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恐惧更强烈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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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恐惧更强烈的情感-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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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乘客?”

“不是,但是机上应该有某个她的家人。”

“那这个苏茜·贝克漂亮吗?”

“不知道,也许吧。”

“怎么可能,肯定是位漂亮小姐。你这么无私地帮助她,却不让她知道。如果她长得和我差不多,你怎么可能一大清早把同事从床上叫起来?”

“当然会,而且多乐丽丝,你真的很有魅力。”

“我知道自己长得不怎么样,我也不在意,毕竟我还有其他的优点,比如在工作上,我就是美国最好的情报搜集员之一。你今天早上把我叫醒,也不是为了给我送羊角面包当早餐吧?我这样的女孩子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好了,多乐丽丝,不要再说这样的傻话了,你是个迷人的姑娘。”

“是,就好像肉酱意大利面一样迷人。斯迪曼,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不会撒谎,我觉得这一点很好。现在,你可以走了,我还有工作要做。对了,最后一件事,你刚才问我要怎么才能感谢我?”

“是的,任何事情都可以。”

“回到佩里街的聚会里来,你需要这样做,你的肝也需要。”

“你还去那儿?”

“是的,每周都去。我已经三个月没碰过酒了。”

“恐怕我住院的时候,你也没在床前祝愿过我早日康复吧。”

“怎么可能。我很高兴你终于康复了,斯迪曼,你终于可以和我一起工作了,虽然你好像出院后也没做过什么。我可是等不及要和你一起展开新的调查了。那就周六在佩里街见?”

安德鲁拿起材料,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多乐丽丝·萨拉萨尔的办公室。

一个小时后,楼下咖啡馆的服务生把一篮糕点放在了多乐丽丝的办公桌上。虽然篮里并没有卡片,可是多乐丽丝很清楚这是谁送的。

接近中午的时候,安德鲁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昨天和今天上午我都没在图书馆看见你。你还在纽约吗?如果在的话,我们12点半在弗兰基餐厅见吧,我带着你的钥匙。”

出于不想完全服从的愿望,安德鲁只回复了一句话:“1点钟,‘玛丽烹鱼’见。”

安德鲁把大衣挂在了餐厅的衣帽架上。苏茜正在吧台处等他,服务生把他们引到了桌子那里。安德鲁很自然地把找来的乘客名单放在了上面。

“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我也刚到,你经常来这里吗?”

“这儿是我的食堂。”

“看来你是个很忠于习惯的人,这点在一个记者身上显得很奇怪。”

“当我不在旅行的时候,我喜欢稳定。”

“也许吧,不过这一点很有趣,因为有两个斯迪曼,一个是纽约市里的老鼠,一个是调查之王。”

“很有趣的比喻。你这次要见我,就是为了和我讨论吃饭的习惯?”

“我想见你主要是想和你聊一聊,当然也是为了谢谢你的帮助,并把钥匙还给你。但是我们并不一定非要吃饭,看起来你的脸色不太好。”

“我几乎一夜没睡。”

“看来更应该抓紧把公寓还给你了。”

“我的床没有舒服到可以治疗失眠的地步吧?”

“我不知道,因为我一直在地上睡。”

“是害怕床上的螨虫吗?”

“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开始在地上睡觉了。我对床有种恐惧感,这几乎让我母亲崩溃,但是心理医生的收费实在是太贵了,所以她最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为什么这么厌恶床?”

“我喜欢在窗户旁的地面上睡觉,这样让我更有安全感。”

“贝克小姐,你真是个奇怪的人。那你的向导呢?他也和你一起睡在地上?”

苏茜看了安德鲁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

“如果有沙米尔在,一切就不一样了。我不会害怕的。”苏茜垂下了眼帘。

“那对你来说,睡在床上又有什么可怕的呢?虽然我自己也有睡眠问题,尤其是那些噩梦。”

“那你呢?什么事情让你害怕到要随身携带枪支?”

“因为曾经有人像对待牲畜一样殴打过我。我失去了一个肾脏,还有我的婚姻,这些全部都要归功于同一个人。”

“那这个人仍然在逃吗?”

“你可以看到,我没有死。是的,那个伤害我的人仍然逍遥法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被引渡到美国。主要是因为证据不足,除了我,没有人能证明她曾经对我做过什么。就算真的进入审判程序,任何一个律师都可以推翻我说的话,认为这是诬告。”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揭露了她父亲的罪行,害他要在监狱里度过余生。而且我也损害了她家族的荣誉。”

“那我就能理解了,家族的荣誉是神圣的。虽然奥尔蒂斯的确有罪,但是对于一个女儿来说,父亲也是神圣的。”

“好像我没有告诉过你她的姓氏。”

“有一个陌生人给了我他公寓的钥匙,你总不会认为我不会在谷歌上查一查吧?我读了你的文章,知道在你身上发生过的事情,的确,你的遭遇让人脊背发凉。”

“看来你还是个谨慎的人。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这些问题?”

“为了获取第一手的信息。记者们一般都会这样做,不是吗?”

