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幽深的邪魅缭绕在赫连政眉梢眼角,然后静静飘落在殷素儿的身畔。不答反问道:“皇姐过得可好?”
殷素儿暗自一愣, ;却抬眸看向赫连政,点点头。“是。”
她的话语不轻不重,带着微微的薄凉,皓齿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进宫以来的这段日子里,即便是成为了长公主,她也感受到赫连政对自己的保护和宠|溺。这种被人宠着的感觉是无时无刻的,她好像也渐渐地习惯了这种感觉。可她明白,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他对自己的信赖已经失去了。
所以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失去了。
那是唯一使她感觉到心空落落的原因啊!
赫连政转过身来,背对着殷素儿。声音变得氤冷无比,却还掺杂着内心复杂的情绪。问:“这些天,朕却过得不好……”
殷素儿心下忧然一惊!肩膀止不住的随着他声音的起伏而颤抖,也许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异常,也许赫连政已经知道自己与赫连诀的事,也许……
她却不敢再想。
“朕过得不好,都是因为皇姐。”赫连政蓦地抬眸,缓缓地转过身来,眼眸斜斜地却带着一丝决断狠毒的神色。
他的一字一句,仿佛如尖利的刀,一笔一划地刻在殷素儿的心上。她却只能站在原地,不敢迎上他的眼,只答一字:“是。”
是,是……
那是一种多么冰冷的声音和语气,她剥夺了他爱她的权利,却还把一切都当做是风轻云淡。那该是怎样一个薄情的女子,可以装作没有看穿他的心思。可是当他看着她垂眸的发丝,却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他眼底凝聚着怒意,他的拳心里握住的是灼灼燃烧的火焰。可赫连政的心里,却还是爱着她的想法,从未改变——
“那么……皇姐可以多喜欢朕一点么?当做补偿。”
深褐色的眸子里微光一闪,顾盼之间,流转着无限的风华。
他周身环绕着的金黄的流光氤氲着璀璨的色彩,可他眼底的期盼却是掩饰不住的。他是多么希望……她能够依旧毫不犹豫的回答,只一字“是”。
只那样就好……就好。
女子抬眼,像是被惊吓住了一般,身子不再颤抖。眼中强忍着的泪水却像一颗豆大的珍珠,倏然从眼角滑落。
“那就当朕没有说过那句话罢,朕现在收回。”
赫连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掠过一丝令人心疼的失落。令殷素儿不禁想要鼓起勇气上前去抱着他,抱紧他,可她却只是站在原地。
又答一字,“是。”
许是因为她太冰冷,太冷漠,赫连政顿时发了癫狂。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双手排在她柔弱娇小的肩上,质问道:“你就只会说是么?是,是,是!你的心到底有多坚硬,你的心到底有多冰冷,你的心是磐石么?为什么朕怎么去捂,怎样试图去温暖呵护都无法使它解冻!”
殷素儿并非是石头做的心,她只是把那些她应该感动的应该铭记的都深深地刻在心底。将它埋葬在最深处,因为她已经有了赫连诀。看着赫连政俊秀的脸,在阳光之下显得那么耀眼。
她的身子被他摇晃的摇摇欲坠,终于……她不再逃避,看着他:“皇帝问,你过的好么?不好,一点都不好,吃不好,睡不好,坐不好,站也不好。锦阳殿不好,兰馨阁同样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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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94 顾盼之间风华现(感谢读者)
她的身子被他摇晃的摇摇欲坠,终于……她不再逃避,看着他:“皇帝问,你过的好么?不好,一点都不好,吃不好,睡不好,坐不好,站也不好。锦阳殿不好,兰馨阁同样不好。”
“可是,我却只能说好。不是么?皇帝对本宫好,本宫只能受着,不能拒绝。皇帝对本宫不好,也都是本宫自己选的,亦要受着,无法抗拒。皇帝不好,本宫知道,本宫不好,想必皇帝也知道。可本宫今天从兰馨阁来却不是为了告诉皇帝,本宫过的不好。也不是为了见皇帝,听着皇帝说皇弟过的不好。”
她想说的,其实只是一句,就此断了罢。
可是这句话,她却迟迟说不出口。
赫连政脸上的酒意渐渐弥漫至胸口,他望着眼前唇角一张一合的女子,却猛然间张开了双臂。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看,唇角挂着霸道骇冷的气息。
如冰冷的雪子落在殷素儿的额上,“朕今日对皇姐说的所有的话,都收回。可接下来,朕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朕的真心。殷素儿,你要好好地听着,不许说没有听到,不许说听不懂什么意思,因为朕只说一次。”
柔光潋滟的眸子轻轻地抬起,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的,是无尽的温存。原来他并不是失去了那天的记忆,原来他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兰心雅,他很清楚明白,却傻得那么彻底。
如同被他施了魔法,她只能被他拥抱着,听着他一字一句的话。
“殷素儿,朕一直追查你的下落,不是因为要追杀你。你一直怀疑朕为什么相信你不是施毒于朕的人,朕告诉你,因为施毒的人是朕自己。朕想要好好地喜欢你,亦希望你也同朕喜欢你一样喜欢朕。朕想留你在身边,伤他人,亦或是伤自己,不惜任何手段,正如同朕以为你死了便让整个天牢的人给你陪葬那样。你可以这次再次选择离开,但是朕只给你这最后一次机会,可如果你还未死,即便是朕追你到天涯海角,朕不会再放开你。”
赫连政轻轻用自己的头靠著莲初的肩头,殷素儿蓦地抬眸,不知为什么。只是那么一瞬间,几乎占据整个意识的惊诧席卷而来。赫连政温柔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的耀眼,仿佛自然带着一种妖娆的光芒。那席话仿佛他只是说给他自己听,殷素儿却听得清楚。
是,他是说,赫连政为了留下自己,曾对自己施毒;他也只是为了告慰亡灵,才让整个天牢的狱卒为自己陪葬;可他还留给自己一次机会,让自己离开他的机会。
可是她却不敢想象,这样的赫连政,该是爱自己爱到多深。她不敢想象,假使还有一次机会,自己真的离开他的身边,他会如何?
