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这种东西,实在是折磨人。
他从未想要过伤害任何人,尤其是她。可是,却偏偏还是说出了这样伤了她的话。
萧祁伤到了她,那么自己,此时又何尝不是呢?
明明知道她最在乎的人是萧祁,却还是要说这样的话让她心里难过,他难道不可恶吗?
虽然这些话很有可能成为事实真相,但是却实在不适合对一个初愈醒来的人说。
更何况,他自己还是一个医生,明明该很了解这种情况的。怎么就这样直接对她说了出来呢?
本来以为,他是可以克制自己的情绪,只去守护她,不去伤害的。可是,竟然失控了。
仿佛有好多年了吧,他都没有这样失控过了。
好像,除了杜雅之外,能够让他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的女孩,也只有孟白了。
这一点,就连自己的妹妹甜甜都是无法坐到的。
“孟白……对不起。”宁远很轻地吐出了这句话,语气却沉重不已。
随后,就踏出了她的病房,轻轻地带上了门。
他走的匆忙,来不及回头看孟白此时的泪流满面。
她很努力地让自己屏住了呼吸,不愿意让宁远听到自己哭泣的声音。
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将所有的眼泪咽下。
此时,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隐忍了许久的情绪,将所有对萧祁的思念和愧疚都付诸在了眼泪当中。
她不愿意相信宁远说的那些话,可是却不代表她的心里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凭借萧家的势力和整个A市的警力,都没有一点消息的出现。
萧祁,你到底在哪里?如果没有你,我要怎么继续活下去?
萧祁,请你回来,回到我的身边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傅嘉乐来了
宁远离开了医院,一路上心不在焉地开着车。虽然已经是中午,外头是一片灼热的阳光,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热度。
此时的心里,都是孟白那张哭泣的憔悴的脸。
白色的商旅车驶进了宁家的别墅大宅,在门口停了下来。
他停车在家门口,没有立即就开进去,而像是时间静止了一般地就停留在原地发呆,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早在听到了汽笛声时候就迎了出来的管家帮着宁远拉开了车门,原本有些恍惚的男人这才微微地睁开了刚才已经闭上的眼睛,那双温和的黑眸还微微氤氲着一丝伤感。
宁远揉了揉有些肿胀的额头,扶着车门下了车,连步伐都有些凌乱。
不知道是因为最近都没有怎么睡好,还是因为刚才和孟白的事情让他的心神彻底混乱了。
管家心里一惊,猜他是因为没有睡觉的缘故,于是就伸手过去要扶着他走。宁远却是摆了摆手,只是吩咐道:“别告诉我爸妈。”
管家应了一声,然后就自己坐进了车里,帮他把车开到了宽敞的地方去倒车。
宁远走进了自家的别墅,后头有一个声音出现,“宁先生,小姐下午搭飞机去了香港,说是要去见高中同学,让我告诉你一声。”
他此时已经走到了玄关处,似乎是“嗯”了一声,后头的保姆弯身去给他拿了一双拖鞋放到了脚边,又开口道:“还有小姐的朋友傅……”
“我累了。”他只淡淡地说了这三个字,就打断了保姆阿姨接下来的汇报。
他现在头痛欲裂,满脑子都是关于孟白的事情交杂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听其他的事情。他需要安静,或许是好好睡一觉。
保姆阿姨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男人却已经脱下了外套边往楼上走去。
看着宁远带着疲惫的背影,保姆阿姨的脸上都是担忧。
自从那位孟小姐出事之后,他们家这位公子就一直是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明明他自己就是医生,知道身体这样下去是会垮掉的,可还是每天都是这副样子,今天好像比之前还要更加严重了。
真是不知道,那个明明就是别人的未婚妻,他这么执著做什么。
唉,不过感情的事情,还真的是说不清楚的。
这些年他在宁家,也是看遍了太多事情了。宁远的深情,应该就传自他的父亲宁易,几乎是如出一辙。
所以,真的爱上一个人,就也不会轻易改变了。
看来,要宁远放下那位孟小姐,还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思绪太混乱,或者是因为好几天失眠,导致出现了幻觉。
恍惚之中,宁远听到了一个温婉的女声:“我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了最美的风景——就是你。”
这声音那么的清晰,就仿佛那个女人就站在他的身边,在他的耳畔低语。
他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楼下,保姆阿姨已经离开了,不在客厅了。可是耳边的声音却没有断,只是女声变成了男声,之后还有地铁声、嘈杂的喧闹声,以及一段音乐,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幅早上很多人赶地铁上班的场景。
他再一次地确定了一下,这不是自己的幻听。
宁远循声走向声音传出的地方,然后在二楼尽头靠近大露台的房间停了下来。这个房间是视听室,平时最喜欢待在这里看电影或者听歌跳舞的人是他的妹妹宁甜甜。
可是,刚才保姆阿姨说过了,甜甜刚刚搭飞机去香港了,而父母今天也都不在家,而家里的佣人除了打扫卫生,其余时间是绝对不会进来这里的。
那么,是谁在里面?
