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txt·莫 无毒不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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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txt·莫 无毒不庶-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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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都不来找年姐儿,好在母亲给了年姐儿好多漂亮衣服和首饰。母亲还说只要年姐儿规规矩矩听她的话,她就给年姐儿更多好吃好玩的玩意儿!”

  “哦?”宋姨娘挑起半边眉毛,俯身摸了摸顾安年的头顶,笑问:“夫人都叫七小姐做什么事儿了?”

  “嗯……”顾安年轻皱眉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似是在回想什么,过得片刻,她掰着手指道:“母亲教年姐儿说讨祖母高兴的话儿,说要学很多东西做大家闺秀,还说表面要和锦姐姐交好,还说了……”她又皱紧眉头偏头想了想,才接着道:“还说宋姨娘和华妹妹不安好心,叫我不要搭理你们,不然会失了身份。还说见了父亲要说宋姨娘不守规矩仗势欺人。嗯,就是这些。”最后还确认般兀自点头。

  顾安年每说一句,宋姨娘手中的帕子就绞紧几分,待听到最后那句,她恨不得将手中丝帕当做是项氏给撕碎了才好。

  好你个项氏!低看她便也就罢了,还耍如此见不得人的手段,竟教唆幼儿抹黑于她!宋姨娘咬牙切齿,心中愤恨至极。

  顾安年看着宋姨娘仿似要喷出火来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勾了勾一边唇角。

  侯府当家主人,她的父亲,最厌恶不过不守礼数,仗势欺人两条。宋姨娘之所以敢暗地与项氏叫板,是因她如今是大房中最受宠的,然而只要侯爷得知她有任何不守礼数的举动,不管真假,宋姨娘如今的宠爱便都会失尽。

  然,顾安年的目的并非让宋姨娘失去地位,她只是要将宋姨娘的全部注意力拉到项氏身上,以此来扰乱和阻碍项氏日后的计划。

  宋姨娘不知顾安年的计谋,只当是项氏当真如此教顾安年,心中对项氏更是嫉恨厌恶。

  咬牙切齿一番,宋姨娘渐渐缓下心神,皱眉望向顾安年,冷声质问道:“七小姐还记得之前与我的约定吧,如今怎的又去听从夫人的话了?”

  “可,可是母亲给了年姐儿好多东西……”在宋姨娘凌厉的目光下,顾安年声音渐小,最后绞着衣角说不出话来,眼圈泛红,里面涨满泪水。

  宋姨娘可不管她哭与不哭,逼近一步再次厉声道:“七小姐如此简单便信了夫人的话?你可知对于夫人你不过一枚棋子,还是一枚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顾安年在心中冷笑,你不过也是想把我当棋子罢了,又有何资格说别人?

十七、所求

  面上依旧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顾安年抽抽搭搭道:“可是,可是母亲说我若不听她的话,她就把我送到乡下农庄去,年姐儿不,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呜呜……”说到后面,她揉着眼睛大哭起来,哭得小身子直颤抖。
  未料到会如此的宋姨娘一惊,忙俯身柔声劝慰。待顾安年哭声渐小,她轻轻拍抚顾着安年哭得颤抖的背部,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她放柔语气哄道:“好了好了,七小姐莫哭,姨娘方才开玩笑的。姨娘呢,刚才想到了个一举两得的法子,不仅不会让夫人把你送到农庄,还能让你得到更多漂亮衣服和精致吃食,七小姐可想听听?”

  “是,是什么?”顾安年揉着眼睛抽噎着打了个嗝,软声问。

  “七小姐可得听仔细了,往后七小姐继续听夫人的话,不过,你也要瞒着夫人听宋姨娘的话,还要告诉宋姨娘夫人做了什么,打算做什么,七小姐可听明白了?”宋姨娘拿着玫红的帕子,含笑轻轻擦拭顾安年脸上的泪痕。

  顾安年眼前一亮,刚哭过的眸子更加水灵闪亮,她惊喜道:“这样是不是母亲和宋姨娘都会给年姐儿漂亮衣裳?年姐儿就能得到更多的漂亮衣裳?”

