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农民工血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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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乡--农民工血泪故事-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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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到了工地,就看见苗大哥和“枣核”两个人结对在截钢筋,三大、上贵等人也是各有活干,大家热火朝天地干着,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谷子走着路的时候已经把口袋里的香烟掏了出来,到了苗大哥跟前,朝着苗大哥大叫:“苗哥!”话到人到,把烟卷已经递到了苗大哥的手上,完了,又给周围干活的几个人都发了烟。

  苗大哥看见是谷子来了,也忙放了手里的活,对“枣核”说:“住手吧,我们休息一下。”说着,放下了手里的钢筋,和谷子走到了旁边无人的地方圪蹴了下来。

  谷子用打火机给苗大哥和自己的烟点燃了,也不说话,闷着头只是吸烟。苗大哥想起来前天晚上的事,就问谷子:“家里出了啥事,怎么那么匆忙回家?”

  谷子吭哧了半天,才说:“我爹去世了。”

  苗大哥一听急了:“你爹去世了你不在家料理丧事,怎么跑这里来了?”

  谷子再次沉默,过了好一会,才看了看苗大哥的眼神,试探着说:“苗哥,我爹去世的突然,家里的……钱不够用,我想着……由你牵头,给我们‘九号公馆’的弟兄们说说,看看……谁有能力,先借我些……钱,等埋了我爹,我再还大家,你看这个……可以不?”

  苗大哥想了会,对谷子说:“兄弟,这个事我想着不是那么好办,你想想,大家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在这里就是乱搭班,今天你来了,明天他走了,走马灯一样地换,你说他会放心把钱借出去了?当然,这也就是我的想法,你要是觉得有可能的话,哥我还是愿意试着给大家说说。”

  本来,苗大哥的话也就是谷子一路上就担心的话,现在苗大哥说出来了,谷子就泄了气,对着苗大哥摇了摇头,说:“你的话有道理,这样的话还是算了,不要叫大家为难才好。”

  苗大哥看了看谷子失望无助的样子,对他说:“我这里还有点钱,也不多,满打满地都凑起来也不到两千,给你拿上,总还能减轻你的负担,完了我把我的储蓄卡和密码给你,有多少你都取出来先用了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的钱包,在钱包里取出了自己的储蓄卡,递给了谷子。

  谷子听了苗大哥的话后,本来想的是拿他的钱也是不合适,可惜这个时候,想着爹还在家里摆着,谷子显得英雄气短,就接了苗大哥的储蓄卡,第一时间想起了“患难见真情”的话了,对着苗大哥深深鞠了个躬:“苗哥,兄弟我谢谢你了!”说完,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转。

  和苗大哥分手以后,谷子就离开了空港的工地,想要回家,可是知道钱没有借够,回去了就还是熬煎,于是,他一个人在河东市区的马路上漫无目的地溜达着,没有个去处。

  中午的时候,谷子有点心急火燎,饭也不想吃,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想起来爹还摆放在家里,他都有想哭的感觉。眼看就要到该回家的时候了,因为要是错过这班车,再回旮旯村的话,就得步行3公里的路程,所以谷子决定还是先回家,村里是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总是可以有办法的吧,活人不能叫尿憋死的。

  刚刚坐到车上,谷子的手机响了,他忙拿出来一看,是单文月的电话,在自己这落魄不安的时候,谷子想都没想,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班车上的售票员站在车下面热情地招揽旅客,车上的人怨声载道,都说车该走了,要不的话就超员,超员又是很危险的,司机应该对大家的安全负责。司机坐在驾驶室里,眼看着前方,也不知道他看的是啥,但是旅客的话他好像是充耳不闻,反而悠闲地点燃了一支香烟。

  谷子和大家不一样,他倒没有感觉到焦虑,在他看来,早早到家和自己坐在车上没有什么区别,反正在什么地方都是个熬煎,就掏出来手机无聊地操作起来,也不知道要看啥。忽然,他的手机来了一条信息,谷子打开了一看,原来是文月发过来的,只见上面写着:“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在谷子看来,文月这个时候来电话一定还是问自己买房子的事,他现在很后悔当初怎么就和她说了那么多的假话,以至于自己现在有些骑虎难下,信息回不回呢?要是不回的话,那么,他和文月可能就再没有接近的机会了,要是回的话,自己给她说什么呢?再说,自己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和她卿卿我我地谈情说爱呢?谷子感觉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想把手机关了,可是害怕因为自己的关机叫文月产生怀疑,说不定她失去理智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也有可能。

  车终于开始走了,售票员开始售票,她站在车前面朝着旅客说:“大家把钱准备好,马上开始买票了。”

  谷子听售票员说到了这个钱字,不由浑身一个激灵,他知道钱对自己现在来说是多么重要,人常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自己目下需要的不仅仅是一分钱,而是好几千呢?这个时候,谷子的脑海里忽然闪出了一个念头,他想,是不是可以给文月开口,她要是肯借钱给自己的话,这个难关是不是就可以过去呢?

