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对卓玛说明一切，所以不要在这之前……”
“我不会告诉她的，但我只再多给你三日，那个谎言……那最后的选择，我们都得尊重卓玛的选择……”
完颜西陵打断了尔朱赫云的请求，因为他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亦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两个深爱绯卓玛的男人心照不宣——
却都已经有了失去心爱的准备，他们放弃了自己的坚持，将选择权完完全全的交到了绯卓玛的手上……
只要她的一句，留下或是离开……
就注定了两个男人是悲或是喜的命运……
跟随着完颜西陵的丫头来到了药膳房，看着根本就没有弄错配方的药汤，绯卓玛就知道完颜西陵方才是有心替自己解围的……
哎……
无意识的叹了口气，说不上理由，但是就觉得心累，分明尔朱赫云的伤一天天在恢复，然而现在却有个难题摆在了她的面前……
只要他好了，她是否就要随他一同离开呢？！
爱……
爱是个让人幸福亦可以让人痛苦的问题……
两难便是……她绯卓玛根本还未想过那问题的答案……
第四节
“啊呀！怎么会这样？！”
“嗯？怎么了？”
听闻角落里传来了方才那个丫头的惊慌的叫喊，想得有些失神的绯卓玛赶紧随着那道那声走了过去……
这是？
“卓玛姑娘，你瞧这只小兔子是怎么了？我明明有用你给的配方给这小家伙止血，可是……”
“又流血了呢，让我来吧，快去端一盆洁净的水来……”
“乖，没关系了，你会没事的……”
原来躲在角落里的是只后腿受了挺严重的伤的小白兔，可它却似乎很喜欢绯卓玛的安抚，本来因为疼痛而不停闹腾的身子忽然安静了下来，就连申吟都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
“你瞧……是你清理伤口时做的不够干净，这药才没有起到止血的作用……这样弄清伤口再敷上药就好……”
“原来是这样，卓玛姑娘，你懂得真多……心又那样的善良，难怪大王子会那样的喜欢你……一瞧就知道你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哎？”
所聊的对象……怎么会突然就转到了完颜西陵的身上？
“啊……都怪我多嘴了，丫头们之间都有传说大王子喜欢着商夏赫云王子的爱妃的传言，所以大家伙的都一直好好奇你长得什么模样，怎么可以教大王子如此神魂颠倒？所以现在见到了便明白是为何了，大王子可以为了救你而不惜动用军队……并非你长得迷惑撩人，而是因为……你瞧就连第一次见面……小动物都会喜欢上你呢……因为你的善良，因为你的好心肠……你瞧它都不再闹腾了呢……”
“……”
面对这丫头的夸赞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真实，教绯卓玛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她真的有很么好，真的有那样善良到一次的相遇就能让一个男人对她付出真心？！
是他动用了军队救她？
他早就知道她与尔朱赫云会去到边境？！
不觉地回想起自己与完颜西陵的相遇与似乎从来都未间断的交汇……他是那样的执着，即使被她利用、被她伤害，但是他也从未做出伤害她的事……
甚至这次，他动用了军队守在边境那么“巧合”的遇见她与尔朱赫云，并且不顾及他们敌对的身份，只因她的请求他就救下了尔朱赫云……
完颜西陵……
我从未仔细想过你对我的爱意与守护……
就好像把那些都当做了理所当然，这丫头说我善良，可我似乎却总是在伤害你却不自知，你这样一次次的帮我……
而我该如何……
“你们的大王子真的是好人，所以我该怎样做才能报答他呢？”
“这……”
“你无需回报我，只要能见到你幸福的笑，我便已满足……”
呃……
“完颜西陵……？”
不知几时……
就在绯卓玛情不自禁的低吟的同时，那个丫头就在来到药膳房的完颜西陵的一记眼神下识趣地走开了。
所以现在这里除了浓浓的药汤味外，就只有一股萦绕在绯卓玛与完颜西陵之间的暧昧气流……
“都已经受伤成这样，为何还要救它？”
什么？！
前一刻他还就这样一出现就在说着如此煽情的告白，现在他又瞧着那只小白兔在说什么？！
嗬？！
“你在做什么？不要伤害它！！”
见完颜西陵语毕就沉下脸摆起脚就要踢上那只刚清理好伤口敷上药的小白兔，绯卓玛立刻不顾自己的身子挡在了它之前，将它护在怀里，表情是那样紧张、那样的凝重……
“果然……”
“嗯？”
“果然……你是这样的善良，就算面对一只牲畜，你都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所以何况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呢？”
