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军装立领外套加上鸭舌帽装扮，让东恩雨忽然心跳加。
对她，心中既憎恨也感谢，总之是相当矛盾滋味……
＂妳好，罗小姐。＂霍艾礼貌性朝罗夜打招呼，而罗夜也很自然点头。
看来两人并非第一次交涉。
＂恩雨，把货拿出来让罗小姐检验。＂霍艾优雅地坐上沙发，正对罗夜面前拉过东恩雨手，她抬眼对罗夜微笑，但她知道罗夜跟本没有看她，从鸭舌帽底下阴影处，她发觉罗夜从头到尾都只盯着东恩雨，丝毫没移开过。
这是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吗？
霍艾可不认为……
东恩雨麻利将公文包摆上大理石桌，锁头啪声弹开，里头摆放了一包白色粉末。
＂罗小姐，请验货。＂这句小姐喊得一点也不别扭，东恩雨将公文包推向罗夜，同时挂上笑容，表现得就像完全不认识女人般，积极扮演好推销员角色。
不料罗夜动都不动，她双手环胸，坐定模样就像是尊雕像，要不是她胸口还有呼吸起伏，恐怕会让人以为只是个人偶。霍艾见状，立刻拿出货物数据和合约书推上前，与公文包摆一起。
＂五百万。＂凉爽室内，因为这句话气温又下降了几度。
霍艾丝毫不受影响，五百万是海礁集团开出价码，少五百万价值……
东恩雨瞥了霍艾一眼，同时和霍艾四目交接，东恩雨正想和她咬耳多时，罗夜忽然拿出手机，低沉又具磁性嗓音说了句：＂五百万。＂这句话引得两人注意，纷纷将视线放回罗夜身上，除了那句五百万，她就没再吭声，反而是电话另一头传来不小音量，但没能让两人听清楚谈话内容。
一分钟后，罗夜收起手机，淡道：＂太高。＂
五百万价格太高……
霍艾挑起柳眉，双手自然交迭，修长白皙手指衬着黑色西装裤为纤细，此时微微敲击着双腿，这是她思考小动作。
＂罗小姐可以先验下货，到时您就不会觉得五百万太高，＂霍艾侧着头，玻鹚坌Φ溃海⒄馄セ跏牵良洞科罚臀嗵霉蚧蹙圆灰桓龅荡危僬哒獗驶跫鄹窈＝敢丫沟孟嗟钡土旧狭巳剂戏岩捕济獬歉雠馇狻＃�
罗夜听着霍艾说法，完全无动于衷，她双手环胸，像个大老爷似依着椅背。
东恩雨打量罗夜半晌，知道她刚才定是和梧堂老大通了电话，只有老大才接毒品生意，而她竟然这么短时间内就爬到如此地位，可见她梧堂定是过得如鱼得水，活得意很，想到这，东恩雨忍不住轻哼了几声。
＂太高。＂还是同一句话，罗夜就像电话录音机，只重复老大重点。
霍艾沉吟半晌，微笑将数据和合约书收回皮包，然后示意东恩雨将公文包取回来，＂没关系，看来梧堂对顶极货品没有意愿，那么我们也不必浪费彼此时间，这匹货海礁会找到适合买家。＂
两人刚起身，罗夜顿时又开口道：＂走得了？＂
低沉磁性嗓音让东恩雨顿住脚步，她摆明威胁霍艾和女人人身安全，罗夜说得没错，这间夜店是她接手，她地盘上，海礁人是没有胜算，照这种情况看来，霍艾想离开，除非自动减价，否则两边都僵持不下……
但海礁集团总经理，也不是省油灯。
＂即使妳现杀了我或东恩雨，这匹货妳也拿不到手。＂霍艾耸了耸肩，完全不将j□j裸威胁放眼底，她是见过大风大浪人，就算踩着狗尾巴，也不怕狗咬断她腿，大不了废了而已。
至于东恩雨也不以为意，她知道罗夜不会傻得出手，竖立海礁集团成为敌人，是件蠢事。
就三人互瞪眼时候，罗夜手机又响了……
霍艾看了罗夜一眼，很优雅坐回沙发上，同时东恩雨则站霍艾身边，看来这场交易还没破裂。罗夜二话不说接了电话，眼神却锁着东恩雨不放，她单音应了几声，电话那头传来吵杂声响，听不出是和谁说话。