  买了票,谷子就给文月发了个信息:“亲爱的文月,刚刚我们在忙,不能接你的电话,你可不要见怪啊。正好我有个事想麻烦你一下,我和我们的领导在西安办事,因为特殊情况我们的钱不够了,你看看你那里方便不,给我们先打上5000块钱,等我们回去了我还给你。”

  发完了这个信息,谷子的心情十分地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文月收到自己的信息会怎么想,是不是把自己当作了骗子而置之不理?或者找个借口把自己的求助给推辞了?正在这七上八下的时候,谷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没有两分钟,他居然就收到了文月的信息:“好的,你把你的卡号给我发过来,我马上就去办了。”

  看完信息后,谷子是喜出望外,急忙把苗大哥给他的那个储蓄卡的卡号给文月发了过去,完了,又说:“这个是我们领导的卡,他姓苗,你打上钱后给我个信息。”

  车还没有开出河东城区,文月的信息就过来了,她告诉谷子,钱已经打过来了,“望查收” 。谷子看完了信息,感觉自己浑身轻松了,忙对司机大叫:“停车,停车——”

  因为时间不多,天快黑了,谷子下车后忙打了一辆的士,赶到了一家工商银行,一查询,果然苗大哥的卡里现在多了5000块钱的存款,加上苗大哥那1800多块钱,谷子全取了出来,他想,多一点总比少一点强,剩下了再给苗大哥存进去,文月的钱么,还是以后再考虑吧!

  因为知道家里已经是一锅粥了,谷子取了钱后也没敢再耽误时间,和一个出租车司机搞好了价格,花了25块钱,叫出租车把他送回了家。

  看着谷子把钱弄回来了,香草不知道钱的来路,只是感觉心里轻松了,脸上便露出了喜色,她把钱都收拾了起来,招呼着谷子吃了饭,看看天也黑了,就对谷子说:“我寻思着我们也不是有钱的人,爹的事对付过去就行了,你没听人说么,‘有钱的过钱,没钱的过事’,我们不要做那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才好,要不事后还是我们的难过。”

  谷子也知道钱的艰难,可是感觉那样的话说不出口,只是对香草说:“难得爹辛苦了一辈子,我们还是给他发落得风光些才好吧?要不别人笑话我们的。”

  香草听了谷子的话显得有些嗤之以鼻:“你不听人说啊,‘活着吃根芝麻糖,顶得过死了献猪羊’,叫我说啊,给死人花钱那也就是个显摆,爹活着的时候虽然没有享了多少福,但比起村里其他的老人,他也该满意了,家里的好吃的东西都是先紧了他用,就是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也没叫他受过一点难,现在他死了,事情过得去就行了,不要和别人比那花钱,我们落个问心无愧也不怕他们说闲话。”

  谷子想了想,也对,平日里香草对爹真比自己还孝顺,也就点了点头,说:“话是你说的对,但是面对了老执客,我们也不能缩头。还有,你说这事要不要和娘商量一下?”

  说话的时候谷子娘正好过来叫谷子和香草吃饭,谷子就把怎么过事的话对娘说了,谷子娘表现得很是无所谓,对谷子和香草说:“咱们家也不是那有钱的家,再说了,你爹活着的时候香草也没亏待过他,现今他死了,我看还是简单点吧!”

  谷子和香草都没再和娘多说,算是默许了娘的话。吃完了饭,谷子拿了5000块钱交给了娘,说:“钱还是放你这里,他们需要的时候就找你取,我和香草还要忙其它的事。”谷子娘害怕自己老糊涂了,不想接,可是想想谷子和香草的事还多着,就那么接了,压在了自己的枕头下。

  有了钱就什么都顺利了,第二天,谷子大气也不喘地对了老执客说:“我爹的事就靠你安排了,钱都在我娘那里放着,需要的话你只顾去取就行。”

  这样忙忙碌碌地过了几天,眼看明天就是九月十三了。一大早起来,谷子给爹的灵前燃了一把全股香,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对香草说:“今天下午就要暖房,有两件事需要安排一下,一个就是去学校把孩子接回来,爹活着的时候没少疼他这个孙子,这是爹最后一次了,孩子也该送送他爷爷;第二,就是下午吃饭的时候亲戚们都就应该来了,中午的时候你找几个人把那柳棍上面都裹上白纸,不要等着暖房要走的时候还少这缺那的。”

  香草说:“这些都不消你吩咐,我昨天就都安排好了,孩子由他舅舅去接,白纸都也剪好了,说的是大嘴妈负责找几个人裹好就是了。”

  香草的话音刚刚落了,就应了那句“说曹操,曹操到”的话,只见大嘴妈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见了谷子忙把他拉到了屋里,神秘兮兮地问他:“你这里可能联系到三大不?”

  谷子不知道大嘴妈的意思,只是看她焦急的样子,就忙说:“能啊,我们在一起干活的,我打个电话就可以联系上的。”

  大嘴妈听了谷子的话,自言自语地说:“我就说么,我想的还是对的,这样的话,你快给三大打个电话,叫他回来。”

  谷子一边掏自己的手机,一边问大嘴妈:“什么要紧的事这么急着叫他回来?原说好的,明天埋我爹的时候他就回来的。”

  大嘴妈附在谷子的耳朵上,悄悄说:“你不知道的,三大的媳妇找到了。”

  三大媳妇找不到的事香草早就告诉谷子了,现在他听说月珍找到了,也是高兴,就多问了大嘴妈一句:“找到了?在哪里找到的?”

