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卓玛好似一点点看懂了尔朱赫云的眼神，他如此失望的看着自己，是不是因为脚边的那个小行囊，还有这身更换上的汉人素服……
他以为她是在“畏罪潜逃”……
绯卓玛好无力……
为什么连老天都不帮她呢？！
她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如果现在跪在尔朱赫云的面前，告诉他，她是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才逃走，他会不会放过她？
“我大哥……喜欢上你了吧……”
嗬？！
哦！
不！
不会的，他不会因为她有了孩子而放过她的……
他说出那句话时看向自己的眼神，已在自己的身上打上了“红杏出墙”几个大字……
可他怎会知道尔朱赫风喜欢她？
是那个“疯癫”的尔朱赫风跑去告诉了他，所以他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阻拦自己跟随“情夫”私奔？！
哦！
不！
好复杂，一切的一切变得越来越复杂……
绯卓玛因为尔朱赫云紧追不舍、仿佛得不到她的回答，他就绝不收回“质问”的眼神，她开始不停的喘气，好似呼吸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
“完颜西陵……你帮了他手下的两个侍女进入凤满楼，对不对？”
哎？！
看着惊慌一次胜过一次的出现在绯卓玛惨白的小脸上，尔朱赫云的心是痛到已经被掏了空……
他的怀间藏着一封，前几天才从江南飞鸽传书而来的书信——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到了，正因为绯卓玛的亲笔荐书，所以楼主才让那两个对书法并“不在行”的女孩子入住了凤满楼……
但是自从她们留在凤满楼后，却一直在收集有关中原、有关商夏王朝的所有事，并且在最后被发现一身汉服说汉语的她们根本就是保鄂族人……
绯卓玛……
如果你与保鄂无关、如果你与完颜西陵无关……
为什么要一次次的帮他？
你明知他派出那样的女子进入凤满楼是为了了解一切中原的一举一动，目的就在于互不侵犯条约的时效一满，保鄂族便可掌握商夏的“弱点”一举歼灭商夏……
绯卓玛……
你是否知晓？
即便因为有了这封书信，我还是选择了给你机会，甚至傻傻得因为亲吻了箫韵珊那个歹毒的妇人而感到背叛了你……
呵呵……
不是背叛茹儿，而是背叛你……
多可笑，我竟然为了分明早已欺骗我、伤害我、现在还打算从我身边逃开的你感到自己是个混账！
你的泪一次次地敲打着我对待你太过冷酷的心，我想向你赎罪……
我想听到你说你是无辜的，可……
不可能了……
再也不可能了……
完颜西陵对你一次次的“纠缠”，而你选择为了我一次次的松开了他想要解救你的手儿……
其实都是在玩一场“欲擒故纵”的游戏……
这条我赠予大哥的玉坠链子，应该是一对的，既然凤形的那么快就戴在了你的脖子之上，那还能说明什么？！
在这商夏的王朝，没有了保鄂族的庇护，意识到箫韵珊随时会被我拿下，所以你很快就找到了“靠山”，对不对？！
明明都已经抛下了一切，这些远远离开绯卓玛的日子已经让尔朱赫云疯狂，疯狂到放下身上的所有负担——
即便她终究会对他说假话，但是只要她开口求他，说爱他……想要留在他的身边，他就可以不顾一切的去相信她，但……
尔朱赫云，你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多久才满足？
直到现在、直到你一拖再拖的等待着，她还是“无话可说”的杵在原地，甚至都不愿对你说句假话……
“你与那个歹毒的妇人一样，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她以为上了我的床就可以控制我的一切，她可以为了夺下我手中的大权而不惜付上自己的清白……你与她一样，你曾经在我的身下的哭泣都是假的……那都是在为了博得我的同情才流的，对不对？你比她还要精明，是不是她教你的？所以我才会傻傻地沉沦，恋上你的‘善良’……舍不得松开你的手儿……”
……
尔朱赫云……
难道那夜……
难道在我以为你中了毒箭的那一晚，我救了你后，你对我说的那些……话……
都是当真的？
你当真不是做戏？
你当真是喜欢上我了？
绯卓玛依旧傻傻地杵在原地，她不敢相信尔朱赫云垂着眼伸出“冻结成冰”的手抚弄在她的脸颊之上时说的每一个字。
他……
那眼神……
是真的……
如同那夜抱着她时般的眷恋、不舍、温柔……
是出于无言以对，还是出于大感羞愧？
绯卓玛终是双腿一软，跌坐在了那个小行囊旁……
