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回纥人？”
古刀摇头。
“如果你不嫌弃我，如何闪闪缩缩了？”
古刀一愣，道：“我心里就没有……”
逻珈雅菲紧紧看着古刀，道：“古大哥，你心里真的没有嫌弃我？”
“没有……”古刀低着敢，不敢正视逻珈雅菲明亮的双眸。
“看着我说，好吗？”
古刀轻轻抬头，与逻珈雅菲灼热的双眸四目相对，古刀内心一震，更不敢看逻珈雅菲的双眼，但却偏偏脑袋不听使唤，视线也无法从逻珈雅菲的脸上移开。
逻珈雅菲此刻双目含情，双颊微红，脉脉含情地看了一阵古刀，然后微微一笑，温柔道：“古大哥，我喜欢你看着我，这样我也可以看着你了。”
【十六】悲喜重逢
古刀的伤渐渐痊愈。
逻珈雅菲对古刀益发温柔。
古刀因此心事却越来越多。
一个男人可以有心事，但这心事不能与任何人说，说了就不像个男人了。
尤其不能与女人说，说了更不像男人。
但如果一个男人放不下生命中第一个女人心里却有了第二个女人时，他能不把心里所想的与第二个女人讲么？倘若生命中忽然出现了第三个女人，像古刀那样，他到底该怎么想？
男人，心里有话不可以说。说了，那就不是男人！
男人可以有爱，也可以爱得轰轰烈烈，但不能爱畏畏缩缩，更不能伤害别人。因为男人可以伤害自己，没有权利伤害爱他的女人。
但古刀却一直矛盾着。也许，他遇到的女人都只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并非他生命中的唯一。也只有这么想，心里的痛苦才减少一点。
李蓉蓉曾经是他生命里的唯一，但就因这个唯一，他唯一的爱便遗失在茫茫大漠之上。
对哑姑，他是不是心存感激？感激哑姑对蓉儿的悉心照顾？
对逻珈雅菲这个唤醒他内心沉寂多年灵魂的美丽回纥女子呢？这个回纥公主救了父女两，大丈夫有仇报仇有恩当然也要报恩，可面对这样的女子，他该如何报？
古刀从来没有过这般矛盾。
他身为西域第一刀，再多的矛盾也可以一刀解决，再强劲的对手，他也可以一刀解决。刀，往往扮演着速度，任何事情只要用刀，那么就是最快的解决方法。
快刀斩乱麻，慧剑断情丝。
但古刀的刀此刻却用不上来。
古刀只暗暗叹息。
逻珈雅菲叫古刀沐浴更衣。一切已毕，逻珈雅菲进来时，先是一愣，然后吃吃地笑。
古刀茫然，不知逻珈雅菲笑什么。
逻珈雅菲上前帮古刀整理一下衣领，微笑道：“平时别总是一幅冰冷的脸孔，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语气之中，带着无限的温柔。
逻珈雅菲从来不掩饰什么，只要想到的，都说了出来。
“爹爹换了衣服真好看。”蓉儿道。
蓉儿已经换上回纥衣着，俨然一个回纥小公主。古刀把蓉儿抱起来，脸上露出最真的笑容：“蓉儿，爹爹伤好了，可以天天抱着蓉儿玩了。”
“爹爹，我也喜欢姐姐抱抱。”
“姐姐？”
“就是逻珈雅菲姐姐呀？”
古刀看了看逻珈雅菲。
逻珈雅菲侧着头对古刀笑笑，道：“古大哥，我哥一会回来。族人都集中起来了，一会有重要事情呢。你与蓉儿跟我一起过去。”
******
里面坐了七八个人，正中间的是一个五十多岁长者。
长者旁边是一个健硕的回纥小伙。
其中有两个回纥妇女。
回纥人骠勇彪悍，随身带兵刃弓角，随时能战。
古刀抱着蓉儿进来，逻珈雅菲为古刀引见长者：“这就是车都盖大叔。”
