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鲁克管理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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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鲁克管理经典-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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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自由企业的概念也意味着人们接受私有、自主经营企业,接受他们生产和销售有利可图的商品参与市场竞争。就是在这种意义上,自由企业这一词语将被用于这次研究的始终。超越自由企业这一定义本身的是大型企业出现了并成为对美国工业社会所进行的任何研究的焦点。
  工业社会的出现只是最近的事——或者说我们意识到工业社会的存在只是最近的事——所以我们还没有固定的概念来形容它的代表性机构。我们必须描述和分析的是:(1)按照技术要求而专门组织起来的一体化大型单位;(2)特殊的合法经济机构,其内部的技术单位按照社会有效性和经济有效性的原则进行组织。第一种定义与某一特定国家所特有的社会、政治和经济体制无关——它是一个纯粹的技术性的客观事实,在任何地方、现代工业存在的任何情况下它都是同样存在的。第二种定义则取决于一个国家所特有的政治和经济状态。可用的和常用的术语经常含义模糊、容易发生误导并且充满了感*彩。比如第一个概念,我们可以啰嗦地称之为“大规模生产的一体化单元”,也可以感性地冠之以“大企业”。虽然“大企业”存在显而易见的缺陷,本书将一如既往地使用“大企业”这一术语来描述这种有形的和技术性的生产单位,不论它是一个竞争性自由企业体制中的私有公司还是像存在于俄罗斯的国有托拉斯。
  更多的困难是决定用什么样的术语来描述美国自由企业体制中组织大规模工商业活动的社会和经济机构。经常用的术语只有一个:公司。通常,它用在伯利和米恩斯的书《现代公司和私有财产》里的意思很清楚,然而同样清楚的是,因为这个术语有一个非常不同的却无法仅限于法律领域的法律含义,这种用法可能造成无比的混乱。例如,伯利和米恩斯在他们的讨论中并不想把街角的烟杂店包括在内,虽然很多情况下,它们确实是公司。他们也不想排除无限合伙的——这种情况很多——大型企业。然而我们没有不同的词用于这些大规模工商企业——通常它们是以公司形式存在,但有时也不是。因此,当我采用通常的用法和不顾其显而易见的缺陷运用术语“大公司”或者“公司”(当上下文允许我省去前面的形容词时)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无所适从。2
  不到10年前,是否应该接受大企业还是美国政治事务中的重大问题。而现在,这个问题已经变得无关紧要,甚至毫无意义了。显然,如果不能够成为一个运用现代工业技术的工业社会,任何现代社会将无法生存或者保持独立;从来,生存是任何社会的第一法则。同样显而易见的是,现代工业技术需要一种大型工商业组织形式——大型的、一体化运用大规模生产方法的工厂——来运转。因此,大企业必须被任何现代工业国家所接受。同样明显的是,大型工业单位不仅是现代工业技术的伴随产物而且也是现代工业社会的核心。大型工业单位已经变成我们社会的代表性事物,而且它的社会性组织形式,这个国家中的大型公司,已经变成我们的代表性社会机构。换句话说,大企业是现代社会的普遍现象,这与社会组织的形式或个别国家所采纳的不同政治信仰无关。再来问我们是否需要大企业这样的问题是毫无意义的,最多是抒发一下怀旧情绪罢了。所有现代社会的核心问题不是我们是否需要大企业而是我们想从大企业中得到什么,是大企业和它所服务的社会采用何种组织形式才能最好地实现我们的愿望和需求。

第1章 一国之内的资本主义(3)
在今天的政治讨论中,大公司已经成为美国代表性的社会机构这一事实常常变得含糊不清,这源于人们将代表性、决定性与数量上的多数混为一谈的错误认识——*很容易使我们产生这种错误认识,而这种错误认识又会危及*。因此,当前的观点总是通过断言大公司雇用了大多数的产业工人,生产了我们大部分的工业产品,控制了大部分的国家生产资源等来力图解释大企业的统治地位。当然上述断言中的每一点都可以通过一些显而易见的统计数据驳倒,因此也能够非常容易和表面上似是而非地推断出,由于大公司在几个方面占少数地位,大型公司不可能是我们社会的代表。
