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监工,看你有没有偷懒。”丁骏狡狯地笑,看到他健硕的胸膛,忍不住咽下口水。
沈年笑笑,找了工具继续干活,告诉她,他在美国的时候经常帮他爸爸剪草坪漆栅栏、修理家具和电器。
“我还会木工,你不信的话,哪天我给你做个原木书架。”沈年笑道。
美国人提倡自己动手,从小就开始培养各种生活技能,很多人既能在专业领域有所建树,又精通各种实用技巧,尤其是沈家这样富裕的中产阶级,最重视子女教育。
丁骏眨了眨眼睛,故意调侃他:“我相信你会,你们美国人为了省钱,什么手工都自己做,我甚至相信,咱家车库的卷帘门坏了你都能修。”
“是吗,你这么相信我?”
“当然,我的男人无所不能。”丁骏夸他。
“我的女人却连一顿早饭也做不好。”沈年打趣道。
“我会学的,只要我想学,我什么都能学会,明年我就能做出满汉全席。”丁骏不甘示弱地说。
“满汉全席是什么?”
“御厨做给皇帝吃的一百零八道菜,豹胎、熊掌、鹿尾,什么山珍海味都有,你们洋鬼子一辈子也没见过那样的排场。”
沈年听到这话,回头看着她笑,见她一脸得意,放下手里的扳手,靠近她,语带威胁,“叫我什么?”“darlingkk。”丁骏很聪明地改口。
沈年这才低头在她唇边一吻。虽然他的英文名是kevin,但是自幼他家里人都昵称他kk。
“给我看看你的人鱼线。”丁骏的视线落在沈年的腰腹,看到他的内裤边,突发奇想。沈年皱起眉头,“你能不能说些我听得懂的话,什么是人鱼线?”
“apollo'sbeltv…abs。”丁骏的双眸闪闪发亮。沈年笑着解开裤子纽扣,大方的裸露腰胯优美的线条,“你不如直接说,让我脱裤子给你看。”
“真不文明,谁让你脱裤子了,只是看看人鱼线而已。”丁骏探头过去看,轻抚那流畅的线条,心满意足。
“那我要看事业线。”沈年双手掐着她腋下,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放到洗脸台上坐着。她穿了一件烟霞色真丝睡衣,质地轻软,他很喜欢这件睡衣。
丁骏花容失色,差点把碗里的豆腐脑洒出来,叫道,“我还没吃完呢。”
“谁让你一大早不老实。”他把脸埋在她怀中,那芬芳的气息,新出炉的糯粉桂花糕一样香松轻软,令他沉醉。
“下水道不通,我每次淋浴,水迟迟下不去,你快点清理一下。”丁骏推开他脑袋。
沈年抱怨道:“一定又是你的长头发把下水道堵住了,我一个人住的时候,从来没堵过。”丁骏眉心一蹙,“怎样?”
