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最后是你- 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
  其实那天的情况基本上是好的,按理说应该在“热烈友好的气氛中”结束的,可后来谈了几句歌曲创作的事以后,那位身居高位的毛董事长接到一个电话就要离席,这可能就是领导和下级的“距离感”吧?大家大概都习惯了一把的这个特点,都站了起来,准备送了。可不懂游戏规则的徐天岐说什么都拉着他不让他走,非要兄弟长兄弟短的再喝几杯。其他人不知如何处理,只能面面相觑。刘斯那时已经忍无可忍了,她走到他们跟前,“你先走吧,毛总,别理他,他已经喝多了!”
  送走了毛总,她把他拉到一边,急速地耳语道:“算我求你了行吗!这是我的单位,你别这样丢人现眼好不好。”
  “你说什么?我丢人现眼?大家听见没有?刘斯,你有什么了不起,说你老公丢人现眼?你还只是个部门的副主任,就傲成这样,你要当老总,那就没有我活的了。大家说,有这样的老婆吗?”喝多了的徐天岐不顾一切地叫了起来。
  “快不是你的老婆了!”刘斯终于爆发了!
  大家离席把愤怒的刘斯拉开,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别理她!我们继续喝,今天一醉方休!”徐天岐还在逞能。
  “你不走,我走!”刘斯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冲到衣帽架边去拿她的衣服。那几位副总抢过去劝她。
  徐天岐坐在椅子上大叫了一句:“让她走!让她滚得远远的。”
  我操!全乱了!
  后来他还说了好多话,第二天全忘了。许多年以后,刘斯单位的一位朋友告诉他:“你那天大闹芙蓉,第二天全公司都知道了,你那天这老弟、那兄弟地喊那个顺啊,让人感觉你才是老总。其实你那天只得罪了刘斯,没人烦你,大家都知道你喝多了,你们搞艺术的太单纯可爱了。行业与行业就是不一样,还是你们那样活得真实、活得痛快。”
  那天到底喝了多少酒,几点钟结束的,他已经完全不知道了。他最后醉倒了。那一夜他没回家,一位公司领导给他在酒店上边开了一间房,他早上醒来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身在何处,想不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回到家里,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刘斯搬走了!
  他们结婚15年,吵过无数次架,但矛盾几乎没几次过夜的。有一次因为徐天岐喝酒回家太晚,两口子甚至大打出手,但第二天,他涎着脸给她赔礼道歉以后,一切就风平浪静了。现在怎么了?她进企业了?当领导了?长脾气了?
  就因为这一件事情家庭就会破裂吗?
  刘斯后来怎么讲的——他还记得她那冷静的语气:“是的,事情并不大,那天的事只是一片树叶,但它是压倒骆驼的最后那片树叶。”
  

最后是你 五
4月中旬的一个傍晚,当48岁的徐天岐艰难地走进王凌路那个简陋的婚介所时,刚刚排练完五一大型晚会的他立刻感觉到这里和排练场极大的反差:这是一间70年代的普通居民住房,肮脏的墙壁、已经腐朽的木质的门和窗、阴暗的灯光和一种潮湿的气味都给他喘不过气的感觉——这里就是那个“知音”婚姻介绍所吗?
