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去想。”风燕棋拂开月翩翩的手,本以为自己那么欺骗月翩翩她会享受到报复的快感,却发现面对月翩翩的恐慌她也不是滋味。
风燕棋蓦地站了起来,生怕自己心太软就告诉她真相,那月翩翩对南琉涣永远会有余情,而她,并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与那个人的女儿有什么纠葛。
这样的报复真的比割她几刀还要残忍。
月翩翩只能独自一人胡思乱想,就算她在心里默念百遍千遍南琉涣不是她的亲兄,也改变不了那种可能性。
为什么上一辈子人的恩怨情仇全都要回报在她一个人身上,她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如果说真的错了,那就是她占有本不属于她的东西太久了。
“我求求你告诉我,他到底是不是我亲兄。”
月翩翩跪在地上抓着风燕棋裙摆的一角央求道。
她从未向人低头,这般卑微的姿态只求对方告诉她一个真相别再让她的心受煎熬了,并非她对南琉涣还抱有什么希望,只是求个心安理得。
如果南琉涣真是她亲兄长,那她之前做的事情不就是荒唐至极了。
风燕棋是摆明了不想让月翩翩知道真相,硬生生从她手中扯出裙角。
“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风燕棋落下一句话就走了出去,门重重地关上。
“我都说了我不要他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月翩翩呆坐在原地,闷闷地自言自语着。如果说原本对风燕棋有所愧疚,现在就只有怨恨了。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明明又知道所有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可她故意隐瞒。
不用说对她这个外人,就算是对南琉涣来说也是种不负责任的伤害。
她可以为了让她离开自己儿子而让不择手段,甚至随意捏造身世。
风燕棋走后不久,兰竹便进来了,看见月翩翩坐在地上只是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整个人沉闷到了极点,她静静地走过去,单单只揽着月翩翩以示安慰。
她虽是局外人,却对这所有的人都有着怨怼之意,他们对郡主接二连三的折磨,早已让郡主失去了本性,失去了苦笑的能力。
她作为一个小丫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只能尽自己的所有守着自家主子。
“兰竹,你觉得南琉涣跟我父王像吗”月翩翩委屈到了极点,低低地问道,头往兰竹身上靠去,她觉得累到了极点。
“兰竹并未见过朝平王爷,郡主,你怎么问这种问题”兰竹深觉不对劲,但还不至于想到那个点去。
“没事。”月翩翩疲惫地闭上眼睛,有些事还是让她一个人承受算了。
反正在她心里,早就舍弃了对南琉涣那份单纯的痴恋,就算他们真的同父异母,他们俩的距离,只要她肯保持,是不会越过界限的。
………………………………
第六十五章 了却痛苦
五十九、
斩断一切的最好方法就是离开,月翩翩已然不知道如何再自然地面对南琉涣。
一个曾经她用心去追求却可能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
反正,她刚好也可以去寻找四皇兄,正好也遂了风燕棋的心愿。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的婚期来的那么快,她还没来得及走,就撞上了他的成亲之日。
风燕棋本是邀了江湖各门派掌门前来,只因南琉涣格外排斥此举才作罢。
也对,若是江湖各门派涌上风竹山庄,势必会引起一场争夺阴阳血女得血腥战役,到时候别说喜事了,不死人都是难事。考虑到这一点风燕棋也就不再纠缠,只把江北的风夏父母接了来,宴请了些亲戚前来贺喜。
爆竹声接连而起,震得耳朵都疼了,风夏常住风竹山庄也就用不着用喜轿接送,直接由喜娘搀扶着从房里出来,一身大红嫁衣格外刺目。
月翩翩鬼使神差地跑到大堂,心想看一眼就好。
却发现大堂乱作一团,只有风夏一个人站在中间由喜娘扶着,泛了白的指节揪着喜服边,丫鬟小厮在各个房间进进出出,宾客议论纷纷,风燕棋坐在大堂里,吼道,“还不快去把公子给我找回来。”
已经过了吉时,南琉涣怎么不在大堂里拜堂
一些微小的庆幸在月翩翩滋生着,却很快被她敛住笑容,将那一点点喜悦忽视掉。
身后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月翩翩回头,见是终日蒙面的慕梓涟,好奇他突然出现。
“郡主,你要离开”慕梓涟直截了当地问道。
月翩翩不言,只是点点头。
留在这里难道要她看着他新婚生活甜蜜美满还是在受着煎熬去面对那样不清不楚的关系
那日她用匕首捅了自己一刀以后其实就想明白了,风燕棋的话不过只是雪上加霜。
出乎意料地,慕梓涟却是立马提出了反对,“郡主,你现在出去你知道会遭遇什么吗”
“我知道,我的血没想到比我这个人还要珍贵。”
月翩翩低头,这样的落寞从不曾出现在她的身上过。
