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
少年看到这竹木牌时大吃一惊,古雅可以看到这少年的脸上那明显的震惊与怀疑,又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闵华。小心翼翼地接过闵华的那张竹木牌,看了又看,不敢置信地道:“你……你……”
闵华道:“我在前面蔻红酒家处歇脚,你可去那里找我。”
闵华说毕,也不待那少年的回家,便转身带着古雅离开了,古雅心中且惊且疑,闵华刚刚拿出来的竹木牌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那少年看到后那般吃惊?
回去的路上,古雅问了闵华那竹木牌是什么东西,闵华也不正接回答,只说过会便会知道。回到歇脚处后,古雅休息了一会儿,这里的老板很热心,已给古雅送去了些点心,到了下午时分,闵华便将古雅唤去他的房间,古雅推开房门时,就看到一个皮肤黝黑却健壮刚俊的少年站在屋子里,古雅吃了一惊,见除了这少年外,闵华和一个中年男子也在屋子里,闵华与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桌边,似乎在讨论着什么,那中年男子听到推门的声音便转头向门边看去,此时古雅已卸了面纱,那中年男子看到古雅的这张脸时,人竟然完全呆住了,几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她,看了又看,嘴唇动了动,似乎颤动地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古雅确定那中年男子是说了一句话,只是古雅听不懂那中年男子的话,那是荣云族的语言?难道这中年男子是荣云族的人?
久站在门外到底不便,古雅暂且放下心里的疑惑,走入屋子里,并顺手关了门,向闵华道:“师父。”
古雅的声音似乎将这中年男子从震惊与失神中惊醒,中年男子转头与闵华说了两句话,闵华也回了两句,古雅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也不知道他们是在说些什么。中年男子又问了几个问题后,转头颇为感慨的看着古雅,那目光有些奇怪,像是带着些怜悯,带着些沧桑,也带着些无奈。
中年男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古雅一番,在这中年男子的目光之下,古雅也不由地紧张起来,中年男子用中原语言对古雅说道:“沙沙郡尔说,你想知道你的身世?”
古雅一怔,沙沙郡尔?
谁是沙沙郡尔?那一刹那,一道灵光自古雅脑海里掠过,刚刚与这中年男子说话的,不正是他的师父闵华吗?那么这中年男子口中所说的沙沙郡尔……就是她的师父?!
闵华就是沙沙郡尔?
古雅瞳孔一缩。
沙沙郡尔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谁不知道荣云族从一个战败的少数民族变成统一了西北各族,并在短短数十年间发展成能给中原造成威胁的强大民族,其主要是因为有一个神相沙沙郡尔!沙沙郡尔在荣云族里的地位,几近于神仙,荣云族的人无有不敬重沙沙郡尔的,这个名字,就是放在中原,也让人惊心不已,天下竟有如此人才。
当初古维镛与古雅提起朝政时,不止一次说到荣云族不是根本的威胁,只有沙沙郡尔,只有就这个人在,中原就不会安宁!
然而这沙沙郡尔,竟然就是她的师父,闵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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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风沙
呆愣了许久后,古雅心里自叹地一笑,其实她应该早就知道师父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似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且古雅素来知道师父不是中原人,算来非中原之地,也只有那沙沙郡尔才配得上师父的才气。
事实虽然来得突然,但古雅也并不是难以接受。师父的身份之事可以之后再去详问,而这次来荣云,原本就是为了古雅的身世而来,从刚才这中年男子的语气中也不难看出这中年男子似乎知道古雅之事。
想罢,古雅微微点头,对这中年男子道:“我的身世,我似明白,却又不明白,前辈若是知晓,可否指点一二?”
