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底划过一道冷色,眸光闪了闪,竟然是他,冯彦博!
心微微一跳,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找我,准没好事!
童悦也知道那两人不是好人,拽住我的手就想将我拉走,我当然清楚不是这么好离开的,于是我拉住她,对她说:“你自己走,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一会儿我会给你打电话,如果没有接到我的电话,你再做下一步打算。”
她有些不放心,犹豫的看着我,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听我的话。
我在她耳边再次低语:“乖乖听我的,不然我们都被带走了,谁来救我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觉得我说的对,这才有些勉强的点了点头:“好,天黑之前我若是没有接到你报平安的电话我就报警。”
她将这话的声音说的特别大,像是故意说给那些人听的。
我笑了一下,点头:“好。”
我被冯彦博的人‘请’上车,与他一起坐在车后座。
车子缓缓行驶起来,我深深地看了童悦一眼,这才扭头看身侧的冯彦博,冷淡的问:“你又想怎样?这次你又想把我献给谁。”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邪气道:“难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人?”
我嗤了一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是吗?看来我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他煞有介事的点头。
我无语,我想他应该也不会明白无耻为何物,骂了也白骂,我干脆闭嘴,也懒得浪费我的口水,只问道:“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他扭过头,眯着含笑的眼,好整以暇地看了我一会儿,答非所问:“你跟别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吗?无非就是长得好看了点,皮肤白了点,眼睛大了点,怎么就让苏墨和莫老大都这么上心呢?”
听他提到苏墨,我的心提了一下,怕他察觉什么,我硬生生将那份紧张压了下去,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别过头。
“如果不是因为我与莫老大很早就相识,看他对你的上心程度,我还真会以为他是苏墨。”
我垂在身侧的手再次随着他的话而握起拳头,缓解紧张,秉着多说多错的条例,我抿着唇瓣不语。
见我如此平静,他兴味扬声:“难道你就不好奇,苏墨到底有没有死吗?”
我顿了一下,随着他的话猛然扭头看他,像是在问他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告诉你,苏墨没有死,你会不会很开心?”他浅笑嫣然,英俊多姿的脸颊显得格外阴柔,阴柔的让人不舒服。
我抿着唇瓣依旧不语,询问的视线只定定的瞧着他。
他却只是哼了哼,没有再说话。
我突然紧张起来:“你想对季流年做什么。”
我回味了一下他之间说的话,既然他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与莫老大很早就相识,看他对你的上心程度我还真会以为他是苏墨。那么,他肯肯定不会去猜‘莫老大’,那么就只有季流年了。
他眼底兴味阑珊的笑意突然就变成了揶揄:“果然是他。”
他撑着头,假寐,慵懒道:“起初我也怀疑过他可能是个烟雾弹,不过看你这么紧张的样子,我反而放心了。”
说着,他再次凑近我,将我深深的看了个仔细,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我听:“真的没觉得你有多特别,怎么莫老大和苏墨居然为了你而大打出手呢?他们不是好伙伴吗?听说因为你,苏墨可是将莫老大打的不轻……”
冯彦博以为季流年是苏墨,所以他口中的苏墨是指季流年。
我一愣,苏墨和季流年什么时候打架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突然想起那天烧烤的事情来,季流年因为给乔灵烧烤,弄的一身狼狈,最后是‘带伤’走的,该不会他以为……
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或者是他们有意误导冯彦博,于是我也不解释,只是抿着粉嫩的唇瓣冷冷地看着笑容阴凉的冯彦博。
突然,他那双落在我的身上无比邪气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亮色:“就是不知道,莫老大在乎你,是做戏还是真的他也动了情,不过没关系,这个答案我想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我真是有些拭目以待的激动呢……”
我的眼睛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戒备的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淡淡地弯唇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我,退开身,继续好整以暇的微笑,然后诡异莫辨的闭目养神。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却又突然幽凉扬声:“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冯彦博将我带到海边,上了一艘游艇。
他这才拿出电话给苏墨打去,给苏墨打电话的时候,他浅笑的视线却是看着我的:“叶楚楚现在在我的手上,你若是想救她,就把苏墨带来,我只给你四十分钟的时间,否则……”
停顿了一下,他阴测测的说:“我就把她扔到海里去!”
我担心苏墨不知道冯彦博指的苏墨是季流年,便扯着嗓子吼道:“哪怕是我死,我也不准你伤害季流年!”
冯彦博有些恼怒的对架着我的人说:“让她闭嘴!”
于是我的嘴被他们刚用来绑我手的黑色的胶布封住,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摇着头,不停地挣扎,试图甩掉那张封住我的嘴一股怪味的胶布,但是任我用力,那东西就是死死地黏在我的嘴巴上,怎么也弄不掉,反而是让我有些头晕起来。
好在架着我的那两人紧紧地抓着我,我晕眩了一下,踉跄了两步,险些从游艇上掉下去。
游艇远离岸边,海风呼呼而过,吹乱了我的长发,冰冷的海风将我的体温冻结,反而让我平静了些许。
我承认我自私了,我不想让苏墨暴漏身份,所以才对着电话吼出了那样的话。
即便如此,我依旧十分忐忑,我不知道苏墨会怎么做,他会不会告诉冯彦博他才是苏墨?
