秋心一招拿下,心中大怒,青玮此前大言不惭想要杀了秋心,此刻却折损而归。
这更多的羞辱,却是一齐归到了菁芜观的头上,“贼子,我菁芜观与你不共戴天,就算今日上宗放过你,我也会将你碎尸万段。”
元清如此愤恨之语,大**份,此刻他却是顾不了那么多了,紧接着,他转身面向了石台下所有的弟子。
高声说道,“玄崆师叔虽然修炼了毒尸,但是在落霞山禁足不出,没有做下任何恶事,此子杀了师叔,是否为大逆之举,众人自有评价。”
没有想到元清会亲口承认,菁芜观的弟子立时心中不敢相信,可是台上的众掌门却关心的不是这个。
而是三绝谱,自从神医谷被灭,三绝谱便失了下落,如今玄崆修炼毒尸,自然是又将三绝谱公布于世,这也是元清迟迟不肯明言的原因。
这时慧冲方丈又问道,“阿弥陀佛,既然如此,那么此子身上的尸毒掌印又当如何解释,难道是他自己在杀害了玄崆道长之后抹了上去的?又或者……”
相传密宗与菁芜观素来不和,今日一见,好似果真如此,一连两次出言的人,都是慧冲方丈,元清闻言一惊。
慧冲方丈此语。正是在问他是不是真如秋心所言,是玄崆先动手,才在他肩胛骨处留下了尸毒掌印。
可是此事元清却不知晓,猛然想起当日在三清殿中找出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元清如此解释,“杀害玄崆师叔的人并非此子一人,而是三人。”
在场所有人闻言又是不解,此前所传的,杀了玄崆道长的人。不就是泰山的逆徒一人么,如今为何又变成了三人。
菁芜观前后所说,并不一致,难道此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么?
就在所有人都在疑惑的时候,元清又言,“此子早在上菁芜观之前,就派人上山盗取开观之礼所用的灯油,自己又在三元城外毁了三元镜。
这两件事都生在他上山前,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又故意说出他是灵老的隔代弟子。
玄崆师叔与灵老乃是莫逆之交。如此一来,便能得师叔召见,而此刻他的另一名帮手,也偷偷潜入落霞山中。
与他一同杀害了师叔,可是苍天有眼,师叔反抗之下杀了一人,可是仍教他逃了,这才留下了尸毒掌印。”
此刻秋心真佩服元清讲故事的能力,生生将他与京墨,玄缯三人联系起来。而且也在情理之中。
秋心冷目相对,质声道,“好,便依你所言。落霞山上有三曲九幽大阵护山,如何才能偷偷潜入,而不被现,此中困难,想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二者我为何要杀了玄崆,于我有何好处。难道仅仅为了成为一个天下人人不齿的弃徒么?
其三,你可以问问你身边这位宗主,问问他到底是谁将我派去菁芜观?你又教我如何才能以一人之力算计一个大派?
若真是如此,你菁芜观岂不是太没用了。”丝毫不留情面,秋心此语无疑是在挑战元清的忍耐极限。
此刻元清脸色铁青,可是他身旁的隐灵子却是陷入了沉思,他没有亲眼所见,不过事实正如秋心所言。
当初他与灵老为了避免自己秋心掺与卫州之事,才将他派往了菁芜州,这事他事先并不知晓,又怎会找来帮手。
隐灵子点了点头,算是告诉了所有人秋心所说为实,此刻他们的注意力才从秋心杀害了玄崆道长这件事情本身,转移到了他为什么会杀害了玄崆道长身上来。
此前事情的结果远比事情的原因重要,因为玄崆道长名望实在太高,而此刻将事情的原因提出来,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作为一个隐宗弟子,身份然,还在一般大派之上,他又为了什么目的,胆敢杀了玄崆道长。
这个原因此刻在所有心中被无限放大,此前是玄崆死了,众人才会认为是秋心之过,倘若是秋心此刻死了,他们会不会认为是玄崆之过。
二者到底是谁先动手,也在众人心中增添了疑虑,秋心心中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此刻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却是不能说出来。
自从见了玄崆对他体内的阳土之息如此渴望,他就觉得这是四种精粹并不简单,此刻若大白于天下,岂不是自讨苦吃。
隐灵子也理出一点疑问,轻声问道,“那依你之言,玄崆道长又为何会对你出手?他与你素未谋面,难道还会自**份?”