  “对,七小姐真聪明。”宋姨娘笑得愈发柔和,拍了拍顾安年的脑袋。

  “年姐儿明白了!”顾安年破涕为笑,连连点头,哪里还有半点担忧的模样。

  宋姨娘掩唇勾起嘲讽的笑,这个七小姐也就有这点小聪明,小小年纪便如此贪得无厌,倒真是好拿捏。然而道句实在话,这七小姐的模样当真生得好,一颦一笑都是极为惹人,倒是比她的华姐儿还胜几分。想着又瞧了眼那精致的眉眼,心中闪过淡淡不甘。

  如此商议定,宋姨娘又嘱咐一番,而后才领着人回了屋子。

  日头将将升起,室外气温尚未升高,顾安年便又在亭中坐了片刻。亭外池中荷花怒放,荷叶田田,岸边柳枝轻柔,摇曳间风姿无限,确实雅致,见了只觉心旷神怡。

  回了暖香苑西边院子里自己的屋子,顾安年还未来得及坐下,便听屋外青叶禀道夫人身边黄玉来请。顾安年只得起身往暖香苑东次间项氏屋子去。

  黄玉通报一声,顾安年领着青叶进了东次间,福身道:“母亲安康。”

  “免礼罢。”项氏斜坐塌边,一手撑着头侧倚在几边,戴着拇指大小的翡翠绿金戒指,涂着淡色丹寇的手招了招,状似慵懒道:“年姐儿过来。”

  “是,母亲。”顾安年垂头应了,碎步向前到项氏跟前。

  项氏抬眼瞧了她一眼,继续用毫无情绪起伏的语调道:“方才宋姨娘又找你了?”

  “是的,母亲。”顾安年毫不隐瞒。有项氏送的两个机灵丫鬟跟在身边,她还没有隐瞒项氏的打算。幸得项氏还没有厉害到连她与宋姨娘说了什么都知晓。

  “宋姨娘都与你说了些什么。”项氏五指微动,轻抚过袖口上的牡丹刺绣。

  “宋姨娘道以后要年姐儿告知她母亲的动向,并许诺会给年姐儿许多衣裳吃食。”顾安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抬头望向项氏。

  项氏哼笑一声,脸上尽是鄙夷,“她倒是会打算,贪心不足蛇吞象,也难怪被你骗了去。她道你当真如此蠢笨好骗,却不知你演戏的功夫比她只有过了没有不及的。”

  “年姐儿谢母亲夸赞。”顾安年闻言勾起一抹浅笑,笑语吟吟,福身行礼。

  “行了,你就与那贱婢慢慢玩儿吧,别闹大了就是。”项氏挥挥手,顾安年福身正欲离开,她又道:“昨日的事儿,以后切莫再犯,贱民而已,不值得你掉了身价。”

  “是,年姐儿晓得了。”顾安年低垂的眼中闪过一抹讽刺,要得项氏的信任,那两个丫鬟她不得不留,即便因此而失了自由。

  从项氏的屋子出来,顾安年只觉心中似堵了万千毒液,焦炙得她的心口发疼。

  青叶垂首跟着自家小姐毫无目的地在院中兜转,小姐脸上阴郁的神情让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忽地走在前面的顾安年蓦地停下脚步,青叶一颤,也跟着停下。而后她听到一声深呼吸的声音,前方传来冰冷的声音:“去后花园。”

  脚步声再次响起,拐进游廊而去。青叶垂眼跟上,望着前面人飘动的轻纱衣角,眼中一阵酸涩。

  这样身心俱惊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顾安年以为后花园的满园繁花可以驱散心口堵塞的气闷,然望着那一片姹紫嫣红,她心中竟更是酸涩难当。

  “人自诩为万物之灵,很多时候却不如一株花草活的自在,当真可笑。”葱白的手指轻抚过身边开得正艳的姚黄,顾安年蓦地收紧五指,浅黄娇嫩的花瓣瞬间被挤压揉捏地变形。

  “那是因为花草需求的比人少许多,它们只要有阳光,水和泥土就可以存活,而人,人心永远无法满足。”

  苍老低哑的声音忽地从不远处的花丛里传出,顾安年心中微惊,抬眼望去,只见繁华绿叶间,一位戴着破旧蓑帽的老翁正提着花锄除草。洗得褪色的短褂已经被汗水浸湿大半,他却仿若未觉般,满是沟壑的脸上神色悠闲安详。

