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文艺十六讲》
3月14日《阶级斗争理论》
《唯物的历史理论》
3月20日《经济概念》
《民族社会国家观》
《社会思想史大要》
《史的唯物论略解》
3月30月《辩证的唯物论入门》
《阶级斗争小史》
《*的辩证法》
4月12日《对法西斯主义的斗争》
4月14日《*主义与伦理》
4月17日《社会意识学概论》
《艺术之原始》
5月1日《*主义的作家论》
《无产阶级文学论》
《社会主义文学丛书》
5月31日《革命后之俄国文学)
6月26日《列宁的辩证法》
《苏联文艺丛书》
《阶级社会的诸问题》
鲁迅一面大量阅读,一面又着手翻译。当时中国对于*主义文艺理论著作翻译得极少。鲁迅十分希望能有切实的人,肯译几部世界上已有定评的关于唯物史观的书。但是这种切实的人却很少,加以当时的中国懂英文者最多,日文次之,懂俄文者更少,在这种情况下,鲁迅只好从日文转译。他首先翻译的是苏联的《文艺政策》,该书内容包括《关于对文艺的党的政策》(1924年5月俄共中央召开的关于文艺政策讨论会的记录),《观念形态战线和文学》(1925年1月第一次无产阶级作家大会的决议)和《关于文艺领域上党的政策》(1925年6月俄共中央的决议)等三个部分。6月20日,译稿开始在他与郁达夫合编的《奔流》月刊创刊号上发表。这是他有计划地介绍*主义艺术理论的开始,在这之后,他于1929年又先后翻译了卢那察尔斯基的《艺术论》、《文艺与批评》,普列汉诺夫的《艺术论》。1930年2月15日,鲁迅在他主编的、只出了一期的《文艺研究》上,还译载了普列汉诺夫的《车尔尼雪夫斯基的文艺观》。当时论战的另一方创造社也在努力进行翻译工作。1928年8月,他们创办了理论刊物《思想》,着重介绍*主义理论和苏联情况。同年10月,《创造月刊》还刊载了列宁的《列夫?托尔斯泰是俄国革命的镜子》。创造社作家还先后译介了一些科学文艺论著。与此同时,冯雪峰编辑《科学艺术论丛书》,自己也翻译了《艺术与社会生活》(普列汉诺夫)、《文学评论》(梅林格)等书。于是*主义艺术理论的传播在中国便形成了第一个高潮。
鲁迅不能从俄文直译,而从日文转译,这是翻译中遇到的第一个困难。他初步大量接触*主义艺术理论,其中大量的新概念、新思想、新逻辑,又需要自己准确地把握,这是第二个困难。但是,为了把火光带到黑暗笼罩着的祖国,他坚韧地征服一切困难,以惊人的工作精神,一字一句,一章一节地译下去。后来,梁实秋攻击他“硬译”,但这是多么可贵的“硬译”精神呵!