秋心早已想要了借口,既然元清能够如此污蔑他,他也就没必要实言相告,“他怀疑是我伙同他的师弟,玄缯,共同损坏了三元镜,这才出手相逼。
可是当时玄缯不知为何也在三清殿,与他动手,二人两败俱伤,玄缯被尸毒所杀,玄崆自己反噬身亡。”
玄缯之名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元清却是知道,听起玄崆所说是已经死了多年,难道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就是玄缯。
若就此看来,此中恩怨,恐怕无人知晓,秋心之语,也不无道理,可是若此事为真,冤枉了好人的事情却是他们做出来的,大白于天下之后,菁芜观自会没落下去,这样的后果,他元清无论如何也不愿承担。
元清闻言道,“身为菁芜观弟子,我从未听说师叔有什么师弟,你在此巧言令色,扰乱视听,自是当时场景未知,任由信口胡编,难道你以为这样,别人就会相信么?”
元清所讲的事情原委,句句为虚,就算秋心与京墨相识,但是绝非他与京墨谋划,但是秋心所言,却是虚中带实,如何也要真上三分。
“既然那人不是玄崆师弟,菁芜观之人,又有什么本事偷偷潜上落霞山,无声无息进入三清殿?”
秋心反唇相讥,元清登时不知如何回答,他又能编出什么样的理由来搪塞众人?
元清又想起在秋心初上落霞山时生的事情,“当天不知你用何种手段破了漓落大阵,山上三曲九幽同受牵连,这才失了效果,让此人偷上落霞山,你说,是也不是?”
“哼,你观中弟子青玮,不服我是隐宗弟子,妄自将我陷入漓落大阵,难道此事也是我谋划在先?如此一来,岂不是你观中弟子也是我的帮手?观主此言,可笑至极。”
元清自是陷入了罗网,但是又没有其他的说法可以说得通,确实,落霞山上的三曲九幽恐怖异常。
如若不是相熟之人,是无论如何也难以破除的,一念及此,元清自觉落了下风,“不管你如何狡辩又是用了什么方法上了落霞山,杀了玄崆师叔的就是你。
当时三人只剩你一人,你所说之事,皆是一家之言,真假难辨,可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师叔之死,与你脱不了干系。
否则也不会烧山逃走,你将此事言明,既然凶手另有其人,我菁芜观也不会冤枉好人,如今看来,你自是所贼心虚。”
所谓以己之长,克敌之短,元清知道在与秋心争论事实到底是什么已经没有意义,此次狡诈非常,一不小心就会落入圈套。
所以他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结果之上,倘若事实如此,秋心为何要逃呢?事实若如秋心所言,已经有了凶手,自然和没有凶手大不一样。
就像是找了替罪羔羊,菁芜观自然有了泄怒的目标,可是秋心这一逃,所有人都不会再认为他是怕菁芜观不相信他而走的下策。
秋心深吸了一口气,菁芜观会不会饶他,他不敢肯定,自己知道了玄崆修有毒尸的事情,若是为了灭口,自然可能杀了他。
也有可能菁芜观因为玄崆已死,不会计较此事,可是秋心不敢赌,后者占了很大的可能性。
以玄崆的名望,纵是死了,其观中弟子也容不得半点抹黑他。这时元清再提起此事,将秋心逼上了绝路。
“若是我不逃走,在山上一味等死,还能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么?”
这时元清心中一定,秋心此语正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如何不能,我菁芜观自不是那种黑白不分的人,玄崆师叔身死三清殿,进入其中的隐宗弟子逃跑,换做是你,你说凶手是谁?”
