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能,”古拉普兰教授轻松地说,“我知道的不比你更多,我接到邓布多送来的猫头鹰,问我想不想来教两星期的课,我接受了,我知道的就这些。那么……我能开始了吗?”
“是,请吧,”安布居教授说,在写字夹板上写起来。
这一堂课里,安布居转移了作战方向,她在学生们中间走来走去,提问他们魔界生物的问题,大部分学生都答对了,哈利的心情略为轻松,至少,学生们的水平没有给海格丢脸。
“总体来说,”安布居教授结束了对迪安·托马斯的冗长审问之后,回到古拉普兰教授身边时说,“作为一个临时教工,我想,以及一个客观的局外人,--你觉得霍格沃茨怎么样?你觉得你从学校的管理人员那儿得到了应得的支持吗?”
“噢,可不是,邓布多好极了,”古拉普兰教授衷心地说,“是的,我对学校的管理感到十分满意,真的十分满意。”
安布居礼貌地表示出怀疑的神气来,她在写字夹板上写了短短几个字,继续问:“今年你打算教些什么内容--假设,当然了,海格教授不在的话。”
“噢,我打算讲讲中级巫师考试里最常出的生物,”古拉普兰教授说,“没有太多了,他们已经学过了独角兽和泥鼻兽,我想我们接着就学泡洛克和霓柞,确定他们能分辨出叉尾犬和弓背猬,你知道……”
“嗯,不管怎么说,你似乎知道你在做什么,”安布居教授说,在写字夹板上明显地打了个对钩,哈利不喜欢她在“你”字上的强调,而当她接下来问高耀的问题就更让他不快:“那么,我听说有人在这门课上受过伤?”
高耀笨拙地笑着,马尔夫连忙回答:
“那是我,”他说,“我被一只双翼鹰头马抓伤了。”
“双翼鹰头马?”安布居教授说,已经飞快地写起来了。
“那只是因为他笨得没听海格的指示。”哈利生气地说。
罗恩和赫敏都呻吟一声。安布居教授慢慢把头转向哈利的方向。
“加一晚的留堂,我想,”她柔声说,“那么,谢谢你,古拉普兰教授,我想我要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十天后你会接到对你的审查结果。”
“好极了,”古拉普兰教授说道,安布居教授踩着草坪,往城堡走去了。
* * *
那天晚上哈利离开安布居办公室的时候,又已经快午夜时分了,他的手现在已经流血流得相当厉害,被他包在手上的围巾已经全浸透了。他回到休息室时本以为那里面会空无一人,但是发现罗恩和赫敏仍坐在那里等他。看到他们他很高兴,特别是赫敏的神情不是指责,而是同情。
“给你,”她担忧地说,把一小碗黄色的液体推到他面前,“把手浸在里面,这里面有腌魔啼拉须子挤出来的水,会对你有好处的。”
哈利把他疼痛难忍、流着血的手放进碗里,感到疼痛立刻奇妙地减轻了。罗圈腿绕着他的腿打转,大声地呼噜呼噜叫,然后跳上他的膝盖,趴了下来。
“谢谢,”他感激地说,用左手摩搓着罗圈腿的耳朵。
“我还是认为你应该报告这件事,”罗恩低声说。
“不。”哈利直截了当地回答。
“要是麦格知道了,她会气疯了的--”
“是呀,她可能会吧,”哈利直率地说,“你以为安布居不会立刻公布另一项法令,宣布任何反对最高监察官的人都会给马上解雇?”
罗恩张开嘴要分辨,但是没能说出什么,过了一会,他闭上嘴,无可奈何了。
“她太坏了,”赫敏很小声地说,“坏透了,你知道,你进来之前我刚跟罗恩讲,我们得想个主意对付她。”
“我建议用毒药。”罗恩冷酷地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是她教得太差了,我们根本不能从她那儿学到任何防御法术。”赫敏说。
“嗯,我们能做什么?”罗恩打着哈欠说,“已经太迟了不是吗?她已经得到这份工作了,她是打算来这里常住了,法吉已经帮她弄好了。”
“那么,”赫敏犹豫着说,“你知道,今天我想了一天……”她向哈利投了一个稍微有点紧张的目光,然后才一路说下去:“我想--也许已经到了我们应该--应该自己做的时候了。”
“自己做什么?”哈利警惕地说,手仍浸在魔啼拉的须子水里。
“嗯--自学黑魔法防御术,”赫敏说。
“别做这个打算,”罗恩呻吟一声,“你还想让我们做更多?你有没有注意到我和哈利的作业又积下一大堆了,而现在才是开学第二个星期?”