古刀正要道谢，车都盖却先施礼道谢：“古将军，老朽代表整个族人感谢将军救了我们的骨力斐罗。”
那回纥小伙也上前施礼道：“将军，我叫历跋。以后只要将军用得着，随时听候差谴。”
古刀也一一回礼。
历跋道：“久闻将军刀法高明，只待将军身体复元，历跋愿向将军请教一二。”
逻珈雅菲道：“历跋，你好大胆子，古将军驰骋西域，你哪里是他对手。”即问车都盖，“我哥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不用多久即就到。另外，葛逻禄与拔悉密两部都派人送信，表示还是听大唐蒙王的。如果我们有什么动作，他们就派兵围攻我部。”
古刀听出他们在议军情，起身想走。
车都盖道：“将军身经百战，我部现正腹背受敌，特向将军请教良策。”
古刀身受回纥部救命之恩，如何拒绝？但若如此，那古刀岂不是被回纥人利用了？但见众人都在持着古刀。
古刀不语。
众人皆有失望之色。
车都盖一笑，道：“将军救骨力斐罗，我车都盖感激不尽！人来，上酒！”
酒是奶酒。车都盖才打开，整个帐篷都是奶酒的香味。
车都盖连倒两大碗，递一碗给古刀，自己端一碗，道：“将军，话多不如一碗酒。来，干！”
古刀与车都盖干了一碗。
历跋上来，古刀又与之干了一碗。
又有人上来，却被逻珈雅菲止住。
“古将军伤口初愈，不可喝酒。”
那几人才退下。
帐外忽然有人道：“古大哥，小弟回来迟了！”
骨力斐罗一身雪花，没来得及抖下，便上前握着古刀的手，高兴得连叫大哥。
古刀微笑，道：“上次……”
“古大哥，什么也别说。你看，我带谁来了？”
一个汉人女子进来了。
这张脸古刀再熟悉不过。
但古刀却一下子不知言语。
蓉儿张口便叫：“哑姑，哑姑。”
哑姑一把将蓉儿搂在怀里，泪流满面。
古刀上前，良久，才道：“哑姑，你……回来了！”
男人的话越少，表达的意思越深刻。
哑姑再是忍不住，抱着古刀，喜极而泣。
尔后，哑姑指着骨力斐罗比划一下，古刀看明白了哑姑的手势，是骨力斐罗把哑姑在瓜州里救了出来。
古刀用力抓住骨力斐罗的手，久久不语。
【十七】无语凝噎
古刀与骨力斐罗二人相视良久，然后哈哈大笑。
骨力斐罗爽朗道：“上酒菜！庆贺大哥与哑姑重逢。我也要与大哥好好喝一杯！”
桌子一摆，酒菜满桌。
旁边放着炭火，炭火上是一口大锅，作热酒用。
觥筹交错，不胜欢腾。
古刀已经多年没有这般尽兴，在座的敬酒，古刀也一一回敬。
不觉间，古刀已经十几碗酒下肚。幸亏是奶酒，不容易醉。
逻珈雅菲时不时在古刀耳边提醒，别喝过多，样子亲昵，有如夫妻。
一旁的哑姑抱着蓉儿，看在眼里。但众人都在乐酒，无人注意哑姑。
哑姑本是一身丫环衣着，众人眼里，哑姑仅是服侍古刀的仆人。哑姑也在这里感觉到众人对她的眼光。她自知本是丫环，内心不悦已成习惯。只一心照顾蓉儿，无暇思想其他。
蓉儿思念哑姑心切，见到哑姑，有说不完的话。
哑姑也趁这里吵嘈，带蓉儿悄悄离开。
逻珈雅菲毕竟心细如发，跟着出去了。
风雪好大。
逻珈雅菲带哑姑进了蓉儿住的帐篷里，道：“哑姑，以后你与蓉儿就住在这里。”
哑姑经微笑代谢。
逻珈雅菲轻轻道：“哑姑，我虽与你初次见面，有些话不该说的。但我们回纥女子与你们汉人毕竟不同。都是女人，我从你眼里可以看出你心里喜欢古大哥。不过，我不会介意什么，毕竟你与古大哥一起这么久了，日久生情嘛。但我也喜欢古大刀。我想，像古大刀这样一个男人，喜欢他的人当然不少。自古美人爱英雄，你我都不例外。但请你也像我那样别介意我与古大刀在一起。”