  顾安年一怔,仔细品味老翁话中的含义,心中豁然开朗。

  红尘世俗,世人皆有所求,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欲求也就越多,永无餍足之日。

  重生而回,她原本可以完全脱离侯府,凭自己的能力活得恣意潇洒,然而她却完全没有这个念头,而是下意识地选择继续在这后宅之中求存。如今细想,或许她只是下意识地不愿放下前世的一切,不愿就此认输逃离,不愿欠嫡姐一份恩情……这亦是一种欲求,而她必须要为自己的欲求付出一些东西,就好比说自由。

  然,这一世,即便此刻身不由己,锦绣繁华中,该报的报,该还的还,她仍要恣意洒脱。

  顿悟后,心中就似拨云见日般瞬间明朗起来,眼前的景象亦变得怡人非常。

  顾安年勾起一抹自信的笑,视线落在前方老翁身上,只一眼,顾安年便瞧出了端倪来。

十八、老翁

  那老翁背上的衣裳已经湿透,然而脸上却全无汗水,且那锄草的动作,瞧着是十分缓慢吃力,仔细看就会发现,花锄落下的力道十分精准,且一锄就能将杂草连根挖出。
  顾安年知道自己遇到了不得的人物了。眼珠一转,她勾起一抹浅笑,扬声道:“老人家的身子骨可真是硬朗,眼瞧着日头这般大了,您这脸上可是半滴汗水也无啊,倒是我们这些年轻的,这汗可都流成河了。”说罢抬袖假意拭了拭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老翁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抬头望过来呵呵两声笑道:“习惯了苦日子,这点日头还顶得住,就是这年老了身子骨不好,容易出虚汗,瞧这不一会衣裳就湿透了。”

  顾安年含笑听着,也不拆穿老翁的话,上前一步问道:“不知老人家是何人?”说着回头扫了眼安静跟在身后的青叶,又道:“为何见着本小姐不行礼?”

  青叶被那凌冽的目光一扫,顿时心口一窒,慌忙垂下头。

  老翁闻言慌忙起身,沾满草屑泥土的干瘦五指在褂子下摆胡乱擦了擦,佝偻着身子拱手道:“回七小姐的话,老奴乃是府中花农。老奴见过七小姐。”说罢躬身深深一礼。

  “哦,花农啊。”顾安年拖长声音连连点头,脚下轻移围着老翁转了一圈,鹤发鸡皮,看样子倒是老态龙钟。她忽然问道:“你可识得一位姓陆名方伯的少年?”

  “回七小姐的话,老奴整日在府中侍弄花草,若说花草,老奴没有不识得的,这人老奴是一个都不识得的。”老翁眼中闪过一道疑惑,弓着腰作揖回话。

  “哦,这倒是可惜了。我可是听了不少那陆姓少年的逸闻趣事呢,据说……啊——!”顾安年浅浅一笑,话未完忽地惊叫一声往一旁倒去,眼见便要滑倒在地,旁边却忽地伸过来一只手,托着她的手肘往上轻轻一送,失衡的身体瞬间便稳住了。而那只手也在那瞬间收了回去。

  那动作极快,即便只有短短一瞬,顾安年却瞧了个清楚,心中暗道这老翁定不简单。原来这侯府中竟然还有藏龙卧虎的事,前世她只顾着与一群女人争斗,倒是没有察觉如此有趣之事。

  “小姐!”青叶见状一惊,忙过来扶住她。顾安年眼中快速闪过一抹算计,拍着心口惊魂未定道:“这地面怎如此湿滑?”

  “回七小姐的话,应是晨间露水导致!”老花农浑浊的眼中尽是慌乱,急急跪下磕头惶恐道:“老奴失职,惊了小姐贵体,还请小姐恕罪!”

