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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呀要呀！”小家伙笑得更开心了，却是没有拿起他的那一盏河灯，而是拿起了偏朱砂色的那一盏，笑着对朱砂道，“可是阿离要先点爹爹的这一盏！爹爹没有阿离一起来放河灯，但是阿离想和爹爹一块儿，阿离要先点爹爹的，然后再点阿离的，嗯……阿离还要帮爹爹许愿！”
“好。”朱砂将手里拿着的两盏河灯放到了小家伙身旁，柔笑着接过小家伙递过来给她的河灯，“要不要娘亲帮阿离点上阿离的灯？”
小家伙蹲下身后只见他将中等大小的那盏河灯递给朱砂，笑道：“这个是娘亲的，给娘亲哦！”
“嗯嗯！阿离知道的！”小家伙点点头。
朱砂寻了个人比较少的地方，与小家伙一齐蹲在了河边上，不忘叮嘱道：“当心些，莫栽到河里去了。”
“好，娘亲这就和阿离去放河灯。”
小家伙确实是等不及了，一直在旁巴巴地等着朱砂，待朱砂与老汉的话一说完，小家伙便连忙道：“娘亲娘亲，阿离要放河灯要放河灯！”
“呵呵，小姑娘快带小娃娃去吧，小娃娃都要等不及了。”
“嗯，我知道了，多谢大爷。”
老汉有些诧异，却没有问什么，而是笑呵呵道：“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讲究，就是一盏河灯许一个愿而已，这灯里的蜡烛点起来后就可以许愿啦，许过愿之后将河灯放进河里就可以了。”
河灯，她和小阿离一样，不曾见过，不过她比小家伙强一点，她听说过，也仅此而已，不曾点燃过，更不知这放河灯可有什么讲究。
“嗯。”朱砂微微点头，问了价钱将铜板叔给老汉后，默了默又问道，“大爷，这放河灯……可有什么讲究？”
“好嘞好嘞！”好汉笑得好客极了，将上排的四盏河灯都取了下来，将较小的两盏递给小家伙，将较大的两盏递给朱砂，末了还给朱砂一只火折子，道，“来，小姑娘，火折子给你啊，和娃娃放河灯去吧啊，看这娃娃高兴的，是第一次出来放河灯吧？”
小家伙那紧张小心的大眼睛里瞬间又亮了起来。
就在这时，朱砂将手轻轻放到了小家伙的小脑袋上，同时对那卖河灯的老汉道：“大爷，可给我拿这四盏河灯？”
小家伙见朱砂不说话，不由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问道：“娘亲，阿离不可以要吗？那，那阿离不要了……”
怕是只有小娃娃才会有这样的联想了，这四盏河灯经小家伙这么说，确实还挺像他们的。
只是诧异之余又觉得有些好笑。
朱砂本就因着小家伙说要四盏河灯而觉诧异，现下再看着这四盏河灯，只觉更诧异。
还剩下右起为首的一盏，这盏河灯大小同“爹爹”那一盏一般，颜色偏紫红，在“阿离”的旁边，这是“小白”。
“娘亲”左边是“爹爹”，右边则是一只颜色偏蓝紫的河灯，这盏河灯的个头要比“娘亲”要小去不少，瞧着小去将近一半，这是“阿离”。
紧挨着“爹爹”的是一盏颜色偏青绿的河灯，这盏河灯和左起为首的那盏河灯相较，大小小了约莫三分之一，这是“娘亲”。
只见左起为首的那盏河灯灯罩偏朱砂色，这是“爹爹”。
小家伙是从左边开始数起的。
朱砂看着小家伙挨个指着的河灯。
“嗯嗯！四个哦！”小家伙丝毫不觉有哪里不对，只见他将手伸得更高，同时踮起脚尖，将手指向那最高一排的河灯，挨个道，“这个是爹爹！这个是娘亲，这个是阿离，还有这个是小白！”
河灯向来以莲花样式居多，少有其他模样，这些河灯的差异只在于大小与灯罩所用的料子颜色而已，小家伙看中的这四只河灯，除了大小与颜色不一样之外，在朱砂眼里可没什么不一样。
“四个？”小朱砂看了一眼那些模样都差不了多少的河灯，有些诧异。