沈年笑笑没说话,清理下水道去了。
他的背和腰实在好看,因为喜欢户外运动,肤色略深,肌肉的线条一看就是经常运动健身的结果,宽窄比例协调。
看到这样的身材,哪里能想到他居然是个医学博士,她的目光流连,心里想,妙就妙在他虽有肌肉却一点也不显得过分雄壮。
丁骏走到他身后,恶作剧地用手指沿着他宽阔后背画线条,一直画到腰,他几番拿开她的手,她又自动放上去,在他臀部戳几下。
沈年猛然回过身,对这个美丽又任性的女人十分无奈,向她笑,“你还想不想让我疏通下水道了?老是来捣乱。”
“看你干活这么卖力,想给你点福利而已。”丁骏往后退两步。沈年瞅瞅她,招手,“把头伸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丁骏站着不动,哄他,“我帮你刮脸好吗?别打我!”沈年一阵笑。
清理好下水道,沈年老实地坐在浴缸边上,下巴上抹了一圈刮胡膏,等着丁骏给他刮胡子,平常他都是自己做这些,但是现在不同,他有女朋友了,他喜欢女朋友给他刮脸。
丁骏一手托着他脸,一手替他刮胡子,动作很温柔,一点也不必担心会刮伤,不一会儿就把他下颌刮得干干净净。
“你的胡子长得真快。”丁骏嘀咕着,端详他眉眼,那睫毛真叫漂亮。
“这说明我雄性荷尔蒙旺盛。”沈年笑,双手搂住她细腰,似乎在用双手问她,他说得对不对。
丁骏脸上微红,拿着温热的湿毛巾轻轻地替他擦去脸上残留的泡泡,亲热地在他额头上深深一吻。
她太美妙,懂得男人也需要抚爱,于是他仰着脸,像个纯真孩童般,等待她再给他一个吻。
丁骏被这样的眼神迷醉了,一个成熟男人偏能有这样纯净的眼神,完全没有被名利、物欲腐蚀污染,纯然赤子之心,叫她如何能不掏心掏肺,心里忍不住笑,自己那时的直觉是对的,这男人太危险,他像鸦片,上瘾后叫人欲罢不能。
与这样的人共度一生,百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可见感情这回事,真不能用时间来衡量,他俩在一起时日并不长,感情之深厚已堪比多年爱侣。
美好的一天从早晨开始,丁骏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品味着醇香的咖啡,一边开始她一天的工作。交接工作已近尾声,顶多再需要三五天,她就可以抽身去易氏上班。
秘书安妮打进内线,告诉丁骏,魏倩云在外求见。
她怎么会找上门来?丁骏迟疑片刻,向安妮道:“让她进来吧。”安妮道:“我会通知保安,让他们派两个人上来以备不测。”
自从知道魏倩云不仅混到公司里来捣乱,还介入丁骏和易初阳的婚姻,安妮就对这个女人讨厌至极。
丁骏哑然失笑,表情轻松,“不必,她和我都不是那种会使用暴力的人,带她进来吧。”
☆、第39章
很快,安妮带着魏倩云进来了,看到魏倩云毫不客气的往丁骏对面的椅子上一坐,安妮悄悄做了个鬼脸,退出去时把门带上了。
没说话之前,魏倩云暗中打量了丁骏一番,她的一身衣装令她诧异。
一反常态,丁骏这个早晨并没有穿考究的职业套装、反而披着一条羊绒披肩,蓬松卷曲的长发也没有像以往那样绾在脑后,而是散落肩头,黑发间长长的流苏耳饰若隐若现,看来颇具风情,健康的气色和清亮有神的明眸显示着良好的睡眠,白皙腮边那种天然的、可爱的淡淡红晕是任何高档化妆品也涂抹不出来的,果然女人得不得男人宠爱会有很大不同。
这让魏倩云心里的那份妒意更旺盛了。
同样,看到魏倩云,丁骏的表情并不轻松,一张脂粉未施的素颜,她连头发都没怎么打理,与之前的精明干练判若两人,这让丁骏知道,这女人是豁出去了。
于是,她决定先发制人。
“如果你来找我谈易初阳,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有问题应该去找他,而不是找我。”
魏倩云并不在气势上输给她,反而用一种了然的语气反问:“这么说,你们已经和好了?”
她听到风声,丁骏陪易初阳参加易老太太的八十寿宴,深得老太太欢心,此时见丁骏气色不错,料想传言非虚。
我与他关系好坏,没有义务向你解释!
