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凤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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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凤阙-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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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鱼初上前后,众女中又起伏摇摆了一会儿,最终归于平静。
    “还有没有?”萧清彤问。等确定不会再有人上来后,她才把目光转回到元非晚和鱼初身上。“看起来只有你们俩了……准备好没有?”
    “回殿下,准备好了。”两人同时回答。
    萧清彤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有两个人的话,那就我和阿宁各出一道题目好了,你们抽签决定题目和前后。”
    这种安排很公平,两人均无异议。
    “一个字的题目?果然很好出。”萧月宁笑道,也不推辞,很快便写好了。
    没过多久,就有侍女把两个信封端到了元非晚和鱼初前面。
    “这里头是前后。”萧清彤解释道,“谁抽到前,便先选一题,先作诗。剩下的一题,便是后面的了。”
    双重抓阄,简直没法挑剔。元非晚和鱼初都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对方,各自伸出手去,捏住了更靠自己那边的信封。
    “前。”这是鱼初。
    “后。”这是元非晚。
    下面的人看着这种发展,心里已经有了好些想法。若是最后鱼初胜出元非晚,那就罢了;但若是元非晚胜出鱼初,那么,她们之中的谁,都没法指责元非晚作弊什么的——
    鱼初先抽题目,也就意味着有优先权;在具有优势的情况下输掉,还能说什么呢?
    因为题型已经很难,所以内容很是简单。至少鱼初在看到自己抽到的题目是“花”时,实在松了口气。
    “这是我的题目。”萧月宁笑吟吟地说。“给你些时间审题,然后便开始吧。”
    鱼初不敢怠慢,直接照做。虽然她步子有些迟疑,意境也不如之前,但诗作勉强和韵,意思也通顺。以花费的时间来论,已经能算不错。
    萧清彤、萧月宁和李安琴三人商量了一下,觉得满分若是一百的话,鱼初可以打个八十分,勉强靠近优秀。
    接下来就轮到元非晚了。在鱼初赋诗的时候,她被带到后面去避嫌,完全不知道对方的题目,也不知道对方表现如何。但那都不重要,因为她拿到的题目也很简单——

  ☆、78第 78 章

这叫一个大获全胜!
    反正,当圆月偏西、宴会结束时,所有人看元非晚的眼神都不对了。不仅是各家贵女如此,连长公主府里的侍女和仆从也如此。
    “这真是不得了,”他们都说,“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娘子!”
    “若这小娘子是个小郎,怕是再过几年就能高中进士了吧?”
    “谁说不是呢?听说,光凭今日的表现,她便比那些中举的进士做得还要好了!”
    “简直没法想象……”
    “长公主殿下果真把她最喜爱的孔雀纹锦送了出去?还多送了个白玉碗?”
    当长公主府中上下都沸沸扬扬地议论着这件事时,元非晚已经坐着马车离开了。长公主殿下有意留她过夜,但她婉言谢绝——
    今天的风头出得已经够多!若她再顺杆爬,怕是晚上立时有人背地里扎她小人。反正目前只是开始,以后有的是机会,她一点也不着急!
    “这织锦……”得到允许后的谷蓝已经心急地把织锦外头包裹的布料解开,嘴巴顿时张得圆圆的——
    因为那织锦相当厚实,针脚细密,图案栩栩如生;更重要的是,它还在黯淡的背景下反射着整齐璀璨的色泽,简直雍容华贵到了极致!
    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这绝对是上上品。
    “……这就是贡品吗?”水碧也是第一次见,眼睛瞪大,一眨不眨。
    元非晚瞧了瞧。“波斯国的贡品,因为数量少,却是比一般的贡品还要珍贵些。”她想了下,又道:“今日时间不对。若是天气晴好,那园子里还有许多波斯贡菊,更是争芳斗艳。我估摸着,圣人大概把贡菊都赐给了长公主殿下。”
    两个婢子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人都说南宫长公主得宠,现在她们才有概念!