“嗯嗯嗯！”小家伙用力点点头，然后抬起手指了最上一排的四盏河灯，欢欣道，“阿离稀罕这四个！”
朱砂这时走到了小家伙身旁，问他道：“阿离可是有想要的河灯了？”
“阿离和娘亲一块儿来的！”小家伙见老汉笑得慈爱，他便也对老汉笑得甜甜的，边说边还转头看向正朝他走来的朱砂，开心道，“阿离不是自己出来的哦！阿离是和娘亲一块儿来的哦！还有阿褐！”
小家伙最后在一个老汉的河灯摊子前停了下来，昂着小脸眨巴眨巴眼看着挂在最高处的那一排河灯，那卖河灯的老汉看着小家伙独自一人，不由笑呵呵地问他道：“小家伙是不是想要河灯啊？你的家人呢？没有你一块儿吗？”。
小家伙冲到了河边上，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在距曲河半丈以上的地方停住脚，踮起脚尖看那河面上的盏盏河灯，而后转过身来，跑到边上的摆卖花灯的小摊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两眼亮盈盈的，一副好像全都很是喜爱的模样。
就算有危险，她也不会让小家伙有事。
这里人少了不少，她可以感觉得到周遭有无危险。
让小家伙尽兴吧，她能保护好他的。
朱砂看着小家伙那蹦蹦哒哒的小身影，不由又笑了笑。
“娘亲放心放心哦！阿离不会摔的哦！”小家伙边跑边扬声笑道。
朱砂看他跑得着急，不由道：“慢着些，莫摔了。”
阿褐汪汪叫了两声，也冲到了小家伙身旁，和小家伙一齐跑。
“好呀好呀！”小家伙的心早就飞到了那些河灯上，朱砂这一松手，他便高兴地迈着小短腿往河边上跑去。
然朱砂终还是放开了他的手，浅笑着对他道：“阿离先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河灯。”
是以一走到这河边上，小家伙的脚步便不由自主地迈得老宽，若非朱砂拉着他的手的话，怕他都要跑开了去。
曲河边上的人相较于街道上的人来说要少去许多，因为今夜会到这曲河边上放花灯的多是两情相悦之人，或是三五姑娘家，还有的便是带着小儿来寻个热闹的妇人家，再有的就是一些在旁卖河灯和一些姑娘小儿喜爱的玩意儿的小摊子，人自然是比街道上的少了不少。
小家伙自是不会知道朱砂心里时刻都警惕着，他只当朱砂与他一般的开心，是以这会儿是他拉着朱砂的手，走在她前边，将她往曲河边上带。
她不知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是否藏着危险，人潮拥挤，声音太过吵杂，她觉察不了太多的东西，那她便只能紧紧地护好阿离，以免意外生出。
朱砂将蹦跶得离自己拉开了好几步距离的小家伙拉回到自己身边，让他挨靠在自己身边走，只有这样，她才能更好地保护小家伙。
“嗯嗯嗯嗯！娘亲最好了娘亲最好了！”
“那娘亲和阿离过去看看，看完之后娘亲带阿离去吃些阿离想吃的东西，如何？”
“阿离想去阿离想去！”小家伙高兴得直蹦跶。
“嗯，那些也是花灯。”朱砂点点头，“阿离想不想过去看看？”
“娘亲娘亲，那些也是花灯吗？花灯还可以在水面上亮起来的吗？”。小家伙惊讶极了，也好奇极了。
小家伙所指是曲河上的一盏盏河灯。
从河岸边上放花灯的人们手中离开，浮在河面上，随风轻移，明火映着河面，河灯一盏接一盏，在漆黑的河面上映出粼粼的光，河灯顺着风游移到曲河远处，与墨空上的一盏盏天灯交相辉映着，好似星辰闪耀，漂亮极了。
明亮的花灯。
那是一盏盏花灯。
那是燕京城内的曲河，曲河边上寻日里都是些小姐姑娘喜好游玩的地方，曲河河面颇宽，河面上有弯弯曲桥，此时曲河河面上有花儿，浮在河面上，好似一朵朵开在夜里的睡莲，可这种时节又怎会有睡莲，睡莲又怎会发出光亮。
朱砂抬眸循着小家伙手指的方向看去。
