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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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园-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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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市长,谢谢老市长……”费拉感谢不尽地连连拱手。
“好了,我们走吧!”老市长像是厌烦了,提醒秘书叫车。
“这……你们得吃了饭再走啊!”费拉极力挽留。
“不了不了!”呼拉贝特急忙上前挡驾说:“老市长下午还要回市政府开会哪!”
秘书一招手,一辆豪华的大吉普车开了过来。
大吉普车行驶在驸马园一侧的路上。
车上的人们在对话。
“开发这一片,她能赚多少钱?”坐在前面的老市长回头问。
“能挣200万?”塔拉克估计着说。
“200万挡不住。”呼拉贝特晃着脑袋否认说:“怎么也得250万吧!有很多该缴的费用,咱都没有收她的啊。”
“那……加上这片园子,他们家的家产一共能‘沉’多少?”老市长又问。
“怎么也有1000万吧!”呼拉贝特看了看外边的景色,顺口说道。
“没有没有……”塔拉克急忙纠正他说:“去年统计局来估过产。里里外外加在一起,不过就是800来万。”
“才值他妈的这么一点儿。”呼拉贝特一下子撇起了嘴:“还赶不上我存折上的零头儿多哪!”
听着他们的谈话,金瓶儿的嘴角掠过一丝冷笑。
大汗风景园。
一处装修得别出心裁的宾馆小楼。
大吉普车停下。老市长几个人走了下来,径直进入了宾馆前厅。
餐厅里,呼拉贝特拿来菜谱,扔给金瓶儿,说:“瓶儿部长,你来点菜吧!”
金瓶儿不苟言笑,拿起菜单端详起来。
厕所里。老市长和塔拉克正在小便池前撒尿。
塔拉克瞅着老市长的眼色,嗫声地问道:“老市长,市委那边儿……没有人再追查我的事儿了吧?”
“呃!”老市长听到这儿微微一笑,说:“我本来一直为你担心受怕。可是,今天一看这驸马园里的别墅小区,我心里就有底喽。”
“可是,听说那个金力其格……他盯上谁就没完没了得整啊!”
“哈……”老市长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说:“他傻了?这么一大片违章建筑正在建筑中,他真想让我们铲平?老婆子那一关他就过不去。”
“那个包明,听说脸挺黑的。他要是坚持查我呢?”塔拉克慢腾腾地扣着裤子上的扭扣,像是愿意多与老市长说上几句话。
“嗨,放心。”老市长拧开了水龙头,在洗脸间冲着手说:“人家都是一条线上的哥们,也懂得相互保护。”
“呃,这就好,这就好……谢谢老市长关心。”这时,塔拉克才麻俐地从厕所里走了出来洗手。
“要感谢,就感谢呼拉贝特吧。”老市长用卫生纸擦着手说:“这小子啊,在一些事情上眼光看得比我们远啊!”
“瓶儿,这次乡镇干部调整,捞了不少吧?”呼拉贝特看到老市长和塔拉克没有回来,趁机与金瓶儿唠起了嗑。
“呼拉贝特,你什么意思?”金瓶儿显得城府深了不少,在呼拉贝特也有了几分尊严,“这批干部,是县委常委会定的。”
“哈……”呼拉贝特立刻扮了个鬼脸,然后哑然一笑:“县委常委会,还不是你和塔拉克二人预先商量好了的。”
“我是组织部部长,他应当和我商量。”金瓶儿严肃地告诉他。
“我看……现在这干部提拔调动的事儿,塔拉克得看你的眼色行事了吧?”呼拉贝特毫不客气地凑了上去,厚着脸皮问道。
“这……”金瓶儿想了想,理直气壮地表白道:“我要是说得对,他当然得听我的。”
“嘿,瓶儿部长,厉害厉害……”呼拉贝特连忙假装恭敬地拿起了茶壶,为金瓶儿倒了一杯水,说:“今后,我再看见瓶儿部长,也得溜须打进步了。呵呵……”
“呼拉贝特。”金瓶儿此时板起了脸,警告他说:“你是副县长。以后在我面前注意点儿自己的形象。”
“好好好!”呼拉贝特看到金瓶儿竟对自己这样大不敬,先是抿了抿嘴,随后大加报复地说道:“瓶儿部长啊,光靠提拔这些乡镇干部弄个万儿把千的不算什么能耐?你还得想办法与金力其格搞好关系,多提拔几个县级干部,那钱来得就‘暴’了。嘿,一‘泡’就是十来万哪!”