他的手在门的把手上扭了一下,门打开的一刹那刚才那个女声更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可以遇见你这样像春天里的樱花,夏日里的冰水这么美好的人,可是,我真的可以拥有你吗?”
宁远望着超大的屏幕上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记起了这部电影,是台湾很有名的一个漫画家的著作改编的。他还记得当时这部片子的碟片还是在各大影院上映前妹妹就求他托关系弄来的。
他当时被迫拉着陪着她一起看,结果她是哭的一塌糊涂又笑的一脸花痴样。还又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当然之后他没有再陪她看。
低低的抽泣声入耳,他移动了自己的视线望过去,就着昏暗的光鲜在那组北欧的布艺沙发上看到一团蜷缩成一团不时的黑影。
或许是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黑影兀自沉浸在影片当中哭哭笑笑,直到他开了灯,室内灯光忽然大亮,那团黑影才如梦初醒般地坐直了身子,扭头惊诧地朝着他看来。
宁远没有想到,竟然是个女孩。
长长的头发染成了棕色,一双眸子清澈透亮,芭比娃娃般精致的五官,看起来像只有18、19岁的样子。几乎是不到一秒钟,他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宁远走过去,在女孩的面前停下。
她的脸上泪迹未干,眼睛哭的红红的,眸子里还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仿佛是沾了露珠的黑玛瑙。
见她还在发愣,宁远蹙了下没头,揉了一下自己额头,“傅嘉乐?”
显然,傅嘉乐还没有从那部电影的剧情中缓过神来,她仰着脸望着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的俊雅男人,美眸眨了眨,片刻后才像是想起了什么,长长地“哦”了一声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他说道:“啊,你就是甜甜的哥哥,宁远吧?你好。”
她伸手过去,眼睫毛还湿漉漉的站着水汽,嘴角就泛开了一抹浅笑,犹如雨后初霁。
宁远下意识地拧了一下没头,睇了眼伸到面前的那双白皙纤细的小手,却是没有和她回握,而是扶着额在那组沙发上坐下来。
那面巨大的屏幕上女主角还抱着男主角,她说:“我忽然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可以有你在我身边,我再也不舍得让自己那么感伤落寞。”
傅嘉乐的注意力一下子又被吸引了过去,眸子眨巴着望着大屏幕,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睇收回了自己的手,大方地在宁远身边坐下。
“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像这样无私的爱我,那我一定会同样爱他到老。”傅嘉乐幽幽地感叹着,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前提是我也非常爱他。”
隔了一会儿不见身边的男人回应,她转过脸去,才发现他闭着眼睛仰靠在沙发上,仿佛是睡着了。
她望着他,目光滑过他俊朗却柔和的脸庞。他的五官属于端正优雅的类型,唇的厚度刚刚好,额头光洁,风度翩翩,属于让人一看就觉得很舒服也很安心的类型。
不过,这却不代表他不够惊艳。事实上,在人群当中,他总是可以轻易地夺去别人的注意力,但却不是那种强烈的震撼,而是如同月华,柔和中带着一丝清冷的微光。
这个大她约莫8岁的男人是宁甜甜的哥哥,小的时候他们两家还经常聚在一起的时候,她还和他一起玩耍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很要好呢。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正要转开自己的目光,冷不丁地却听到了男人很浅淡的声音蹦出了一句,“你不是在巴塞罗那?”
她有些诧异地扬了一下没头,问道:“是甜甜告诉你的吧?”
宁远睁开了眼睛,目光对上了她的,傅嘉乐只觉得他的眼波浩瀚,眸光中的温和在灯光下让她有些目眩神迷,甚至有些不安和紧张。
然而,她却是没有注意到男人眼中很明显的疏离。
她连忙让自己转过了头去不看他的眼睛,视线又落在了屏幕上,说:“我,是来A市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大概要停留一段日子,所以甜甜让我住到这里来。可是,没想到我从马德里转机后晚点,所以中午才到,而她又搭飞机去了香港。”
宁、傅两家的父母是至交好友,所以两家的孩子打小就相熟。尤其傅嘉乐和宁甜甜同岁,以前傅嘉乐刚刚和家人移民的时候傅家父母还怕她会不适应,所以还特意让宁甜甜去巴塞罗那陪伴了她两个月,让她可以不对陌生的环境产生恐惧,因此两个人也一直亲如姐妹。
这些年虽然傅嘉乐都在巴塞罗那,但是两个人却也常常飞来飞去地见面,几乎两三个月就会碰面。
“办什么事?”眉宇之间隐隐透着疲惫的男人终于再度开了口问道。
傅嘉乐狡黠地一笑,“我来实习。”
“什么?”宁远盯着她,眼神里有些不可置信。
傅嘉乐家是中西合资的大企业,她根本就只需要继承家业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地跑来A市实习?
