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晋说:“知道这些后,我才意识到当年自己对你和秦篗做的有多错,很多事不到亲身体会真的很难了解。”
“是我通知的你父母。”
“我知道。”
“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他们早晚会知道的,你不通知赵夕媛也会有办法联系到他们的。而且不管我多不想结婚,那个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虽然是我酒后……,但我还是要负责的。”
我喃喃地重复着:“酒后?”
“说来也挺不好意思的,上次见过你后我大醉了一场,之后就和赵夕媛那样了。虽然她有计划,可是如果我自控力好一些,也不至于如此。”
我心里很苦涩:“你就那么不喜欢她吗?”
“其实谈不上不喜欢,不是你,其他人是谁都无所谓了。”我讶然。
曾经的赵夕媛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让自己落到如此地步?不过既然决定结婚了,婚后再相爱的人有几年还不都一样,磨来磨去爱情早就消失了,亲情却更长久。
林晋说:“我现在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其次是秦篗,那家伙也是苦命,好在你们现在终于在一起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关键是未来能过的好。不管赵夕媛做过什么,她都是希望和你在一起,好好珍惜她吧,还有你那未出世的孩子。”
“谢谢,也希望你和秦篗幸福。”
挂了电话后,我半天也缓不过劲来。虽然林晋和赵夕媛的结果已经摆在眼前,可是那个过程实在让人唏嘘不止。可是你能说那不是爱吗?赵夕媛为了林晋苦守了十几年,最后更是抛却了尊严,改变了自己,可即便这样还是得不到对方的心。他们从一开始就错了,爱错了人,用错了方法。我不知道婚后的赵夕媛会不会高兴,如果她只是为了得到这个人那么她会高兴,但是如果她是希望这个人爱她,那么结婚也许只是另一种苦痛的开始。现在的林晋终于明白了一切,可是赵夕媛仍在迷途中。
周临淮到的时候手术室外已经站满了人,除了齐家三人外其余的他都不认识。几天不见,曲安阳明显瘦了一圈,脸色蜡黄。她看到周临淮的瞬间别开头去,并没有过激的行为。看来于庆文已经提前安抚过了,曲安阳默认了周临淮会出现的这个事实。
于庆文走过来说:“来啦。”
“嗯,推进去了吗?”
“还没有,他一定要等你来了才肯进去。”
这时,于正芳被推了出来,大家都围了过去。他环顾四周,在看到周临淮时笑了。周临淮俯身轻声说了句:“我等你出来。”
于正芳先是开心地笑了,接着是红了眼眶。周临淮止不住的心潮翻涌,慢慢地退出了围着的人群。可在手术室门关闭的刹那,周临淮看到于正芳还在看着他的方向,一时止不住,他的眼眶也红了。
不知何时于庆文走到他身边说:“父亲身体一直不太好,根源其实是你母亲去世后他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心病很多时候真是可以摧毁人的意志。”
“他会好起来的。”
“我们祈祷吧!”
于庆文走开后,周临淮真的开始祈祷,非常虔诚地。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为了于正芳祈祷,他以为他会恨他一辈子。可是现在他很怕会失去他,好像祈祷真的可以留住亲人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过去。一个大夫在叫家属,周临淮不禁动了下,最后还是留在了原地,过去的是于正光和于庆文。
不一会儿他们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于正光面色严肃,看不出心情,但是于庆文满脸悲沧,眼眶是红的。曲安阳冲过去拉住他们问,周临淮看到他们说着什么,之后就听到了曲安阳的哭声。
周临淮不用问也知道结果了,他慢慢走过去,看着于庆文问:“是良性的对不对?”