    等吃惊过后,水碧忽而想到了另一点很重要的。“大娘,您怎么知道这么多?”织锦啊贡菊啊,还有今天的所有表现……要不是她一直跟随元非晚左右,还真要以为壳子里换了个人呢!
    “长公主殿下自己不就说了么,织锦是波斯国的贡品。而菊花之类,则是我听她们讨论的。”元非晚眼也不眨地撒谎,反正她不会承认任何怪力乱神的事情,“至于今日的诗词,你觉得我比不过她们吗?”
    “婢子当然不是这么想!”水碧立刻澄清。“婢子只是想……想,若是大娘您早些展露自己的才华,说不定咱们便不用去岭南那一趟呢……”说到这里,她自己也觉得有点扯,便笑着圆回来:“但不管怎样,咱们现在都回来了!”
    不消水碧说,元非晚自己也认为,若她早三年过来,她绝不会让元家被贬岭南。不过话说回来,在长安要那么轻易地用一把火烧掉过去,可没那么容易。现在看看,岭南三年,也算是有得有失。
    “没错,无论如何,咱们都回来了。”元非晚不能更同意这句话。她回来了,他们都等着瞧好吧!
    虽然元非晚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然而,只要稍微联想一下她刚才绝不遮掩的表现,就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态度——
    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她、她爹、甚至整个元府,都不是好惹的!
    水碧瞅着自家主子因为车帘晃动处投射进来的月光下明暗不定的脸,前所未有地觉得,自己委曲求全那么多年,最后终于做了一件最正确的事——就是跟随元非晚左右!
    谷蓝自然也这么想。不过,她现在的全部心神,都在织锦和白玉碗上。那玉碗晶莹剔透,看起来简直像水晶做的。“好漂亮呀……”她低声自言自语,“婢子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
    元非晚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若是你喜欢,便给你了。”
    “……哈?”谷蓝被吓了一大跳。“大娘,我不要!”她连连摆手,连婢子的自称都给急忘了,“这是长公主殿下赐给您的,怎么可以给我呢?”
    “再贵重,也是死物。”元非晚翘翘嘴角。只要对她忠心,她能给的都会给。“哪儿有人来得重要?再者说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水碧和谷蓝额头上齐齐挂下一排黑线。物品不如人这个理由还勉强过得去,但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长公主前不久赐下的,都没捂热乎呢!不不,说起来,她们主子就看了东西一眼吧?
    我们大娘真是清新脱俗、不为世俗之物折腰!两人不由都这么想。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美好的误会。元非晚之所以没什么大反应,是她见得多了。若她真是什么都不在意,又何必想着一定要让她爹登上人臣的巅峰呢!
    忽然,她们马车前头响起来一片由远及近的声音:“让让,都让让!”
    本来,八月十五夜里的长安城,热闹得很。她们这一路过来,人声喧闹不绝于耳,元非晚还悄悄地往外看了好几眼。这会儿突然冒出来让人让路的声音,几个人不由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水碧反应更快,直接下车去看了。没过一阵子,她便重新探进头来,紧张道:“大娘,您可能要下来。前面来了好几辆马车,打头的好像是要回宫里的!”
    宫里的?元非晚微微挑眉。宫里派头大到能让街边平民退散、车里的人也得下车垂立的人,也就皇帝皇后和太子。而若是帝后出行,阵仗不可能这么小……
    “太子殿下出宫了?”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水碧微微瞪大眼,又去打听。在这当儿,谷蓝抄过一边的帷帽,眼明手快地给元非晚戴上。等水碧再探头进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准备下车了。“听人说,确实是太子殿下。今日十五,殿下带了几个王爷去曲江池游玩,很多人都看见了。”
    元非晚点头,伸手按在水碧探出的手臂上,钻出车厢,踮脚下车。她刚离开长公主府时,时辰已经过了寅时;现在在路上撞到回宫的太子一行,怕是他要赶早朝。
    事实也正是如此。萧旦好容易得了一个出宫休息的机会,说不得要捱到最后一刻再回去。他这个带头的走了,其他几个成年王爷也散了。该回宫的回宫,该回府的回府。这么一群人,各个都是显贵的皇室成员,当然从老远就开始叫回避。
    不用费心,都能从马车轱辘声以及马蹄踩踏声听出一整条浩浩荡荡的车队。元非晚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只等他们一行人过去她再赶紧回家。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她一走,她爹肯定做什么都没心思,现在正眼巴巴地等她回去呢!
