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品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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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贵妻-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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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如墨的青丝及腰,松松地绾成一股辫子斜枕在肩头,白缎子的束发带只在将近发梢处随意地打了个结,总让人觉得他那松松绾就的辫子随时都会散开,可偏偏,从未有人见过他的发辫散乱过。

    男子年纪约莫二十五六,薄薄的唇,细长的唇线,颔尖肤白,在风灯火光的映照下,就好似不染一丝杂色的上等羊脂白玉,通透得恍如弹指可破,男子本就生了一张让女子见了都觉嫉妒的脸,偏偏这张白皙的脸上还配了一双桃花眼,只要他微微一笑,总会让人觉得如桃花烂漫般炫目。

    男儿身,却生了一张殷柔美艳的脸,再配以一身白衣,就恍如是不染凡尘的仙子。

    可这容貌比女子还倾城、看起来仿佛仙子一般的男子,言行举止却与他的容貌相去甚远,抑或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

    只见他打着一把伞面绘着江南水色的油纸伞走到那正北第五进院内正房前的廊下时便将那伞随意地扔在了廊下,边抬脚跨过堂屋高高的门槛边笑吟吟地扬声道:“小倾倾,听说咱儿子不见了,是也不是啊?”

    这语气,明显是幸灾乐祸。

    无人应声,堂屋里安安静静,只有西面的曳地纱帐在灌进窗户的夜风中轻轻飘晃着。

    男子入了堂屋后径自撩了衣摆坐在了坐北面南的主人家座位上,拈了放在手边茶几上的捏成海棠花模样的糕点便往嘴里扔,待他抹了嘴角的糕点沫子后才又听得他笑吟吟道:“怎么?咱儿子还没找到?是不是你又欺负咱儿子了?”

    少顷的沉默后,只听那曳地的纱帐后有男子淡然无波的声音响起,“再过半个时辰,若是还不见他回来,你去找。”

    “我去找?”白衣男子咬着糕点,嗤声道,“你拉的屎没擦干净屁股,让我帮你擦?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再说了,现在可是在下雨,万一打雷,我岂不是死在外边了?我可是专程到小倾倾你这儿来躲的,你这么爱我,此刻一定恨不得把我抱怀里哄我不要怕,来来来,既然你这般热情,我就满足你了。”白衣男子说完,将指尖捏着的糕点抛进了嘴里,拍拍手,站起身便朝纱帐的方向走去。

    “滚。”

    “你居然这么无情,哼,我去把咱儿子找回来,让咱儿子抱我。”

    白衣男子瞪了纱帐的方向一眼,转身便出了堂屋。

    屋子里重新归于沉寂,好似没有人存在似的。

    ------题外话------

    阿离确实听得懂兽语,这是本文的一个小设定,这个设定让叔心里十分忐忑,怕姑娘们不能接受,不过设定已出,就不会再改,关于这个设定,后文会慢慢写到,不着急啊~

 007、何时当起了母亲来?

    安北侯府宅邸宽广,除开前后院里几个大的院子与十数个小院不说,还有一张人工凿开的湖,名玉湖。

    玉湖位于安北侯府西面,离前后院稍有一小段路的距离,这院子里的女人小姐们暇时喜好到这湖边走走,夜里几乎无人前来。

    此时的玉湖在夜色里只是墨色一片,雨水打在湖面上,荡开一圈又一圈似是永不会止息的涟漪。

    湖边的垂柳在风雨中摇晃得厉害,柳条垂弯得末梢近乎触到了湖面,风雨明明不算大,却又让人觉得风烈雨大。

    摇晃不已的垂柳旁,有火光。

    火光从风灯里透出来,风灯也随着风雨摇晃不止,垂柳似将火光割得破碎。

    这本是个坐卧屋中可以看雨打芭蕉的清凉惬意雨夜,只是似乎有人觉得坐卧屋中听雨声不够惬意,偏要到这风雨颇大的玉湖边来赏根本就漆黑一片的夜“景”。

    湖边垂柳下的风灯有两盏,打灯的是两名身穿青绿色布衣的婢子,两名婢子之间,是一名身材颇壮、年纪四十五六的嬷嬷,嬷嬷手里打着一把宽大的油纸伞,撑开的伞面挡下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此时的油纸伞下,除了站着的嬷嬷外,还站着一名年纪三十二三模样的年轻妇人,桃花面,杏眼樱唇,着一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外罩一件烟萝纱衣,立于昏黄火光的雨夜中,仿佛一朵娇弱的芍药,柔媚得令人欲将其折枝。