我觉得他这样做的可能性比较大,因此我的神经没有一刻不是紧绷着的。
游艇开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那边高山峻岭的山岸变得格外渺小,像是一条绿色的线蔓延在海边。
冯彦博只给个苏墨四十分钟,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我在站在游艇的边缘吹着冷风,冯彦博却悠哉游哉的坐在游艇里优雅享受地品着红酒,满脸恣意的浅笑。
我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眼睛四处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像游艇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神经太过紧绷,看着看着,我的眼睛就开始疲倦发酸,甚至出现了幻觉,总觉得看什么都像是游艇。
直到,那艘白色的游艇终于从海面上呼啸而来,我的眼睛这才终于得到解脱。
但是这次被揪起的是我的心,即将发生的一切是未知的,我很不安。
真怕,来的人是苏墨他自己。
161。叶楚楚,你给老娘滚出来!
在我紧绷的神经中,那艘游艇缓缓靠近,我也看清了站在游艇上的那两个人,一白一黑,形成鲜明的对比,两种不同风格的人物,都是绝代风华的人,如同桃花三千,灼灼其华般鲜明而慑人夺魄。
看见他将季流年带来,我在高兴的同时又感到难过,高兴他最终没有自己站出来,难过是因为我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们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出卖自己的朋友,而且还是让自己的朋友来为自己顶罪,想必他的心里也并不好受。
我甚至能远远的从他那双沉静内敛的眼中而看见他心底深深的疼痛和道德的撕扯。
季流年沉稳的声线高高扬起:“我来了,你放了她。”
听见声音,早就已经出来的冯彦博却并没有看他,而是看向身为莫老大的苏墨,脸上的笑容有些意料之外的惊喜,又有些情理之中的淡定,他对苏墨说:“如果你愿意开枪打死他,我就放了这个女人。”
说着,他从手下手中拿过一把枪,远远地抛了过去。
接抢的不是苏墨,而是季流年。
季流年先一步伸出手接住抢,却将抢头对准了这边的冯彦博,冷冷说:“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就崩了你!”
在季流年拿枪对准冯彦博的同时,已经有人拿起枪对准了我的太阳穴,冰冷的触感,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和血腥气,让我紧张害怕。
怎么会不害怕?生死也不过是一线之间,紧张是肯定的,而且他们手中拿着的是杀人的工具!
我紧咬着牙关,闭着眼睛,不敢去看。
心跳的厉害,也害怕的厉害,我却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不管结局如何,只要苏墨没事就行,只是初初……
我不能再陪伴他了……
如果乔灵研究不出解药,我想,我们母子应该也不会分隔太久。
生怕枪会走火,我紧张地掐着手心,整颗心都是提着的。
呼啸的海风像是一只怪兽在嚎叫,我却听不见,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要跳出来的声音。
冯彦博气定神闲的威胁:“你试试看,看看谁先打爆谁的头。”
气氛安静下来,再无人说话,双方人僵持着。
冯彦博像是已经消耗掉所有的耐心,冷凝道:“莫老大,要女人还是要兄弟,你自己选择。”
季流年手中的枪已经垂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冯彦博,咬牙切齿,真是恨不得杀了他。
“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会放过她?”许久之后,季流年才沉浸的扬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是我头一次听见冯彦博这么铿锵有力的说话。
“有莫老大在,我也不怕你不信守承诺。”季流年艰涩的看了我一眼说:“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说着,季流年就抬起了那只拿枪的手,试图自杀。
明知道他那些话是做戏,不是真的,只是为了隐藏真相,而我却还是震撼了,毕竟,他是因为我才走上了这条路,因为我才要面对生死。
在今天这场战争里,季流年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他不该死的!
因为我的自私,我有些后悔起来,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啊!那也是苏墨的朋友和兄弟啊!
我怎么可以让苏墨背上这样不道义的罪名?
我挣扎着想要开口说话,想要叫苏墨阻止季流年,不管是因为什么不得已的原因,都不该用他的死来换我的命,该死的那个是我,而且我本就已经命不长了不是吗?
我心一横,死就死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所有的话堵在我的舌尖,我却说不出一句来,只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硬是急出了一脸的泪水来。
当季流年举起枪,苏墨拦住了他,两个人挣扎起来。
两个人都在叫放手,两个人都是怎么也不愿意放。
见苏墨出手阻止季流年,我紧绷的神经缓和了些许,心想苏墨出手,季流年应该会没事,却不想一声枪声响起,现场的人都愣住了,我呆呆的看着那两个人,心都惊到了嗓子眼儿,我看见有血缓缓落下,滴答滴答的落在夹板上,白与红的对比,刺目而鲜明。
我目瞪口呆的瞪着惊恐的眼睛,谁受了伤?
