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公子》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佛公子- 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唔……”躺在软垫上的男人不知第几次逸出呻吟,极像热病又要发作一般,苍白俊颜如染困脂,颊与印堂皆泛红泽,而那颗小痣则殷红似眉间一点血。
  记忆交错,在神魂迷离中领著玉澄佛穿梭来去。一会儿是夏日的十里荷塘,他的足落在湿软泥地上,雅气随风扑鼻,他青袖已撷下一株水华;忽地,他旋身欲走,足下跟著轻摇、轻晃,人已在湖心的画舫里,放船由波,手中的荷花化作一枝并蒂莲,他听那姑娘呢喃——
  定情之物……给你……
  他不晓得该如何拒绝,怔怔对住她的笑颜,周遭景象在蓦然间似漩涡般回旋不止,她依旧笑盈盈伫立,模糊间,像是他在问——
  你在想……我很可怕?
  她摇头,再摇摇头,但笑不语。
  忽而,那身金红紧紧将他缠绕,不知是她先抱住他、抑或他主动搂紧她,两具年轻的身躯密不可分地缠绵,藤缠树、树缠藤,究竟谁是树、谁是藤,火海将他们吞噬了,那答案一点儿也不重要……
  “唔……”他再次淡蹙眉心低吟,以为体内紊且满的真气又将左突右冲。
  胸口促跳不已,他咬紧牙关想抵挡剧痛,然,剧痛没来。
  或者仍是痛,但那种诡异的疼痛中有著说不出的麻痒感,仿彿他是蜜,嗜甜的蚂蚁正爬满他周身,又似他赤裸身子无一遮掩,一根根长羽正往他肤上搔弄,尤其在男性最敏感的地方,加倍地逗玩,异常的灼热让他难受得掀开墨睫。
  即便睁开双目,仍旧看不清,什么也看不清。
  香气混淆。
  窸窸窣窣的声响。
  或浅或浓的呼息。
  有谁娇笑低语,似交头接耳地低语。
  他头略侧,感觉薰过香的纱帘扫上面颊、淡淡又飘开。刹那间,他还以为回到“浪萍水榭”,以为是水榭小轩里从天顶处委垂而下的雪纱,日光会在上头跳动,格外好看。
  匆而,他记起来了,这儿是花家大姐的地方,神智模糊间,他听过她们提及,这里叫作“飞霞楼”,不是“浪萍水榭”。
  “噢!呃……”他浑身陡震,咬得再紧的齿关仍迸出粗嗄低叫,腿间热力直冲,他腰身一弓,绵柔的手握住他。
  他大惊,纷飞的记忆闯进脑子里,想起那些人急迫贪婪的行径,还有那一只只教他不堪至极的手,他们压住他,只为取他精血,他们……他们……
  不顾肌筋血脉的胀痛,他急欲起身,有人含住他的唇,将他重新吻回软垫上。
  “是我。别怕……”姑娘的软唇贴著他的,低柔吐出。
  “余、余红姑娘……”玉澄佛头昏脑胀,艰涩问道:“你干什么?你……我们……为什么……啊啊……”
  她在侵犯他。
  她的唇舔吮他的薄唇,她的小手仍在他腿间摩挲,她的发丝披散他一身……她为何这么做?
  更教他难堪的是,他不自觉间有了反应!虽是自己腿间的一块肉,可那全然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畴。
  “别这样,你、你你……住手……”以为语气严厉,偏偏说出口却有气无力。他体内明明积纳无数股内劲,丰沛惊人,可真能归为己用的却少之又少,早在他身体里打作一团,自个儿消磨自个儿尚不认输,现下连说个话都气喘吁吁。
  “我不能。玉澄佛……大姐说,这法子或者可以救你一救。”馨息柔拂,花余红极尽怜惜地吻吻他嘴角、面颊和那双半失明的眼,然后在他耳边轻语,嫣笑于语中,似要化掉他紧绷的心绪。
  “这是大姐的独门秘招呢,她以前也施展在某个男人身上,先是在‘百会’、‘神庭’、‘膻中’和‘气海’几个穴位薰药用针,汇聚体内真气,再慢慢导向一点。大姐还说……她说……男人气血是随精而出的,先稳住你体内凌乱的气,再一波波倾泄出来。嗯……届时,你身子会更虚弱一些,可是一旦散掉七、八分,就不怕它们在你里边作怪,再凭你自个儿的天赋,定能复原得极好。玉澄佛……你给我,好吗?”