  大嘴妈也不再解释,只是说:“马上说不清楚,你只告诉三大,就说家里有点事,叫他马上回来,其他的不要多说了,省得他没出息的样子,连家都回不来了。”

  谷子因为爹的丧事在忙着,也不多问,赶忙拨通了苗大哥的电话,把要三大赶紧回来的话说了,最后怕三大着急,就说:“你把手机给三大吧,叫我给他说。”

  苗大哥说:“我今天不在工地,要是急的话我现在就回去给他说。”

  谷子害怕苗大哥把三大媳妇跑了的事说给大家,使得三大没有面子,所以,完了他说:“你就告诉他家里有急事,叫他急忙回来就行了。”完了,挂了电话。

  大嘴妈见他把电话打完了,忙说:“你忙吧,我先过去看看。”说完就走了。

  送走了大嘴妈,谷子在家里是忙忙碌碌地折腾了一天。直到把爹埋葬了,当天晚上,谷子和香草都累得早早就躺在了床上,谷子才想起来这事,问香草:“听说三大的媳妇找到了,你知道不?”

  这个时候香草已经迷迷糊糊地睡去了,听见谷子的问话,含糊着说:“我也不知道,今天要出殡的时候我找大嘴妈找不到,问起来了,别人才说月珍找到了,她去了那边,顾不上过来,多余的话我也没来得及问问。”说完,谷子似乎听见香草的呼噜声,就没再多问,自己也睡去了。

  第二天,烧了爹的付二纸,谷子和香草才把家里细细地打扫了一遍,完了,两个人又算了算过事的花销——连上亲戚朋友的礼金,最后谷子的手上还有三千块钱的余头,他看了看手里的钱,想着是早点去到“九号公馆”,先把苗大哥的钱还了,免得在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面前没有了威信。

  香草听谷子说要走的话,猛然想起来一件事,就变了脸,她拉住了谷子的袖子,说:“你先不要走,我问你个事,你那手机叫我用用。”

  谷子知道香草的意思,可那也怨自己做下了那糊涂事,只好装做了哑巴一样,默不作声。后来看香草问的急了,就说:“你不在外面干活是不知道,不买个手机不行,好活来了别人联系不上自己,经常耽误了干活,耽误了干活也就耽误了挣钱,你说说,没手机行不?所以,我就买了个,原不想叫你心疼,所以瞒着你,又不是干了啥坏事。”

  听着谷子说出“心疼”的话来,香草感觉自己的气马上消了,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在谷子的额角点了一下:“我也不是那说不过话的人,有啥了你告诉我,我还会吃了你?”

  看看香草笑了,谷子也没心思在家多待,在家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早早起来,和香草亲热了一次,然后过去给娘留了三百块零花钱,就忙着先去了河东。

快,把衣服都脱了
四十

  生意一筹莫展  兄弟情深意长

  
  万杰没有想到,自己把什么想的都太简单了。后来他和小范一起经营着自己当初执拗着要办的“货运信息中心”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要做老板,远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开始的一个礼拜,几乎没有一个送货顾客或者一辆车的车主跨进他那办公室半步,小范有点沉不住气了,三番五次地问万杰:“你说,这样没有进展的日子我们还要坚持多久才是个头?”

  万杰这个时候感觉自己也是茫然,心焦得像是着了火,再听见这话的时候,就来了气:“多久才是个头?我怎么知道多久是个头?当初开始的时候我告诉过你,就害怕我做不好了落下你的埋怨,现在还没怎么你就开始抱怨了,我也想了,要走你就走吧,现在后悔你还来得及。”

  小范没有想到,当初和自己激情无限地一起作战的朋友,在这个时候居然对自己发了这么大的火,一时间很生气,他看着万杰那怒气冲冲的样子,感觉很委屈,自己不就是因为心急多问了他几句吗?凭什么他对自己大发雷霆呢?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人有时候是很奇怪的,要是关系并不要好的话,你就是打他骂他,他都感觉无所谓,因为在他的心底他知道,你没有爱护他的理由,可是一旦关系要好的话,那他就感觉受不了,在他看来,你都不照顾他的情绪,不照顾他的感受,那就是他最接受不了的,所以,在农村,有时候兄弟姐妹的感情还没有邻居更好点,主要的原因大约就在这里。小范就是这样想的,在他看来,虽然和万杰交往的时间不那么长,但是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把万杰当作了自己的亲兄弟,所以他也很委屈,听了万杰的话,他尴尬地坐了一会,然后站了起来,对万杰说:“行,你有这样的话,也说明我们的缘分尽了,行,我走了,你保重吧!”说完,把自己的衣物和洗漱用品草草整理了一下,装到了一个包里,就出了门。

  其实,万杰说出了那难听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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