    她的身上,似有种天然的柔媚,似乎只要嫣然一笑,就总能让人男人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这个年轻的妇人此刻也正在笑,看着玉湖的方向在笑,却不是笑得嫣然妩媚,而是笑得阴狠。

    此刻的玉湖里,不仅有欲拂湖面的垂柳与不断从墨色苍穹洒下的雨水,还有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浑身已经完全湿透的女人。

    女人泡在湖水里,湖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肩膀,再差一点就要没过她的下巴。

    她在往湖心的方向走,她的神色很伤心很焦急,就好像是她要到湖心去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那若芍药一般柔媚的妇人站在湖岸边看着她,看着她笑,边笑边柔声诱惑道:“对,就是这样慢慢往湖心走去,你的小宝就在湖心那儿,我瞧见她了,你瞧见没有?”

    “没有没有,我没瞧见!”泡在湖水里的女人情绪很激动,只见她忽地在湖水里踢打起腿脚,忽然,她在湖水里一个趄趔,噗通一声,整个人便栽进了湖水里!

    “你过去了,自然就能看见了。”湖边的女人笑意更浓。

    湖水里的女人在扑腾,双手将湖水打得激起一串又一串水花,她的人在湖水里沉沉浮浮。

    湖边打着风灯的婢子将灯杆抓得紧紧的,双眼紧紧盯着那在湖水里扑腾的女人。

    这个玉湖,可是有五丈深,若是不识水性的人掉下去的话……

    婢子不禁吞了一口唾沫。

    “小宝!小宝你在哪儿!?”湖水里的女人在大喊,“小宝不要丢下素心,素心会很听小宝的话的!”

    湖边一共站着五个人,除了四个女人之外,还有一个手执长棍和倒刺鞭子的家丁,只要他们拉湖水里的女人一把,她就能回到岸上来。

    只是,没有人会这么做。

    他们似乎就是在等着她完全沉没到湖底,再也出不了声。

    女子扑腾的力气越来越小。

    她正渐渐往湖底沉去。

    风在忽然间变大,垂得风灯倏地晃得厉害。

    就在这时,一阵狗吠声猛地响起,生生吓了湖边的人一跳。

    “汪汪汪——!”阿宝狂吠着,仿佛是拼了全身的力气与勇气,飞快地朝玉湖跑去,吓了那手执木棍和长鞭的家丁一个措手不及,没能及时拦住它,阿宝便“咚”的一声跳进了玉湖里,直朝那正在往下湖底沉去的女人游划去。

    湖边上的年轻妇人此时不笑了,她笑不出来了,只见她面上的笑容被愤怒所取代,只听她忽然尖声喝道:“阿标!给我打死那条狗!”

    “……是!三姨娘!”

    只见家丁手上的倒刺长鞭“啪”的一声扬起了。

    与此同时,有紧张激动的人声一并响起:“阿宝阿宝快游!有坏人想打死你!”

    貌美的三姨娘惊住,而后猛地转过身,看向自己身后的方向。

    沉沉的夜色里有火光。

    有人正朝这儿走来。

    三姨娘面上的神情忽然也变得紧张起来,“什么人!?”

    这个时辰会是什么人到玉湖边来!?

    “娘亲娘亲!那个女人是坏人!她想要打死阿宝!”

    三姨娘的面色难看得至极。

    倒不是因为她瞧见了朱砂,而是因为小家伙的话。

    “三姨娘这是要做什么?”朱砂阴沉着脸走到三姨娘面前,冷冷地扫了一眼她旁的几人,冷冷道。

    “娘亲,她想害阿宝!”朱砂背上的小家伙积极地“替”三姨娘回答了朱砂的问题,“嗯……她还想害素心!”