“娘亲娘亲！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呀！？”阿离小家伙晃着朱砂的手，很是兴奋地问她道。
039、谢谢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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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酒了！？”君倾面上难得有表情，此时他竟眉心紧拧，面上是未加掩饰的紧张。
他终知道了朱砂为何会与寻日里不同。
也就在朱砂吻上他的唇的一瞬间，君倾闻到明显的酒味。
君倾亦怔住了，怔在那儿一动不动。
君松怔住了，睁大了眼。
小家伙怔住了，惊得小嘴都大张了开来。
摊主怔住了，目瞪口呆。
众目睽睽之下！
竟是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口！
而就在朱砂道完这一句谢时，只见她稍稍踮起脚尖，凑近君倾，而后——
君倾不做声，他在想着朱砂此时的异样。
“娘亲也觉得好看。”朱砂笑得眉眼更弯了些，继而转过身来，颇为开心地对君倾道，“谢谢相公。”
朱砂鲜少主动与小家伙说话，更不会是这般笑着问他一样物事好不好看，是以她这话一问出口，小家伙便愣愣地看着她，很是惊奇，但看着她嘴角及眸中的笑意，小家伙还是开心地点点头，高兴道：“好看！”
朱砂立刻伸手接过，随即竟是笑着问小家伙道：“阿离，娘亲的花灯好不好看？”
摊主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莫说像方才那样夸赞的话，便是什么话也不说了，只是将那海棠花模样的花灯挑了下来，一声不吭地递给了朱砂。
“秦。”依旧与前一个灯谜一样，君倾根本就不需要思考的时间，小家伙的话音才落，他便道出了答案，“秦川的秦。”
小家伙说完，立刻又补充道：“布是棉布的布，爹爹。”
只听小家伙又缓缓慢慢地念道：“半布春秋，还是猜一个字哦。”
但不识字又怎会猜字谜？真是奇了怪了。
店家看着这一家山口，觉得甚是奇怪，这一谜题，虽说是男的来猜，这男的也可以自己看谜题的啊，男的不看还可以女的看的啊，为何非要让一个看起来才三岁半大的小娃娃来看来念，莫不成这俩大的不识字？
朱砂拿过，递给了小家伙。
是以他只能抬手去取下那海棠花花灯的谜题，递给朱砂。
可他又不能说不，因为他做的生意就是这样。
摊主显然有些不乐意了，因为做君倾的生意，明摆着他要亏本。
朱砂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君倾的手又是极为轻微地晃了晃。
“老板，帮我拿一只像是海棠花儿一样的花灯谜题。”朱砂道。
“取谜题，让阿离念。”
他自然是愿意。
他只是觉得朱砂有些反常而已，他本想问问方才可是发生了什么，谁知朱砂却又再让他猜一盏花灯。
只是，他看不见。
若是君倾看得见，必看得出朱砂此刻模样神情有异。
朱砂直起腰后又看向君倾，双颊红扑扑的，眼神有些迷离，只盯着君倾的眼睛，又问：“相公可不可以再帮我猜一盏？”
“阿离的阿离的！”小家伙接过花灯，高兴极了，“谢谢爹爹！谢谢娘亲！”
朱砂在说这一句话时，还被她牵在手里的君倾的手微微一颤。
朱砂这才伸手拿过，转身却递给了小家伙，笑得温柔地对他道：“阿离，给，你小兔子灯笼。”
君倾未接，而是对朱砂道：“拿吧。”
摊主笑呵呵地取那小兔子灯笼，往君倾面前一递，道：“公子您的花灯。”
小家伙立刻自豪地接话道：“爹爹很厉害很厉害的！”
摊主很是震惊，震惊地看着君倾，赞道：“我卖花灯十几年了，还从未见过谁猜灯谜猜得这么快的，根本就连想都不用想哪！”
