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生死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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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生死契-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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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夕瑶和嫣儿面面相觑。
  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的嫣儿支支吾吾说:“禀、禀侯爷,是、是奴婢。”
  “衣裳呢?”
  惊恐的嫣儿,脸色苍白的指了指荷花池。
  就见慕容祯俊容一冷,抬起腿踹了她一脚,骂道:“你这个没用的奴才!”
  话音刚落,就见他纵身一跃,当着她们的面,跳进那结了层薄冰的荷花池里,不但嫣儿吓了一跳,就连凤夕瑶也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
  慕容祯没病吧?
  现在可是农历十一月,天气冷得不像话,甚至荷花池面都已经结了薄冰,别说跳进去,就算是用手碰一下也是会冻伤手指的。
  而一向倨傲又一肚子坏水想着怎么折腾人的他,居然当着下人的面,就这么跳了下去!
  幸好荷花池并不深,池水只到达他胸前。
  可就算是这样,在里面待得久了,也是会被冻出病来。
  闻讯而来的喜多急急的向这边跑来,嘴里喘着粗气,当他看到主子待在荷花池里,吓得脸色惨白,立刻跪倒在池边,哭喊着,“我的主子啊,这大冷天,您可别折腾了自己,想找什么自有奴才们帮您找,若您真被冻个三长两短,皇太后可是要拿整个侯府的奴才给您赔罪的。”
  池里的慕容祯根本懒得去搭理喜多的哭诉,他就像疯了一般,不停的在飘荡池面上的衣裳里寻找。
  闯了大祸的嫣儿完全吓傻了,她呆呆跪在原地,直看着荷花池里的侯爷。
  凤夕瑶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他到底在找什么?瞧他一脸惊慌失措,仿佛丢了命根子一样,既紧张又无助。
  喜多见状,急忙招呼府里的奴才都赶过来帮主子一起找,可是奴才根本不知道主子要找什么,不知从何找起。
  这时,呆站在池边凤夕瑶,看到一个绣着两只鸳鸯的天蓝色荷包飘落到她的脚边,那荷包绣得十分精致可爱,两只小鸳鸯也被各色丝线修得栩栩如生。
  她忍不住弯下身,将那荷包捡到手里,虽然浸了水,但没有脏,只不过从外观看来,这荷包似乎用了好多年,却掩不住荷包本身的精致。
  凤夕瑶忍不住小声道:“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已经浑身浸湿的慕容祯闻言,抬起略显慌乱的双眸,当他的视线落到她手中的蓝色荷包时,原本失去神采的双眼,像看到曙光,急匆匆的直向她走来。
  由于荷花池底堆积了很多淤泥,他几次都险些摔倒在池子里。
  但仿佛有股莫大的动力推着他,让他一口气走到凤夕瑶面前,想也不想的伸手夺过她手中的荷包。
  就像不小心弄丢了珍藏多年宝贝的孩子,当他抓到那只小小的荷包,俊美的脸上露出难掩的激动神色。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荷包有没有受损,除了被池水打湿之外,幸好它完好无缺。
  慕容祯将荷包视作珍宝般护在胸口,抹了把脸上的污水,无视自己满身的肮脏与狼狈,上了岸边。
  喜多急忙凑上前,将一件做工精细的厚披风披在他身上。“主子,以后这种事交给奴才们做就行,您可千万别再吓咱们了。”
  他没吭声,小心捧着那只荷包,缓步向主宅的方向走去。
  凤夕瑶忍不住盯着他。他的背影看起来孤单而狼狈,像是一个历尽沧桑的旅者,用他最落寞的一面,向外人展示他内心深处的苦楚。
  这样的慕容祯让她觉得陌生,又觉得心痛。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前,她才有些失落的收回心神,久久不能言语。
  可怜的嫣儿仍旧呆呆傻傻的跪在原地,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失手,竟然害主子的衣服掉进荷花池,这么冷的天,侯爷因为她的手误跳进冰冷的水中,那可是罪罪大恶极的过错。
  如果被宫里的皇太后知道这件事,她这个小小的丫头,下场恐怕是凶多吉少。
  凤夕瑶见嫣儿始终贵在原地不起,不由得上前劝她,“侯爷已经走了,你快起来吧。”
  她傻愣愣的抬头看向她,抖着声音哭道:“我害主子跳进那么冷的水中,主子肯定要治我的罪……”
  “既然他已经离开,就不会再治你的罪。”凤夕瑶将她扶了起来,“如果他想责罚于你,早在上了岸的时候就已经治你的罪,快,别跪着,这么冷的天,跪久了对身子骨不好,赶紧把衣裳捡一捡,咱们还得回洗衣房干活呢。”
  嘴里虽然好言劝着,可她的心里却乱成一团。慕容祯居然会为了一只小小的荷包失态到这种地步。
  他……仍念着五年前的那个人吗?