鲁迅在这场借火和播火的斗争中,为中国无产阶级文化的发展立下了特殊的功勋。他所翻译的普列汉诺夫和卢那察尔斯基的美学著作,篇幅很大,翻译时注入了巨大的心血,他真像普罗米修斯那样,不怕钉在岩石上被老鹰折磨的苦楚,硬是要把火窃给人间。
鲁迅在翻译之后,又对这些论著进行科学的评述,譬如他按照列宁的观点,精当地评价了普列汉诺夫本人及其著作《艺术论》。他批评了普列汉诺夫政治上的动摇,却衷心地赞誉他的美学理论,并抓住这些理论的精髓介绍给我国人民。之后,他又运用这些*主义的美学观解释艺术,许多原来纠缠不清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鲁迅和他的同志,是一群无所畏惧的拓荒者,他们平整了荒芜的土地,搬来了他山的巨石,为我国建设*主义美学大厦,奠定了最初的基础,开创了我国美学发展史的崭新阶段。历史是最公正的,它无容置辩地证明着他们是光荣的、有卓越贡献的、普罗米修斯式的中国*主义美学的先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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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滴滴(1)
“巨大的建筑,总是一木一石叠起来的,我们何妨做做这一木一石呢?我时常做些零碎事,就是为此。”
1935年6月29日,鲁迅在给友人的信中,表白了这种崇高的志向。鲁迅到上海后,依然为创造中国新文学艺术的大建筑而孜孜努力。他知道,为这个精神的大建筑奠定牢固的基石,需要坚韧不拔和锲而不舍的精神,而不能依靠激昂的口号。
那时,无论是新文学还是新艺术,虽然取得了一些成就,但都还处在襁褓时期。文艺队伍还很薄弱,青年作家和艺术家的作品,内容还不够充实,技巧也不够成熟。鲁迅从对革命文学艺术的高度责任心出发,深感到年轻的创作队伍需要扶植,需要滋养,因此到上海之后,他把精力主要放在编辑文艺刊物。翻译介绍外国文艺作品、扶植新生文艺团体的工作上。在他的创造力最成熟的年月里,他的时间是多么珍贵,然而为了新文化事业,他宁愿去做这些一木一石的工作,用自己生命的血,一滴一滴地灌溉那些新开垦的处女地。
他到达上海不久,在北京出版的《语丝》被迫停刊,但是北新书局把这个杂志转移到了上海,所以从1928年2月起,鲁迅便亲自担任主编。这一年6月,鲁迅又和郁达夫一起编辑一个以翻译为主兼收创作的文学月刊《奔流》。这个刊物共持续了一年半。
郁达夫原来也是创造社的骨干,但在1927年8月就脱离了创造社,鲁迅与他的关系一直很好。他觉得达夫为人诚实,坦白,没有“创造气”。他们合编这个刊物的目的在于给新文学艺术多输送一点新的血液。鲁迅那时的想法是很明确的。他认为一切事物,虽说以独创为贵,但中国既然是世界上的一个国家,则受点别国的影响,自然难免,似乎倒也无须如此娇嫩,为此感到脸红。而且单就文艺而言,鲁迅觉得中国的文学艺术家实在知道得太少,要使自己茁壮成长,营养是太不足了。所以,鲁迅历来主张对于外国文化,要具有“汉唐气魄”,敢于“拿来”滋补自己。不去了解国门之外艺术的大千世界,而要使我们民族的文学艺术有大的发达,是很难想象的。因此,办一个刊物,让它起着输送的作用,是必要的。
然而,这个工作实在麻烦得很。每月出一期,从编辑、校对、翻译到挑选插图、跑印刷所、与投稿者通讯联系,代作者向出版社索取稿费和退稿等等,事无巨细都是鲁迅一个人亲自办理。为了便于读者了解刊物的内容,鲁迅每一期还要亲自写一篇《编校后记》。特别是校对工作十分繁琐,他常常通宵达旦地校对《奔流》的稿件。刊物是在夏季诞生的,而南方的气候炎热得很,晚上蚊子又多,但是鲁迅还是一边淌着汗,一边专心致志地一页一页校对着。关于这一段的生活情况,他在给友人的信中曾有过自白:“白天汗流,夜间蚊咬,较可忍耐的时间,都用到《奔流》上去了。”“为要使《奔流》少几个错字,每月的功夫几乎都消费尽了。”鲁迅虽然向自己的友人诉说了劳动的沉重,但是他总是那样一丝不苟地把全副精力倾注在别人的稿件上。了解鲁迅的友人们都知道,那一本一本的《奔流》,实际上奔流着的是鲁迅那赤诚的心血和汗水。