但慕梓涟以为这是过渡,她忘记南琉涣的过渡,可是就算是这样,月翩翩也不能离开风竹山庄半步。
江湖上除了魔教就只有风竹山庄有能力保护一个人不被外界的人骚扰,他总不能泄露身份带月翩翩回魔教。
大堂里突然传出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接着是一群人下跪,月翩翩与慕梓涟双双看去,只见风燕棋已经恼的面色发红,当着众人的面将茶杯拂到地上。
“都是干什么吃的”
“夫人息怒,昨晚奴婢还看见公子回房间,奴婢立刻再去找找。”为首的侍女忙扑通一声跪下认错,可见风燕棋病好了以后没少给这些丫鬟下马威。
“找到有什么用,吉时已经过了,直接把新娘子扶到新房里去。”
风夏从头到尾没吱过声,但是可想而知,成亲被人撂下是多大的耻辱,成为那么多亲人好友间的笑柄,可是她又不得不保持那份仪态,只能由着喜娘搀扶下去。
“他到底想做什么”月翩翩靠在墙头自言自语,问自己却得不出个答案。
心里有种想去找他的冲动,她拼命地说服自己只是在替这个婚礼找到新郎官而已,并没有其他念想。
慕梓涟则是盯着穿着喜服的风夏若有所思,虽极力掩盖但是并不难看出她的脚走路一顿一顿,如果不是受了伤又怎么会这样走路,当下他便决定去寻南琉涣,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指向风夏。
两个人同时有默契地迈了一步,慕梓涟看出月翩翩也想去找南琉涣,刚想拉住她阻止,却又想到这种时候也许月翩翩真能找到南琉涣也不一定,况且有他在,南琉涣应当不会伤害到月翩翩。
果然,月翩翩要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有底得多,不是杂乱无章得在各个房间翻来覆去得找,而是直接跑到湖心亭那边,可惜的是没有半个人影。
在这样的日子南琉涣一定又在想着竺心,他可能去的地方应该也就是与竺心有共同回忆的地方。
月翩翩曾经嫉妒地要命,现在想来如果早就看清现实无法插足,她何必那么执着。
除了湖心亭,月翩翩再也想不出别的地方了,一路带着伤跑来跑去,月翩翩胸口隐隐发疼,便撑着膝盖稍稍歇息一会儿。
“要不然郡主别去找了,我去把他找回来”
“竺心的墓在哪里”月翩翩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突发奇想。
“竺心之墓”慕梓涟闻言迅速在脑海中搜寻记忆,只可惜竺心早已去世五年,他也从未与竺心深交又怎知竺心之墓在哪。
南琉涣当初失了竺心,整个人就自我封闭起来,不对任何人提及竺心。
“那他们他们定情的地方在哪”
几乎是违着心问出口的,月翩翩并不想知道他们之间过往的浓情蜜意。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不过风竹山庄的后竹林外有一处湖泊旁的小地,他常与竺心在那一个弹琴一个作画。”慕梓涟说完才意识到此话是在谁面前说,赶紧闭了嘴,瞄了眼月翩翩的脸色。
反倒是他多想了,月翩翩脸色如常,好像根本不在意似的。
“他一定在那里。”月翩翩说一不二就向后面的竹林跑去,耳朵自动屏蔽慕梓涟说的南琉涣与竺心的过往种种,什么都不知道对她而言现在才是最能让她平静的。
果然,所有的猜测都是对,月翩翩一路跑来既希望南琉涣不在此处又希望他在。
如果他在,好让她能找到他,可是这就说明了他对竺心果真情深意重。
如果他不在,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慌了,不知道要上哪里去找他。
所以他在
南琉涣坐在竺心墓碑前,一腿随意的放着一腿曲着,手搁在曲起的膝盖上,头则是低垂着,看不清什么表情,身旁放着一卷画与一支玉笛,还有一些竺心旧物。墓碑旁有个挖了一半的小坑。
事到如今,月翩翩不会再去因为他对竺心有多深情而为难了自己的心,她不愿也不敢再去把自己的感情释放出来。
可是今日本是他成婚之日,他却撇下风夏,他到底想做什么
月翩翩跑过去,慕梓涟没能月翩翩,只得也慢慢跟着。
“你在这里干什么南琉涣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可以伤害我,可是你既然决定要娶风夏不管你多爱竺心,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个样子”
从前她对他那般沉迷,想把他带出痛苦,无果。
如今他对她那般残忍,她放弃了,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把他带出那个牢笼。
他既然决定娶风夏,她自然是希望风夏能有能力让他忘记竺心,忘记痛苦。
她不是为风夏在说话,她是在为她自己诉不平,发泄一直以来对他的怨怼。
“你可不可以离我远点。”南琉涣起初闷声不吭,随后才突然吐出那冰冷的字眼来。
既然一开始对他就是玩弄,又何必再来接近他,撩拨他。
那日月翩翩走后,南琉涣鬼使神差的追了上去,不知道为的是什么只是被自己的意愿驱使着,可是刚到门前便听见她同风燕棋的交谈声。
她说她不过就是尝个新鲜而已,她如果要男人会有一堆面首等着她。
那又何苦为他挡去血巫掌,为他尝剖心之痛,屡次在众人面前对他示爱,难道都是好玩吗
她凭什么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去干扰别人的生活,搅得他不得安宁。