  她娇哑一问,拉起他一掌搁在自己的裸乳上。
  玉澄佛掌心发烫,那奇妙的触感让他浑身毛孔大张,既坚挺却也柔软啊!
  “给……给什么?”是不是又流鼻血了?他在流血吗?为什么全身湿湿黏黏,连气味也浓稠起来?
  “你。我要你。你把你自个儿给我,行吗?”
  “唔……”
  不仅胯下,他的五指亦脱离意识的摆布,不由自主地收拢、揉挪,用粗糙的指腹来回在那乳尖处拨弄,他感觉到她的悸动,自己也跟著悸动,她的心韵仿彿教他一握在手。
  “咱们等不到七擒七纵。你就给我了,好不?我会待你好,不让你再受委屈。”花余红细细喘息,与他交颈厮磨,窈窕的柔躯蛇缠著他单薄俊秀的躯干。
  这像是折磨,又似乎不尽然。
  玉澄佛迷迷糊糊,体内的气循著针灸的几处大穴往下冲,气海鼓胀,他的天地回旋起来。
  蓦然间,另一个女声横霸霸地闯入——
  “还跟他磨蹭个什么劲儿啊?唉,我花夺美纵横春江十余载,还没见过这么顽强的角色,都挺得半天高、粗红如热铁了,偏打死不泄吗?”
  “大姐!你冲进来干什么?”花余红面红耳赤,忙搂住怀中裸男。
  “呵呵呵……小妹子,咱们楼主是在纱帘外瞧得不耐烦了,所以才掀帘子抢进、准备再帮你一把呀!”
  说话的是“飞霞楼”的十二金钗客,她们是“观战”兼“指教”来著,今日这小场面,在“飞霞楼”实属平常,只是男女主角身分不太寻常,冲著楼主金面,怎么也得“护航”成功。
  “唉啊,说实话,小妹子第一次和情郎温存,情郎却又病模样、被动得很呐,咱们能帮就尽力帮衬些喽!咱瞧啊,要是小妹子不嫌弃,姐姐们很乐意代劳的,要不等你小嘴儿动累了、两手蹭得没力,他还是不依不挠,这可坠了咱们‘飞霞楼’威名。”
  花余红咬咬唇,把急喘的男人揽得更密实些,娇斥:“他是我的!不许谁碰他!”
  层层的紫纱帘外,那些或跪坐、或斜倚的曼妙身影轻泄著低笑。
  “大姐,我可以的,你让十二位金钗姐姐全退开啦!她们教的,我全学会了,一定对付得了,不用虎视眈眈直盯住不放。”
  花夺美横了男人擎得半天高的命根,双目细眯。“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枉费你为他牺牲啦!”语毕,她从腰间取出一小瓷瓶抛下。
  “给他那玩意儿涂上这个,包他一路痛快。你要不行,真要老娘亲自动手,待我一出手,那可怜惜不了你的‘佛公子’啦!”当然是无所不用其极,旨在撕吞入腹,哪里有闲功夫跟他情话绵绵、再三恳允。
  “啊?”花余红眨眨水眸,见大姐掀帘子又出,也不避得远些,与那十二位“飞霞楼”的金钗客团团围坐,将他们俩困在当中,明摆著,要她当真摆不平,尚有姐姐们“撑腰”。
  “放开我……”玉澄佛意识到周遭尚聚著不少人,现下这模样全入了旁人的眼,教欲念腐蚀的神智绷了绷,他胸口如中巨锤,双臂胡挥。“走开!不要过来、不要……”
  “玉澄佛?”
  “走开……”
  “嘘……没事的,就我们两个,我跟你而已……”
  她没法跨坐在男人腰腹压制住他,因他几处穴位皆扎著针,他不安地扭动,一时间也让她手忙脚乱,急急安抚。
  “你跟我……就我们俩……是吗?是吗?”他突然笑出声来,断断续续笑著,笑音嘶哑。“你引诱我、想独占我,所求的……也只不过是青春恒驻和永世不老吗?”全都一个模样。她与那些人……都是是一样的……一样的!
  “不是的!”