  “凤姑娘,醒醒,快醒醒……”
  夜半时分,睡得迷迷糊糊的凤夕瑶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困难的睁开双眼,就见喜多提着一只羊皮灯笼,满眼镀银的站在她床前。
  她有些意外的皱起眉,低声道:“喜多?怎么是你?”
  也幸好慕容府待下人并不刻薄,凡在府里当差的姑娘小子,睡的都不是那种好几十人一间的大通铺。
  四个人一间,环境是差了点,但每人一张床,有自己的私人小空间,已经很是不错了。
  每个人的床前都有帘子挡着,所以喜多的到来,并没有惊醒旁人。
  他压低声音问:“凤姑娘是不是懂些医术?”
  凤夕瑶满脸不解。
  “我实话和你说了吧,今儿晌午的时候,主子不是不顾一切跳进荷花池,虽然事后差人打热水泡了澡,可是我在外间睡觉,听房里的主子咳个不停,进门一探,主子似乎发高烧。”
  说这话时,喜多是满脸焦急,“现在已是午夜时分,若是出府给主子找丈夫,恐怕又要耽误一些时候。再说,主子本身店堂是京里有名的神医,如今他病了,若是再找别人来瞧病,怕会落人口舌。
  “那天我瞧凤姑娘医好那只瘸腿猫,猜想凤姑娘肯定也懂些医术,你快去给主子瞧瞧,别让主子真病大发,到时皇太后那边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可是不好交代。”
  听喜多这么一说,凤夕瑶什么都明白了。她就知道这么冷的天跳进荷花池肯定会出事,没想到慕容祯的病来得这么急。
  当下不敢耽搁,她对喜多道:“你等我换身衣裳,这就和你去给侯爷看看。”
  “那我在外面等凤姑娘。”说完,他轻手轻脚的走了。
  叹了口气,她忙穿了衣裳,又披了件厚厚的外套,小心的步出佣人房。
  前往主宅的途中,喜多提着灯笼边走边抱怨,“主子真是个死心眼,人都死了五年了,他还是……”说到这里,他无奈的又叹了口气。
  凤夕瑶瞅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什么人啊?”