  在他犹豫着就要退出之前,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妇女已经十二万分热情地迎了上来,不由分说就把他摁在一个木头椅子上:“欢迎!欢迎!先生好,先生请坐!马上就轮到你,稍等、稍等。”
  两个破旧的写字台一眼看去就可以断定是旧货市场淘来的东西,一个塌陷的沙发上正有两个像是母女一样关系的人在咨询着什么,对面桌子后面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一边语速很快地向她们解释着什么,一边用眼睛打量着器宇轩昂又后悔莫及的徐天岐,来了这样一个很像人物的人物,她的精神一振,语言显然更有了底气:“告诉你们娘俩,不要看我们这里简陋,我们可是区工商局注册的企业呀!我们这儿结婚成功率在全市名列前茅,我们接待的都是教授、白领、公务员,像你们这些农村的还真不多,不信你们看看这位先生,这风度气质,是一般档次吗,肯定属于事业有成、有车有房一族啦……刚才走一个你们没看到,市委处长,更厉害啦……”
  他妈的,把我当托了!“请问,有厕所吗?”如芒刺在身的徐天岐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这边,这边。”那个更老的妇女伸出手热情地给他引着路。“她是我们张经理,你喊张大姐就行了,我姓王,是她的助手……我们这个企业条件一般,但你绝对放心……灯坏了,有些黑,先生小心……”直到徐天岐进了厕所,她还站在厕所门口唠叨着。显然,她是助手,任务是接待,里面那位肯定是主持工作的“一把”了。
  “操!还他妈企业!”徐天岐在那个没有灯的、几乎看不见便池的黑暗空间里恶狠狠地撒着尿,一行热泪顺着面颊往下流着,那一瞬间,他杀了刘斯的心都有。
  “说说你的情况吧?离异?丧偶?有无子女?年龄?收入?要求?这是我们的营业执照。”张经理手拿一张登记表递给徐天岐,又指了指墙上那个镜框。
  “能不填吗?”这个婚介所离他单位很近,徐天岐最担心的是被人知道,堂堂的国家一级作曲、省五个一工程奖获得者居然混到这等田地,生活和事业反差太大,连他自己都像做梦一样——晕!
  “小伙子,不相信你大姐吗?我们一定为客户保密,这是我们的职业道德,你尽管放心!”
  这一句还中听些。
  “能不写单位和姓名吗?”
  “写模糊些吧,你们这些条件好的都这一套。可其他的都要如实填写,这是规矩,特别是年龄和联系方式。”
  当徐天岐终于把登记表递给她以后,她带上一副老花镜仔细地审视着。
  “条件不错,月工资6千,有车有房……哎……你1959年出生?真的假的?”
  徐天岐没再说什么,从西服口袋里把身份证掏出来交给她。
  “呵!不像,不像,老王,你看他像快到50的人吗?”
  两个人像端详星外来人一般把他从头到尾重新审视了一遍。
  “看起来最多30多岁啊,风度、气质,哎,时代变了,为什么要离婚呢?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也走这条路啊?我儿子最近也离婚了,我一点不奇怪,下岗工人,在加上那个不懂事的熊样……”
  “你少说几句行吗?”张经理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副手。
  “说吧,兄弟,你想找什么样的,包在你姐身上了。”
  “人要好,能配上我就行,其他都不重要。”
  “那不行,好马配好鞍,你这个条件想找个孬的都不行,放心,我就全当我亲弟弟的事来办了,你回去等信吧,用不着三天,天上给你掉个大美女下来!”
  徐天岐被张经理这几句话弄得心里暖暖的,谁不想找个漂亮年轻的呢,可想了想刘斯那张美丽而自负的脸、那扭曲而愤怒的表情,心里又渐渐冷静下来,这是找老婆不是找情人啊,仅仅漂亮有什么用啊,这么多年来,在文艺圈的他,什么美女没见过。他很喜欢秀外慧中这个词,秀外见过不少,可慧中在哪里?
  “多少钱?“他伸手拿起桌上的包。
  “别人都是40元。大姐想认你这个弟弟,你交350元吧?”