  “你是敌非友,一开始便是我错,想得太一厢情愿,以为你会是……会是知心人……”
  他又笑,笑得险些喘不过气,仍涩然地挤出声音,一字字道:“说穿了,你与那位涂二娘一般,但是啊……人家是真小人,你是伪、君、子……”
  呼息一顿,肤泛微寒,花余红瞪住他。
  “不是的……别拿我跟涂二娘比,我讨厌她。玉澄佛,我喜爱你,仅仅是喜爱而已。”
  “那就放开我,给我该有的尊严……如此强我所难,只会教我厌恶。”
  他胸口起伏剧烈,瞠大的双目一瞬也不瞬地直视上方,深瞳中异辉暗湛,他瞧不清眼前一切,却教她看见他瞳底的挫败和愤懑。
  一时间,花余红生起退却之心,不晓得自己真否做对了?
  层层紫纱帘外,花夺美细声细气地提点著。“你要想见他落个七孔流血、肌筋爆裂的下场,尽管鸣金收兵便是,大姐我也不阻拦你。”响应她的自是十二声高低不一、各有风情的娇笑。
  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总归要失信于他、强他到底了。
  “玉澄佛……你要厌恶我,我可惨啦……”花余红叹气。
  爱怜地吻吻他的嘴角,感觉男人侧首避开,她心一拧,骄中带娇,笑笑道:“总之咱们现在是骑虎难下、进退维谷,你要乖乖听话办事,那最好,若要挣扎弄伤自个儿,我可不允你。”
  “你……你说过,要我甘心情愿,我心不甘、情不愿,你仍要这样的我吗?”
  “我不得不要。玉澄佛呵……我不想你出事。”
  他五官阴郁,散发颓废,沉沉道:“那我宁可死了。”
  女子多情的丽眸先是一眯,随即窜起两簇火点。
  他……
  他宁可一死!
  宁可一死……也不愿与她在一块儿?
  好极了。
  花余红朱唇略颤,似是一朵笑花,却未成功绽开。
  当真好极了!
  她昏昏地想,懒得多说,下意识拾起大姐丢落的那只小瓷瓶,拔开小盖子,把晶莹剔透的蜜油倒一点在掌心里。
  她是“伪君子”?好,既然他喜欢“真小人”多一点,那她就当个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真小人”!
  纱帘外,不知十二位中的哪位姐姐开口指教了——
  “楼主给的蜜油可是宝物,珍贵得很呢!妹子先在手心里仔细搓热了,然后再去搓揉男人那宝贝儿,由下往上,咱们慢点儿来,让蜜油渐渐发挥功效……对,对极了,便是如此,很好很好,孺子可教也……”
  另一名金钗接替下去。“妹子别忘了托著那两丸子孙袋,那底下接近‘会阴穴’,来,咱们伸出指儿去戳他一戳,戳得他忘爹忘娘,前头的气奔向‘气海’,后头的气自会奔过‘命门’、‘阳关’和‘腰俞’,两股气在‘会阴’交融。这一招是‘飞霞楼’独创的‘前后夹攻’,他再横、再强,也得认了呀!”
  “呵呵呵……”
  她们在笑,轻笑不止,娇柔里有著势在必得的猖狂。
  玉澄佛要疯了,著火的身躯仿佛被高悬起来,如何也碰触不到地面。
  伏在腿间的女子,她一次又一次地逼迫他,无数道真气有了同一个依归。
  那种被真气撑裂五脏六腑的剧痛又要掀起了吗?他弄不清,只是不由自主地绷紧、使劲儿地绷紧,到一个非得解脱这一切不可的地步——
  “啊啊啊——”那该是他的嚎叫,入耳却十分陌生。
  那叫喊粗嗄如兽吼,他从未有过,亦从未听过,像是绷到极处,紧得无法再紧,突然间整个儿松弛下来,说不出的痛快袭击全身,让他一阵虚脱。
  神魂飘渺时,他隐约听见她们扬声轻呼——
  “泄了、泄了!大功告成啊!”
  “有咱们在旁调教肋威,不怕他作怪!”