“你忘了?我大学学的是医科啊,当然要到医院实习。”傅嘉乐笑了一下,眼底有着若有似无的局促。
这一点,倒是让宁远忽略了。他倒是忘了,这个妮子当初死活不同意学商科,非以绝食来抗议,逼着父母让她学了医科,上的是马德里最好的医学院。
“那么,你怎么不在马德里实习?”他还是觉得不解,此时或许也是因为太疲惫,所以让他忽略了一些什么。
不过,那些对于他来说,应该都不是很重要了。
“我啊,我爱国啊!我想把我自己的能力奉献给祖国啊!而且,我做的可是皮肤医生这一行,带医疗美容的,这在国内可是大热啊!在马德里可没有那么多想要美容的人给我试炼。”
傅嘉乐感觉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甚至都不敢去看宁远的眼睛,好像生怕他会看出什么来一样。
“……”
不过,事实证明此时的宁远真的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
他站起了身子,一言不发地走出了视听室,对她的话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傅嘉乐愣了一下,耸耸肩,继续看屏幕上的男女主角一起吃饭的画面。
第一百七十七章两个女孩的道别
一大清早的,陶莎莎正在睡梦当中,就接到了一通恼人的电话。
“对,我是陶莎莎,请问你是……”
“你好,陶小姐,我是市立第一人民医院的,今天你送来的那位先生的病房账单到了,可以过来结清一下费用吗?”
陶莎莎在听到了这一句话之后彻底清醒了过来,一下子从坐直了身子起来。
“啊?费用是多少啊?我去取钱……”她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心里却是忐忑不已。
老天哪,她还没有找到下一份兼职工作,怎么又要缴费了?这真是个无底洞啊,到底还要花多少钱啊?
“您好,您的账单是2889元四角,请尽快来结清吧。”那边的很负责地用甜美的声音对着她报出了数字说道。
陶莎莎听到这个数字,几乎头一下子的大了起来,却也只好干干地笑了一下,答应着:“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不客气哦!”
挂断了电话之后,陶莎莎呈大字状躺在了自己的,脸上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大约过了有几分钟,她猛地就从爬了起来,飞奔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抄起了自己的钱包,把拉链一开,往下一倒,一股脑地将里面所有的钱和东西都倒了出来。
“100、200、500……”
陶莎莎数着自己钱包里面所有的钱,最后发现一共也只有1900块,这就代表她还差将近一千块的空缺才可以结清医院的费用。
“天,这要怎么办啊?要是不去结清费用最多也只可以拖两三天,我也不可能一下子变出一千块来啊?”陶莎莎苦恼地想着,一张脸都揪到了一起,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她也不是神仙,也不是超能力,一下子打三份工已经是很极限了,而且薪水就算是日结也不可能一天给她一千块啊。难道,真的要去和阿妈开口吗?
可是,阿妈的身上应该也不会现在有那么多。
陶莎莎知道,阿妈有一笔存款,是为她以后嫁人留着的,存的是定期,每隔三年才可以拿出来,所以平时阿妈的开销都是她打工的钱来的,根本不会去动那个老本的。
而且陶莎莎一直都很孝顺,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阿妈的那笔钱,早就下定决心她要靠自己的力量混出一个人样来,不让阿妈再为自己操心,更要好好养阿妈。
所以,自从工作以来,她几乎从来都没有开口问阿妈要过一分钱。
可是,现在那个男人躺在病,这一切又是她造成的,她不可能坐视不管,而且现在他的治疗又到了一个新的阶段,该花的钱真的是一点也少不了。
不过或许是因为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也太忙,所以她竟然忘记了要尽快报警来找寻那个男人的家人的事情。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陶莎莎大吼一声,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烦躁不已。
早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的话,她当初一定一定不会选择自己独自开车去A市送货了。不,她是一定一定不会选择自己去送货,更不会开车!
可是现在这个地步,说什么也没辙,只能想办法筹钱。
她以前虽然和阿妈过的也是紧巴巴的,可是至少也没有到那种山穷水尽的地步,总也是过的温馨快乐。
因为阿妈对金钱物质的要求不是很高,所以她也被感染,总是觉得钱只要够花就好,再说现在她还没有真正找到属于自己的发展空间,所以也没有下意识地去存款。
现在想想,她还真的是缺乏远见啊!尤其,是对这种突发事件的远见。
要是当初听了阿妈的话,还是让隔壁的小坤哥去送货,现在也就不会有这么多让她苦恼的都要把头发愁白了的事情发生了。
电话忽然又响了起来,陶莎莎心里一紧,几乎不敢去接电话。
“不会吧?不会是医生又想起来什么其他的收费项目漏了说,所以现在又要来加费用吧……”陶莎莎喃喃自语着,一张脸已经揪成了麻花,生怕真的又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