“呃？”
绯卓玛放开怀中的小家伙，站起身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完颜西陵，他为何一直在说着她听不懂却又如此让心颤动不已的话……
“你当真爱上了尔朱赫云，还是……因为……你的心善……使然呢？”
“我……”
绯卓玛语塞，因为这样一个简单却又复杂的问题，他似乎一语就点开了让自己纠结不懂的另一个难题，但又似乎加深了自己对那个难题的困惑……
保护受了伤的生命就像是她的天性，从她学医的那日开始就变为了她不能改变的命运了啊……
就算她面对敌人都不忍心看着他死去，更何况是……
绯卓玛有些乱，甚至是非常乱……
乱到比起淡然的外貌，内心已经乱成狼藉……
她找不到词汇去形容尔朱赫云是她的什么人，夫婿？
不……他们并非真心相爱而成了夫妻，那只是因为利用与报复才会让他们阴差阳错地成了夫妻……
所以现在当所有误会解开……
他们的关系又该何去何从……
这个难题，从她失去孩子的那一刻后就开始了……
当她面对尔朱赫云的无微不至，当她面对尔朱赫云请求她也能回应他的爱意开始……
“不要逼我，完颜西陵……我不知、我不知……”
“不要感到苦楚，不要感到我在逼迫……我已从尔朱赫云那儿知道了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我的确气恼过你总是放开我的手，但是我却更加敬佩你为旁人的付出，我能明白你亦能体谅你……所以绝不会逼迫你，然而时间亦会让你自然而然的知晓答案，但是现在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在这个世上，我完颜西陵想要的女人从来都不会用‘骗’的，同我一起，我的守护永不会建立在谎言之上……即便被伤害，我都不会背弃你……”
“呃……”
完颜西陵握紧她的双肩，握紧着相较之下是如此没有勇气的自己，她的心好乱，而他的话更加让她迷茫……
是告白还是另藏玄机？
谎言？
谎言不都已经结束了吗？
无论是从不对她说谎的完颜西陵，还是为了她而受了伤的尔朱赫云……
“现在你的命运掌控在你的手中，没有任何人可以逼迫你，你无需再顾虑那么多，只要选择你想要选择的就好……不是因为心善、不是因为怜悯、不是因为亏欠……明白吗？”
“呃……嗯……”
“不要再为旁人苦了自己……你是这样的善良是这样的纯朴，平凡简单的生活才最合适你……”
“我真的可以选择那样的生活吗？”
“当然……”
不知几时，完颜西陵的抓紧绯卓玛双肩的动作变为了将她靠入了他的怀中……还未意识到的绯卓玛只是靠在那结实的胸膛中感伤的问着……
最后，得到肯定的同时，心惊得将他轻轻推开……
“对不起……让我好好想想……”
“我会的，一直都会的，只要你别再用你的‘犹豫不决’，那便不会再有人因此受伤了……”
她的犹豫不决？
是啊，她总是犹豫不决，本意是善良的，但却因此伤了好多人……
为何完颜西陵总是那样的“了解她”配合她……
绯卓玛不敢说自己不懂情爱就可以撇清自己的“罪过”，她是明白的，哪怕是懵懵懂懂的明白，但却一点点在向着清晰明了前行——
是尔朱赫云，还是完颜西陵……
他们都在等待着她的抉择，对不对？
所以……
很快那一刻就会来临了吧……
第五节
三日的最后期限——
已经可以下床走动的尔朱赫云厌恶极了自己与绯卓玛之间不温不火又若即若离的关系……
她总是挂着一张淡淡的笑脸陪在他的左右，哪怕是彼此都不说话，都可以依偎在对方的肩头，但是却不能就此再接近一些……
因为若他想要再更加靠近的话，她便会轻轻地推开他并远远地逃开他的身边……
所以现在已到了将一切谎言揭开的时候了吧？
已经剩下不多的时间可以犹豫了呢……手臂上的伤可以等它慢慢愈合，但是那尔朱赫风又怎会等到他大伤愈合才举起进攻中原呢？
中原商夏已在那一夜与草原商夏断为两半，可以将其修复的方法就只有一场在所难免的对战——
一场不是他死就是自忘的战争……
“卓玛……”
“嗯？”
每日的正午时刻绯卓玛都会为尔朱赫云端来补血的汤药，而今日就在她来到他的床边时，尔朱赫云终于下定决心亲口揭开那个没有告诉绯卓玛的“秘密”了……
他将汤药摆放到一边，神情凝重的拉起绯卓玛的小手说着，那模样不禁让绯卓玛的表情也沉重起来，似乎是知道他接下来所说的话，便是预告着彼此分开的序幕……
“卓玛……谢谢你的照料，我的伤才能愈合……”
“你救了我，又何必对我言谢？”
已是这些日子以来，第几次向她道谢了？
为何他们的关系变得如此客气……还“客气”的有些过分，其实这恰恰证明两人都在逃避，对不对？
因为两人都是那样的不自在，就好像都在等着有一方可以捅破隔在他们之间的“那张纸”……
“我才能算是你的恩人吗？那夜若没有救了你，但我就是亲手将你推入尔朱赫风怀中的恶魔啊……”
“赫……”
思绪有那么些游离，静静等待分别之言的绯卓玛却等来了让自己眼露惊色的“告白”，尔朱赫云是在说什么？