这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着古雅,看着古雅的那双眼睛似乎有些恍惚,只听他喃喃的说道:“不会错的,是她,如此相似的容貌,不会错的,你是静柔的女儿。”
静柔?古雅心里一惊,她的母亲名字叫做静柔?但古雅曾经听古府里的人说过,古雅的母亲是一个叫欣儿的丫头,被古维镛收做小妾,到最后还死在了外面,怎么这中年男子却说她的母亲的“静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隐隐地,古雅觉得这其中必然藏着一个大秘密。
这个地方是荣云,眼前的中年男子也似外族人,然而闵华却带着古雅到荣云来揭开她的身世之谜,难道古雅的身份与荣云族有关?
那么……闵华呢?古维镛呢?古维镛是中原的大将,怎么会成为她的父亲?而闵华是荣云族的神相沙沙郡尔,他如此人物,何必千里迢迢甘冒生命之忧,到中原古府里寻找古雅,还教古雅读书识字,虽不在中原久留,却对她关怀备至。沙沙郡尔是何其忙碌,何必为了一个小女孩做这些事情?
若硬要说有理由,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沙沙郡尔认识古雅的母亲,他不远千里来到中原照顾古雅,只是因为他,认识她的母亲。
而古维镛之所以对古雅冷漠异常,也与她的母亲有关,那么上一辈里,到底发现了什么事情,让她的生活过得如此坎坷奇怪?
带着满腹的疑问,古雅用一双茫然,却又迫切的目光看向闵华,闵华也看着古雅,此时的闵华目光有些奇怪,他只是这样看着古雅,那双温和如夏夜的星晨般的眼睛里含着一丝惘然,仿佛透过古雅的容颜,看到了另一个让他怀念的人。
这天里闵华并没有过多地向古雅解释,那个中年男子也只是叹气,并没有马上告诉古雅这一切,只说带古雅去一个地方,到那时古雅就会明白一切。
虽然忐忑怀疑,可是古雅也只有忍着,这中年男子名字叫做风右沙其,据说是闵华的朋友,这少年名字叫做风右明,是风右其的儿子。他们本是出来做生意,却没有想到半路上遇到了闵华,以及一个与“静柔”长得九分相似的女人。
这些日子古雅多了几分心事,其实她的命运,一直都是前人的恩怨的延续,回忆过去的日子,古维镛对她莫名的憎恶,让她小时候受尽了委屈。这固然是因古维镛与静柔之间的感情矛盾,同样的,因为静柔,让闵华从荣云族一路寻到中原,寻到古府,在古雅受尽苦难的时候,闵华伸出援手,照顾古雅,让她度过了她一直认为是最幸福的七年时光。一切似乎只是偶尔,却又似在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前人撒种后人收,不过如此。然,师父闵华多年来对古雅的照顾,也仅仅只是因为……静柔吗?不知为何,思及此处时,古雅的心就忽然地一紧,竟有些害怕从心底慢慢扩散开来。
越往北走,就越荒凉,他们已步入了那广阔荒芜的沙漠,每日所见,不过是莽莽黄沙,一望远边的黄沙,远远与那宽广的天合成一线,总有种吞吐万物的宏壮与苍凉。
古雅也不知道闵华与那风右其准备带她去哪里,目的地总是那答案的深处,恩怨的源头。
烈日炎炎,照着这片沙漠益发金光灿烂,古雅坐着那只大骆驼上,风右明牵着骆驼一步步走着,他们身后是闵华与风右沙其。古雅心中有事,精神也是有些恍惚。
远处忽然隐隐传来一阵风卷沙尘的隆隆声,走在前方的风右明突然停住,目光远远地望定前方,脸色变得异常奇怪,似乎带着一丝恐怖。古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似乎有一团黑色的影子在移动着,古雅只在繁华如锦的京畿地区生活过,不识沙漠之景,亦不知道那黑影子是什么,正想去问时,背后突然响起风右沙其惊恐的声音:“不好,是沙暴!”
古雅并不知道沙暴是什么,但见风右沙其,风右明的脸色都惊吓得惨白,而闵华的神色也变了,古雅便有种不好的预感,风右明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将古雅扶了下来,古雅心里一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风右沙其喊道:“快,快躲到背风处!”