    打头的马车里,萧旦不大不小地打了个酒嗝。边上侍从听见了,便立刻道:“殿下,已经让人先回去准备醒酒汤了,绝不会耽误您上朝。”
    萧旦听见了,但他现在晕头昏脑,没什么心思说话,随意摆了摆手。其实他们一行出来时都骑马,不过在玩月时喝了不少酒,为防着凉,只能改乘马车。
    侍从见状,知道主子不想被人打扰,便乖巧地退了出去。
    而后面一辆马车里,秦王萧旭喝的酒和萧旦差不多。然而他状态却比萧旦清醒,因为他正在和人讨论今天的情况。
    “直到最后,老七也没来。”萧旭亲弟、老四江王萧晨正呵呵冷笑,“以前就觉得他们面和心不和,现在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吗?”
    “谁知道呢?”萧旭也哼了一声,“说不定是太子故意诳我们的……老七那么大一个人,太子竟然不知道老七跑哪里去了?”
    萧晨颇有些不以为然。“哪里,肯定是你想多了,哥!你看老七,回来也有两个来月了,可曾给人好脸色看?别说他,换成是我,被扔到岷州那种鬼地方整治内乱,回来以后一定觉得全天下都欠我的!”
    “嘴上还有没有把门的了?”萧旭忍不住提醒。“你自己想想,你这一句话把什么人都说进去了!”
    可不是吗?这全天下的人,肯定也包括同意萧欥代替萧旦去岷州的皇帝吧?
    萧晨撇了撇嘴。“反正我觉得,老七现在肯定和皇后、太子生分了。若是可能,咱们说不定连他都能挖过来!”
    萧旭对此不置可否。他也觉得萧欥不可能和以前一样和皇后太子站一派,但说要倒到他们这边,概率也不大。“这事儿得从长计议。咱们派去西北的探子,现在还没有确定的消息传回来。”
    萧晨一听这话,就知道有门儿。“没事儿的,哥。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咱们还有时间。等摸清老七的底儿,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嗯。”萧旭终于点了头。虽然他觉得萧欥现下有种比太子还难捉摸的感觉,但什么都没做就认输可不是他的作风!
    再接下来的一辆马车里,是泰王萧旸。他今天本不想出门,但太子亲自发了话,不好不给对方面子。不过,借着身体不好的由头,他走运地躲过了灌酒大潮。
    虽然对太子党以及秦王党两派的明争暗斗没有太大兴趣,但萧旸现在依旧有些烦躁。因为他刚才从太子嘴里得到一条消息,说太子妃去南宫长公主府上拜月了;而这拜月活动,正是皇后首肯、太华公主主持的——
    皇后!还有太华公主!这一对母女加起来,拜月是干什么的还不明显吗?再考虑到萧欥今日偏生找不到人……
    萧旸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预感就是,萧月宁把全长安适龄的贵女都叫去参加流水宴,为的就是找个最好的做德王妃;而作为当事人,萧旸很可能也在那里。
    ……能不能希望他们二人没有邀请元非晚,或者是就算邀请了也没注意啊?
    萧旸十分懊恼。他本觉得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但现在看来,他得早做布置了!他从不怀疑元非晚招人喜爱的程度,所以,要是被人捷足先登了,他一定会吐血的!