逻珈雅菲说得坦荡，自然，一脸微笑。
哑姑听完，思潮起伏。尽管她心里喜欢古刀，但从来没有向逻珈雅菲那样向古刀表达，也许，有些感情要永远放在心里的吧？她自知身份低微，而逻珈雅菲是高贵的公主，而且也认为只有逻珈雅菲这样身份的女人，才配与古刀一起吧？就像当初她极力撮合古刀与郡主一起一样。
哑姑微笑一笑，双手比划几下。意思是说，哑姑原是郡主身边的丫环，如今郡主已经与另一个男人一起，把蓉儿丢给古刀。蓉儿需要一个母亲，而逻珈雅菲正好与古刀般配。
逻珈雅菲心里大喜，道：“你是真的这么想的？”
哑姑点头，又比划几下。意思是说，她今生今世不可能再回到郡主身边了，但能在古刀身边侍候古刀、蓉儿及逻珈雅菲，她便满足。
逻珈雅菲大喜，抱着哑姑道：“哑姑，你太好了，谢谢你！”说罢飞也似的出去找古刀了。
哑姑茫然站着。
蓉儿问道：“哑姑，姐姐对你说什么了？”
哑姑比划几下，蓉儿道：“你是说，以后姐姐会跟我们，还有爹爹在一起？那太好了，我喜欢姐姐……”
哑姑对着蓉儿一边微笑，一边落泪。
“哑姑，你怎么哭了？”
哑姑没有比划。天生她是哑姑，心里有苦无从表述。
蓉儿再三追问，哑姑才比划说，与蓉儿分别数月，心里非常想念蓉儿。现在终于见到蓉儿了，心里高兴，所以落泪。
蓉儿道：“其实蓉儿也好想好想哑姑呢。爹爹为了找哑姑，差点被那些狼杀了，幸亏姐姐来了，把狼赶跑了，把爹爹、天鹰叔叔，还有我救了回来。爹爹背后插了七八支箭，那里我好担心没了爹爹，好想哑姑你快点回来……”
哑姑把蓉儿搂在怀里。一腔痛苦，无数话语，都化成籁籁泪珠，不断落下。
作者题外话：穿越官场言情长篇小说：《解元县令状元妻》（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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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酒中备战
酒过三巡，骨力斐罗道：“今天高兴，我要宣布一件事。古刀大哥从今天起，就是我们回纥的伯酋，蓉儿是我们回纥的二公主。”
此话一出，当即安静。
古刀不明。
骨力斐罗笑道：“我身为回纥酋长，伯酋之意即为我的大哥，二公主之意即为我妹妹逻珈雅菲的妹妹，也是我的小妹妹。”
古刀从众人的眼色里感觉到骨力斐罗所言并非原意，但也不过问太多。
车都盖道：“我同意。老朽这给伯酋敬酒！”言毕先喝一碗。
沉默一阵，历跋也上敬酒：“历跋也敬伯酋一碗。”言毕也喝一碗。
古刀二话不说，连干两碗。
此时，其他回纥人正用回纥语说着什么。
古刀不想猜测什么，也不理会。
骨力斐罗道：“车都盖大步与历跋都向伯酋敬酒，你们——也向伯酋敬酒吧！”
其他回纥人起身向古刀敬酒，古刀一一回敬，又连喝七八碗。
古刀已有五分酒意。
逻珈雅菲进来了，道：“你们怎能如此过分！古大哥伤口初愈，你们这么喝，不把古大哥喝坏才怪。”
车都盖笑道：“你的古大哥已经是我们回纥的伯酋了，大伙高兴多喝两杯，你怎么开始护着他了？”
众人大笑。
独历跋面无表情，道：“公主，是男人，必须得喝酒。如果因为有伤不喝，那不算好汉。何况伯酋的伤已愈。”
逻珈雅菲正色道：“古大哥喝不喝酒本来都是西域第一条汉子。他带伤之身与在座以一对八，这样的酒量我们族人也有难与之相比之人，历跋你休得胡说！”