  “这是‘第—香’吗?呵呵呵……玉家‘佛公子’的‘第一香’,那可值钱了,小妹子!唉唉唉,不能浪费啊!别擦、别急著擦呀!姐姐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多少分点儿给姐姐们养颜美容一下嘛……”
  第七章 无情有恨何人省
  独坐。斜倚栏杆。楼外飘雪。
  这场小雪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前几日尚见冬阳,暖呼呼晒过一身,楼中的栏杆上犹披挂著一床床厚被,趁著晴日大肆曝晒,而昨儿个夜里,晚露竟化作冰霜,到得清晨便降雪花,外头景致全敷就一层白。
  凭栏独坐的男人沉凝如石像,丝毫不觉冻寒一般,他双目淡敛,细小雪花落在他发梢、颊面,甚至停驻在他密浓墨睫上不愿飞挪了。
  倘若够耐性、够沉得住气儿,便能觑见他指尖偶尔轻掬起飞落的雪花,将细雪揉成水。
  “唉……”
  身后淡逸的叹息惊动了他,玉澄佛面庞微乎其微一侧,长睫上的细雪略颤,听见轻叹之人已盈盈而近。
  “动也不动的,雪花都快把你整个儿人掩埋了,若不是瞧见喷出的一团团鼻息,还真以为你入了定、得了道,要成仙成佛了。”花余红娇嫩嫩地道。要是她肯,说话声嗓便能像吟歌那样好听,可现下无论她说得再美、再悦耳,为博君一笑,仍是难的。
  从他在不是自己意识所能掌握下、与她做尽男女间的私密事,而且是当著众人面前做出那些事,从头至尾尚能听见透进纱帘内的“秘技传授”后,这几日来,他形同被软禁在这“飞霞楼”,美其名是为了帮他,说难听一些,他成为她的“禁脔”。
  没有他拒绝的权利。
  她说要救他,他就得乖乖任其摆布。
  倘若不依从、挣扎到底,他尝试过的,结果惹来“飞霞楼”楼主与十二金钗客可怕的征服欲望。那一晚,他连连勃发不歇,因吸入药效惊人的媚香,他腾云驾雾而去,闯进一个迷离又绮丽的境地,醒在隔日午后,内劲宛若被一掏而尽,羞辱感盈满胸臆。
  不说话了。玉澄佛懒得言语。她要他,欲独占他,如今,她愿望已成,还需要他再说些什么?
  花余红眨眨眸,竟有几分挫败地咬咬唇瓣,似乎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重新振作,明晓得他视力尚未复原,却仍冲著他露出极灿烂的笑。
  “不说话拉倒,省得你又来指责本姑娘,反正我花余红喜爱一个人,那便是一生的事,你教我缠上了,算你劫数难逃。”
  今日的她,琥珀衫外罩著一件紫红色的轻裘,长发如瀑,发上无任何饰物。那张小脸瞧起来下巴尖细了些,眸子显得格外黑白分明,只是那眸底总时不时刷过黯色,减灭了该有的风采。
  “咦?我头上怎么啦——唉,怎么忘了,你眼疾尚未转好。”发现他目光专注的所在,她举袖抚著自个儿左耳上的发,摇摇螓首笑叹。
  玉澄佛微微一凛,深晦的瞳仁略湛。
  他抿唇不语,转身,抬起双袖边摸索、边往屋里去。
  “小心!”见他险些要踢中楼台的槛儿,花余红连忙过去扶住他。
  瞬间,一股奇诡的热麻由丹田窜出,迅雷不及掩耳地冲过各大穴位,玉澄佛背脊陡颤,想也未想已甩开她的手。
  “别碰我。”一碰,那淫香似又缠绕,他脑子开始要不灵光,而这具肉身会有何种反应,如今的他再清楚不过。
  花余红怔怔然,没留神他踉跄的步伐挺自然地避开高起的木槛。
  步进温暖的屋内,他挥开恼人的层层纱帘,底下是整片铺就著垫子的软榻,他席地而坐,合起长眸,努力压下丹田与胸中那些骚动。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他内心诅咒。人生至此,从未经历过这般混乱滋味,这一段奇劫倒教他彻底看出,原来自己并非生性仁慈、性格温文,他也有脾气,有满腔狂焰,他也懂得恶毒咒骂,恨一个曾与之笑言对语,似已弹动他心弦的女子。
  他当真恨她吗?
  沉吟著,他没能如愿找到绝对肯定的答案,只是认为……他能恨她的。
  纱帘被撩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