“压。”小家伙的声音刚落，根本就无需思考的时间，便听得君倾已经道出了谜底，“镇压的压。”
朱砂抬手去取那挂在小兔子灯笼旁的纸条，递给小家伙，只听小家伙缓缓慢慢地念道：“一撇一竖一点，猜一个字。”
君倾没有理会这摊主，而是微转头问朱砂道：“要哪一盏，让阿离念与我听。”
花灯摊子上的花灯剩下的已然不多，摆花灯的中年男人正在收拾摊子，见着还有人来，便好客地上前来问道：“这位公子，要猜谜拿花灯哪？五文钱猜一次。”
街上的人渐渐少了。
朱砂左手牵着小家伙的手，右手握着君倾的手，一手温暖一手冰凉，便这般朝那花灯摊子前走去。
朱砂没有羞得立刻收回手，反是将君倾的手稍稍用力握住，感受他掌心里的冰凉，竟是没来由的觉得安心，不由浅浅一笑，道：“相公随我来。”
看着君倾与朱砂牵在一起手，小家伙忍不住高兴道：“娘亲和爹爹牵手了哦！”
朱砂也缓缓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轻握上君倾的手。
小家伙看看君倾的手，又看看朱砂，没有像往常一样冲上前去抓君倾的手为他带路，而是拉着朱砂朝君倾走去，而后——
可君倾却是站在原地不动，他只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朝朱砂伸出。
只这三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字，小家伙那本满是紧张的小脸上立刻换为惊喜，惊喜得就差没跳起来。
就在小家伙与朱砂紧张不已时，只听君倾平静道：“带我去。”
她在这般人来人往之处唤他相公，还提出这般像是无理取闹的要求，他可会恼她？
朱砂亦是紧张的，甚至是比小家伙还要紧张。
然紧张的又岂止是小家伙。
他知道他的娘亲是在帮他要小兔子灯笼，他想要小兔子灯笼，可他怕爹爹生气，他不想爹爹生他的气，也不想爹爹生娘亲的气。
小家伙紧张极了，将朱砂的手抓得紧紧的。
可她现在非但未有羞愧地转身就跑，反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君倾，看他慢慢转过身来，看他眼睛。
问完这一句，朱砂觉得自己的脸颊更热烫了，若在寻日，她断断不敢说这样的话，更是会在说出这样荒唐的话之后急急离开。
君倾顿下脚步，还未转头便又听得朱砂道：“相公，我想要一只灯笼，可要猜灯谜，相公可否帮我猜一猜？”
朱砂将视线从小兔子灯笼上移到小家伙面上，再移到慢慢走在前边的君倾的背影上，忽然之间，她不知自己从哪儿来的胆子，竟是唤君倾道：“相公！”
小家伙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小兔子灯笼，一脸的不舍，却又不敢说话。
小兔子灯笼还在，还未被人猜走。
回去的路要经过方才小家伙想要的小兔子灯笼的那个摊子，走过那儿时，朱砂与小家伙不约而同地转头看着那摊子。
她方才当不该再喝那第二碗酒才是。
这般不行，得快些回去才行，若是这时候生了什么危险的话，她现下这头沉眼朦的状况怕是保护不得大人还有小家伙周全。
行人熙攘，朱砂只觉自己的肚腹肠胃翻着一阵又一阵热浪，带着她整个身子都在发热，双颊愈来愈红愈来愈热，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朦胧，使得她不由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紧闭起眼微微摇摇头，再睁眼时才觉视线清晰了些。
君倾淡淡嗯了一声，随即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