于庆文没说话,曲安阳的哭声却越来越悲痛,于正光将她扶到一边坐下。
于庆文慢慢地说:“是恶性。”周临淮闭上了眼睛,眼泪缓缓而下。再睁眼的时候于庆文说:“不是晚期,大夫说属于中晚期,还是有办法的。”周临淮点点头。
“你要不先回去吧,还要等一段时间,而且他出来时麻药还没过劲,还会处于昏迷状态。”
“我答应他了,等他出来,我等他清醒后再走。”这次是于庆文点点头。
于正光一直陪着曲安阳,不停地劝慰安抚。于庆文就和周临淮坐在一起,一直无话,却也有一种相互依靠的感觉。
于正芳术后被推入加护病房,一清醒就找周临淮。周临淮隔着玻璃跟他招手,他也动了动手。
这时于庆文拉过一个个头很高的少年给周临淮介绍:“之前一直没时间介绍,这是我儿子。都都,这是你叔叔。”
“叔叔。”
周临淮多少也有些尴尬,说了声:“你好。”
“他是专门从国外回来看爷爷的,过两天就走了。”周临淮点点头。于庆文接着说:“你没有发觉吗?叔叔说都都和你很像,今天一看还真有点。”
虽然是两辈人,但是周临淮和都都只差了十来岁,看上去更像兄弟而非叔侄。临走前,周临淮问于庆文:“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多陪陪他吧,他只要能看到你比什么都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七章 多事之秋
这是哪座山?周临淮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他爬山向来不落人后,可现在却气喘的非常厉害,也不知是爬了多久了……前面有一个女孩儿,爬的很快。和他走在一起的是于正芳,周临淮很讶异,父亲那么大岁数了,居然可以和他走成并肩。
前面的女孩终于回头了,居然是小薇。周临淮在看到田燕薇的瞬间好似充了电一般,变得动力十足。他开动马力拼命追赶着前面的田燕薇,慢慢地父亲跟不上他的步伐了。他离小薇越来越近,心里也越来越高兴。
突然飘过一阵山雾,前方小薇的影子越来越模糊,周临淮心下着急,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在爬,可还是不能完全追上。慢慢地,周临淮看不到田燕薇的背影了,他开始喊,希望小薇可以等等她,可是毫无效果。他累极了,回头看父亲,结果身后并没有父亲的身影。他再一回头,居然看到自己身边多出了一个同伴,这个同伴正在冲他笑,是孟芳然。
刚刚的焦急慢慢淡去,周临淮感觉舒服了很多。原来,有人陪伴是这么好的感觉……可当他再次转头时,孟芳然又不见了,他大叫……
最近,周临淮的梦里常常会出现三人行甚至四人行,孟芳然的反复入梦让他每次醒来都是一身冷汗。以至于现在上班看到她时,周临淮都会刻意躲开,好像生怕她又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似的。
我感觉到了周临淮的故意躲避,我觉得以我们过往的经历他这种反应也属情理之中,所以我乐于配合。这种互相躲避渐渐形成了默契,除了必要的工作会议之外,同一个地方肯定会是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祝梧桐又开始迸发出无限的热情,天天和周临淮套近乎。周临淮既不明确拒绝也不会全然接受。祝梧桐好像从这种回应里看到了希望似的,越发积极起来。
这样过了半个多月,一天,周临淮戴了一块儿Rolex上班,其他同事看到都羡慕不已,问起来时周临淮说是女友送的。当天公司就盛传,说是周临淮钓到了女金主。那之后祝梧桐就彻底死了心,再也不去骚扰他了。隋冉背地里和我说起此事,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秦篗最近很少进公司,公司里知道他在忙什么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就是周临淮。我知道是秦篗自己告诉我的,周临淮知道却是因为吕柏阳的短信。
吕柏阳的意思是希望此次可以和周临淮联手打击明信,如果这次再流标,明信离关门就不远了。不过此次的资料周临淮接触不到,所以也很难帮上忙,加上盛越现在有齐令安的支持,周临淮感觉自己帮不帮都一样。他反而想到最多的是秦篗如果垮了,孟芳然该何去何从的问题。
又是一个周末。现在只要没事,周临淮就会往医院跑。
于正芳因为放疗身体状态很不好,短短几周,人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可是每次看到周临淮,他都会显得很开心。听于庆文说,周临淮不在的时候于正芳几乎不笑,也不爱搭理人,只有面对周临淮时不一样。曲安阳自从于正芳手术后对待周临淮的态度转变了许多,看到周临淮过来,她会很自觉地躲出去,将病房留给父子二人。
父子俩闲扯着聊天,于正芳问:“你也不小了,谈女朋友没有?”
“我有女友,您见过的。”
“你是说田家那个女孩儿?”
“嗯。”
于正芳不说话了,周临淮故意岔开话题:“您和我妈是怎么认识的?”
于正芳多少有些惊讶,因为周临淮一直比较抵触说起当年的事情。
于正芳说:“你妈曾经是我的学生,我那时受邀去学校里讲课,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那……妈妈知道您是已婚吗?”
“刚开始不知道,后来我告诉她了。”说到这里于正芳叹了口气。“说到底,是我害了她。你妈妈当时很多人追的,可是她偏偏就对我……”
周临淮迟疑了一会儿后问:“您是在妈妈怀孕后才告诉她您不能娶她的吗?”
于正芳抬起本来低着的头说:“不是,她向我表露心迹的时候我就说了。”周临淮也注视着于正芳,这个答案多少让他有些难以接受。母亲是在明知对方有家庭的情况下还如此义无反顾的吗?于正芳接着说:“不要怪她,都是我的错。当年她太年轻,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后果会是什么,而我是知道的。她一门心思只想爱我,是我辜负了她。”
如果是这样,那么母亲的过错比周临淮一直以为的要多。他问:“辜负?难道您承诺过要娶她吗?”
“没有。”于正芳顿了下后继续说:“但是我承诺过不会抛弃她!”说完这句话,于正芳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可是最后,我还是辜负了她,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能照顾她,我……我现在这个样子估计很快就能见到你妈妈了,可是我不知该如何向她忏悔,我想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您爱过她吗?”