    “……”朱砂的颞颥在突突地跳,“小子你闭嘴!”

    “好!”小家伙很配合。

    “……”三姨娘的脸色变了又变,因为小家伙将她的意图*裸地说了出来,可她却不能承认,是以她轻轻笑了起来,“我不过是还睡不着,出来走走而已,只是朱砂姑娘……”

    “何时当起了母亲来?该不会是……”三姨娘看着朱砂,笑得娇媚,眼里没有紧张慌乱,只有得意与心计。

    “朱砂的事情,应该还轮不到三姨娘的来过问。”朱砂神色冷冷,将“姨娘”二字说得很沉,只见三姨娘面上的笑立刻变得难看,正张唇要讥讽朱砂什么时,然她到了喉咙的话忽然卡住,她的眼睛同时蓦地大睁。

    双目大睁的不仅是三姨娘,还有她身旁的三名下人。

    不是因为她忽然怕了朱砂说不出话,而是因为她的咽喉忽然被人捏住。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朱砂。

    朱砂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抬了手,掐住了三姨娘的咽喉。

    “你,你你你……”三姨娘睁大着眼死死盯着朱砂,一副惊吓至极的模样,声音被掐得变了调,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正在变得涨红。

    “朱砂姑娘!你这是做什么!?”紧跟着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打着油纸伞的嬷嬷。

    “不过是暂时睡不着,和三姨娘玩玩而已。”朱砂云淡风轻地答道,气得无法呼气的三姨娘浑身发抖,只听三姨娘痛苦道,“你,放手!”

    “放手?”朱砂忽然轻轻一笑,蓦地将五指收紧,掐得三姨娘满色涨得由红变紫。

    这样的朱砂,让瞧见她笑容的人只觉背脊一阵寒,一时间竟都忘了要救三姨娘。

    三姨娘将朱砂的手抠得紧紧的。

    就在这时,朱砂却忽然松了手。

    只不过,她的手是在湖面上松开的。

 008、奇怪的手

    “噗通——!”一声重物砸到水里的声音响起。

    那美妇人三姨娘被朱砂扔进了水里!

    一时间,婢子们与家丁再次惊愣住。

    阿宝在这时正咬着素心腰上的衣裳将她往湖岸上拖。

    朱砂再不看正狼狈地在湖水里扑腾的三姨娘,而是转身走到素心面前,蹲下身将背后的小家伙放到地上,紧着伸手去将浑身湿透的素心给拉上来。

    三姨娘被朱砂这么突然一扔到湖里,突然下跌的重力让她猛地喝进一口湖水,湖水灌进她的口鼻,吓得她惊慌地在湖水里直扑腾。

    “救,救命!”冰冷的湖水惊坏了三姨娘,明明都还是在浅水段,她便已慌得呼起了救命来,却也因得她这一声惊呼,那些惊愣住的婢子及家丁才回过神来。

    还是那嬷嬷先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忙扑到湖水里拉住三姨娘,才一扑下去,她立刻发现岸边的湖水很浅,她一时紧张也顾不得什么了,只急忙道:“小姐,这儿水浅,老身拉着你站起来。”

    嬷嬷这么一说,三姨娘这才发现她其实可以自己站起来,并不需要谁人来救。

    打着灯的其中一名婢子看着三姨娘浑身湿透发髻凌乱朱钗歪斜正在湖水里站起,那狼狈的模样和嬷嬷的话让她忍不住想笑。

    可她不敢笑,她只能装出一脸的紧张关心或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可偏偏,那个裹着极为不合适的宽大衣裳正高高地举着油纸伞为朱砂挡雨的小家伙在这时候像是有什么新发现一样,正高兴激动地对朱砂道:“娘亲娘亲!她好笨哦,明明可以站起来的,还像阿宝一样划水!”

    “噗——”打灯的婢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可她一笑出声她就后悔了,连忙抬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一脸的后怕。

    正在嬷嬷的搀扶下踩上湖岸上来的三姨娘脚下一个踩空,险些重新跌回到湖水里。

    此时此刻的三姨娘铁青着脸,气得直喘气,尖声喝道:“将那小儿的嘴给我撕了!阿标你去!”