历跋即时不悦，愤然离席，却被骨力斐罗喝住：“历跋，不得无礼！”
历跋回座，自知刚才失礼，即倒一碗酒，道：“历跋刚才失礼，自罚三碗。第一碗，向伯酋。”说罢一饮而尽，又倒一碗，道：“这一碗，向公主！”接着又倒一碗，“第三碗，向大家！我历跋刚才不像个汉子，喝了这碗，历跋还是条汉子！”说罢又一饮而尽。
骨力斐罗道：“这才是真正的历跋！”
这时，有回纥兵将进帐禀报：“葛逻禄、拔悉密两部合力出兵，已抢占我西山营寨。我族民正向大宫撤退。”
车都盖问道：“谁人为将？”
“葛逻禄部阿措阿力仆。”
历跋道：“又是他！酋长，此人交给我。不擒阿措阿力仆回寨，历跋提头见你！”
“且慢！”车都盖道，“打仗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拼得不是力，是智。”
“大叔，我们都让人找上门来，不能力拼，莫非死拼！”
“胡说八道！我族人个个如你，早已灭族。阿措阿力仆勇猛异常，你先别动。蕃若立！”
“是！”另一个回纥青年站起来。
车都盖吩咐道：“你先带五百人引阿措阿力仆到西山坳里。不能硬拼，一定把阿措阿力仆引过来，马上去出发。。”
“是！”蕃若立出帐去了。
“历跋，你带三百人伏在山坳，等蕃若立打头阵败下后，你打二阵，不许力拼，不许恋战，把阿措阿力仆引进山坳深处。”
“我不去！我身为回纥第一勇士，却让蕃若立打头阵，我打二阵。还不许恋战，这打的是什么仗了！让葛逻禄、拔悉密的人笑我回纥无人！”
车都盖大怒，道：“你敢违抗命令，坏我回纥大事，我斩了你！”
“杀了我也不去！”
车都盖立马拔剑，要砍历跋。被众人阻止。
骨力斐罗道：“历跋，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弟。如今有战事，大家不可意气用事，这关系到我整个回纥族人的生死存亡。大叔的话就是命令，连我都得听，你若违抗，休怪我不念及多年之情！”
车都盖道：“历跋，如果这番再次让葛逻禄与拔悉密部追着我们屁股走，我族人惨遭杀戮，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历跋只得领命出战。
古刀对车都盖道：“大叔，就让我与你们一起同去吧。” 。。
【十九】风雪迎敌
大雪纷飞，大漠一片迷漫。
十步之外，难见人影。
雪过膝盖，寸步难行。
古刀随骨力斐罗、车都盖等人，带五百回纥兵，到了那个叫西山的地方。
大漠行军，本就艰难。人不能举步，马不可出蹄。出发之际，车都盖命令军马一切从简，多带弓弩，只许用刀。
刀，兵刃之王。
雪中作战，刀快，准，狠。
风雪遮眼，刀砍，削，撩。
阿措阿力仆同样知道刀在雪地中作战的厉害，他的军队同样个个手上有刀。
阿措阿力仆正追赶着蕃若立。
蕃若立的三百人行动起来当然要比阿措阿力仆的三千大军灵活。
不久，蕃若立的军队已经不见，雪地上连脚印都被雪覆盖了。
阿措阿力仆正犹豫间，历跋中途杀出。
阿措阿力仆指着历跋道：“历跋鼠辈，胆敢上来与我战三百合么？”
历跋火气正盛，策马挥刀，与阿措阿力仆厮杀起来。
两军大杀一阵。阿措阿力仆人多，历跋正想走，却听阿措阿力仆笑道：“这就是回纥第一勇士么？这也配么？”
按车都盖计，历跋只许败。岂知历跋被阿措阿力仆这么一说，勒马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