“既然我们都不打算再隐瞒对方什么了,”安德鲁把材料推到苏茜的面前,“到底是哪个乘客,让你要在一月爬到4677米的高度,好跟他见最后一面?”

苏茜打开了文件夹,开始浏览乘客名单,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

“我把公寓借给了一个陌生人,你总不会指望我没做任何调查吧?”

“反击得漂亮。”苏茜笑着回答道,把文件递还给了安德鲁。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安德鲁坚持说,“到底是哪一位乘客?”

“是他。”苏茜指出了那位印度外交官的姓名。

“那要是这么说,是你的男友提议进行这次登山的?”

“你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吗?”

“是你说自己要去那里纪念某个日子的。”

“是啊,可是沙米尔很难亲口告诉你这些,不是吗?”

“我很抱歉。”安德鲁叹了口气。

“你是在向沙米尔道歉,还是伤感于自己迟钝的直觉?”

“都是吧,请相信我的诚意。那他究竟有没有来得及见这个人最后一面,在他……”

“在他割断绳子之前?是的,就算是吧。当我们走进那座被诅咒的山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那你呢,你是出于感情才陪他去的吗?”

“斯迪曼先生,我很感激你,这是你的钥匙,我们还是不要再聊这件事了。”

“贝克小姐,你是不是改过名字?”

听到安德鲁的问题,苏茜的脸上露出了无可奉告的神色。

“那我们换种说法,”安德鲁继续说道,“如果我问你是在哪里读的初中、在哪里读的大学,或者仅仅是你在哪里获得的驾照,你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波士顿的艾默生学院,然后是在缅因大学的肯特堡分校,你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了吧?”

“什么专业?”

“你到底是警察还是记者?”苏茜的声音里已经夹杂了一丝不悦,“我的专业是犯罪学。但恐怕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我可不是那些高级的犯罪专家,或者是那些在实验室里拿着试管的研究人员。犯罪学是一个很特别的学科。”

“那你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

“因为我很早就对犯罪行为感兴趣,我也很想知道我们的法律制度和劳教体系是如何运作的,我还想了解司法部门、警察和政府机构之间的联系是什么。我们国家的司法体系就像一个庞大的怪物,想要搞清楚每个机构都在干什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难道你是某天早上一起来,就跟自己说‘啊,我要搞清楚中央情报局、国家安全局和联邦调查局之间的关系’?”

“是的,差不多就是这样。”

“你是在大学时候学会了密码学吗?”安德鲁递给苏茜一页纸,这正是苏茜落在图书馆的桌子上的。

苏茜拿起这张纸,把它放进了包里。

“为什么我不能在网上查到这些东西?”

“那你又为什么要在网上搜索我的过去?”

“因为你的外貌不太好看。”

“对不起,你刚才说了什么?”

“因为你一直都在对我撒谎。”

“现在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那就不算再对你撒谎了吧?”

“学业结束之后,你用过这些犯罪学的知识吗?”

“上帝,你可真是没完没了。”

“不要打扰上帝。”

“只是出于个人原因,才用到一些。”

“为了某件特殊的事情。”

“是关于家人的一件事情,而且这件事只和我的家人有关。”

“好,我就不再追问了。我真是多管闲事,多乐丽丝说得对,我应该先管好自己。”

“很有趣的名字,看到那些壁炉上的照片,我没有想到她的名字是多乐丽丝。”

“你猜错了,这不是她的名字。”安德鲁笑着回答道。

“不管怎样吧,你可以回家了,我把照片转了个方向,现在照片上的人不会再盯着你了。我也私自给你买了一套新床单,把你的床收拾了一下。”

“谢谢你,但是你本来不必这么麻烦的。”

苏茜说话的时候,安德鲁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苏茜在某家店里为他挑选床上用品。不知道为什么,这幅画面让他觉得很感动。

“你明天会去图书馆吗?”

“或许吧。”苏茜回答道。

“好,那就或许明天见。”安德鲁站起身来。

走出餐厅后,安德鲁的手机收到了一封新的邮件。

先生:

虽然我们之间的谈话并不是很愉快,但是我那根爱国的神经被您的话触动了。为了证明我们和大西洋对岸的美国处于同一个世纪,甚至我们在某些方面比您的国家更先进,我去调阅了医院的监控录像,好向您证明我们医院的安保工作并没有什么疏漏。我在信里附上了几张监控录像的截图,其中就有那位女病人出院时的录像。截图足够清晰,而且这些录像我们至少会保留一年。

祝好。

阿杜安

安德鲁打开了附件,等待图片加载完毕。

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苏茜,有人正在试图把她抬上救护车。他把图片的这一部分放大,认出了这个人正是那天从阿里的杂货铺里出来的男人。

安德鲁想到或许苏茜和他一样,对别人的话有某种逆反心理,不由得笑了起来。他很确定苏茜明天会去图书馆。

安德鲁拦下一辆出租车,在路上就给多乐丽丝打了电话,然后来到了报社。

多乐丽丝正在办公室里等他,她已经开始研究安德鲁给她的那些照片。

“斯迪曼,你要告诉我这些照片是谁的吗?还是我要一直像现在一样做个傻子?”