  不过,是少数领导者而不是大多数人决定一个社会的结构。一个社会的典范行为是最接近社会理想的行为而不是大多数人的行为;就定义而言,最接近社会理想的行为只能是极少数的行为。而且,从社会的品位来看,在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只有很少一部分居民称得上是“绅士”。进一步讲,绝大多数人,中低阶层和劳动阶层,也不想成为“绅士”,他们非常明确地拒绝将这种社会理想强加给他们。但他们不仅接受这些“绅士”的领导,他们还希望自己阶层里的那些已经晋升领导地位的人也变成“绅士”。 “绅士”能够成为维多利亚时代英国的典型代表的原因,是因为他被广泛接受和他为非绅士设置准则的实际作用,而不是他在数量上有优势。
  因此,今天我们分析美国社会所要寻找的正是这样的机构:它为我们的公民设置生活方向和生存方式的准则;它能领导我们,影响我们和指引方向;它决定了我们对自己社会的理解;围绕它来明确我们的社会问题并寻求解决的途径。换句话说,一个社会里重要的不是静态的多数,而是动态的要素;不是大多数的事实而是一个社会模式中组织事实的象征事物;换句话说,重要的不是普遍的现象,而是代表性事物。这在我们今天的社会,就是大型公司。
  即使在战前,这一判断也是不言而喻的,但是战争无疑提供了佐证。此前,有个广为流行的言论,之中一个政府官员声称少数大型公司在战前只生产美国总产量的很小一部分,在战争期间,设法将它们的份额达到了几乎全部产出的3/4。但是这种说法不仅完全违背了我们已知的事实,而且也试图通过近乎于耸人听闻的统计手法来证明他的观点。
  这个说法的原话是:“战前,美国最大的一些公司生产了全国大约30%的工业品;同样这些公司却获取了70%的军火合同。因此,战争期间大企业在美国经济中所占有的份额翻了一番。”显然,这还处于一个小学生企图从四头牛里减去三个苹果的计算水平。第一,军火生意,即使在顶峰时期,也从未超过全国生产总量的50%;因此,70%的军火合同最多只相当于全国生产总量的35%。而且这还没有考虑到民用经济的发展,所有证据都表明,在战争期间小企业所占有的份额得到相当大的增长。第二,获得合同并不等于生产。众所周知,大型公司将所获得的军火合同的相当大一部分又转包给了一些中小型企业;且每一个大型公司都报告说,它们在战争期间把军火合同转包给中小型企业的比例远高于它们在和平时期的转包比例。然而,令人感兴趣的不是这一说法本身,而是它广为接受的事实,即使任何一个成人读者都能立刻发现它存在着明显的逻辑错误。这是因为它表明了一个这样广为人知的事实:战争使大公司成为今天美国社会的代表性机构。这种声称证明大企业在战争期间已经在数量上成为第一的言论为什么能够蒙骗普通大众?其仅有的理由就是普通大众已经意识到,作为战争的结果,大公司已经成为最重要的。很明显,大公司成功实现了向军火生产转换的奇迹。战争表明,是大公司决定了一个经济体系的生产极限。战争还表明,我们必须在技术研发和产品改进方面寻找通往大公司的道路。换句话说,战争证实了这样的事实:是大公司决定我们经济运行的经济和技术条件。这些大型公司并没有雇用多少产业劳动力,但它们的劳动力关系为全国设置了标准,它们的工资水平决定了全国的工资水平,它们的生产条件和工作时间是全国的标准,等等。这些大型公司并没有控制国家工商业的大部分,但它们的繁荣与否决定了整个国家的繁荣与否。如果我们讨论美国的工作机会,我们脑海中首先想到的是现代大规模工厂和现代大型公司所提供的机会。如果我们讨论美国技术,我们不会考虑统计上的平均技术水平而是由这些领导者所建立的标准。如果我们讨论过去半个世纪中新出现的另外两种重要的社会机构——工会和政府管理部门时,我们意识到它们也只是大企业和公司的社会产物。总之,是大公司——自由企业经济中大型工商业的特有组织形式——成为代表性和决定性的社会经济机构,它为人们树立了典范,决定了人们的行为,甚至决定了从未买过股票的街角烟杂店的店主和从未踏进工厂一步的小伙计的行为。因此,我们社会的特征决定于和规范于大企业的结构组织、大规模生产工厂的技术,以及我们的社会信仰和承诺在公司里和通过大公司能够实现的程度。

第1章 一国之内的资本主义(4)
大企业的出现,比如大型一体化工业单位,在过去的50年里成为社会事实,这是西方世界近代社会历史中最重要的事件。我们的后代甚至可能将当代的世界大战看成是大企业社会崛起过程中的一个偶然事件,就像很多历史学家把拿破仑战争视为工业革命的偶然事件一样。即使在今天,有些观察家将西方*、前苏联共产主义和法西斯主义之间的意识形态上的冲突解释为对大企业工业社会不同理解之间的冲突。只要不是以否认我们讨论的道德问题为目的而歪曲事实(比如,詹姆斯·伯纳姆先生在他的《管理革命》一书中就这样说过,此书不久前还广为阅读),这种观点也并非一无是处。
  当然,大企业的政治、社会和经济组织问题不是某个国家所特有的,而是整个西方世界共同面临的问题。这就意味着:无论我们讨论的是美国还是前苏联,无论我们面对的是自由企业社会、共产主义社会还是法西斯主义社会,在如此广泛的范围内都不会产生多大的分别,因为整个社会工程领域就是一个客观的领域。比如,利润和盈利能力在任何经济体制下都发挥着同样的功能,它们分别起着风险回报和衡量标准的作用,离开了它们,经济活动就无法展开。因此这就产生了一个客观问题,至少从企业组织的角度来看是这样——以什么为基础衡量盈利能力更加有效:是自由市场体系,还是建立在计划价格之上的成本会计体系?