“我真是傻瓜，女人都一样，以为用自己的美貌就能控制男人的心智……还记得你是怎样在我的身下申吟的吗？知不知道就在方才，箫韵珊和你一样申吟，是我让她得到了满足，就像你一样……”
不要说了，不要在说了！
绯卓玛不愿听到那样心如刀绞的话从尔朱赫云的口中而出，她不要听、不要……
她从没想过用自己的清白去换取任何的权利来达成任何阴谋……
她不是……
“你总是‘欲拒还迎’的摆出抗拒的表情，可是她却带着期待的神情与我交欢……”
真的不要再说了，不要了！！
两行热泪再也抑制不了的划过脸颊，绯卓玛的心儿碎了……
她被剥夺了说话的权利，现在是不是眼睛都要哭瞎了？
第六节
“男人不似女人需要遵从三从四德，男人就算左拥右抱也不会被叫做水性杨花，可是我的心不允许原谅我自己——你们害死了我最爱的茹儿，而你让我成了背叛茹儿的混账……我该怎样惩罚你，才能为茹儿复仇呢？才能为我的‘不忠’复仇？”
……
“送你上断头台？还是……”
不！
不！！
我不能死，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
眼前的尔朱赫云让绯卓玛感到可怕，也让绯卓玛感到罪恶感，因为将他变成这样残忍的模样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
她相信他曾为了自己敞开心接受着她，即便他知道是她“错害”了茹儿姐姐……
可是自己却重重的沉沉的伤害了他……
绯卓玛感到了愧疚，明白到了尔朱赫云残忍对待自己背后的痛苦……
怎会这样？
怎会是这样？
就算我错了，可我不要死！
因为我不要孩子陪着我一起死……
不要……
“你瞧，天快明了……你的泪再也不会起作用了……”
单腿跪在绯卓玛的跟前，尔朱赫云麻木到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他轻轻地擦拭去涌出那双大眼的泪……
他想要的结局不是这样的，为何想要一句假话都那么难……
为何你就不愿伸出你的小手，在我的掌心向曾经那样继续对我说谎？！
“天亮了，一切谎言便无处可逃了……天亮了，‘美梦’也将都醒了……箫韵珊会为了自己残忍的毒害而付上代价，你一样，你也一样要付出代价……”
好痛！
尔朱赫云捏疼了绯卓玛的下巴——
这张在天际朦朦亮起的光芒下照耀得更加迷人的小脸，教人更加挪不开双眼……
不要！
求你不要留下那样的话就离开！
“砰……”
多日未有贴合的身体，因为尔朱赫云的起身离开，而让心儿焦急的绯卓玛慌乱下跟着站起身从后搂住了他，牢牢地搂住他——
为了孩子……
一切都为了腹中的孩子……
她不能就这样让他留下那样的狠话后就离开，不要……
请不要无情的掠夺这孩子的性命……
为何还要如此纠缠？
已经来不及了，已经迟了……
那身体相贴的触感、那让身体想念的温度让尔朱赫云不舍拉开缠在腰际上的小手……然……
“松开！”
我的孩子，娘亲终是将输给命运了吗……
绯卓玛在那一声严厉的遏止下，松开了紧搂着尔朱赫云的双手，眼睁睁地看着他步步远去……
因为拥抱而沾染上自己双手的香味……是箫韵珊身上的那股恶心的味道……
他是回去箫韵珊的身边，告诉她梦也该醒了吗？！
绯卓玛再度跌坐在地上，就在刹那间——
她仿佛看见了，她与箫韵珊会被双双送上断头台的场景……
好痛……
肚子好痛……
绯卓玛停不下泪，也停不下腹间传来的阵阵疼痛……
逃不掉……
就只能留下等待尔朱赫云的审判吗？
小手又抚在了腹上，只是这会不会最后一次了呢……
白皙的肌肤上那多“月季”的花形是如此得惟妙惟肖，果真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看得更加清晰……
箫韵珊……
投入我尔朱赫云的怀抱，就能让你入睡都带着笑颜？
你真是个歹毒到让人发指的女人，我是不是该更加的憎恨你？非但因为是你害死了茹儿，更是因为你将那个丫头安插在了我的身边……
她就像一根毒针，随时都会要了我的命……
“呵呵……”
也许那根毒针在天亮的瞬息之间、在他甩开了她“纠缠”的拥揽下已经夺走了他的“命”了吧……
抚弄在赤裸的背后的触感，还有耳边似有如无的低吟笑声，从美梦中渐渐有了“苏醒”迹象的箫韵珊缓缓睁开了双眼——
“皇上……？！”
为何一睁眼就见到尔朱赫云穿着整齐的坐在自己的身边？
他是几时起身的？
她有些惊讶的喊道，然后含羞地扯着被褥遮掩自己裸露的身子，坐起身……
“睡得可好？”
“嗯……”
慢慢地品味死亡，才能更了解死亡的可怕……
尔朱赫云唇边沾染着即将绽放的魅笑，这是他对箫韵珊最后的“仁慈”……
“当真？还记不记你睡着时，对我说的‘坦言密语’？”
“嗯？！”
箫韵珊不明白尔朱赫云伸出手指划过自己的脸颊，暧昧地将指尖停留在自己的唇上时说出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有些惊讶，有些不安？！