“呼拉贝特,你放什么屁?”金瓶儿的脸色一变,泼妇似地骂起了粗话。
“你这是……”
呼拉贝特正待回击,老市长和塔拉克高兴地走了进来。
“瓶儿,你怎么了……”塔拉克看到噘了嘴的金瓶儿,觉得气氛不大对头。
“没有事儿,就是让狗屁呲了一下。”
“瓶儿部长,对不起……算我得罪你了。给你赔礼行不行?”呼拉贝特逢场作戏般地拱起了手。
老市长漫不经心地坐在上座位上,对眼前的事情视而不见。
夜晚,一辆崭新的出租车上,坐了金瓶儿和塔拉克。
“你呀你,和他斗什么嘴?”塔拉克劝瓶儿,“他那个人,你还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说的话多难听?”金瓶儿气愤呼呼地说道。
“他说什么了?”塔拉克问道。
“他……哼!”金瓶儿想了想,没有说出来。
“那就算了。”塔拉克说道这儿,从小兜了里拿出一把金黄色的钥匙,说:“今天中午他们交了钥匙。咱们现在去看看吧!”
“嗯……”金瓶儿看了看钥匙,脸上禁不住偷偷一乐。可是,却又马上撅了嘴,说:“听说,现在卖的都是清水房,屋子里空荡荡的。有什么好看的?”
“哎!那是别人。咱们买房子……嘿,家具、摆设全都给布置好了。”塔拉克得意忘形地说:“你睁大眼睛欣赏就是了!”
城郊,别墅花园里。
一辆崭新的出租车开进了花园。
车子停在了一栋三层小楼前。塔拉克拉着金瓶儿的手下了车。
两个人走上台阶,塔拉克掏出钥匙打开了楼门。
灯光一亮,眼前出现了一个辉煌的世界:
宽敞的大厅里,摆放了贵重的沙发坐椅。厚厚的布艺窗帘垂直地落在地下,将室内的灿烂场景与外面黑暗的世界隔开了。屋角,背投的大屏幕彩电和造型别致的音响尽显宅内的豪华。在几棵高大的棕榈丛间盛开的一束束花朵里,一道弯弯的雕花扶手楼梯渐渐往二楼延伸上去。
“啊!”看到这一切,金瓶儿眼睛一亮,立刻为之陶醉了。
“瓶儿,好吗?”塔拉克看到金瓶儿那副激动兴奋的样子,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金瓶儿就势伸出胳膊,缠住了塔拉克的脖子。
两个人拥在了一起。
塔拉克看到时机成熟,趁机将金瓶儿抱起来,放倒在宽大的沙发上。
“瓶儿,我想你……”塔拉克腾出了一支手,开始抚摸金瓶儿的身体。
“嗯……现在不行。”金瓶儿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屋子里豪华的装饰,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挣扎着坐了起来。
“瓶儿啊,你还要我怎么样对你啊!”塔拉克卟通跪在地上,哀求着说道。
“这房子,我不能要。”金瓶儿果断地说道。
“什么,你不要?”塔拉克感到很奇怪,“瓶儿啊,你不是一直梦想拥有自己的花园住宅吗?现在我把房子送给你,你怎么又不要了?”
“塔拉克,你心里真的对我好吗?”金瓶儿严肃着面孔,像是拷问。
“苍天可鉴!”塔拉克指着天花板,开始发誓。
“那,你明天把钱给我。”金瓶儿毫不客气地说道。
“钱?”
“对。”金瓶儿板起脸儿来,慢慢说道:“你把买房子的钱交给我。由我自己亲自把它买下来。”
“自己亲自买?你是怕……”
“是的。”金瓶儿此时显得十分老道地说,“我想,等将来人们议论到我的房子时。我不想给他们留下什么话柄。”
“这……”塔拉克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咬着牙点了头。
夜晚,老市长家。
餐厅里,老市长刚刚吃过饭。年轻的小媳妇递过餐巾。他接过来餐巾擦了擦嘴,称心如意地打了饱咯,感慨地说:“还是在家里吃得舒服啊!”