  “唉!不瞒凤姑娘,主子以前喜欢过一个姑娘,可是五年前那姑娘因为一场意外不幸去世了。今天主子急着跳进荷花池里找的那个荷包,就是那位姑娘当年亲手给主子绣的。
  “自从那姑娘去世后,那荷包就成了主子唯一的精神寄托,把它当宝似的整日带在身上,今早出门时发现荷包没了,就疯了一般跑回府里四下寻找,像丢了魂一样……”
  喜多在前面小声的抱怨着,凤夕瑶一声不吭的在后面听着,他每说一句,她的心也不由自主的疼痛一分。
  到了慕容祯的寝房门前,喜多放慢脚步,压低了声音道:“凤姑娘,主子虽然脾气不好,但其实心地不坏,之前他故意刁难你,让你在咱们府里当个使丫头,其实只是一时之气,主子被宠着养大,没人敢和他呛声,那天你……”
  顿了顿,他又叹了口气。“总之,你别怪主子之前折腾你,他一年到头没怎么生过病,眼下这次发病,肯定脾气更加火爆,若有什么刁难辱骂之言,还请凤姑娘别往心里搁去。”
  不是他多心,而是主子那坏脾气,把京城里里外外的大小人物全都给得罪了。
  虽然慕容家家大业大子嗣多,可唯一继续家主之位的却只有主子一人。子嗣中也不泛有医术精湛者,但这些年硬是被主子踩在脚底下,不知受了多少气。
  这次主子病了,他不是没想过去求主子的堂兄弟过来给他治病,但怕真上门去求,只会碰一鼻子灰。
  眼下他也只能求凤姑娘出手相救了,好歹她爹是回春堂老板,就算医术比不得御医,相信治个小小风寒肯定不成问题。
  凤夕瑶被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了,安抚道:“你放心吧,我不是小器之人,如果侯爷真病了,我断然不会坐视不管。”
  说着,她轻轻推开房门。房间里,隐约传来一阵阵的咳嗽声。
  喜多急忙快步上前,将房间的蜡烛点燃了。
  凤夕瑶不敢耽误的走上前,当她看到平日张扬跋扈的慕容祯竟露出满脸病容,不禁吓了一大跳。
  瞧他整张脸烧得通红,唇瓣却发白,双眼紧闭,却是不断的咳嗽。
  她赶紧将他的手臂从被子里拉了出来,细细把过脉,再探了探发烫的额头,惊道:“怎么发热成这个样子?我再晚来些时候,恐怕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喜多听了,瞬间吓出一身冷汗,忙道:“凤姑娘,如何是好?”
  “你别急,先拿纸笔过来,我开个方子,你赶紧让人煎药,然后再煮些热水送过来,咱们得先帮候爷退烧,免得转成肺炎那可就麻烦了。”
  “我这就去办。”
  喜多片刻也不敢耽搁,急忙找来纸笔,让凤夕瑶开了方子。
  侯爷病了,这可是府里的大事。
  慕容祯身边伺候的贴身丫头全都被喜多给召唤起来,又是煮热水又是煎药,一时之间全都忙了起来。
  凤夕瑶也没闲着,让人将慕容祯扶趴在床上,褪了身上的绸衣,露出光裸的后背,再敢取来药油,拿下头上一根扇形的玉钗,帮他刮痧。
  第2章(2)
  始终在旁边伺候的喜多不由得问:“凤姑娘,这是……”
  她一边刮一边回道:“这种方法可以让侯爷尽快退热,待会儿再给他喝汤药,双管齐下比较快好。”
  喜多忙点头,“凤姑娘有心了。”
  慕容祯的意识有些迷迷糊糊,也分不清到底发生何事,只觉得有人在他的背上来来回回的刮揉着,有些微痛,却很舒服。
  也不知被摆弄了多久,他又被人扶着,强行灌入一碗苦哈哈的汤药。
  他虽被外界传成是神医中的医圣,但对苦哈哈的东西最是反感。
  他推拒着不肯喝,耳边却传来一道温柔的嗓音,“侯爷还是把药喝了吧,再任性下去,可是会落下病根的。”
  慕容祯微微睁开眼,隐约中,看到一张素静白皙的面孔,生得透丽漂亮,打扮得并不华丽,可看在眼中,却异常舒服。
  他大概真的是病糊涂了,竟觉得眼前这人十分熟悉,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悦耳动听。
  他任由对方扶着,喝下那碗苦药,有些药汗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那人急忙用帕子为他擦拭。当对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他嘴边时,他的身子猛然一颤。
  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逆流,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是自己作梦吗?眼前这张面孔,竟慢慢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
  “筝儿……”当这个名字被他唤出口,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抓住对方的手。“筝儿,你回来了……”
  就像抓住赖以生存的救命浮森,当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时,过往的一幕一幕如洪水一般涌上心头。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在等你,这五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在等着今日的重逢,筝儿,我好想你,别再离开我了。”即使浑身上下没有力气,他仍旧执拗的将对方揽进怀里,压在身上,她几乎喘不过气。“侯爷,快放开我,你认错人了。”
  慕容祯哪肯如她意,想了五年、盼了五年的人儿,如今近在咫尺,他恨不能掏出自己的一颗心向她证明这五年来的思念和懊悔。
  旁边的喜多被这一幕吓到了。就算主子真发烧烧糊涂了,也不能糊涂到认错眼前人呐!