丁骏本欲脱口而出,可转念一想,要这么说,未免太把对方当对手,令对方误以为自己与她闹情绪,于是道:“夫妻之间,只要还想维持婚姻,没有过不去的坎。”
魏倩云心中苦涩,果然和她想得一样,易初阳为了保住这段婚姻,不得不釜底抽薪,一方面跟自己分手;另一方面,花心思讨好妻子。丁骏和他门当户对,有共同生活的圈子、有长辈和亲友的认可,相比毫无背景的她,的确是处处占上风。
魏倩云咬了咬嘴唇,原本的美丽因为此刻风度的欠缺而显得狰狞,不甘心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已经怀孕了。”
早有预料,丁骏听到这话心里依然有些震惊,自己猜测和亲耳听到毕竟不同,不管怎么说,那是在他们的婚姻之内,她的丈夫有了外遇,甚至还有了孩子。
惊讶归惊讶,丁骏并没有把内心的真实情绪在脸上表现出来,表情依然淡定:“很抱歉,我没听他提起过,我想,他觉得这件事跟我无关,他自己能处理。”
一句话,要借子逼宫,找男人去谈。
面对她从容的态度,魏倩云忍不住了,“丁骏,你何必这么虚伪?你明明不爱他,也知道他不爱你,却霸着他不放,你们这种互相利用的婚姻真的能有幸福可言吗?你不妨好好想想。”
丁骏依然不恼不怒,维持着高姿态,“魏小姐,你如今是个孕妇,发这么大脾气有碍胎教。你想说服我离婚,还不如先去说服易初阳,他条件再好,也不至于人人都把他当金龟婿,他若跟你走,我绝不阻拦。”
这几句话,让魏倩云迷茫了,只因她清楚地记得,易初阳曾明确的说过,他是喜欢丁骏的,只是她太要强,妨碍了他对她的喜欢。
然而,魏倩云毕竟是个厉害角色,并不被丁骏的几句话困扰,反而告诉她另一个事实,“你难道不知道他一直在利用你吗?包括我进你的公司搞破坏,也都是他授意的。”
从她和易初阳的关系被曝光那天开始,指责和谩骂一直围绕着她,让她连找工作的心情都没有,本以为借着这次机会能等到丁骏和易初阳关系恶化,哪知道,他俩像没事人一样,不仅出双入对,易初阳还对她提出了分手。
丁骏见她一改往日自信满满的模样,句句话咄咄逼人,也不再给她面子,“他都跟我说了,希望我关掉公司,去易氏帮他。我想了想,觉得他的提议很好,那是他自家的公司,也等于是我的,说到底,至亲莫过于夫妻,我辅佐自己的丈夫事业有成,双方也都有利。”
至少到目前为止,丁骏跟魏倩云说的都是实话,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易初阳奸猾透顶,他当初哄骗魏倩云来她公司捣乱时,未必没把这些利害关系跟她直陈,因此她此刻也必须用一些真话来引路,魏倩云才会把她其余的话也信以为真。
连丁骏自己也震惊,她已经可以如此不带感情地面对曾经的情敌,就在前些天,她还痛恨这个女人,一转眼,就戴上了和对方一样虚伪的面具,可见沈年说得对,邪恶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力量,能让人沉沦其中而不自知。
“我跟他在一起很多年了,我只有他。”魏倩云失意之余,换了一种语气。
丁骏注意到她嘴角微微抽搐,并没有出言讥讽,只是陈述事实,“我跟他的婚姻也合法有效。”
既然相知多年,对他的秉性怎么可能不了解,既然了解还心甘情愿,那只能说另有目的。
见丁骏寸土不让,魏倩云使出杀手锏,“可是他真的一点都不爱你,如果他爱你又怎么会让我怀上孩子。”
那言外之意,你虽是正宫,结婚这么久却没怀孕,可见跟他厮混的机会并不多。
丁骏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如今避孕方法那么多,如果她自己不想怀孕,易初阳年纪轻轻,尚无子嗣之虞,不可能逼着她怀,怀孕只不过是她手里的筹码。
本来还不想赶尽杀绝,对方得寸进尺,只能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
丁骏深拧双眉:“魏小姐,怎么你就不明白呢,分明是他和易家都容不下你。你的去留是易初阳决定的,你既然自认和他相知多年,怎会不知,他几时受制于人?”
