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使情绪一下跌落低谷。
“想不到你运气这般好,竟然轮空了。”杨怀清闪到剑刃峰的看台上,为柳默带来了祝贺。
“哪有那么巧的。”柳默尚未从方才的失望中醒过梦来,对于她的话将信将疑。
杨怀清观他神情已知其想,安慰道:“轮空乃是惯例,自剑刃峰退出之后,每届都有的。以前是每脉各出八人参赛,后来只剩七脉,于是变成了九人……”杨怀清将往年比赛的细节简单说了,“……如今剑刃弟子满打满算只有两个,在同门面前切磋比试多难得的机会,还跑得了你吗?玉清师叔祖他老人家才不会那么爱面子呢。”
果真是这样吗?
柳默有种不好的预感,对于杨怀清的话他并不认同,师父本次怕真是让自己过来见识一下而已。
……
第三天,新一轮的比试开始了,虽然参赛弟子少了一半,但是相较于头两天的比试,却会更加精彩。
柳默观看比赛的同时,心中还带着一丝期待,他希望一切真如杨怀清所说,自己还有上场的机会,尽管各脉参赛弟子无一例外都达到了逆天境初期,可他仍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柳默隐约觉得,自己的“天道剑势”可以破尽世间万法,败尽所有敌手,而从无双剑圣处学来的进阶之道,更令这种感觉变得无比真实。
如果以自己炼神后期的修为取得一场胜利……
柳默握住胸前的无双宝镜,一团火热在心中燃烧起来。尘世之中他是个异数,是那些凡间修士眼里高不可攀的存在,那在这仙境里,他也要做这个异数,没有什么因素可以阻止自己攀上巅峰,没有什么能够遏制剑刃峰的崛起!
“下一场,剑刃峰张盛对七星峰顾妍。”看台上登时哗然,云龙的声音再次掀起了一番热潮。
顾妍的明艳叫人自惭形秽,在七星峰怀字辈弟子中,修为仅次于旭尧,令众多太虚弟子又爱又敬,却也只能将她偷偷藏在心中。
如果将她比作高贵的公主,张盛则像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丑了,既滑稽,又可笑,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可偏偏这小丑的修为高深莫测,排除盲目的追崇在外,使人不敢小觑。
张盛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像头次那般犯傻,但是双方还未开始较量,他的脸色就已变得煞白,迟迟不敢入场。
通过四年的相处,柳默发现师兄对异性有着天生的回避倾向,如同面对武力那般,总是退退缩缩,畏首畏尾,越是美丽的女子,就越会令他觉得恐惧。与顾妍对垒,对他来说无异于饱受酷刑,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
“去吧,相信自己,你不比任何人差。”柳默拍着张盛肩膀,轻声鼓励。
顾妍一上场,便将台上大半目光都吸引过去,以她的风采即使是没有情根的真仙也会引为良物美景,不由自主地驻足欣赏,更何况是不禁**的地仙?
柳默每次见到她,心中都会产生不同的感觉,这位绝丽仙子好像永远让人看不透,也看不够,她并没有那倾世姿容下应有的骄傲,起码两次见面,她给自己留下的感觉都是平易近人,没有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或许这也正是众多后辈弟子迷恋她的原因之一。
张盛终于强迫自己下了看台,步入场内,走的毫无底气。他好不容易来到顾妍身前,茫然抬头,尽管他已经竭尽全力稳定自己的心态,可当那不可一世的娇颜映入眼帘时,他的身子还是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这小小的动作立时便被看台上的太虚弟子们捕捉到了。
“这人逗死了……”
“哈哈哈哈……”
……
此时此刻,不知有多少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面对那绝丽的娇娆,他们坚信即使自己再不济,也会比张盛强上千倍万倍。他们幻想着一幅**的画面,自己的表现盖过了张盛,让所有人知道他那“师叔”二字只不过是浪得虚名,叫佳人对自己另眼相看,最好是可以藉此获得她的青睐。
有些女弟子的心情则更为复杂,对于顾妍的美色一面懊恼不已,一面又不以为然,可怜同情张盛的同时,又怒其不争,暗怪他太没出息。
而这些,则更加坚定了柳默彻底改变师兄的决心。
………………………………
第四十五节 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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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盛亦知自己出了丑,正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当那些笑声传来时,他的防线彻底崩溃了,心灵的一次颤动犹如导火线,牵得他全身不停地颤抖起来。
顾妍有意替他解围,檀口轻启道:“七星弟子顾妍见过师叔,您不用这般怕我的。”她脸上挂着一抹微笑,仿若悄然绽放的百合,温柔似水。
如仙乐般的声音入耳,张盛瞬间惊醒,呐呐地说了句:“顾师侄,你请。”那沁入肺腑的笑意似有一股魔力,安慰着他脆弱的心灵,使他感觉轻松多了。
顾妍收回笑容,俏脸变得肃穆起来,目光从对手空空如也的双手扫过,略微躬身行礼便飘入空中,相比怀鼎面对张盛,她多出来的不单单只是谨慎。
顾妍单手持剑,连鞘直指苍穹,上方青气忽现,如云雾般铺展开来,点点荧光向云内汇集,共同结成七颗闪亮的星辰。
天成,碧空蔚蓝无垠。
地转,七星辉煌依旧。
柳默还以为能像前天一样看到顾妍那曼妙的剑姿,谁知她竟然施展起法术来。场外一片静谧,多少人如痴如醉,被她的身影吸引着瞬间物我两忘。又有多少人期待着,他和她,接下来会有怎样的交锋!