余下的话他浑浑噩噩也听不下去,就负气离开了。
他不知道风燕棋谈及了他的身世,更不知道风燕棋刻意隐瞒他的身世从而强逼月翩翩对他心灰意冷。
“南琉涣,你以为我还愿意靠近你吗你活该这么痛苦下去。”
月翩翩也是被南琉涣气到了口不择言起来,虽然屡次劝自己不用再在意他的话,但既然真心爱慕过,就不会对他那样的话不通不痒。
事实证明,南琉涣就是块捂不热捂不化的冰块,靠近不会暖到他只会冷到自己。
顿了顿,她才平息了怒火说道,“我本来就要走了,自然是后会无期,无论从前我们发生过什么,我都会忘了,也请你善待自己的妻子。”
语尽至此,多言也无用,月翩翩也算是看了南琉涣最后一眼,替别的嫁娘寻得了夫君。
月翩翩抬起脚就想离去,手腕却被拽住。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又心神荡漾地要等着他说出任何挽留之话,或者讨她开心的话来。
如今她不指望了,她不会再那么傻地以为他的一点点小举动就意味着在意她。
“你不能离”南琉涣这才缓缓抬起头,却一眼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慕梓涟,挽留的话语卡在喉咙,手不由得就松开了,顺着她的手下滑,最终垂落在身侧。“也好。”
原来她有慕梓涟保护,大可以进魔教,离开风竹山庄也在情理之中,他凭什么挽留她。
虽是这么想,南琉涣心里却愈发酸涩了起来,难受到他无法忽视这阵阵钝痛。
南琉涣松开了月翩翩,月翩翩反倒松了口气,不用梗着心去想他会说些什么。
终于,所有的纠葛都会在今天结束,历经磨难,她终于有勇气不去对他在意。
………………………………
第六十六章 成亲阴谋
月翩翩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南琉涣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定力才忍住没有再拉住他,对她,他越来越在意,在意到让他觉得罪恶,对竺心的愧疚愈来愈深。
他甚至想把竺心旧物给埋了,却说不清那样的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刚埋了一半,他就迟疑了,他害怕他对她莫名的感情会不断滋长,会愈来愈无法控制。
不管她是真对他一见钟情还是玩玩,他都明白自己再也不能不痛不痒地推离她了。
“你最好还是去看眼你那表妹。”许久未说话的慕梓涟发了声,他并非存心催促南琉涣,南琉涣对月翩翩是什么态度,他比南琉涣自己还要清楚,只是这两个人再纠缠下去,恐怕也得不出什么好结果,只会两败俱伤。
话尽至此,全看南琉涣怎么处理这件事了,慕梓涟转身离开,忽觉得自己的衣袖被拽住,月翩翩咬着下唇无力地低着头,刚刚的那番话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所有的力气,她生怕在南琉涣面前再表现出自己的无力,只能央求慕梓涟支撑着她。
慕梓涟本该拒绝,微微地偏头,余光瞥见南琉涣此时正看着他,立刻意会月翩翩心中所想,干脆虚揽住月翩翩的肩。
从南琉涣的角度看,二人亲密无间毫不避讳,目光几乎要在慕梓涟揽着月翩翩的手上灼烧出一个洞来,手不由地握紧了拳头,关节处泛了白。
那种想把她抢过来的想法不断在心中蔓延,可南琉涣毕竟是南琉涣,可以把再强烈的情感都压抑,他既然没有办法给月翩翩回应或者是名分,他就不该阻挠其他人。
南琉涣直到很晚才回到所谓的新房,既没有拜堂,他又如何能善待他这位要做他妻子的表妹。
况且,有些事情是时候解决了,南琉涣虽被感情左右,但却不是会把其他事情抛诸脑后的人。
如果风夏清白,他自然会给她所有庄主夫人应得的,除了他自己。
但如果风夏真的是设计使风燕棋病倒,妄想取得月翩翩的心头血,为暗门所用,他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杀了她。
种种迹象指向风夏,那紫色的香灰,他早已拿去验看成分,其中一味来自西域,只有皇室中人可以享用此贡品,而另外一味成分从库房取物记录来看,只有风夏领过。
所以此事与风夏一定有关,而风夏不仅与皇室有关还与暗门有关。
加之上次对他用魔幻香,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南琉涣推开门,喜房内空落落的,只有一片刺目的红色,风夏坐在床的中央,两侧各站着一个喜娘,还有贴身侍女,见消失了一天的南琉涣进来,连喜服都没穿,多有怨怼,却也不敢吱声,只得殷切地将秤杆呈到南琉涣面前。
南琉涣心生烦躁,并不理会喜娘,而是径直走到风夏面前,拿掉她头上的喜帕。
有那么一瞬间,喜帕落下的时候,眼前的黛眉红尘幻化成月翩翩的样子,南琉涣失了神,抓着喜帕的手僵在半空中。
风夏却以为南琉涣是在看自己,娇羞地低下了头,唤了声“表哥”
南琉涣这才意识到眼前之人并非他脑中之人,将帕子随意地扔下,收了手转身离开,坐到凳子前,撑着头,责怪自己方才的臆想。
“公子,该喝交杯酒了。”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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