我看见苏墨有些呆的放开了季流年,像是在查看谁中了枪,季流年的身体往后仰下,坠落海中,鲜血晕染开来,瞬间染红了小片海水。
我颤抖起来,很想大声的说不!可我却什么都说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坠入海中不知生死。
亲眼看见这样的场景还不够,心眼儿多的冯彦博对自己的属下说:“去看看死了没有。”
于是有人立刻跳入水中,去查探季流年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那人游了上来,对冯彦博点了一下头。
我跌坐在夹板上,已经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站在对面的夹板上,一身风霜,阴冷无比的苏墨,他的手紧紧地握在栏杆上,像是恨不得将栏杆捏碎。
冯彦博笑了起来,心情愉悦地拍着手心,他含着笑意的声线激扬地扬起:“你应该感谢我才是,为你彻底消灭了一个十分有威胁的情敌,这个女人,是你的了。”
他对苏墨做了一个飞吻:“再见!”
游艇靠岸之后,冯彦博就将我扔下,自己带着人走了。
我站在岸边,望着依旧停在海上那属于苏墨的游艇以及他的那一个白点,说不出的刺痛荒凉。
我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但是,似乎,这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甚至连哭的资格都没有,只是看着那一点,希望他能不那么难过。
我在岸边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的身影才缓缓的出现在视线中,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我的手依旧被绑在身后,嘴上的绷带也没有被撕掉,我就这么奔跑着冲进海水中迎了上去。
跑着跑着,我狼狈地跌在海水里,呛了好几口水,难受的不行,但是我依旧使尽浑身的力气爬了起来,不顾湿透的衣服,不顾身上的寒冷奔向那个人。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短短的距离里跌倒了几次,每次我都咬着牙再爬起来。
直到站在那个人的面前……
苏墨扛着奄奄一息的季流年,站在原地看了我一会儿,这才低哑的说:“回去吧。”
简单的三个字,麻木的让人感知不到他任何情绪。
音落,他扛着季流年与我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想嚎啕大哭,封住嘴的胶带却让我发不出声音。
我麻木地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秤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这才有些呆呆愣愣回神,发现苏墨早就已经不在。
“夫人,莫少让我来接你回去。”
秤砣将我手上和脸上的绷带揭开,那丝扯着皮肉的疼却怎么也抵不上我心上的艰涩和疼痛。
他将手中的衣服给我披上,我知道,那是苏墨的衣服,我哀伤地看着披在我身上的衣服,闭上了眼睛。
“走吧。”秤砣叹息道。
回到别墅,却并没有见苏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甚至不敢给他打电话问一句。
秤砣说:“别感冒了,上去泡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我有些呆呆的点了点头,往楼上走去。
我泡在温暖的浴缸里,却像是没有感知一般,呆呆愣愣地看着浴室的天花板,眼泪也像是流干了一样,再滴不出一滴来。
我有些麻木,不管是神经还是人或者心。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听声像是乔灵。
“叶楚楚,你给老娘滚出来!”
162。那要看你能拿出什么诚意来打动我了
乔灵撕裂的声音尖锐而崩溃。
我浴室的门本就没有锁,她在卧室里没有看见人,一脚踹开门直接冲了进来,看见我,她想也没想,赤红着眼,恼怒地伸出手,挥手就是一耳光。
我措手不及,那狠狠地一耳光将我打的整个身体都偏向了一边,有些眼冒金星的懵。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乔灵指责。
这时,苏墨沉郁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有怒火冲着我来!不要伤害她!”
他一把拽住乔灵,挥舞着她的手:“要打打我。”
乔灵从他的手中将手挣脱出来,眼泪流了下来,愤怒而憎恨地吼道:“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要弄什么障眼法,流年也不会去装作是你住到她的隔壁去,更不会像是做贼似的跟着她去这里去那里,故意惹冯彦博怀疑!”
突然,她又扭头瞪着我,尖尖的指尖像是一把锋利的剑一般指向我:“还有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流年也不会……”
乔灵已经崩溃,她扯着嗓子吼叫,“都是因为你们!我恨你们,恨死你们了!”
我能理解乔灵我心情,所以我并不怪她,也不愿她,我很想对她说句对不起,但是那句话却艰涩的卡在我的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乔灵突然道:“我要带流年回去,她的生死与我再无任何关系,不要指望我会给她研制解药!”
音落,她就带着一身的恨,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随着乔灵的离开,屋中的气氛安静下来,但我知道,苏墨他在。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浴缸里的泡泡,不敢去面对苏墨。
心被自责和内疚深深地揪扯着,窒息的疼,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可是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突然,有一双手扶着我的下颚将我的脸扭了过来。
他的指腹摩沙着我被乔灵扇过的脸颊,温声问:“痛不痛?”
我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