在编辑《奔流》的同时,鲁迅从1928年12月,又与柔石等人合编《朝花》月刊,自然,这也是为了给新的木刻艺术输入一点营养。
点点滴滴(2)
柔石是在这一年9月搬到闸北区*里二十三号的,这里本来是鲁迅的住处,门边还留着户主周豫才的字样。现在鲁迅的新居*里十八号,就在柔石住处的斜对面。早晚吃饭的时候,他们常常相遇,经友人介绍,他们就亲热地交往起来。初次接触,柔石就给鲁迅留下了忠厚质朴的印象。柔石心性率真,对鲁迅又有一种特殊的信赖,因此在交往的开始,就把自己的身世无保留地告诉了鲁迅。他是浙江台州宁海人,谈吐举止都带着台州式的硬气,而且颇有点迂的味道,给鲁迅的感觉就像耿直地反对明燕王朱棣的方孝孺。在旧中国,“滑”的市侩和“媚”的奴才是很多的,这些都叫鲁迅厌恶,他喜欢“迂”的柔石,这种忠厚到“迂”的人,倒无须防备。
柔石幼年时叫赵平福。但他家乡有一个霸气十足的豪绅,觉得这个名字好,要留给自己的儿子用,不让柔石用这个名字。柔石没有理睬他。不过,他长大后,很不喜欢这个“福”字,便改为“平复”,并以柔石为笔名。
这个连名字也几乎被剥夺的青年,非常热爱文学事业。他和鲁迅往来一些时日之后,彼此觉得很投合。鲁迅把柔石看作自己人,常邀他到家里吃饭,饭后他们俩,还有许广平、周建人总是在一起谈天。和亲密友人畅谈,在鲁迅看来,正是繁忙人生中的大乐趣。因此,他谈起来兴致很高,从文学到哲学,从五千年前到五千年后,渊博的知识、锋利的思想、高尚而深刻的幽默,常使柔石为之倾倒。鲁迅对于柔石的创作常常详细地提出中肯的批评,使柔石心悦诚服,尤其使柔石深受启发的,是鲁迅指点给他的严肃的人生与治学的态度。有一次,鲁迅告诉柔石,“人应该学一只象。第一,皮要厚,流点血,刺激一下子,也不要紧。第二,我们坚韧地慢慢地走去。”
听了这话,忠厚的柔石想了好久,他责怪自己和鲁迅所说的“象”的韧性相去太远,倒是和游荡的鱼一样,神经末梢太灵活了。他感谢鲁迅这种切实的指点。
由于鲁迅的指点和激励,柔石从事文艺的信心坚定了,就在与鲁迅接触将近两个月时,他写信告诉自己的哥哥,他今后将“努力,刻苦,忠实于文艺”,决心献身于进步的文学事业。于是,在1928年底,他和王方仁、崔真吾商定办一个文艺刊物,这个想法马上得到鲁迅的支持,于是成立了朝花社。经费由他们四人共同承担,但实际上,鲁迅除了自己的一股外,还替柔石垫付一股,后来又以许广平名义再加一股,共承担了五分之三的经费。
朝花社成立后,柔石便以全副心身投进工作,切实地挑起担子。那时他很穷,自己便借了二百多块钱来做印本费用。他生来就不懂得取巧,自觉地承担一切杂务:买纸,校对,制图,跑印刷所;碰到钉子,说起来皱着眉头,但没有怨言,没有牢骚。他用工作赢得人生的欢乐,也用工作消化掉一切不愉快的事。
柔石工作的踏实使鲁迅喜爱,而他的高尚的心地更使鲁迅喜爱。鲁迅偶而注意到,当他的“迂”气悄悄改变起来,终于也敢与女性的同乡或朋友一起走路时,那距离,总还是要保持三四尺的。他没想到,这样的方法也会使熟悉他的朋友误会的:倘若路上遇见他 ,只要在相距三四尺前后或左右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便会疑心这是他的女友。但是,他和鲁迅一起走路的时候,却和鲁迅贴得很近。他带着一对近视眼镜,一边搀扶着鲁迅,一边还东张西望,生怕鲁迅会被来往的车辆撞倒。鲁迅又因为替柔石近视而担心,吃力地看着他,两个人紧张地互相担心,互相照顾,结果是两个人都很吃力,一路上都是仓仓皇皇,十分紧张。
点点滴滴(3)
柔石的心地总是那么纯真,像一池清沏的泉水。旧社会那么黑暗,那样损害他,连他的名字也不许与“福”字沾边,但他还是以善的眼光看待社会的一切,相信人们都和他一样善良。对于中国社会黑暗感受得很深的鲁迅,有时告诉他,在这个社会里,人会怎样地骗人,怎样地卖友,怎样地吮血,柔石听了竟惊疑地圆睁了近视的眼睛,难以置信地说:
“会这样吗?——不至于此吧!”