于正芳一脸坚定地说:“当然,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那……”
于正芳明白周临淮想问什么,所以说:“那个年代的婚姻大多都是熟人介绍,双方看着差不多就结婚了。结婚也就是双方拿着各自的东西住到一起而已……那个年代,结婚中最被看重的是双方以及双方家庭的成分,成分好比什么都实际。其实现在回头看,大多夫妇都是如此过了一生,维系彼此的是亲情是孩子是双方的家庭。”
周临淮拿来水壶往杯子里兑了一点热水,端给于正芳。于正芳喝了一口后说:“我表面看着家庭和谐,其实却抱着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你叔叔也是,表面和谐,其实早就和你婶婶如同路人。小文呢,也离婚了,到现在还是一个人。所以我现在就指望你能家庭幸福,生活美满……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孩子,田家那个女孩儿,我们可以照顾她和她父亲,但是那个孩子已经躺了五年了,你是否也应该再考虑找个对象,这个和照顾他们不冲突。”
于正芳还是说回了这个话题,每一个做父母的都会如此考虑,周临淮可以理解。他为了不让父亲操心,说:“我会考虑的。”
于正芳好像很满意这个回答,面露欣慰之色。周临淮走到窗前往下看,无意间看到医院门口围着一堆人。刚想移开目光时却发现被围着的人好像很眼熟,定睛一看居然是曲安阳和于庆文。他直觉出了什么事,怕惊动父亲,他借口要出去打电话走出了病房。
周临淮赶到大门口,发现很多记者将两人围的寸步难行,他无法靠近。他听到很多人在问着“你们事先一点都不知情吗?”“那个女人你们认识吗?”“听说于正光还有其他违纪问题,是真的吗?”
只一会儿,周临淮就明白了,是于正光出事了。不知道记者是怎么得到消息的,于家人却还都蒙在鼓里。
于庆文看到了周临淮,他想往这边挤,可是有一个记者眼尖,扭头盯了周临淮一眼。于庆文慢慢退回去,并且冲周临淮使了个颜色。周临淮会意,退回到医院大厅里拨通了于庆文的电话。
于庆文的大意是说让他看好父亲,叔叔出事的消息千万别让父亲知道,最好将父亲尽快转去其他病房,他们会尽量拖住记者。
周临淮赶紧回到病区,说明了情况后,医院很配合,暂时调换去了一个双人病房。周临淮谎称这个单人病房的设施要维修,推着父亲去了新病房。安顿好父亲后,周临淮回到单人病房收拾东西。
此时,一个年轻男人在病房门口东张西望。起初周临淮并没注意,以为只是某个病人的家属,谁知过了几分钟,那个男人突然掏出照相机对着他拍起来,这时周临淮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走过去质问那个男人:“你是谁?为什么拍我?”
“我打听过,这个病房住的是于正光的哥哥,你是他什么人?”
周临淮有些恼火,伸手去抢相机,边抢边说:“你管的着吗?把相片删掉!”
那个男人见势想跑,被周临淮拉住,周围的病友、家属和护士都闻讯围过来。护士问明白情况,对那个记者说:“请你删除照片,这里是病房,不允许拍照。”
“那你告诉我于正芳在哪个病房?”
护士说:“你不是家属,所以不能告诉你。”
那个记者突然说:“于正光是贪官,他哥哥也好不到哪里去。”
周临淮冲过去抓住记者的衣领,气急败坏地说:“你说谁不是好人?你再说一遍试试!”
那个记者看到周临淮面目狰狞的样子后吓了一跳,赶紧往后缩:“你想干嘛?难道还想打人不成?”
周临淮举起手说:“你这种人就该打。”旁边的人都上来劝,周临淮放下手,却趁机一把夺过记者手里的相机,开始操作删除。记者想夺回去,却被其他人挡住。周临淮删完照片后将相机递还给记者说:“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可能真会打你。”说完做了一个举手打人的动作。
记者狠狠地盯了周临淮一眼,接过相机后转身离去。周临淮谢过大家,来到父亲的病房。
于正芳问:“刚才外面吵什么?”
“没事,一个疯子走错了病区,还耍混。”
“哦。”
虽然暂时蒙混了过去,可是周临淮心里很不安,叔叔看来是出了大事。
后来通过于庆文得知,记者现在天天蹲守在于家门口,为了能让于正芳安心养病,他和曲安阳暂时都不适宜露面,医院这边暂时只能先靠周临淮了。
于庆文不知从哪里找来几个人,一边照顾着父亲一边在病区门口拦截可疑人员。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于正芳总不见曲安阳和于庆文肯定会起疑的。周临淮开始编借口,并且计算着每个借口可以瞒多久。
晚上回家,周临淮顾不上吃饭,立即坐在电脑前看新闻。这一看他才发现,于正光的问题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昨天晚上,网上曝出了几张于正光的不雅照,目前已经被转载了几十万次。即便周临淮从未在政府部门供过职,也能想到这些照片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禁不住忧心忡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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