顾妍缓缓提升气势,静静地注视着对手,明眸如霜,淡然,漠然。张盛日前的表现令她不敢有丝毫分神,一次大意之下,便可能如怀鼎一般,失去任何翻盘的机会。她哪里知道,自己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今时今日,他根本没有丝毫顽抗的可能。
张盛的眼睛终于眨了一下,却无法从呆滞中回归现实,他修炼百年,平日里连法术都不曾使得,又何时面对过这种阵仗?他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日前那一点灵光,然而它越藏越深,竟是连一丁半点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星光闪耀,七道蓝光映射在绮影剑上,场内变成了另外一方天地,夜色弥漫,丽影幽幽。顾妍仿若化身成为执掌乾坤杀罚的女神,淡淡彩霞环绕中,诸天星光照耀之下,英姿飒爽,动人心弦。
一声似有若无的雷鸣炸响,向对手发出了邀战。
张盛恢复了几分清明,目光绕过佳人落在她中手的神剑上。他告诉自己,一旦那困在鞘内的绮霞劈落下来,怕是天崩地裂,万物不存,那一幕过后,自己定然血溅当场!
而它的主人,此刻正看着自己,欲与自己一决胜负!
张盛撇了她一眼,蓦地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心中强烈的恐惧盖过了一切,双手抱头,嘶声叫道:“神仙姐姐饶命……”
单薄的身子一软到底,扑在地上不省人事。
场外众人大跌眼镜,万万想不到这场令人期待的比斗,居然会是这种结果,非常之人果然会有非常表现……
“哈哈……”
“真是长见识了!”
……
全场哗然。
柳默任由喧闹贯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整颗心如同跌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这已经不是丢人现眼那么简单,简直是……
耻辱吗?
或许是的吧!
它们如此真切地压在自己身上,闯入内心深处,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就在云龙宣布比赛结果时,一道身影从上空的大殿内闪落场中,玉清真人抱起深度昏迷的张盛,醉醺醺地唤了声“默儿”,径自朝剑刃峰的方向飞去。
柳默连忙起身追赶,身后是那无休无止的哄笑。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条徒有外表的虫子,在珍奇灵类的世界中悄悄露了下脸,便赶忙逃离,自由被**裸地剥夺,血性被无情地埋没,连一点点抗争的权力都没有!
是啊……
虫子就是虫子,即便长得好看一点,也还是虫子而已,这是现今的他无法改变的事实!
是上位者们决定了这些么?或者根本就是自己自取其辱?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颜面丢尽便立即开溜……哎呀!弟子不敢了,请师父恕罪。”
身后是诸如此类的欢声笑语,伴随着同行师长的喝骂接踵响起,但后者也只是象征性地吆喝一下罢了,柳默从中感受不到半点儿责备的意思,他心中如同针扎一般难受,一股热血瞬间涌上脑门。
突然间,什么世外仙境,什么同门之谊,这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留在他心中的,还是那么几个人。
“师父,您为何不安排我上场?咱们剑刃峰不弱于人!”柳默急速追上玉清真人,带着满心怨怼,愤怒地问着。直到此刻,他才确信自己被排除在外了。
“你认为那旭尧如何?”玉清淡淡地瞄了他一眼。
“深不可测。”想到围绕于那人头顶的各类光环,柳默不服气之余,还是道出了心中真实的感觉。
玉清露出一丝微笑,语重心长地道:“当今怀字辈中,只有掌门座下门徒怀心能与之一较短长,就是怀业那小子也还差了点,你和你师兄这点手段,均无法伤其分毫。”
“可弟子有办法与他打成平手。”柳默攥着无双宝镜,考虑要不要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
“赢了怎样?输了又怎样?你这好斗的性子可得改改,一旦衍化成无端杀念,势必毁了你的道心,那时你定当追悔莫及。”说完这句话,玉清加速前行,瞬间将小徒弟甩下好远。
柳默奋力御剑,紧跟师父之后。他没有继续争辩,只是默默地想着心中的事。
无双剑圣鼓励他去找人战斗,可玉清真人却让他放下争斗之心,这两者到底哪个才是对的?
自己参与的第一次较艺盛事就这样结束了吗?得来的就只有失意和不甘的愤慨?
望着师父的背影,柳默又想到了同出剑刃的顾枫。
这两人……
当年他们是否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是否也感受到过此间的无助与抓狂?