他用孩子般纯真的眼光来看待复杂的社会现实,信赖现实,而现实一点也不和他讲情面,照样冷酷地愚弄这个只会牺牲自己的善良人。柔石苦心经营的朝花社倒闭了,白花了力气不说,还得又借一百块钱来付纸账,赔这笔款的时候,他仍然没有一句怨言,一句牢骚。为了偿还这笔欠款,他拚命翻译和创作,用诚实的汗水来填满现实给他造成的亏损。尽管现实不分善恶地摧残他的事业,他仍然相信人是好的。他不泄气,仍然锲而不舍地追求进步的文化事业,追寻革命的足迹。他后来勇敢地参加发起左联的活动,先被选为执行委员,以后又担任过常务委员和编辑部主任,并且加入了担负着民族希望的中国共产党。1930年5月,他还代表左联出席了一次党的会议,头一次参加这种庄严的大会,和具有共同理想的工人、农民、战士一起谈论着革命,他兴奋极了。他把自己和鲁迅合编的《萌芽月刊》送给代表们看,念给不识字的农民代表听,代表们亲切地抚摸着《萌芽》,满意地微笑着。柔石把这一切都告诉了鲁迅,让鲁迅和自己一起共享这种特有的快乐。这位年轻的、纯真的共产党人,直到最后为共产主义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始终怀着纯真的信念,确信自己的崇高理想必定会在中国变为现实。
朝花社尽管倒闭了,然而,它在中国文化史上却留下了闪烁着光辉的业绩。从1928年6月6日至1929年9月21日,它出版了二十期《朝花周刊》和十二期《朝花旬刊》,发表了许多文艺作品和评论,还介绍了东欧和北欧的一些作品。此外,朝花社还编辑出版了介绍外国美术作品的《艺苑朝华》,开创了刊物致力于介绍美术作品的新风。朝花社所出版的《近代木刻选集》(一)、《比亚兹莱画选》、《蕗谷虹儿画选》、《新俄画选》等至今还生存在中国的文化土地上。鲁迅作《〈近代世界短篇小说集〉小引》时表示;“只要能培一朵花,就不妨做做会朽的腐草”,鲁迅是怀着这种献身精神做着培养花卉的工作的。
鲁迅后来回忆这段生活,自己觉得是满意的。他说:“创作木刻的介绍,始于朝花社,那出版的《艺苑朝华》四本,虽然选择印造,并不精工,且为艺术名家所不齿,却颇引起了青年学徒们的注意。”鲁迅和柔石共同创办朝花社,首倡木刻,确实在青年艺术家中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中国现代的木刻运动这个时候便开始兴起。朝花社的结束,并不是鲁迅倡导新美术的终点,而是他开拓的中国现代木刻运动的起点。这之后,他自费出版画集七种,编辑出版画集五种,作美术评论文章二十余篇,办木刻训练班一次,向国外输出木刻新作展览会一次,举办三次外国版画展览会,写了激励和指导美术青年的通信二百多封,收集中外版画原拓三千多种,已列入计划而未出版的画册十二种。鲁迅对于木刻的倡导,在当时美术青年的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在三十年代出现的一八艺社、木铃社、MK木刻研究社、野穗社、无名木刻社、广州现代版画学会等进步木刻团体,就是在鲁迅的影响和支持下,在中国美术土壤里生长出来的新芽。而这些新芽从草莽中出现的时候,又得到鲁迅心血的润泽。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点点滴滴(4)
以一八艺社来说,这个小小的绘画艺术团体的成员,是一批在社会上没有地位的、被艺专当局开除或被迫退学的进步学生。他们的活动场所只有在上海江湾路租到的两间房子,一间作画室,一间作宿舍,社员们虽然在穷苦中挣扎,但敢于同泛滥于画坛的庸俗习气相抗衡,追求革命现实主义的艺术。在他们探索的时候,看到鲁迅先生自费出版的《梅斐尔德木刻士敏土之图》,仿佛见到艺海的航标,顿开眼界。这个德国木刻家,以强烈的黑白对比和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