他没有再说下去,她也不敢再问。却在唇角凝起灿烂若云霞的笑容,“我答应皇上,除非找到一个极好的,可以永远的离开皇上的机会。否则在此之前,殷素儿会好好的陪着皇上。”
她所能说的,所能给的也只有这些。
赫连政看着殷素儿,眼中萦绕而起的暖暖的意味渐渐升起。“那现在,朕要去休息一会儿了。”
他的双臂渐渐地,像是最后一丝的精气都被消耗殆尽了一般的,从她的腰间离去。她正是要作别,却听见身后的疲倦的男音缓缓飘至耳边。“在朕睡着之前,你不准离去。”
惊诧,低眉,沉默……
“朕从你那兰馨阁离开了多少时日,就没有闭上眼睛多少时日。如果你不想朕再纠缠,就好好地呆在这里。朕会很快睡着的,很快。”
他的声音又从寝殿之中传来,带着层层如薄雾似得压力中穿过。
殷素儿没有说什么,走到了寝殿之中,俯身,张开了肩膀柔若莲瓣地缠绕住他的脸颊。像揽住一个困倦的,流连温暖的孩子一般地揽住他,纤白如霜的手指轻轻地在他的背上拍着。
“睡吧,睡吧,睡吧,睡吧……”
待到怀中的男子在自己的怀里均匀的呼吸着,意识到他是安稳的睡着,殷素儿才静静地离开了锦阳殿。
只是刚踏进了兰馨阁,晴儿便围在身边着急问:“长公主去了哪里?从半柱香功夫之前南郡王就来了兰馨阁等长公主回来,像是有事情。他被碧儿安排在了静兰殿,长公主您还是快些去看看罢。”
“你快去把他请到我的屋子里,我先回屋收拾一下。”殷素儿琥珀色的眸子里还显得有些动容。
她需要快速的整理好自己飘散的思绪,虽然很难抑制,但她还是要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不管是害怕还是惊恐未定,都要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她相信赫连政,因为他即便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日受了若绮一刀却还是没有伤害自己。
反倒是对殷素儿处处维护,想出了一个让自己也安心的成为了另一个人的法子。她很感动,也很心疼赫连政,他为了使自己不离开他,任何手段他都不吝惜。
顾盼之间,内室的屋门已经被推开。
眼前拥有着绝世姿容的男子缓缓而来,似是迎着春风,眼底流转着无限风华。他的唇角,似乎永远都挂着那抹不变的若隐若现又难以捕捉的笑容。让人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深深地陷进去,以为他在对自己笑。
殷素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手请萧瑾南进来。
他微微点头,还是那么的谦和。眉间的光洁,在春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他坐在了殷素儿的身边,一身堇色的长衫与他相配的紧。他正要开口,殷素儿便问:“静修,好几日么?”