  凤夕瑶被慕容祯牢牢压着,属于他身上的气息包围着她,她又羞又窘,偏偏旁边的喜多还瞪圆了双眸眨也不眨地在看热闹。
  她有些生气,使尽浑身解数,终于从他的怀中逃了出来。
  逃开后,脸上的红晕只培不减,她气恼的瞪了迷糊中的祸首一眼,急忙整理好自己被他弄皱的衣裳。
  “喜多,记得过两个时辰给侯爷喂一碗药,天色也不早了,你好生伺候着,我走了。”说完,也不管对方答不答话,她使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去。
  喜多无语的望着门口,眼神却慢慢变得复杂起来。
  折腾了一整夜,隔天清晨,大病一场的慕容祯总算好转。
  虽然仍旧虚弱,但他喝了药、退了烧,只要多加调养细心滋补,相信用不了几天,他就会恢复从前的生气,又有力气刁难人。
  经过昨晚,喜多可是被吓了个半死,怕主子有个万一,小心伺候着主子吃饭喝药。
  可看到那碗热腾腾的苦药,慕容祯甩头拒绝喝。
  喜多哭丧着脸小声拜托,“主子您别再使性子了,奴才知道这药苦,但您若是不喝,万一要是……奴才无法向皇太后交代啊。”
  对于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慕容祯能记起来的片段实在有限。他知道自己昨天病得很严重,严重到在半梦半醒之中竟然产生幻觉。
  梦见思念了五年的人儿回来,他又惊又喜,可是后来那人竟不理他的哀求,不顾一切的逃离他的怀抱。
  如今怀里空空的,令他又沮丧又难过。
  喜多捧着药碗,上前不忘道:“这可是凤姑娘给您开的方子,果然有效,主子快些喝,快些把病养好,不然皇太后知道了,怕是又要为主子忧心了。”
  听到这话,慕容祯不由得挑起了眉头。“凤姑娘?”
  “呃,昨天晚上主子发高烧,奴才吓坏了,情急之下就把不久前被主子当成使唤丫头招进府里的那位凤姑娘找了来,她爹凤五是回春堂的丈夫,奴才就想,凤姑娘肯定也略懂些医术,所以……”
  他偷瞟了主子一眼,又道:“奴才当时怕出事,就把凤姑娘找来,没想到凤姑娘果然有些事本。”
  说着,喜多把昨天晚上凤夕瑶为他刮痧的事情源源本本的说了。
  慕容祯听了感到意外。那昨天晚上所经历的一切并非梦境?他隐约记得,当自己抱着那个女人时,真切的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于筝的气息。
  喜多见主子一直皱着眉没说话,有些担心。他急忙转身,将昨天凤夕瑶给他开的药方子拿过来。
  “主子,这是凤姑娘开的药方,您快瞧瞧,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种事大意不得,万一将来出了什么事,可是要掉脑袋的。
  慕容祯自幼习医,治病要用哪种药,几乎是一看便明白。当他接过喜多递来的药方子时,不禁脸色大变。
  他抖着手中的纸,急问:“这上面的字是谁写的?”
  喜多有些不解的回答,“就是凤夕瑶凤姑娘,主子,怎么了?”
  慕容祯死死捏着手中的药方子,仔仔细细的看着上面的字迹,越看他的神情越激动。
  被主子的反应吓到了,他焦急的询问:“这方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主子,您这是干么?”
  见主子就要起身下床,喜多忙上前阻止。
  “凤姑娘说了,在您身体还没彻底康复前,最好不要下床吹风,外面天冷,今天早上刚下了一场薄雪,主子有什么事,差遣奴才去办就行。”
  慕容祯哪肯搭理喜多的啰嗦,一把将他挥开,也不管自己此时身体还病着,抓了外衣就往身上套,执意要出门。
  “主子啊,您这是要干啥?”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一边系着身上的衣带,一边问着喜多,“你刚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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