  “无妨,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顾安年却是不在意地挥挥手,她身后的青叶眼中闪过浓浓的惊疑,忙低下头掩藏眼中情绪。

  “谢七小姐宽容。”老花农又是重重一磕头。

  顾安年俯看他花白发丝遮掩下光滑紧致的后颈,轻笑一声道:“老人家请起吧。”

  待花农起身,她又道:“方才说到那陆姓少年,据说陆家方伯小小年纪便力大无穷,人人皆道他根骨奇佳,乃是天生练武奇才呢!我以为像老人家这样的年纪,该是喜欢听这些街巷趣事的,没想竟是我多事了。”

  “老奴错蒙七小姐好意。”老花农深深一鞠。

  顾安年点点头,道:“时候不早,我就不扰着你做活了。”说罢转身。

  垂首低眉的老花农刚在心中暗自松口气,却又见那已转身的人回头笑道:“花草虽好,终究不能言语不可动弹,人这一生,总归是需要延续传承的,莫要埋没那一身本事才是。”

  老花农闻言惊愕地睁大眼,抬头望去,只看到那瘦小的身影渐行渐远。体味到那话中深意,老花农浑浊的双眼蓦地放出万丈光芒,继而自嘲一声连连摇头,他回身拿了地上的花锄,摇摇晃晃在园中转悠起来。

  夏日炎热,夜间亦是闷热难耐。

  夜间热得难以入眠,顾安年便差了丫鬟们打扇,自个儿舒适地靠坐于窗边榻上吟读佛经。彼时,侯府偏远的一角,一道矫健的身影跃上大宅高墙,足下一点便消失于夜幕之中。

  相比起宽敞舒适的侯府大院,市井小屋中更是闷热得宛如在热锅上煎烤。

  自那日后,陆方伯夜夜梦中都会因那鄙夷嘲讽的眼神惊醒。

  今日亦是如此。从睡梦中惊坐起来,他摸了把湿透的汗衫,长喘一声翻身下床,想要到屋外井中打了水冲冲凉。

  他幼儿时便失了父母,是姑爷姑母善心收养了他。虽说姑父姑母皆对他不算苛刻,可毕竟是寄人篱下,他便处处小心谨慎,怕惹了姑父姑母不快,更是在两年前便开始出门谋生,一面是想报答姑父姑母,一面是想早日自立。

  是以,那日那贵家小姐那般的屈辱,与他而言是戳在心窝的痛处。

  蹑手蹑脚出了门到得院中,感受着空气中的微风,陆方伯深吸一口气,顿觉凉爽许多。

  月朗星稀,陆方伯趁着月光摸到水井边,放下木桶打水。

  “坊间传闻虽未必可信,然此番看来倒真有几分意思。”墙头忽地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陆方伯手中动作一僵,警觉地回头低吼:“谁在那里?!”

  “警觉性倒是不差,就是不知是否真如那女娃说的那般好了。”那声音又道,陆方伯正欲上前研究,却觉胸前被什么一击,竟是动弹不得了。

  陆方伯暗道一声不好,心中顿生无限惧意,脸上却依旧镇定非常,倔强的双眼死死盯着墙头声音传来的地方。

  似是被他这般反应取悦,一阵低笑声响起,随之一抹黑色身影跃下墙头,朝着井边靠近。

  陆方伯瞳孔微缩,待那人走近,才看清竟是一个而立之年的男子。那男子身形挺拔,面庞俊逸,眼角一颗红痣尤为显眼。他惊疑地盯着那男子俊逸的脸庞,沉声道:“你是何人?意欲作何?我姑父家中并无值钱物事可盗。”

  敢情这小子以为他是入室盗贼?俊逸男子但笑不语,只伸手拉过他的双臂掐揉一番,又在他背上和腿上摸索一番,方兀自点头低声道:“根骨确实不错,算得上奇才。”

  陆方伯僵硬着身子被一个陌生男人从头摸到脚,顿觉屈辱,又不敢惊扰屋中姑父姑母,只得低声羞愤道:“你到底是何人?!意欲为何?!”

  男子扯起一边嘴角,原本俊逸的面容竟在红痣的映衬下显出邪魅的味道来。他退开一步,淡淡笑道:“在下敝姓百里,江湖人士,此番前来不过是受人指点,欲收后世传人罢了。”

  陆方伯双眼微眯,冷声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快放开我!”

  男子赞赏地望着他眼中的倔强坚韧,浅浅笑道:“放开你可以,但是你要答应做我的弟子,学我毕生武艺,将其发扬光大。”

  陆方伯微微一怔,继而勾起自嘲的笑,道:“我不过一介贱民,即便学了武艺也不过用以做苦力,你又何必浪费自己的心血。”

  “是你不知何为江湖,若你……”男子正欲劝慰,陆方伯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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