  “和你帮我做的这件事相比,钱算什么?”徐天岐从包里很快掏出一摞100元的纸币,放到桌上。那是20张,他刚从工资卡里刷出来的。
  “这可不行!不行!”她们一起叫了起来。
  “告辞了,谢谢两位大姐,这件事拜托了。”徐天岐转身出了门,等他在楼下发动他那辆北京现代的时候,听见张经理在阳台上喊着:“兄弟放心,我叫张百合,大姐三天之内给你找个黄花闺女。”
  汽车在熙熙攘攘的车流中穿行着,徐天岐眼前仍然是刘斯那冷漠的表情,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出气的感觉,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那位腰缠万贯的董事长发了一个短信:“我他妈今天认识了一个漂亮女孩——年轻真好,谢谢你给我的机会哦。”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最后是你 六(1)
周六的中午,徐天岐打完球、洗完澡,刚刚和几位朋友在饭桌边坐下,那位热情的百合姐又把电话打过来了:“兄弟,晚上这一个可是出类拔萃的哦,名字叫基涵,年龄32岁,未婚,名牌大学毕业,长相你一看就明白了,其他你自己把握吧。我翻了几天资料,只有这一个适合你。年龄小一些,可现在的成功男士谁不想找个小的啊。说不定你们还能要个儿子呢,嘿!到时大姐可要吃大鲤鱼喽。”
  “不会是婚托吧?”徐天岐想起那个胖护士的话。
  “你搡弄你大姐啊,大姐可是把你当亲弟弟待的啊,我能干那种缺德事吗?这女孩有点傲,给她介绍几个了,她都几句话没说完就走了,老姑娘嘛。我相信我兄弟的条件和水平,男人吗,不能太规矩,那首歌怎么唱的——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啊,你是过来人,该怎么搞定她你姐就不给你支招了,自己把握吧,祝你成功!”
  徐天岐听了开始心里还热乎乎,后来一琢磨心里又有些别扭——怎么有些像《*》里那个王婆的口气呢?我又不是西门庆——咳!这就是媒婆吧!
  中午他是在乒乓球俱乐部吃的饭,那天是周六,去的都是自己哥们。文化宫三哥、话剧团宋团、音乐家协会专职秘书长卜成功、大岛音响公司老总钱贵、文化宫文体部部长聂缇儿,还有龙州一家体育用品商店经理杜建军和他的美女太太——那是徐天岐认为最能给“秀外慧中”挂上号的女性——龙州大学音乐系古筝教师白羽。只有两个女人他不认识,一个是聂缇儿带去的,还有一个高个美女,有些面熟,可能是三哥带来的朋友吧。
  他们这个俱乐部是一年前成立的,大家原来的目的仅仅是锻炼身体。三哥大名季铁成,是文化宫主任。他在这一群人当中年龄最大,在他家里排行老三,官称三哥。大家选他来做秘书长以后,三哥挺会来事,专门制作了活动规则和条例。什么收费标准、比赛计划、伙食安排、作息制度……一切按正规的来了。一下就受到大家的欢迎,再说大家都是文艺界的,又都喜欢那杯中物,一下人气旺了起来。现在的会员已达20多个,每天傍晚,文化宫那个7楼乒乓球室热闹非凡,打完闹完,就在下面一间闲置无用的教室里用电磁炉做饭弄菜。晚上大家喝酒划拳、畅所欲言,好不愉快。
  星期六原定是俱乐部休息,可三哥还是悄悄通知几位“常委”,小范围地“研究工作”,所以徐天岐哪怕平时缺席,周六他是必须去的。一是因为去的朋友都是绝对内码,可以畅所欲言、胡说八道;另外对一个单身的老男人来说,休息天,那还不是最佳去处吗?