或许正是在这种虐心的刺激之下,他们才迅速成长的吧!
剑刃峰,玉清真人将张盛交给柳默就独自飞往玉竹林。归途上,他没再多说过一句话,此刻也是默然离开。
哀莫大于心死吗?
柳默觉得不是,他认为正如杨怀清所说,这老道一来不在乎面子,二来根本不把教导出卓绝群伦的弟子,当做是自己的责任。
刚刚回到房中,张盛就悠然转醒,柳默没有将他昏倒之后的事情说出来,也没有什么责备鼓励的言语,只是稍稍安慰了数句,便回了自己的小屋。
张盛醒来后发现已经回到家中――对于他来说睡觉的屋子就是了,顿时安下心来,将先前的恐惧和烦恼尽数忘了个一干二净,好像从来就没发生过似的。然而有些事他是忘不了的,当对面的屋子传来关门声时,他低低地说了句:“我……对不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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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节 互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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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柳默将师兄喊到院子中,令他自行封闭功力。
张盛虽然不解,但是对于师弟的吩咐,他向来言听计从,更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好了师弟,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柳默不语,虽然张盛已经照做,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召出如意乾坤圈将他缚住,待一切准备妥当,二话不说提张盛就冲入高空。
柳默不打算再做拖延,从今日起就开始训练师兄,以求他将来能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地仙,当初刚入门时就想帮助他克服恐高,但这件事因为各种原因延宕下来,如今也成为训练的一部分。
一个能飞天遁地的仙人居然会怕高,这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或许习惯了,就没事了吧。”柳默心想。
飙升的过程中,张盛被吓得哇哇大叫,泪水憋在眼眶内直打转,偶尔流出几滴,尚未来得及湿润眼角,便被周围急速的气流风干,眼睛涩涩的,难受之极。对于师弟的做法,他时而理解,时而又不太明白,所幸这里不是那碧水龙潭,自己万万没有丧命之险。
不多时,两人就飞入了云层,柳默挥舞绝尘,将将厚厚的云朵尽数搅散,露出了下面的大地。张盛数次差点晕厥过去,没有师弟的吩咐,他不敢贸然解开功力,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双眼,可在师弟的喝令下,又无奈地频频睁开。
可能是逐渐适应了眼下的状态,张盛的叫声从凄厉转为高亢,慢慢的又变成断断续续。这变化令柳默信心倍增,提着师兄忽上忽下,在云层内钻进钻出,更加恣意地折腾起来。直到他承认自己没那么怕了,柳默才提着他落在一处悬崖边上。
一层薄薄的云气沿着悬崖横向铺展开来,向外延伸了十多丈,柳默掐诀念咒,口中大喝一声:“变!”那漠漠云气表面掀起一片耀眼刺目的光华,随后就凌空消失。
柳默指着云层消失的地方,道:“走上去,你若闭眼,脚下的屏障随时都有可能崩毁。”这办法是他无意中想出来的,也是用来帮助师兄克制恐高。
张盛低头瞅着圈住自己的宝环,问道:“师弟,我能解开功力吗?”
“不行!”柳默斩钉截铁,语气严厉:“你若再像以往那般懦弱,我便也不理你了。”
听着那俩字中的生冷,张盛明白师弟恐怕是动了真火,因为过去的几年中,他从来都没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讲过话。
“哦,那我、我试试。”张盛原本就唯命是从,还有较艺之事,他确实心中有愧。
一只脚凌空踩了上去,张盛试了下浮力,只觉脚下传来的感觉软软的,像是踩在棉被之上,随着他用力的大小,一上一下的,还未等第二支脚迈出,心中强烈的恐惧便使他整个缩回了悬崖上。
张盛不知想到了什么,也许是看到了峭壁下的景物,双腿先是哆嗦了一下,紧接着全身都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然而却还是一次次地尝试着,他想闭眼,又生怕脚下的屏障消失,脸上的表情复杂之极。
柳默心下不忍,率先走了上去,冲他伸出双手,道:“别怕,过来。”
张盛又一次鼓足勇气,迈出艰难的步子,挪向师弟的手掌,他不敢往下看,可脑海中有个声音一直在不停地呐喊,强迫他将目光投向峭壁之下。心中已被恐惧填满,只有眼前的那双手是最后的慰藉。
柳默一面缓缓后退,一面出言鼓励,张盛随着他慢慢前行,艰难地来到屏障中心。
“停。”柳默面露微笑,指着张盛身后,道:“看看你自己完成的壮举。”
此时两人已经沿着悬崖走出了七、八丈距离,张盛回头一看,不由一呆,这种事放在从前,自己是绝然没有可能做到的。然而不消片刻,他浑身上下又开始颤抖了,就想发足狂奔,跑回悬崖,因为眼前的那双手不见了。
柳默揽住张盛肩膀,带着他在周围漫步,待他彻底放松下来,才笑着说道:“你看此处风景多么美妙,你若不试着改变,这世间真正的美好,都将与你无缘。”
……
半日后,剑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