  然而,除了可能产生某些限制,社会工程本身什么也决定不了。问题往往在于我们采用某种机制的目的所在。比如说,社会工程学者可能认定基于自由市场价格的盈利能力是最可靠的衡量标准,但是他所在的社会却认为只有建立在计划价格之上的成本会计体系才符合其社会信仰和目标,从而决定采用可靠性较差的成本会计体系。事实上,对社会或政治机构进行分析的一个首要问题就是:使它有效运作,维持生存,并且获得足够领导能力的必要条件是什么?因为社会对一种机构的根本要求就是它能够正常运作。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也必须问一下,为了使社会正常运作,保持稳定,机构必须达到什么要求?因为社会的正常运作也是个人对社会的根本要求。这两个问题的提出都是为了引导我们去思考:我们希望借助这种机构达到什么目标以及如何达到?
  本书将主要涉及社会工程,这部分讨论不管是对瑞典还是对美国,不管是对纳粹的垄断企业还是对自由资本主义经济下的公司都同样适用。但是,我们不会把精力集中在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一般原则上,而会着重研究美国的现在和未来;我们也不会把精力集中在一般的工商业组织上,而是着重研究美国的大型公司。我们的问题不仅包括大企业是怎样运作的,还包括大型公司在美国的自由社会中是如何运作的。这是一个全新的问题——1929年之前它几乎尚未产生,1914年之前人们对它还闻所未闻。因此,我们无法要求一个最终的答案——事实上,对于任何看似最终答案的答案,我们都应该采取高度怀疑的态度。我们有望找到的一切办法都只是有可能解决问题的方法。
  我们的研究必须从它所涉及的理论展开。然而,局限于纯理论领域的讨论是漫无目的和毫无意义的,除非它的结论经得起检验,并且适用于有关美国社会生活具体情况的分析。所以,这项把公司作为我们社会代表性机构的研究着重分析了一家具体的公司:通用汽车公司。

第1章 一国之内的资本主义(5)
把通用汽车公司作为美国大型公司的代表最合适不过了,原因有以下几条:首先,它是美国规模最大的工业公司,战前拥有25万名雇员,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雇员人数最高时曾达到战前的两倍。它是汽车产业中最大的公司,而汽车产业又是现代大规模生产的先锋,从而最能反映现代工业社会的情况和问题。但是,主要原因还在于,通用汽车公司近25年来,始终有意识和深谋远虑地致力于解决基本的政策问题,并且在制定政策时始终有意识地把现代公司看做一种社会机构——就我所知,在美国所有的公司中,像这样的公司仅此一家。因此,通用汽车公司的制度决策、它的成功以及它所面临的困难与失败都与整个美国工业息息相关。
  这并不是想说通用汽车公司在探索现代公司生活的社会问题时,在每一个方面都走在最前列。相反,比如在公司的管理人员方面首先就会指出贝尔电话公司在雇员培训方面颇为出色,而通用汽车公司也有很多政策控制的财务原则源自杜邦公司的经验,它们在公司内部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但是,经过长期的调查研究,我认为虽然其他公司可能在某一特定方面走得更远,但是没有一个公司能像通用汽车公司那样始终致力于将这一问题作为一个整体,并有意识地将这一问题作为问题的核心。所以,通用汽车公司完全可以作为大型公司的代表,反映其成就、潜力、问题和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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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本书中所讨论的是政治学和政治分析所讨论的传统问题。本书的新颖之处在于将这些传统问题的研究应用于大型公司。我们并不缺少工商业方面的大量文献。我们所拥有的关于垄断、商业周期和价格等经济问题的资料——通常水平都很高——不是任何一个人看得完的。本次研究中随时可以参考的有关工商管理的文献不但数量庞大,而且与日俱增;虽然其中大部分只涉及纯粹的形式或内部问题,但是像切斯特 I巴纳德、詹姆斯 D穆尼和奥德韦·蒂德这些人的著作,以及哈佛商学院的著作都极大地扩充了我们关于作为组织的公司的概念。但是,不管是学经济政策的学生还是学工商管理的学生都没有从政治学角度对公司进行分析,也就是说没有把公司视为一个组织人们努力实现共同目标的社会机构。但是,我们认为,公司的本质和目标不在于它的经济业绩,也不在于它形式上的准则,而是在于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包括公司成员之间的关系和公司与公司外部公民之间的关系。
  任何关于机构的社会分析和政治分析都必须从三个层面展开。
  必须将机构看做独立的主体——按照自身结构的要求进行管理和按照自身生存的需要进行决策——可以根据它自己的目标来评价它。
  每个组织必须按照它所服务的社会的信仰和价值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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