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天孙晓菲的婚礼你到底去还是不去？”跟春天完孙晓菲明天结婚的消息，吴晓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问。
春天没有言语，一脸凝重的沉思着，这个问题确实有点麻烦，去不去参加孙晓菲的婚礼，春天需要仔细斟酌。
“如果去呢？不定会给某些人徒增伤感，大喜的日子，去了给人家添堵，我看不去也罢。”看春天不吱声，吴晓自顾自摇头晃脑地分析着，“如果不去呢？也许有的人会不甘心。何去何从，唉，难啊！”
“滚犊子，哪有你的那么复杂！”春天抬脚踹了吴晓一下，“不就是喝顿酒吗？，在哪里办酒席？”
“你真要去？真的考虑好了吗？”吴晓一脸的兴奋，“我跟我家莉莉打赌你会不会去，王莉你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肯定会去参加孙晓菲的婚礼，看来真的被王莉给中了···嘿嘿！”
“我问喜宴设在哪儿···”春天大眼珠子瞪着吴晓，一字一句地着。
“哦，”吴晓嘻嘻一笑，“在泸水镇政府招待所，喜宴开始时间是上午十一点。这一天既是孙晓菲摆喜酒的日子，也是她结婚的日子。按常理结婚和摆喜酒要分开来，可是孙晓菲嫌麻烦，干脆放在一天忙活完了就算完事。还有啊，听王莉孙晓菲连婚纱照都没去拍，据是跟某人学的，婚事要一切从简。唉，都已经这样了，还搞什么夫唱妇随···”
“滚！”春天大吼一声，吴晓连忙窜出了屋子。
2
吴晓的身影在门口消失，春天点上一支香烟陷入了沉思。
对孙晓菲这个女人，春天不知道该怎样去定位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一点互相的爱慕、有一些的志同道合，也有一丝的暧昧。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潜意识中春天却对孙晓菲有一种自觉不自觉的逃避，是怕承受不起对方深情的爱恋？还是自己紧闭的心门再也融不进第二个人？春天自己也搞不懂。
屈指一算，从996年9月初开学到97年元旦，也就才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是什么原因促使孙晓菲这么快做出结婚的决定？婚姻是一个人一辈子的大事，孙晓菲这么草率的举动，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会给她的生活带来什么？孙晓菲的爱人春天没见过，但听吴晓人还不错，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但愿，这个男人就是孙晓菲的真命天子，会给孙晓菲带来一辈子的平安和幸福，春天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孙晓菲送上了祝福。
忽然间，春天又想到了孙晓菲写给自己的那封沾满泪痕的情意绵绵的告别信，春天的心里没来由地揪了一下，很疼、很疼。春天突然做出一个决定，明天应该到孙晓菲的婚礼现场去看看她。可是，去了又能什么？难道真的像吴晓的一样，去了给孙晓菲添堵吗？一时间，春天无所适从。
中午回家吃完午饭，春天躺在床上又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让吴晓把喜钱给捎过去，孙晓菲的婚礼现场，自己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下午，春天把一百元的红包递给了吴晓，在吴晓惊愕的眼神和连声的追问中，春天只能摇头苦笑。
3
第二天，997年元旦，是孙晓菲结婚的大喜之日。
这一天，天虽然还是很干冷，气温也还是有点低，但却阳光明媚，并且风也很，也算天公作美，是个结婚的好日子。
因为是新年元旦，学校放假一天。一大早，吴晓就用摩托车载着王莉去了泸水镇，他们两个人还要做孙晓菲婚礼的伴郎和伴娘。其他去参加孙晓菲婚礼的老师们，也约定了上午十点一起从户山中学出。