话音刚落,只听到那轰隆隆的宛如雷鸣般的声音响来,一股极其强大的压力铺天盖地向来,原本是亮得刺眼的天空突然间就暗了下来,强烈的飞沙卷动,打在身上赤辣辣地疼痛,巨大的冲力几乎要将古雅卷走,此时风右明离古雅离近,风右明右手紧紧地拉住古雅,风沙太大,令人完全看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古雅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第一次领略到大自然可怕而又无情的压力。
风沙响在耳边,几乎要将古雅耳朵震聋,古雅完全不能睁开眼睛,只觉得风右明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但在风实在太大太强烈,他们两个人在这样的沙暴中渺小得可怜,强烈风沙冲击下,风右明的手亦被风沙打开,古雅睁不开眼,只能感觉到那只原本紧紧拉着自己的手松开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耳边除了沙暴声还是沙暴声,在这巨大的压力下,古雅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那是一种从未体会到的绝望,仿佛有一只无情的手,要将古雅拉入地下的世界,永不超重。
突然地,一只手宽大用力地手伸了来,将古雅那无力而柔弱的手紧紧握住,古雅只道是风右明脱手后再次拉住了她,虽然身边风沙如潮,但他手里的温度,至少让古雅那颗绝望的心得到一丝安慰,将她从无边的恐惧中稍微解脱。
恍惚中有人紧紧地将她抱住,那人似乎想用他的身躯为她挡住风沙,古雅神智已渐渐恍惚,虽想睁开看一看,可终是禁不住晕了过去。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候仿佛是一条小河静静地流淌,安静得转眼之间,便忘记了自己所站在的位置。
有风,从她的身边吹过,凉凉地,吹着她的一缕头发在额边轻轻擦动,一点一点,拂得她的额头痒酥酥的。意识如流水般一点一点地回到她的大脑里,古雅的眼睛动了一动,最后缓缓睁开,便看见了一片镶满了星辰的天空,与一弯美丽的明月。如此广袤的天空,如此繁华的星辰,仿佛是无数的银钉闪着清泠的光芒,幽美宁静。
这是……天空?好大的天空……她怎么会在这里看天空?试着回想着,她便想起了那令人绝望的沙漠风暴,只是一回想,她就觉得身子发冷,因恐惧而发冷。
那么这里是哪里?刚刚这样想着,她就听见是燃烧的声音,转过头看去,一个俊美的侧影映入了眼帘,一个温和文雅的男子正坐在一堆燃烧着的火边,那是师父闵华,他那束华的发带似乎不在了,但他似乎不喜欢让自己披散头发,在他的脑后是用一截从他那白色衣服上撕下布带,随意地将他的头发绑在脑后,原本一尘不染而又干净整齐的白色衣裳,此时却显得有些褶皱与污乱,然而却仍整理得整整齐齐,从不礼仪态。
虽不如平日里的出尘绝世,却又是另一种随意地雅魅。
“师……父?”乍然见到闵华,心里充满了疑问,似信似信地试探着唤了一声,才一张口,古雅就觉得口干舌燥,就连说一句话嗓子也会难受。
闵华转过头看了一眼醒过来的古雅,听她声音沉闷,便知此时她必是渴了,他拿过身边的一只水壶,递给古雅。古雅本想伸手去接,可是身子一阵酥麻,竟使不出半分力气。闵华见状,便走到她的身边扶起古雅的身子,打开了水壶,喂着她喝了两口水。
“雅儿,可有好些?”喂她喝下些水后,闵华便关切地问道。
喝些水后,古雅也感觉好些了,可身子仍没有什么力气,闵华又喂古雅吃了些东西后,古雅才渐渐好缓过来。古雅问起了这里的情况,原来他们遇到沙暴后,闵华在沙暴中拉住了古雅,以他丰富的知识与以前在沙漠中生活的经验,勉强在风暴中逃生。但古雅却承受不住这沙暴而晕了过去。