良久，罗夜挂了电话，没想到情况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可以。＂罗夜同意了，这两个字说得又稳又清楚。
霍艾双腿优雅交迭，淡道：＂罗小姐意思是，五百万价格可以接受？＂
一通电话，交易转机。
东恩雨眼睛一亮，没想到老大愿意和海礁集团合作，就她所知，梧堂接手海外货都是和匪军合作，似乎创立梧堂老大习惯如此，因而接位历任老大也是如此，倘若他愿意和海礁集团建立良好关系，也算破例了。
＂有条件，＂罗夜点头同时，说出附加条件，＂老大要见妳。＂
这句话却是对着东恩雨说。
老大要见东恩雨，目为何，她暂时不愿猜测。
东恩雨保持沉默，霍艾则是侧头打量女人几眼，而罗夜也正盯着她。
＂如何？＂她询问东恩雨，可语气中却隐含着不容拒绝霸道。
＂请问是讯问还是私谈？＂霍艾接着罗夜话，提出海礁集团疑问。
这次换罗夜不予响应了。
＂抱歉，我想梧堂各位都知晓，东恩雨出过车祸，造成片段性记忆丧失，将过往事忘得一乾二净。＂霍艾这席话说得诚恳，几乎让人抓不到毛病。
但罗夜却不吃这套，她淡淡回道：＂又如何？＂
没想到这三个字让东恩雨顿时冷笑出声。
是阿，又如何？对于流氓、土匪来说，抹去过往记忆又如何？
他们才不管这么多……
＂没问题，＂静默许久东恩雨终于发表自己意见，＂没问题，如果有荣幸能见到梧堂老大，我很乐意扮演和平大使。＂她说得轻松，完全听不出任何恐惧，因为她无须感到害怕，她现是个失忆女人，面对罗夜也是＂初次见面＂。
＂妳能保证她安全回来？＂霍艾无视东恩雨积极自荐，面色严肃问着罗夜。
对方很坦然摇头，＂不能。＂
＂既然如此，这事免谈。＂出乎意料，霍艾果断拒绝。
东恩雨讶异瞪大双眼，没想到霍艾会这么坚定让到嘴肥羊逃走，五百万可不是笔小数目，她知道霍艾有多看重这笔生意，同时也是和梧堂建立关系关键点，但她却这么轻易就放弃，还是为了……
东恩雨不敢多想，立刻说道：＂等等，我没问题。＂现还有弥补空间。
但罗夜却将视线放回霍艾身上，＂交易拉倒。＂
＂好，交易拉倒。＂霍艾收起资料起身，不等东恩雨反应便准备迈步离开。
＂霍经理！＂东恩雨实时喊住霍艾，手中提着公文包上前道：＂见一面换五百万，这笔生意妳要放弃吗？就这样让这么好机会白白溜走？＂她没有质疑霍艾办事能力，只觉得她拒绝得太过草率。
不料霍艾回过头，给了她一个爆炸性反问，＂妳认为我可惜妳命吗？＂
东恩雨脑袋嗡嗡作响……
可惜她命？
她有这么想过吗？
打死她东恩雨都不敢这么奢望……
但这句话从霍艾嘴里说出来，就像无形中赏了她一巴掌，别提还是罗夜面前。
＂如果妳去赴约，结果死无全尸被扔回来，那是丢海礁脸，＂霍艾说这话时，并没有特别拔高音量，但场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如果妳这么急着送死，就等我将妳解雇后，再去死也不迟。＂
也不迟…再去死也不迟……
东恩雨恼中回荡着片段字句，看着霍艾踩着高跟鞋优雅转身离开。
包厢房门并没掩上，外头传进电音直打东恩雨耳膜。
她脑中一片空白，心中不知是羞辱还是气愤，总之她没勇气回头看罗夜。
沉默与容忍，东恩雨什么也做不到。
后只能像战败丧家犬，夹着尾巴，挺着胸膛离开夜店。
作者有话要说：罗夜终於出场啦～感觉罗夜越来越帅了；对上咱家霍经理；两人气场莫名强大
☆、第65章 CH065凶多吉少
－－妳认为我可惜妳命吗？