春天的妻子许丹也是一大早就应约去镇上一家嫁女儿的人家给新娘化妆去了，临走的时候嘱咐春天多睡一会儿。但春天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不能好好地入睡，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孙晓菲俏丽的身影。无可奈何之中，春天索性起身在屋子里踱起了步子。
七点、八点、九点、十点···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春天的心情也越来越烦躁，卧室的地下扔了一地的烟蒂，满屋子缭绕着呛人的烟雾。
十点钟，随着校园内人群的笑声和摩托车的轰鸣声渐渐远去，春天知道，这是去参加孙晓菲婚礼的老师们出了，一瞬间，春天感觉到自己竟然有些手足无措。春天明白，自己的心跟着参加孙晓菲婚礼的同事们走了···
踌躇再三，春天还是决定去孙晓菲的婚礼现场看一看，就远远地看上一眼，不就行了吗？
穿上棉大衣，戴上护膝、头盔、棉手套，春天动摩托车，直奔泸水镇政府招待所。
泸水镇和户山镇相距二十几里路，虽然也是砂石土路，但因为是乡级公路，日常都有公路站的工人维护保养，所以很少有坑洼不平的现象。二十几里山路，春天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远远地，春天就看到了泸水镇政府招待所门前熙熙攘攘的人流和悬挂在招待所门上的大红的喜联。春天快地减档减油，放慢了车，在人流和车流中慢慢抵近了泸水镇政府招待所门前，停在了招待所大门对面马路边的一棵大树后。
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四十分了，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们来的也都差不多了，招待所门口只有新娘孙晓菲和新郎李青峰，还有吴晓、王莉等几个年轻人还在帮着忙活。春天所处的位置离招待所门口只有十几米，所以春天可以很真切的看清楚招待所门口的一切。但由于春天全身武装，又是躲避在大树后面，招待所门口那些忙碌的人群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孙晓菲的老公李青峰穿一身深蓝色的西装，着白衬衣红领带，脸上带着热情洋溢和幸福满足的笑容，正里里外外的忙活着。站在李青峰身边的孙晓菲一身红衣红裤、红皮鞋，外穿一件浅红色薄呢短大衣，合体的衣着把孙晓菲窈窕曼妙的身姿衬托的更加婀娜多姿、风韵逼人。但是，在孙晓菲的脸上，春天却看不到一点新婚大喜的喜气和幸福，紧缩的眉头和冷峻的神色，在寒风中透出一丝冷冷的凉意，让人不敢直视，也不敢亲近，似乎跟周围欢天喜地的热闹氛围格格不入。
看着这一切，春天深叹一口气，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经润湿了眼角。
十点五十八分，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和礼花声中，孙晓菲和李青峰转身携手进了喜宴大厅，从背影上看，这两个人真的像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春天遥望着孙晓菲优雅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心里默默地送上了对她新婚的祝福。
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春天动摩托车迅驶离了泸山镇政府招待所门口，踏上了返回户山镇的路途。蜿蜒的山路上，一车一人，在寒风中飞驰，形单影只、形影相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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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八章 冯家变故
第三一八章 冯家变故
过了元旦，再过两个多周就是997年寒假。≧ ≧壹＞ ≤≦﹤≦﹤