“以后啊,你就天天回来吃。”小媳妇说,“在酒桌上,除了喝就是喝。饭菜的香味啊,你一点儿也吃不出来了。”
“是啊是啊。”老市长放下餐巾,又端起了水杯漱了漱口说:“以后,我就让服务员偷偷地往酒杯里倒白开水。”
“那,人家要是发现了;该罚你了!”
“哼……”老市长做了个倚老卖老的姿态,拿来牙签剔着牙缝说:“在北辽这块地方,谁敢罚我?”
“喂?”小媳妇伏在他的身边,一边沏着茶水,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着一件事,“呼拉贝特在‘新重化’的工程,没有问题了吧?”
“这……”老市长听到这件事情,像是有些烦恼,“还得做做工作。”
“你不是告诉管工程的老裴了吗?”
“可是,他还没有见到达世华的面哪!”老市长不高兴地说:“他的事儿呀,以后你尽量少管。”
“哦,我就是问一问。”看到老市长的表情,小媳妇立刻缄口了。
“这个人呀,胆子太大。”老市长一边剔牙一边说着,“他干的事儿,有些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是吗?”小媳妇这时有些害怕了,“你可得看紧他点儿。别让他打了你的旗号……”
“那倒不至于。”老市长端起小媳妇递过的茶呷了一口,刚要说什么,门铃儿响了。
小媳妇急忙跑到门口的了望孔隙里往外瞅了瞅,扭头对老市长说:“说着他,他就到了。让他进来?”
“唉!”老市长不情愿地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晚上也不让休息。”
“哦,小姑。”呼拉贝特进了门,就冲老市长的小媳妇恭敬地点了个头。
“呼拉贝特,还没有回家?”老市长抢先打了招呼。
“是啊是啊……”呼拉贝特换了鞋,悄悄地在老市长指示的座位上坐下来。
“有事儿啊?”老市长开门见山地问。
呼拉贝特立刻打开随身带的包,抽出一个洋包装的酒瓶,说:“有个出国的刚刚回来,我让他给你弄了一瓶高级‘威士忌’。”
老市长看了看洋酒瓶,不以为然地说:“这种洋东西,喝起来不对咱们中国人的口味儿,还挺贵的。”
“什么贵不贵?你就当汽水儿喝吧!”呼拉贝特说完,把酒递给了老市长的小媳妇。
小媳妇给呼拉贝特倒了一杯水,然后接过酒瓶,转身进了屋子里。
“老市长,‘新重化’的工程,听说达世华要重新招标?”呼拉贝特俯过身子问。
“这也正常。”老市长坦然地说:“设备换了,厂房布局变了,人家对安装工程的队伍当然也要审查审查。”
“那,我跟老裴签订的合同,不会废除了吧?”呼拉贝特担心地问。
“你呀,不能老是指望那个老裴。”老市长点拨着他说:“现在呀,达世华一瞪眼,他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呼拉贝特马上显得有些失望了,几乎是哀求似地对老市长说:“实在不行,您再给出面说一说。这工程造价可是几个亿啊!”
“呼拉贝特,这样吧!”老市长出主意说:“你也亲自出面找找达世华。人怕见面嘛!总不接触,人家也挑你的礼啊!”
“是是是……”呼拉贝特听着,频频地点着头。
“至于我嘛,找达世华说话不是太方便。”老市长皱了皱眉头说,“实在不行啊,我就得找市委书记,让他发话吧。”
“那太好了,太好了!”呼拉贝特感激涕零地表示着自己的谢意,“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
“新重化”公司施工现场。
机械轰鸣,人声鼎沸,一派繁忙的施工景象。
达世华在老裴等人陪同下,观看施工情况。
在工地的一角,几个小伙子正在砌一面墙体。
“喂,砖头!”墙上一个拿了瓦刀的小伙子喊了一声。
“来喽!”站在地上负责递砖的青年人爽快地答应了一声,便从身边的砖垛上抓起砖块,一块一块慢慢抛上去。
墙上的小伙子熟练地将抛上来的砖块接住,一块一块地放在墙头摆好。
“够了!”墙上的小伙子说。
“再来一块。”地上的青年人顺手抓了一块砖,习惯地抛了上去。
墙上的小伙子一个失手没有接住。抛出去的砖头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地上虽然是松软的泥土,掉下来的砖头却摔碎了。
“慢!”细心的达世华看到了这个情景,立刻喊住了行走的人们。
他走到墙体前,顺手从砖垛上抓了一块砖,轻轻往墙体上一碰。
砖头裂开了。
他又抓起一块,又碰,又裂开了。
接连碰了几块,不是裂开缝,就是碰得粉碎。
“这些砖是谁购进的?”达世华问老裴。
“是施工方。”老裴回答。
“施工方?”达世华眼睛转了转,又问道:“这个施工队,是哪儿的?”