那夜是他将她推入了尔朱赫风的怀抱？！
怎么……可能？！
早就能预料到卓玛听之会摆出的惊恐表情，然而当真的面对时，尔朱赫云愧疚地侧开脸不敢看她试图紧盯他双眸的那双眼睛……
他的心不安的跳着，他做好了她不会原谅他的准备，他做好了不得不独自离开的最后列别……
“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尔朱赫风并非我的亲兄长，但是我从来没有就此嫌弃他，反而更加敬佩他，只是随着时光的流失，我总觉得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污浊’，其中充满了野心与欲望，我是多么想将父王答应给予他的草原国土赐予他，然而……他却恋上了你，并因为嫉妒而想在我的面前破坏我们之间的信任，那条被你摔断的凤形玉坠，让我清醒了过来，我不信他的那套你是憎恨与我的链子配成一对才摔断它的说法，所以故意在他面前装出伤心的样子，却在与你去到追日湖的时候，试探你的反应……从你的表情上，我就知道真正说谎的人是尔朱赫风……不知是不是我领悟得过晚，当我察觉到草原之上的兵权已经握在了他的手里，当我察觉到他不忍亲手杀我，却也不允许我将你带走时……我便想好了法子，一定要将你带走——那夜我告诉你戌时会送你回保鄂之前，却故意在离开你的寝屋后告诉尔朱赫云，我会亥时送你离开，因为我知他一定不会允许我那么做，一定会暗中带走你……所以只要他那样做了，我便可以顺势揭开他的假面具，并且誓死将你带离商夏，因为在那儿之前我已飞鸽传书给了完颜西陵，让他在边境上等待你，定保你安平回到保鄂，可我却未曾料想到自己会在‘骗了’尔朱赫风后当即被王母绊住，原来王母已知道了尔朱赫风掌控了整个草原国土，所以她求我赶紧离开，可我怎能独自逃走而弃你于不顾？当我匆匆地离开王母的寝宫，便发现你早已失去了踪影，我没有想到尔朱赫风会让嬅若来骗取你的信任，若非嬅若事后良心不安的来找我，我便会就此错过再见你的机会……”
“……”
“你说这样的我，拿你冒险、将你利用的我，是不是恶魔呢？！”
尔朱赫云忘不了自己救出卓玛时的那一幕，他不敢想象自己若是再晚一步的话，卓玛会不会被尔朱赫风他……
谎言……
完颜西陵那日和自己说的谎，想必是因为他已比自己先知了，对不对？
为何这谎言就像是个永远也收不了结尾的骗局呢？
绯卓玛真的不愿去相信尔朱赫云说的一些，真的不愿相信他在那些日子里的温柔有着一部分是在试探她、是在利用她……
“不是……你不是恶魔，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你不会，你一定不会让我有事……”
有着那么一丝的后怕，因为回想那时，绯卓玛真的不敢去想，尔朱赫云若是没有在那时出现，那她现在还会不会喘息在这个世上……
可是比起大声的斥责他，她选择了“原谅”，她有仔细的听着那番话，所以她知道他有苦衷，若非出了意外，他是不可能就此放开她的手的……
“不，你还是不懂……我如此卑鄙的利用了你，我应该是个罪人，在你面前永远都是罪人，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应该更好的保护你，我应该为了你搏命，根本不该设下这个计，才能带你离开，而是就算被尔朱赫风杀害，也要正大光明的将你带走！”
“别说了，是因为你的身上背负太多，你才不得不利用我的，我当真不怪你，真的……这样已经足够了，你做得已是最仁慈的了，你并没有伤害我……请不要再因为失去孩子而说自己是罪人了，你没有错——”
心被深深绞痛了，这世上有可以衡量到底如何做才算对才算错的秤吗？
尔朱赫云……
就算你对我说谎，也是为了我好……
就算你利用了我，可最后你还是不会让我受到丁点儿的伤害……
所以，不会的，我不会责怪你的，不会的……
虽然心还是因此不安了、彷徨了……
“你真的太善良了，卓玛，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算计好的，我知道你的善良，所以我才早就猜想到，即便我会被尔朱赫风捉回去，你也一定会请求完颜西陵救我！”
尔朱赫云……
我都说原谅你了，不怪你了，为何你还要将一切挑白了说呢？
心又痛得更加厉害了……
讨厌谎言，害怕骗局……
讨厌设计，害怕被利用……
为何你都对我做尽了，可我终究还是无法狠下心恨你呢？
是因为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了吗？！
“你在拿你自己的命做赌注，你怎么能算准我一定会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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