现在的情况是一场沙暴让他们四个人分散了,古雅与闵华在一起,而那风右沙其与风右明父子却不知所踪,在这茫茫沙漠里,要找到他们也有些不可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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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沙漠
何况在这样的风沙之下,古雅也不敢肯定风右其沙与风右明是否还活着,思及此处,古雅心里觉得一阵惊惶与伤感。
虽曾听说过沙漠之苦,却未曾想到竟无情至此,只是一个意外,就可以收走人的性命。也只有现在,古雅才觉得自己的渺小。
与风右其沙和风右明的相交虽然不深,可是也相处了好些日子,何况这两日以来他们对古雅颇为照顾,风右其沙也曾许诺过古雅会告诉关于古雅的母亲“静柔”之事,然如今一场意想不到的意外,就让这些本该按着既定的轨道发展的事情改变了。心情有些沉重,繁繁密密的星空仍照不入古雅的心里,如此美丽的夜晚,却让她觉得几分苍凉。
也不知是因谁而苍凉。
她偷偷拿眼睛看了一眼闵华,她的师父闵华,曾经照顾过她七年的人,也是荣云的神相沙沙郡尔,中原最大的敌人。自知道闵华的身份后,她与闵华的话也少了许多,仿佛彼此之间多了一层隔膜,尤其是在知道闵华会去照顾古雅,会对古雅那般好,只是因为她的母亲,这样的实事总是让古雅沉郁。
安静的夜,繁星满天,一轮冰月宛如晶莹剔透的白玉盘高高悬挂。有风吹来,带着一股刺骨的阴寒,冷得古雅微微一战。沙漠的白天是炎热的,但是到了夜晚,这里却是异常地寒阴。
闵华见古雅久久不再说话,亦不开口,而是脱下自己的外衣为古雅披上,让古雅好好休息。现在他们身边的水与食物都已不多了,明天他们就要更加辛苦的穿越这片沙漠。
这会是一个辛苦的旅程。
古雅已长大了,可闵华仍是将古雅当做孩子般地照顾着,这让古雅觉得温馨的同时,又有一丝惘然。
“穿越这片沙漠后,我们会到哪里?”古雅裹着闵华的白色外裳,声音仍有些虚弱,看着守在她身边的闵华,问道。
闵华的目光投向西边茫茫的夜色里,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宛如兰芝玉树般高雅清俊。
“我们的故乡。”良久,闵华才从嘴里缓缓吐出了这几个字。
我们的故乡?古雅心头一震。
我们……的故乡?
次日一早闵华就与古雅两个人开始了这单调而又辛苦的旅程,七月流火,可是这茫茫的沙漠仍然热得古雅几欲呕吐,因上次的沙暴,他们的骆驼不见了,骆驼身上载着的水与粮食也没了,现在剩下的就是闵华以防万一所带在身上的一些水与粮食。
烈热的天阳照在滚滚的黄沙上,刺得古雅的眼睛生生的疼痛,地面上的沙也是热得,人从上面走过时,仿佛是踏在被烧红的铁板上般的难受。每走一步,都异常地艰难,可偏偏她又不能停下,因为在这片只有阳光与沙丘的荒凉之地,如果不咬着牙挺下去,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
因为生命会结束。
放眼看去永远都是那刺目的黄色,在这沙漠里,连颜色都成为了一种奢侈。她只知咬牙挺下去,跟着闵华一直走一直走。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下去了,但这是生死关头,这沙漠里只会给里两种选择,如果不走下去,只有死。一路走来,古雅已什么都不能想了。
不去想父亲古维镛,不去想古府,不去想母亲,不去想自己的身世,就连在身前的师父闵华,古雅也没有力气去想了。人到了一种绝境,偏偏只有选择挺下去时,原来不会是去回想过去,而是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