眼见秋心沉默不语,元清再次大喝,“你还要在天下正道之前撒谎么?玄崆师叔之命,今日教你偿还。”
这是四周的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广场四周点起明亮的火光,石台四周,也尽是高耸的火柱,将整个广场,照得如同白昼。
第八十九章 三宗法会(九)
各派弟子在广场之上坐了整整一天,却没有丝毫困意,此刻正十分紧张,隐灵子将会如何处理这师徒二人。
元清极力想要将玄崆身死的罪责推到秋心头上,不管是与不是,他如今关心的并不是真相本身,而是菁芜观的名声。
只要在这三宗法会上,将秋心定义为罪人,那么整个天下都会知道,如此一来,玄崆偷练禁术的事情便不会被关注。
换言之,此刻若秋心只是被诸人压了下来,最后现并不是凶手,那么不仅使玄崆偷练禁术的事情摆在位,而且会令菁芜观颜面尽失。
这样的结果,元清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同样的,隐灵子也不想看到,自从落霞山事,隐宗一直保持沉默,这样的态度也会为人不齿。
而此刻隐灵子更不想看到的是谷藏锋,此刻秋心挡在铁笼之前,拂逆之意甚浓,与一个后辈弟子争论如此长的时间,已经让他大失颜面。
如今再谈下去,不仅显不出他隐灵子宗主风度,而且还会让人讥讽他处事不果决,这时隐灵子火鉴灵器一竖。
“落霞山之事,自有各位掌门稍后讨论,不过卫州火鉴派之事,却是物证具在,难以狡辩,你以戴罪之身,阻拦与我,已是罪上加罪,还不快些让开。
秋心心神一紧,自己废了这般口舌,还是未能让隐灵子心志稍动,只是说道,“你认为我有罪,我便是有罪,事实未清,真相未明,这就是你口口声声所说的正道么?”
隐灵子此生最恨,便是有人忤逆他,此前弥月死人已经体会过,纵然是同门师兄弟。也是毫不手软。
交手之中算以计谋,而且其心智坚定,异于常人,就连自己曾经的大师兄。都能狠心废去武功,割断舌头,打碎牙齿。
而秋心与他更无交集,而且更重要的事,秋心是尹施允的儿子。又怎能让他半点心软。
眼神清冷,与手中火鉴灵器构成鲜明之比,“你,让不让开?”
秋心心灰意冷,不再抱有半点希望,再不说话,转身面向谷藏锋,对着隐灵子说道,“请将师父放下来,我二人一同赴死。”
隐灵子想着四周一看。立即有五名隐宗弟子走上石台,将固定在四角与上方的锁链打开,将谷藏锋放了下来。
接着又打开了谷藏锋颈间的枷锁,谷藏锋身体不断颤抖,甚为害怕,秋心目中两行热泪此刻再也压抑不住,流淌而下。
推开泰山弟子,将谷藏锋抱在怀中,正如幼时自己火毒作时师父抱着自己一般,“师傅莫怕。徒儿不孝,让你受苦了。”
可是谷藏锋依旧蜷缩着,颤抖着,口中呜哝之语不清。秋心心痛至极,此刻师父却是连他也认不得了。
难以想象师父受了何等的折磨,此刻神智不清,骨瘦如柴,脖子上还有带过枷锁时深陷的血痕,而四肢之上的铁链。更让秋心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
那锁链并非是戴在手腕脚踝处,而是通过钢刺,生生地钉在气血肉骨头中,每动一下,都会疼痛难忍。
此时伤口已经愈合,钢刺生生长在了他的身体之内,秋心将谷藏锋放在地上,言道,“世间之人欺我师徒,辱我师徒,如今还要教我束手待毙,于心何忍。”
谷藏锋此刻才安静下来,似乎听懂了秋心的安慰之语,秋心挺直了身子站好,脸上眼泪已经流干,“你妄为一宗之主,就算我师父做下何等恶事,你千不该,万不该,将他如此折磨,你若真当他是凶手,一剑杀了便是,此举真是禽兽何异。”
隐灵子手中举起火鉴灵器,周身一片炽热,反观秋心身边,却落起了片片雪花,泰山之上刚下过雨,水汽湿润,此刻在秋心身边凝成雪花。
隐灵子见此瞳孔一缩,失言道,“剑意。”这是台下的诸派弟子看见这样的场景,都不知道所谓何事。
此刻也只有寥寥几人,此恍然失色,与隐灵子一般轻呼出声,“是剑意。”其中最为惊骇的就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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