“你能从照片上看出什么吗?”

“可以看到车牌号,还有救护车公司的名称。”

“你联系过这家公司吗?”

“你已经认识我这么多年,怎么还会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

安德鲁从多乐丽丝的态度里猜出她应当是已经发现了什么,只是她故意不说,好借此让自己着急。

“是一家挪威公司向这家救护车公司提出了派车的要求。老板已经跟我证实了这一点,他还记得这两个客人,可不是每天都有送美国病人到日内瓦机场的业务。他还跟我说,那位女士长得极其漂亮。看来我们这儿有位仁兄需要配副眼镜了,毕竟你的眼光和大家都差了太多。当时还有一个男人一直陪在你的灰姑娘的身边,好像是叫阿诺德,至少女方是这么称呼他的。但是她从来没说过他姓什么。”

安德鲁俯下身去,电脑上的照片相较手机而言显得更为清晰,他可以清楚地辨认出这个男人的五官。这个男人不仅是长相让他觉得很熟悉,他的名字也让安德鲁想起了什么。突然,安德鲁想起了他在墓地的邻居。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就像见了鬼一样。”

“你说对了,这是阿诺德·克诺夫。”

“你认识他?”

“我无法告诉你我在哪里见过他,但是有一种很大的可能性,就是他每晚都会出现在我的噩梦里。”

“啊,那看来他是晚上经常和你一起喝酒的酒鬼。”

“不是这样的,多乐丽丝,别说了!”

“你还是没有再到佩里街的酒鬼匿名派对来。”

“匿名?我们之前每周都在那里见面,怎么匿名?”

“不要找借口,报社的其他同事又不知道这一点。好好动动脑筋,你可能是在哪里见过他。”

“多乐丽丝,你这次真是干得漂亮。你是如何让那个救护车公司的老板开口的?”

“我可从来没有问过你是怎么写新闻报道的。我装成了一名可怜的保险公司的小职员,告诉他我之前丢了一份材料,如果不能在老板发现之前把它补齐,就要丢掉这份工作。我在电话里抽泣了两下,说我足足两天没有睡着。你知道的,法国人是特别敏感的……啊,你应该不知道。”

安德鲁牵起了多乐丽丝的手,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吻。

“看来你对我还是不够了解。”

他拿起多乐丽丝打印的照片,准备离开。

“老伙计,看来你的脑袋还是一团糨糊。”多乐丽丝似笑非笑地看着安德鲁。

“那我还应该做点儿什么?”

“你真的认为我的调查就止步于此了?”

“你还发现了别的东西?”

“那你是不是认为,他们到了日内瓦之后,就把你的苏茜·贝克扔到垃圾桶里不管了?”

“当然不是,但是我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回到美国继续接受治疗。”

“那她乘坐的是哪家公司的航班,回到了哪座城市?我的大记者,这些你都知道吗?”

安德鲁拉出多乐丽丝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是一架私人飞机,日内瓦直飞波士顿。”

“她之前告诉我她甚至连一个新床垫都买不起,现在看来她应当在经济上很宽裕。”安德鲁叹了口气。

“你对她的床垫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多乐丽丝!”

“好吧,反正这也不关我的事。不过她应该也没为这趟航程花多少钱,因为飞机是国家安全局的,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可以调动政府部门的飞机。我对此一无所知,看来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也联系了波士顿和周边城市的所有医院,不过一无所获。记者先生,现在轮到你上场了。对了,离开前最好帮我把灯打开,开关就在进门处。”

听过多乐丽丝的话,安德鲁心中满是疑惑。他来到办公室,开始计划明天何时搬回自己的公寓。至于今天晚上,他就打算在报社度过了。

华盛顿广场,晚8点。

阿诺德·克诺夫漫步在广场上,用眼角的余光扫着周围的人。草坪的一角处,有个流浪汉裹着破旧的毯子睡在那里;树影下,有个小号手在吹奏练习曲;喷泉边,一对学生情侣在激情拥吻;一位画家坐在画布前,用手中的色彩呈现他眼中的世界;还有一个男人双手向天,好像在向上帝祷告。

苏茜坐在长椅上等他,眼神空洞地看向前方。

“你不是希望我不要再来烦你吗?”克诺夫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你相信诅咒吗,阿诺德?”

“鉴于我职业生涯中看到的这些事情,我甚至连上帝都不愿相信。”

“对于这两件事,我全部都相信。我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被诅咒了。我的家人,还有所有靠近我的人。”

“你选择冒险,就要承担后果。让我感兴趣的是,你现在好像真的是在烦恼,看看你的眼神。别告诉我你是在替那个记者担心?”

“我需要他,需要他的决心和职业素养,但是我不想害他涉险。”

“我明白,你想独自调查,但是又希望他可以在前方替你开路。如果是三十年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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