“招标招来的。”老裴答非所问。
“从哪儿招来的?”达世华紧追不舍。
“哦……这全是呼拉贝特招来的。”老裴不得不说了实话。
“他们具备安装这种大型设备的资格吗?”达世华看了看正在干活儿的小伙子,又怀疑地浏览了一遍周围完工了的建筑物。
“听说他们有资质证书。他们的施工质量还获过奖励呢!”
“好吧,我看看他们的奖励证书。”
“喂!”老裴顺便拍了拍工地上一个小伙子的肩膀,“你的头头呢?”
小伙子叽哩咕碌说了一句南方话。
达世华和老裴都没有听懂。
“你们有会说普通话的吗?”达世华大声喊道。
小伙子笑了笑,摇晃着脑袋又咕碌了一句南方话。
“唉,这些人怎么这么笨哪!”老裴摇了摇头。
“文盲,能不笨吗?”达世华冷冷一笑。
“文盲?”老裴看了看达世华。
“我估计,他们根本就没有上过学。”达世华对老裴说:“就是小学毕业,也能学几句普通话吧。”
“可能都是农村的吧?”老裴顺口接了一句碴,接下来问道:“总裁,你看,这有什么问题吗?”
“看到了吗?”达世华指着前面转动的一台水泥搅拌机,对老裴说:“看到搅拌机上这几个字了吗?”
顺着达世华手指的方向,老裴正了正眼镜,认真看了一下,念了出来:“三家屯施工队。”
“一个屯儿的工程队,就敢到我‘重化’来比量?”达世华冷嘲热讽,极不满意。
“屯?也兴许是个城市的名字哪!”老裴遮遮掩掩,不好意思地分辨说:“沈阳有个苏家屯,吉林有个郑家屯……都是大车站啊。”
“这三家屯?嘿,也许是个省会大城市哪!”达世华撇了一下嘴,“好吧,咱们看看他们的证书再说。”
“喂,你们的工棚在哪儿?”老裴问了另一个小伙子。
这个小伙子像是听懂了达世华的话,往身后方向的一个临建小屋努了努嘴。
达世华抬腿向工棚走去。
工棚里,几个工头在打扑克。
看到达世华一行人来到,他们慌忙丢掉扑克,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
“你们的证书呢?”老裴向一个年纪稍大的人问道。
年纪稍大的人立刻转过身子,从墙上摘下了一块用玻璃框镶了的奖励证书。
老裴接过来,用嘴吹了吹玻璃上面的一层灰尘,送到达世华眼前。
“奖励证书……”达世华叽笑着念了出来:“高原县大山乡三家屯工程队在猪舍改造工程中……哈……”
周围的人们听到达世华念出的声音,一下子轰笑起来。
“达总,你这是……”老裴有些发毛了。
“老裴呀,你说的这个三家屯挺大呀,归乡里领导,哈……”
“我,失误失误……”老裴忙不迭地检讨着。
“先别忙着检讨。”达世华止住了笑声,“咱们再到别处看看……”
一期工程工地。
几个砌了半截的水泥槽晾在工地上。施工的工具七零八落地散放了一地。
“这是怎么回事儿?”达世华站住脚,问老裴。
“喂,基建处的老刘呢?”老裴像是不清楚,急忙回头,找自己的部下。
“来了来了。”基建处的老刘赶紧跑到前面来。
“这里……”老裴的脑袋往工地上一歪,“怎么停了?快向达总汇报。”
“呃,达总,这是一期工程的料场。因为资金不到位,暂时停工了。现在您把钱要来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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