    三姨娘气上了头,已不能冷静。

    “是!”名唤阿标的男子立刻应声,动作丝毫不敢有慢,根本就不管对方是大人还是小儿,只知道按主子的命令办事,是以他直直朝那为朱砂打着油纸伞的小家伙走去,伸出手就要去捏小家伙的脖子。

    “娘亲!”小家伙吓得直往朱砂身后躲。

    “汪汪汪!”阿宝立刻狂吠,作势就要朝家丁身上扑,可家丁手上的倒刺长鞭让他害怕。

    名为阿标的家丁眼里似乎不存在朱砂,更不存在阿宝,只见他神色冷硬,就是要抓小家伙。

    小家伙躲在朱砂身后,死死地抓着她背上的衣裳。

    娘亲不喜欢他,会不会把他丢出去给坏人撕嘴?

    不要不要不要!

    小家伙此刻死死地抓着她背后的衣裳,生怕她会将他丢出去似的,“阿离不要被撕嘴!”

    阿宝此刻正在她身旁虚弱地吠着,迟迟不敢扑到阿标身上,“汪汪汪!”

    浑身湿透还发着抖的素心此刻忽地就站到了朱砂面前来,张开双臂将她护在身后,这会儿竟是一点也不害怕了,反是很坚定地大声道,“不许你们欺负小宝和阿宝!”

    朱砂此刻只觉头疼得厉害。

    阿标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眼见就要越过朱砂和素心的身侧抓到她背后的小家伙。

    朱砂忽然抬起手,将素心轻推到自己身侧。

    也是在这一瞬,阿标的手忽地就定格在朱砂身侧。

    不是因为他不想去抓小家伙,而是此刻他的手根本就……无法动弹!

    朱砂的右手,就正正好捏着阿标的手腕。

    阿标的手是粗壮的。

    朱砂的手是纤细的。

    明明是一只纤细的女人的手捏住一只粗壮的男人的手腕,明明这男人的手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挣开这女人的手,可——

    阿标的手的的确确是动弹不得,被朱砂的手擒得动弹不得,扭不开,挣不掉。

    阿标盯着面色冷冷的朱砂看,忽然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这个女人——

    “阿标你在做什么!?”三姨娘瞧着阿标居然没了动作,气得更甚,“还不赶紧的!?”

    “三姨娘,小的……”阿标被雨水淋透的额上忽然冒出了冷汗,被雨水这么一浇,只觉寒得浑身发颤。

    可他还是甩动了另一只手上握着的倒刺长鞭。

    三姨娘在长鞭的甩动声中笑得阴毒。

    没有人能受得了这鞭上的倒刺。

    所有人明明都看着那满是倒刺的长鞭马上就要落到朱砂身上,可在鞭子落下的那一瞬间,激起的却是三姨娘尖锐的惊呼。

    “啊——!”三姨娘的惊呼声尖锐得刺耳。

    那本是落到朱砂身上的倒刺长鞭,现下竟是落到了三姨娘身上!

    那本是面对着朱砂而站的家丁,不知怎的此刻竟是背对着朱砂而站!

    所有人都惊住了。

    包括……朱砂自己。

    就在三姨娘喊叫出声的同时,朱砂在看着自己的双手。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就好像从未见过自己的双手似的。

    她的眼里,有陌生,更有震惊。

    只不过她眸中的震惊去得很快。

    因为现在还不是她该惊得回不过神的时候。

    “啊!我的脸,我的脸!”这时候的三姨娘,没了阴毒,也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此时的她,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乱得团团转,忘了惊忘了疼。

    她的生命,似乎只有一张脸似的。

    她的脸,此刻正在流血。

    带着倒刺的长鞭甩烂了嬷嬷手上的油纸伞,雨水淋到了三姨娘的身上脸上,将她脸上的血顺到了衣裳上,那血的颜色,和阿宝身上血的颜色一样。

    人血的颜色,其实和狗血的颜色没有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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