走上停车场时；东恩雨整颗心乱糟糟，这句话让她像被打了一拳；疼得连心口都抽痛。她何德何能让霍艾为她担忧？关于这点东恩雨有十足自知之明，但外人面前被教训，让东恩雨面子扫了一地，即使她是霍艾跟班，也不用如此直接警告她……
＂妳刚才说都是真心话？＂关上车门后；东恩雨撇过头盯向霍艾完美侧脸。
那张本该如画卷般古典美女人；此时看眼里却非常碍眼……
＂我像开玩笑？＂霍艾发动引擎，跑车低沉声响划破黑夜。
一句反问堵得东恩雨脸色青。
这回她不予响应；只机械式系上安全带；左手靠着车窗；整个人侧依着车门休息；但眼神一刻也没从镜面倒映霍艾脸上移开。望着那张专注且永远平淡模样，不禁让东恩雨玻鹚郏睦锘骋伤匏叫蜗笙拢捎腥魏嗡接�
＂那是陷阱，＂停红绿灯时，霍艾首先打破沉默，两人没对望，彷佛处于不同空间似。
＂妳去了绝对回不来。＂字面上看似对东恩雨关心，实则不然，霍艾过于平静分析口吻让东恩雨不悦蹙起眉头，因为她知道霍艾衡量基准，是站庞大利益面前，她恐怕连小数点后三位数都不如。
一切只站优势前，尤其是对海礁集团优势……
霍艾绝是海礁下任接班人，是董事长亲自提拔经理，未来大老板……
＂抱歉，＂东恩雨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差点就害海礁名誉受损，是我鲁莽造成霍经理困扰。＂因为这次事件，她明白霍艾底线，也知道她看重海礁地位远超于她这个＂拍档＂。
说白了，她算哪根葱？……
＂妳知道就好，下次开口前，好先用大脑想想。＂霍艾从容语气，严厉字句让东恩雨坐立难安，面对一位年纪比她小许多上司，心中满怀无力胜怒气，对此，东恩雨只能保持沉默。
她阖眼假寐，心想，刚才究竟抱持何种心态想接下交易？
为了海礁？不；为了破案？不；为了罗夜？别笑死人了……
东恩雨抿了抿被冷气吹干唇，她明知答案如何……
她想证明自己能力，想霍艾面前告诉她，自己是有用处，比起跑腿小妹、拖油瓶跟班，她可以为海礁拉拢多势力，一种想表现自我冲动，让她毫不犹豫想答应罗夜条件。
见一面，换五百万……
事到如今也没法挽回，让东恩雨稍稍叹了口气。
这条件凶多吉少，她当然知晓，梧堂怎么可能放过她？
就算梧堂放过她，罗夜、永乐亦或赵寒呢？……
＂妳自己先回去，我回办公室处理文件。＂霍艾出声拉回假寐东恩雨。
女人刚睁开眼，一把车钥匙便扔了过来，稳稳掉她胸口上。
东恩雨调整坐姿，不知何时车已经停海礁集团总公司大楼前，霍艾踩着高跟鞋，曼妙身姿消失大楼自动门后，徒留门外一片寂寥夜色。东恩雨垂眼收起手中钥匙，也不急着开车回去，反而掏出手机拨了串熟悉号码。
单调频率传来，东恩雨沉住气等待，结果却落空……
她心浮气躁再拨了一次，此时她想听见就是慕琳声音。
想和她说话，即使一声＂晚安＂也好……
＂您拨电话无人响应，请于哔声后留言－－＂不知多少遍，就东恩雨用完后耐性后，索性将手机扔回后座，同时顺手将额上碎发拨到脑后。无人回应，她拨了不下数十通电话，慕琳都没有回应，平实只要响三声就会接通号码，偏偏今日反常。
尤其她心情沮丧日子，给予无情打击。
这晚，东恩雨再次体会何为＂孤独＂，身为一名特务无可避免人生滋味。
三日过后，东恩雨接到了霍艾打来电话，那时已是深夜一点四十多分，电话那头传来车子呼啸而过声响，霍艾似乎站大街上，东恩雨听说梧堂接受交易，罗夜亲自连络海礁，表示愿意买下霍艾手头上海货。
五百万到手了，东恩雨却一点都不开心，就连假笑也没装，整个人面无表情。