  徐天岐打完电话回到桌边,几个人盯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天岐哥,什么是婚托啊?哥最近在研究什么啊?”聂缇儿年龄比他们几个小些,外号“无厘头”,说话很随便,大概还不知道他复婚计划夭折的事。
  “婚托不懂啊,就是假冒啊,那是婚介搞的迷魂阵。我们所里上周就接到举报,有家婚介涉及诈骗,就是我负责调查的。”聂缇儿身边那位身材很结实的女孩接着他的话说着。
  “这位是?”徐天岐不认识她。
  “哦!我来介绍,我来介绍。小蔡、蔡警官,龙西派出所管治安的。大家以后如上澡堂子‘那个’,给她打个招呼。”聂缇儿一脸正经。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最后是你 六(2)
“什么意思?可以打折?”徐天岐还没懂。
  “哈哈哈哈……”男男女女一阵大笑。只有那位白羽有些尴尬,杜建军不该带老婆来。这里有个不成文是规定,女朋友可以带,老婆不行。如果到家里去,老婆可以去,女朋友不行,今天杜建军犯混了。这小子知道自己老婆漂亮、有文化,常带她出席公共场所显摆。貌似很恩爱,可这小子可是圈内花出名的。他那点破事,大家都知道,只有他老婆蒙在鼓里。音协卜秘书长经常发出感叹,真他妈的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看建军那个德行,怎么找个这么好的老婆呢。
  “天岐哥,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去澡堂‘娱乐’,蔡警官可以为你保驾护航啊。”聂缇儿还在上劲。
  “我看你是没喝就醉了,大家知道吗,我怎么认识聂缇儿的吗,这小子就是让我在澡堂里逮住的。别看个子大,我只用一分钟就把这个‘无厘头’铐床腿上了。”蔡警官乍看起来就像见过大世面的。
  大家哄堂大笑。
  “哦,你们是这样认识的?太有诗情画意了……”三哥眯个小眼在调侃。
  聂缇儿余兴未已,还在那贫:“后来蔡警官把我带到所里进行教育,你说我知错就改就是了,可她教育完就把我弄床上去了,想试试我的功夫,让我稀里糊涂就爱上个警花……哎吆……”说到半截的聂缇儿突然低头咧着嘴叫起来了。大家往桌下一看,顿时笑翻了天——那女警官也太麻利了,趁他不注意,已经从身上拿出一副铐子,很利索地把他的右手铐在桌子腿上了。
  “今天让他用左手吃饭,这么多女士,看他再胡扯八道。”三哥带的那个高个女孩可能没见过这个阵势,在对面兴奋地大叫。
  “亲爱的‘无厘头’先生,你还胡说八道吗?你服了吧?”那个小蔡把手放在一脸尴尬的聂缇儿肩膀上,温柔地说。
  聂缇儿突然模仿孩子一样大哭起来:“警察阿姨,我再也不敢胡说了……哇……我好害怕啊……我永远不进澡堂子了。”
  大家大笑起来,好不容易停下来,大家听到一句话,又吭吭笑了起来。他们听见杜建军正后悔地给他老婆说:“要不然你先回去吧,你在这不太合适……”
  “行了,行了,今天有几位女士,都不准胡说八道,大家开玩笑要有度。”宋团是市话剧团团长、国家一级演员,高高的个子、一表人才。他在这一圈里是个头,他的话大家都听。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卜成功给徐天岐递了一支烟,说了一句:“怎么样?徐哥,‘特高课’在行动了吧?”说到正事,一桌人都安静下来。
  “小事,小事……不用大家如此关注。”徐天岐看着一桌人的表情才知道,他那点破事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了,这一桌都是他多少年的好朋友。除了今天新认识的两位,大家这些年一直都认为他已经复婚或者就要复婚了,可是……他突然有些伤感。
  “天岐,缘分都有时间性,你和前弟妹的缘分只有15年啊,大可不必伤心。你还年轻,一切随缘呗。”三哥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着他。
  “徐老师真是一个优秀的人才,无论从哪一方面。前嫂子也太没福气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可是桐桐的愿望啊。”宋团身边那位高个女孩大发感慨。
  “这位是……”徐天岐觉着她很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徐老师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薛翘翘啊,电视台的,我原来在一中,是你女儿的高中老师,去年调到电视台。上次我们搞国庆晚会,主题歌不是你写的吗?”
  “哦!想起来了,不好意思,来,喝一杯。”徐天岐一边喝着酒一边在想,看样子电视台、一中也知道自己那点破事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哦。
  “天岐哥,你说嫂子身边是不是有人了?要不要我给你调查调查,我先他妈的把那小子的胳膊给卸了,再把他那玩意给砸坏,让他妈的一辈子不能自理,给哥出口气!”建军认识徐天岐多少年了,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