    至于最后一辆马车,坐的则是纪王萧昊和燕王萧昱。萧昊年届二十,王府已经建好,久等他搬进去了;而萧昱对此十分羡慕,缠着问这问那的,让人招架不来。
    这么一列车队过去,就算众人知道里头是太子和几个王爷,帘子挡着,也没人能看见。左右今日都是难得的假期,大家兴奋地围观,议论声也很热闹。
    在这种对比下,毫无反应的元非晚就显得特别扎眼。她被围观的经验丰富,觉得王爷们大概也不会喜欢,便识相地往后退。只不过她身后便是自家马车,再退也退不到哪里去。
    萧旸正心烦意乱,实在不想动弹。但他想起拜月,觉得这时间南宫长公主府上大概也散场了,就忍不住挑帘去看外面——朱雀大街上人来人往,若是有人回去,路上肯定能看见靠边停的马车!
    这时机挑得还真是不早不晚。他一探头,两边围观的人群立刻就轰动了。而他再一抬头,便见到前方拐角处一辆马车,边上站着人……
    等等?那不就是元家娘子吗?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萧旸那原本低落烦躁的情绪立时一扫而空。他有心想叫元非晚一声,但前后左右都是人,实在不适宜,只能多看了几眼——
    诶,我说元家娘子,你总是低着头干什么?好歹看一眼啊!你都不好奇的吗?
    这种心理活动,元非晚当然没接收到。但问题在于,有人直瞅着她,她还是有感觉的。只不过,那视线方向是路中央,她便留了个小心,只抬眼,并不抬头——
    这脸……不就是那个非富即贵的公子吗?他是个王爷?
    就算元非晚对萧旸的出身有所预计,她也没想到能对方的身份能高到这个程度。等反应过来,她就立刻扫了一眼对方的车夫以及乘坐的马车。她本准备记住细节、回去再打听到底是哪个王爷,然而边上围观经验丰富的长安群众马上就给出了正确答案——
    “泰王,这是泰王啊!翩翩君子,果然名不虚传!”
    ……泰王?元非晚垂下眼,心里把这名字翻来覆去咀嚼了两遍。
    泰王萧旸,排行第五,燕淑妃所出。燕家有西北大将坐镇,母族身份贵重,带着泰王也不可小觑。只是萧旸身体一直不好,圣人才赐给他泰王这个封号,寓意就是身体健康……
    等等,虽然萧旸这脸蛋确实有种不见天日的秀气,皮肤更是过分瓷白,但这人哪里不健康了?对付那个布店老板时,怎么看都很有精力啊?
    元非晚的关心重点一不会儿就偏到十万八千里,而水碧和谷蓝早就惊呆了——
    救命!前几天在布店里碰到的、疑似她们大娘老相识的公子竟然是一个王爷!随便走走都能撞到一个王爷,这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由于元非晚对萧旸的注视没有给予足够反应,以至于萧旸觉得自己的媚眼全都抛给了空气……咳,实际上当然没有媚眼这么夸张;但他那么灼灼的目光,以元非晚的敏锐,真的察觉不到?
    这姑娘,越来越难搞了啊……等马车拐过弯后,萧旸才缩回头,如此心想。不过,他随即又微笑起来:只有这样,才有挑战性,不是吗?
    当这件事被汇报给萧旦的时候,他一时半会儿没回过味来。“老五盯着一个地方看了很久?路上有什么好看的?”
    实话说,侍卫也不知道答案。但他好歹知道一点:“回殿下,看方向,估摸着是一辆马车。”
    萧旦眉毛挑了起来。马车有什么好看的?路边上的普通货色哪里比得上皇家的辕车?所以,这看的不是车,而是人吧?
    “去查查,是哪家的车。”他随口吩咐了一句。
    虽然萧旸一直宣称自己身体不好,但他母亲一族有那么强大的背景,注定不会被人忽略。萧旦让人多观察他的举动,也是正常的。
    这边太子侍卫应声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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