“能不能让易家人承认,要看我的本事,你说了也不算。丁骏,你等着看吧,我会让你后悔你今天说过的话。”魏倩云丢下这句话就气鼓鼓地走了,出门的时候还很没有器量的把门一摔。
丁骏坐在那里沉思良久,魏倩云本是个聪明女人,如今却为了易初阳那样的男人把自己搞得毫无风度、弃妇嘴脸,但是,也丝毫不必同情她,如果易初阳没钱没势没有富家子弟的光环,她还会这般热衷吗?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一切咎由自取,就像她自己一样,失察导致被骗,却也只能默默饮咽婚姻失败的苦果。
想了想,丁骏打电话给易初阳,告诉他,魏倩云来找过她。
“她跟你闹了吗,没跟你说什么吧?”易初阳不无担忧地问。
“她没闹,就是摊牌,说她怀孕了。我真没想到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在这种时候还能搞出个孩子来。”丁骏有意揶揄易初阳,要断了那个女人的后路。
易初阳沉默一阵,“是个意外,我会处理,你对她可以置之不理。”
他的反应不出她所料,怕那个女人坏事,他必然会想办法打发掉她。个性使然,只要他觉得谁是潜在威胁,他就会先下手除掉对方。
“你怎么处理?她爱你。”丁骏不动声色,易初阳听她这话,只会当她动了恻隐之心。
果然,易初阳冷笑,“有吗?我并不觉得。”
顿了顿,他才又解释,“假如她真的爱我和孩子,就不会愚蠢地先找上你,我并没有同意她怀孕,所以她不敢先告诉我。”
“你确实无情。”丁骏低语。
“你不见得真同情她……就像她从不会同情你。”易初阳一针见血地说。
丁骏心情复杂地挂断了电话,果然一个人只有先认清楚自己,才更容易看透周围的人。如今不用她出马,那个女人已经自食恶果。
然而,从易初阳那种略带深沉的语气中,丁骏能感觉他对魏倩云好像并非那么绝情,他还是保留了点什么,或者说,对魏倩云肚子里他的亲骨肉有所保留,毕竟他也很清楚,丁骏是不可能给他怀孩子的,他可没打算断子绝孙。
这段复杂的关系里,他并非只是冷冷的旁观者,也有软肋,可事已至此,早已容不得她心软。
解决掉那个已经不能算情敌的情敌,丁骏拿出镜子照照,练习微笑,自言自语,“不要再冷笑,不要变得跟他们一样,面目狰狞像个心怀叵测的巫婆。”
打电话给沈年,丁骏调整好情绪。
“工作忙吗?”尽管他俩朝夕相处,她依然很依赖他。
“挺忙的,从早晨到现在我一直没离开过实验室,有好几个报告今天都要出结果。有事吗?”
大概是因为边上有人,沈年的话听起来更多几分公事意味,但丁骏听他的声音,依然觉得那声音又温柔又有磁性,一下子就能勾起她全部想念。
“没有事,就是想你。”丁骏甜甜地说。她能想象他穿着白色医生袍在实验室里忙碌的样子,她喜欢那种状态下的他,也喜欢私下里二人世界的他。
她的一颗初心,只为他不忘。
他俩工作都忙,因此极少在上班时间通话,丁骏打来电话倾诉思念,沈年多少有点惊喜,当即压低声音:“我也想你。”
正待多说两句,助理过来把报告交给他:“沈博士,xx医院那边十点钟有个会请你参加,半小时后会有车来接。”
“好的,我会准备。”沈年跟助理说了一句。
丁骏听到电话里的对话,等他们说完了才道:“你有事先忙吧,我们晚上见。”医院那边既然请他去开会,中午自然会安排接待,只怕他们没有共进午餐的机会了。
把安妮叫进来,丁骏吩咐道:“去通知公司全体员工,今晚我请大家吃饭,饭后消遣自选,一切开销由我买单。”
安妮眨了眨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她看到魏倩云那样黑着脸离去,猜测丁骏的心情也不会好,哪知道她不仅没生气,反而心情大好的样子,替她松了口气。
“谢谢老板。”安妮识趣地道谢。
“别叫我老板,我又不是男人。”
“那么,谢谢易太太。”安妮可爱地笑。
丁骏摇了摇头,“这又不是他的公司。”
易氏集团的大厦里,魏倩云在一楼总台让接待小姐打电话给易初阳,想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