97年的寒假，春天破例没有办假期美术辅导班。这里面有两个原因，一是进了腊月门一直到旧历新年的这段时间，许丹的化妆品店里的生意一直都会很忙，往年都是许丹的母亲或者两个姐姐抽空过来帮她忙一下，但今年这些事情就成了春天义不容辞的责任。都已经是结婚成家的人了，再去麻烦许丹的娘家人总是有点不好，再，她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意要忙；二是根据户山地区的风俗，春天今年算是新女婿第一年登门，按照惯例，春天正月初三要去老丈人家里请安问好，然后要接受老丈人家族里的轮番宴请，宴请时间的长短要看丈人门儿家族户门的大，户门多的家族，新女婿正月里要连吃四五天，轮番宴请的这个期间，新女婿要吃住在老丈人家，直至轮番宴请结束。春天偷偷算过，老许家在户山镇户门虽然不是很大，但按照一天三顿饭来算，也要吃三天。这样算来的话，肯定会耽误春天美术辅导班的工作，所以春天干脆把寒假美术辅导班给关停了。
校长赵志强对春天的这个做法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面对春天振振有词的理由，却也无可奈何。
2
吃完许丹家的轮番宴请，忙活完老家石门沟子村的串门、待客等事务，再加上许丹的化妆品商店正月初八要开业，所以，正月初七一早，春天和许丹就回到了户山中学。
屋子十几天没人住了，处处透出一股说牧蛊禾旌托淼ど俨坏糜忠巴阜纭⒘郎贡蝗欤忧虾�
忙活完这一切，就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春天带着许丹开始了在户山中学大院里挨家拜年的行程。虽然有些人家平日的为人处事，春天在心里并不怎么待见，但过年的礼仪总是不能丢，该去不该去的，这个时候都要去走一走。往年，这个拜年都是春天一个人在做，一家一家转，转到哪家赶上饭点了就在哪家吃，反正也就是多双筷子多个碗的事儿，大正月的，谁家也不缺那点吃喝。但今年，春天必须要带着新婚妻子许丹一起挨家拜年，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每年正月的拜年，春天都是先从校长赵志强家开始的，今年也不例外。赵志强不在家，他的妻子谭艳热情地接待了春天和许丹。谭艳毫不吝啬赞誉之词，当着春天的面把许丹好一顿夸，许丹聪明能干、人又漂亮，把许丹羞得脸绯红。
出了赵志强的家，春天和许丹从家属院最后边的一排房子转起，每家呆上个十几分钟，抽两支烟、喝上几杯茶水，互相几句祝福的话，或者谈一谈春节期间各自老家的见闻和奇闻异事，在欢声笑语中体味着同事和朋友之间的浓浓温情。
十点半，春天和许丹来到了冯术的家。
推门进去的时候，屋子里的情形把春天吓了一大跳。堂屋里，冯术正蜷缩在沙上狠命地抽着烟，双眼布满了血丝、嘴边胡子拉碴，满脸的疲惫和憔悴。
“哥，你这是咋了？”春天和许丹向冯术问过好，春天满是关心地问。虽然冯术曾经做过不少对不起春天的事情，但春天是个知恩必报之人，哪怕是冯术对自己一丁点的好，春天也都会记在心里。
“唉···”冯术长叹一口气，示意春天和许丹坐下，同时伸手指了指卧室紧闭的房门。
“咋了？哥，跟嫂子吵架了？”许丹落座后跟冯术开起了玩笑。
“吵什么架？都是老夫老妻的了，你以为是你们年轻人啊！”冯术一脸的郁闷，接着又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这时，卧室内突然传出冯术的妻子刘淑珍有气无力的声音：“是春和许来了吗···”
春天和许丹一愣，连忙从沙上站起身，紧走几步推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里，宽大的席梦思床上，刘淑珍头部斜靠着床头，身子蜷缩在厚厚的被子里，干枯的长散落在瘦弱的肩头；往日那丰润的双颊瘦下去了，脸色蜡黄、没有一点血色，瘦削的脸颊上，两个颧骨像两座山似的突兀在那里；眼中带着好些红红的血丝，唇色苍白，嘴唇因长期干燥而裂开了一道道的血口子；一双悲凉无助的眼神呆滞地看着推门而入的春天和许丹，嘴角掠过一丝凄惨无力的笑。
“嫂子，你这是怎么了？”春天紧走几步，伸手紧握住了刘淑珍的双手。
刘淑珍的手冰凉，肤色惨白，肌肉松弛，手背上青筋暴起，看起来有点像垂暮之年老人的手，根本不像三十多岁充满健康活力的少妇之手，春天心里没来由的一紧，他没想到这才半个多月没见，刘淑珍竟然会变成这样。