她异常冷静地响应霍艾，随之将电话挂断。
心闷，因为白白让罗夜看了场好戏……
接下来几日，霍艾都没指派东恩雨处理黑货，只让她接手公司正常运作买卖，对此东恩雨心里有些不悦，但也没傻得妄做举动。除了与梧堂接触机率变少，让东恩雨心烦是没能连络上慕琳，自从谈判完那晚，已经有六日都没听见慕琳小女人般甜美嗓音。
太久……
失联太久……
她甚至开车前去慕琳居住小区，等大楼底下，却没能遇见慕琳，对此东恩雨心中除了焦躁外，还有深深无力和空虚，仅管她知道不能依赖慕琳，可情感搭上了，还没断线前，她还想伸手紧紧抓住……
＂恩雨，妳说我适不适合这颜色？＂何璇手上拎着一件荧光绿花纹短裙，问着走神东恩雨，她翻看衣架上服饰，后挑了两件询问始终沉默助手跟班。
东恩雨抬眼望向前卫设计短裙，给予礼貌性微笑道：＂夫人不愧常年待时尚之都，这款颜色和设计都正走时代尖端呢，夫人皮肤白皙，搭上这款颜色绝不会突兀。＂说奉承也好，谄媚也好，东恩雨不会笨得去忤逆她老板。
＂听听，这才是人说话嘛，对于这点霍艾妳可得和恩雨学习，好歹也该坦率点。＂何璇笑着将手上短裙交给一旁等候服务员，加上这件裙子，总消费额已经超过五万，当然也是包店购物，这俨然成为有钱人特权。
霍艾闻言，回以淡笑道：＂我会改进。＂
语音落下同时，东恩雨感觉霍艾稍稍瞥了她一眼。
不带任何情感一眼。
＂那么，我们接下来去哪吃饭？＂何璇潇洒迈步走出精品店，付款自然是霍艾，提购物袋则是东恩雨工作，今日霍艾难得安排陪伴夫人购物行程，从一大早就不知逛了多少家名牌服饰店，好不容易熬到傍晚，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我订了夫人一直想去中式餐厅，＂霍艾跟着何璇走出店面，比保镖一步替夫人打开车门，＂夫人定会满意。＂随之付上真挚笑容，看后方东恩雨眼里，只觉得霍艾似乎比她狗腿，她这模样不就像攀附贵妇小白脸吗？
师奶杀手？……
＂噗！＂脑中一闪而过念头，让东恩雨没忍不笑了出来，幸好霍艾没听见。
三人上了车，何璇犀利地眼光忽然霍艾和东恩雨之间徘徊，过了良久忽然叹了口气。
＂霍艾，妳偶尔也该打扮得有女人味些，＂何璇语气简直就像年迈母亲，再对嫁不出去女儿说教般，＂别总是穿着西装，那种衣服是男人穿，妳也该换穿套装吧？不然怎么招得好桃花？＂
东恩雨有点讶异望着何璇，表面上却不动生色。
＂多谢夫人好意，但我有男朋友了。＂霍艾点头表示虚心接受何璇提议。
原以为何璇和霍艾之间相当熟识，没想到何璇听闻霍艾有男友时，竟露出讶异模样。
＂妳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我看妳都忙着工作，哪有时间和情人拍拖约会？你们多久见一次面？＂何璇像是高中少女互相八卦恋情，激动心情让那张年迈面容，顿时光亮。
其实这何尝不是东恩雨疑问？但她可不敢多问。
＂每晚睡前，都会以电话互道晚安。＂霍艾垂着眼，笑得清淡。
何璇像是期望落空，居然噘起嘴，对此东恩雨适时搭话，＂夫人管放心，看来霍经理已经和情人发展成老夫老妻相处阶段，应该不用多久就能吃到喜酒了。＂听似解围玩笑话，却没得到霍艾感激，连眼神也不愿施舍。
太多话了？……
东恩雨抿起微笑，垂下眼眸有些无奈。
沿路气氛说不上尴尬，却让东恩雨有些坐不住，直到轿车停靠目地后，几人下车动作才让东恩雨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