他黑色的长发只是略微一束,却丝毫不像是王公贵胄那般的身上流淌着金钱权势的气焰。有的,只是温柔和亲近。
“是的,今天刚出来便听了身边人说你来过南宫阁。怕你有什么急事,便直接来了,却不想你已经不在,就只好一直坐着等。”萧瑾南眸中的目光清雅若莲,在风中的吹拂下遥遥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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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95 春意迷离雨未歇(2更)
“是的,今天刚出来便听了身边人说你来过南宫阁。怕你有什么急事,便直接来了,却不想你已经不在,就只好一直坐着等。”萧瑾南眸中的目光清雅若莲,在风中的吹拂下遥遥绽放。
女子提起酒壶的手还在颤抖,却一手覆在手腕之上,为萧瑾南倒了一杯扶头酒。不觉已经低眉暗语:“那时候是很急,但现在已经解决了。不过还是谢谢南郡王,幸得挂念。”
接过殷素儿缓缓递来的扶头酒,看着她眼底的光华,仿佛一段一段透明的璎珞,他的心不由得疼惜起来……
望着手中的琉璃酒盏中莹润澄澈的扶头酒,他柔柔的眼神轻轻地飘向殷素儿,端起便一口饮下。“既然是解决了就好,就好……”
这被扶头酒喝了便是有些上头了,喝的人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殷素儿本是为了给自己压惊才问晴儿要来了这壶酒,却没想到自己才喝了半杯,却看见身边的男子已经红了脸庞。
也许是酒压不住话的原因,殷素儿也借着酒壮着胆子将心事都说给身边的萧瑾南听。
“我做了一件错事,很大的错事。南郡王能够猜得到是什么事么?”殷素儿脸上红晕渐起,微微绯红的面颊上却带着丝丝鎏霓似的光华。看男子不答,她接着说:“南郡王必定是想不到的,因为……就连在这之前,就连我自己都想不到我会做出那样不要命的事。”
萧瑾南垂下头,似乎很认真的听着,又好像自然有自己的一番想法。
殷素儿继续说:“我……并不是长公主,这点南郡王知道,我自己知道,皇上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南郡王知道么?皇上既然知道我不是长公主却还把我当成长公主那般爱护?你不知道……我知道……呵呵呵呵……呵呵呵……”
说出这一番话时候,殷素儿的心中似有柔柔的琴弦被湖面上的风轻轻地吹动,发出轻轻地温柔的音声。
她笑得嫣然动人,声音却颤抖:“可我分明知道,却还故意借着这个理由伤了皇上的心。原来这一切,我沾沾自喜地……以为能瞒天过海的,却全都被他看破。可他还是没有揭穿自己,没有指着我的鼻子说,你殷素儿有什么了不起!”
殷素儿不是傻瓜,她不可能没有听说那晚赫连诀来过兰馨阁的传言。可是那传言并不是传言,她自己知道他确实来过。所以,她很清楚这个消息赫连政一定比自己更先知道。这样想来,她或许就明白了那奏折上写的是什么了。
可是赫连政不说,她今天才知道他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自己也只能就这么装傻,装作自己还被他保护着而一无所知。
忽然,萧瑾南问起:“长公主,如果瑾南说你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瑾南甚至不自量力地劝告你让你不要再喜欢他,一切都到此为止。你会埋怨我么,会在心底里嫉恨我么?”
他的声音慢慢的沉下去,沉下去……
可是终究变成了令人心疼的声音,殷素儿一笑而过,道:“不会,我不会埋怨南郡王,亦不会嫉恨南郡王。这点,其实素儿早就知道,可是若是喜欢上一个人,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一生哪怕只离别一次就足够心痛不已,念念不忘。可他既然出现了,就难以放弃。”
他的面具,一直深藏在殷素儿的心底。虽然从那晚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来看过自己,可是自己却在许多个黑夜里想起他的脸,她也相信虽然他与自己没有再见面,他也会这样想念自己。
萧瑾南不再说什么,只苦涩一笑。起身——
“瑾南醉了,还是要早些回南宫阁。若是长公主平日里无事,多去南宫阁那里坐坐,和瑾南多说说话也是好的。”
正是开了阁门,春意盎然的宫殿上空便飘起了阵阵的细雨,萧瑾南推门却挽起了一个明媚的笑容。以为这老天也是要为了自己哭一回,他转过身来,对殷素儿说:“长公主勿送。”
在弥漫着淡淡的熏香的房间里,一个面容柔美的男子将手掌倾覆在了那张冰冷的面具之上。面色淡然地品着茶,却闻窗外雨点斜斜的打湿了窗棂。
“下雨了么……是下了。”赫连诀自问自答,又低头看向冰冷的面具。
是春雨了,转眼之间已经是另一个季节。可自己却好似还没有从冬日的那晚中苏醒过来,半个多月没有上朝,只是把自己关在祁阳王府自己的房间里。
甚至赫连宸来坐坐与自己说话,自己也总像是心不在焉,语气敷衍。
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自己不是迷失了自己,而是找到了自己。因为学会渐渐地适应爱上一个人的过程,是辛酸和着甜蜜,是渐渐找到未曾发觉的真实的自己。可是……如果要想和她在一起,除非放下所有,除非带她走,除非这样,别无他法。
春意迷蒙,细雨却未停歇。
时隔半月之久,他再踏进皇宫,踏进兰馨阁却是另一种心情。可是他进门,看到她,一肚子的话却梗在胸口,任凭他在心底里咳嗽了无数次却一句无情,冷血,哪怕是温存的话都说不出口。
殷素儿推开屋门,却愣在原地。
她身着一袭粉色长裙站在门内,却看着他摘下面具,雨水滴落在他俊美的脸颊,浑身湿透。殷素儿结舌许久,才说了一句:“我曾在脑海里,梦里想象过无数次与你相见的场景,却唯独在我磨灭了所有可能和希望的时候,你就这么毫无准备地朝我走来,站在我的面前。”
语毕,见他痴傻地站在屋门外,殷素儿嗤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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