句实在话，在冯术家里，唯一令春天感到亲近的人就是刘淑珍。这个女人温柔善良、待人和善，一直把春天当做弟弟看待，经常招呼春天来家里吃喝，也曾经为春天的婚姻大事着急过，几次三番地想给春天做红娘，为他和学校里的年轻女教师穿针引线，但都被春天婉拒了。在春天眼里，刘淑珍就像自己的姐姐一样，是完全可以信赖和亲近的人，是完全不同于冯术的一个人。
“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刘淑珍有气无力地，“就是感觉浑身乏力、酸痛、热、畏冷，吃不下喝不下的，还老是咳嗽，有时候还咳血，我估计是得了治不了的大病了···”
“嫂子，你别瞎···”春天眼眶一红，眼泪差点掉出来。
“嫂子，这有多少日子了？”许丹一边贴心地给刘淑珍揉捏着双腿，一边关心地问。
“放寒假后没两天我就感觉不好，老是咳嗽、畏冷，有时候还没来由的热，你哥是感冒，去医院给我开了一些药，可吃了也不管用，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刘淑珍咳嗽了几声，喘了几口粗气，又接着，“过年我也没有回老家，是你哥带着孩子回家去的，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两间冰冷的屋子里守了一夜···”
“干嘛不去医院呢？”春天有点生气地质问刘淑珍。
“唉，”刘淑珍凄然一笑，“公公婆婆大过年的不能去医院，怕给家里招来晦气···”
听完刘淑珍的解释，春天只能摇头苦笑。家里老人的思想愚昧，难道冯术身为人民教师，连“生病就医”这点道理也不明白吗？
“天，你和许中午就在这边吃饭吧，”刘淑珍的眼神里有一丝乞求的味道，“过年买的菜都在厨房里堆着，我不能做，你哥也不会做。正好让许丹下厨，咱们一起吃顿团圆饭。好不好？”
春天转头看了许丹一眼，许丹连连点头应着。
于是，许丹和春天跟冯术打了个招呼，就跑去厨房里忙活了起来。冯术自是大喜过望，也跑前跑后地帮着忙碌起来。冯术只会做个下面条、煮稀饭之类的简单活计，炒菜也就会做个水煮白菜，所以，冯术过年买的下酒菜堆在厨房里几乎没动。现在捉住了许丹这个不花钱的“劳工”，冯术就怂恿许丹多炒几个菜，一顿吃不了他可以留着多吃几顿，反正大冷的天饭菜也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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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九章 酒桌质问
第三一九章 酒桌质问
十一点半，许丹和春天炒好了六个下酒菜。≯≯ 壹 ≤≤﹤≤＜﹤﹤≦＜≤≤﹤冯术也把堂屋的茶几给收拾了出来，并泡上了热茶。许丹一声招呼，冯术乐颠颠地去厨房把炒好的热菜端到了堂屋。忙活完这些，春天和冯术在堂屋里对坐而饮。许丹还在厨房里接着忙活，她还要给刘淑珍做一个虾仁鸡蛋羹和猪肝皮蛋粥，这些东西营养价值高还易吸收，对刘淑珍身体的康复非常有好处。
“哥，为什么不送我嫂子去医院？”一杯酒下肚，春天按耐不住自己，便开口质问冯术，“家里的老人思想不开化，难道这些道理你也不懂吗？”
“唉，”冯术惨然一笑，压低了声音对春天，“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一年到头谁还不感冒几次？吃点药不就好了吗？可谁知道越来越厉害，临近年三十那几天竟然还出现几次咳血。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还有一两天就过年了，要我咋办？总不能让你嫂子在医院里过年吧？思前想后，我决定过完年再。可过完年你嫂子的病情还是不见好，有时候还出现高热现象，身体也迅消瘦了下去。正月初二去赵志强家拜年的时候，我把你嫂子的情况跟谭艳了，据她分析，刘淑珍这病最轻也是肺结核，要是厉害的话就是肺癌，估计没法治···”
冯术的话让春天大吃一惊，张开的嘴巴半天没有闭上。
在大学的时候，春天课余时间总喜欢看一些医学科普之类的书籍，所以对冯术所讲的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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