她睡着时说了梦话？！
“你告诉我——是你设计亲手毒死了茹儿……你告诉我——因为你是前朝的公主……你还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在为那个无能罗龙吟复仇……”
什么？
尔朱赫云温柔地靠上她的耳边，几乎贴合在耳垂上的唇在说什么？！
他、他……
他尔朱赫云在对她箫韵珊说什么？！
一场美梦从天国转瞬跌落地狱——
哦，不……
这还不足够形容箫韵珊此时此刻感到如同坐蓐针毡的可怕……
“你的梦中还有没有出现别的什么，你并没有亲口告诉我的？比如，那个叫做翠儿的女人，是她……是她受你之命害死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又比如，你在草原上有着自己‘隐藏’的族落，可以为了保护你胡作非为而甘愿受死？”
“皇……”
终究还是不愿相信自己正在听到的话是真的……
箫韵珊不明白，为何？
为何尔朱赫云会知道这一切，莫不是、是那个丫头假惺惺的装可怜，其实暗地里已经都向尔朱赫云告发了一切？！
“你的美梦还没‘醒’吗？为何还要称我为‘皇上’？你不是在暗中接触朝中大臣，想要利用你前朝公主的身份买通他们向我造反？呵！”
“……”
“你是当真愚蠢，我会‘钟情’于你？还是当真‘爱’上了我，就连你自己曾经给过我的迷药都会让自己沉沦？”
“……”
“你曾经营造的一次又一次的假象害死诸多百姓……害死了我的茹儿……现在能死在你为自己营造的‘假象’里，是不是感到很欣慰？”
“……”
尔朱赫云停不下的“魔咒”在自己的耳旁一直一直回荡个没完，从未有过的恐慌夺去了箫韵珊所有的神智，她该怎么办？
她预想的未来不是这样的——
“皇上，皇上，你是从哪里听到那些的？你不可以相信绯儿说的谎，她才是害死茹皇后的凶手，皇上你怎可冤枉韵珊呢？皇上……韵珊是当真爱着你的，求你不要对我那么残忍……”
箫韵珊搂着尔朱赫云不停哭闹，让尔朱赫云的嘴角浮现鄙夷的嘲笑……
她竟然还有脸面请求原谅？
为了撇清罪过将所有的罪名都扔在绯卓玛的身上……
还……
“啊！！”
一道高声尖叫预示着箫韵珊最后的挣扎终究无补于事——她搂着尔朱赫云哭闹时的另一只小手取下了发钗想要刺入他的心脏，然……
尔朱赫云绝不会为了她的泪丧失理智，他冷漠的握着她抵在他心口的手，只轻轻地用力，那只发钗便掉在了床褥之上……
都结束了？
她箫韵珊即将死在尔朱赫云的手上吗？
不会的、不会的……
无意地朝向窗外闪过失去焦点的双目，好像……
她好像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第十八章 冷宫为后 悲歌天籁音
第一节
关在就算午时日正也黑暗无比的大牢中，萧韵珊是疯了是颠了，她始终不明白自己怎会落入如斯田地？
翠儿的死不是意外……
绯卓玛竟然抛开了族人的顾忌出卖了她……
更可恨的是……
“怎么会这样？”
“……”
“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如果你愿意早些动手的话，如果你愿意听听那个翠儿的话，就不会马失前蹄，至此地步了……”
“……”
空旷的大牢中，似乎无需多人看守，她萧韵珊也插翅难飞，所以谁人想来谁人想去都可以来去自如。
走入锁着萧韵珊的牢房，她听着看那长得煞是好看的人的来临、听着那人蹲在跟前抬起自己的下巴说的话、然后抬起锐利的眸子紧盯着他那双魅惑的眼睛……
“该死！你都知道一切对不对？你早就知道尔朱赫云已经知晓了一切，他引我来疏勒城就是想要将我生擒，对不对？”
“是你自己愚蠢，在尔朱赫云的身边安插探子，想要掌握他的一切，却聪明反对聪明误，那个探子早就出卖你了，啊……还有你，是你不该‘爱’上尔朱赫云，更加不应该去嫉妒绯卓玛……”
“呵呵……我嫉妒那个丫头？我爱上尔朱赫云，是你自己爱上了那个丫头吧？现在来这里做什么？可怜我？还是怕我将你抖出来，而想将我灭口？”
“……”
不管萧韵珊怎样激怒着他，来人只是悠然自得得笑了笑合起迷人的双眼……直到……
“叶公子……我说叶公子，你还在犹豫什么？！”
一抹即将消逝的笑逗留在尔朱赫风的唇角不舍离开……
“拿出解药，是你毒了她，对不对？给我解药，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呵呵……呵呵……”
箫韵珊只是狂笑、不停地狂笑，仿佛是在笑尔朱喝风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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