“但是这个比作业重要得多!”赫敏说。
哈利和罗恩瞪大眼睛看着她。
“我不认为在整个宇宙里还有比作业更重要的事!”罗恩说。
“别傻了,当然有。”赫敏说,哈利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因为他看到她的脸上忽然出现的光亮,和精促会给她带来的热情同出一辄。“这就是说,我们要准备好--像哈利在第一堂课时对安布居说的那样--对付在外面等着我们的危险;这就是说,我们得确定自己够保护自己。要是我们一整年都什么也学不到的话--” “我们自己做不了什么的,”罗恩受挫地说,“我是说,好吧,就算我们去图书馆找来咒语,试着练习,可是--”
“不能那么做,我同意,我们已经超过了从书本里学习的水平了,”赫敏说,“我们需要一个老师,一个正规的,一个当我们用错咒语时可以纠正我们的人。”
“要是你在指卢平……”哈利开始说,
“不不,我不是指卢平,”赫敏说,“他在凤凰令里的工作已经够多了,而且,我们唯一能见他的机会只有去霍格梅的周末,那太不够了。”
“那么,还有谁?”哈利说,对她皱着眉头。
赫敏深深地叹一口气。
“这还不显而易见吗?”她说,“我是指你,哈利。”
他们静了一会儿。罗恩身后的窗户给夜晚的微风吹得喀哒作响,壁炉里的火摇曳不定。
“我的什么?”哈利说。
“我在说,让你教我们黑魔法防御学。”
哈利瞪着她,然后转向罗恩,准备和他交换一个当赫敏讲述类似精促会那种不切实际的计划时,他们经常交换的烦恼目光。可是,让哈利惊愕的是,罗恩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烦恼。
他微皱着眉头,显然是在思考,然后他说,“也是个主意。”
“什么主意?”哈利说。
“你,”罗恩说,“来教我们。”
“但是……”
哈利已经笑起来了,确信这两个人在拿他开玩笑。
“可我又不是老师,我不--”
“哈利,你的黑魔法防御课在全年级是学得最好的,”赫敏说。
“我?”哈利说,现在嘴裂得比任何时候都大,“不,我才不是,你那次考试都比我好--”
“事实上,我没有。”赫敏冷静地说,“三年级的考试里你比我高--那年是我们唯一一起参加考试,而且又有一个真正懂行的老师的时候。不过,哈利,我讲的不是考试成绩,想想你都做过多少事情!”
“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我可不能确定我是不是想让这么笨的人来教我,”罗恩对赫敏说,歪嘴笑着,然后他转向哈利。
“让咱们想想,”他说,装出高耀努力集中精力的蠢样子,“呃,一年级--你从‘那个人’手里救下了魔法石。”
“但那只是凭运气,”哈利说,“那不是能力--”
“二年级,”罗恩打断了他的话,“你杀了巨蛇,打走了汤姆·瑞斗。”
“是,不过要不是凤凰鸟来救我,我--”
“三年级,”罗恩的声音更大,“你同时打败了上百只摄魂怪--”
“你知道那只是侥幸,如果时间转换器没--”
“去年,”罗恩说,几乎是在喊了,“你又一次击败了‘那个人’--”
“听我说!”哈利说,几乎是生气了,因为现在罗恩和赫敏都在得意地笑着了,“就听我说一下,好吗?要是像你这么一说,那些事听起来都很厉害。可那些东西其实都是侥幸啊--有一半时间我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没有计划,只是当时能想到的东西,而且几乎每次我都得到帮助--”
罗恩和赫敏仍笑着,哈利的火气上来了,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别坐在那儿里一直笑,好像你们比我知道得更多似的好不好?那些时候我都在场,不是吗?”他愤怒地说,“我明白当时发生的事情,知道吗?我不是因为黑魔法防御课学得特别好才活着回来的,我能够活着回来是因为--因为总是及时得到帮助,或者是我恰好猜对了--但是我只是横冲直撞地过去了,一点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别笑了!!!”
装魔啼拉水的碗掉到地上,摔得粉碎,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站起来了,虽然他根本不记得站起。罗圈腿已经飞跑到沙发底下躲起来了,罗恩和赫敏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们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情形!你们两个谁都没见过‘那个人’,不是吗?你们以为那就像在课堂上一样,背熟咒语,念给他听就行了吗?整个时候,你都明白你和死亡之间什么都没有,只除了你自己的--自己的大脑或是毅力或是别的什么--就好像你知道再一微秒钟早之后就要给他杀死,或是受折磨,或是亲眼看着朋友死亡,之前还会用大脑似的!--他们从来不会在课堂上讲这些,如何对付这样的事情的--而你们两个坐在那里,好像我是个天才儿童才能活着回来,而塞德里克·迪戈里死了是因为他笨,因为他做得不对--你们真的不明白是不是?那很有可能是我啊,要不是伏地魔留着我的命有用,死的就是我--”
“我们一点也不是那个意思啊,夥计。”罗恩说,看样子已经吓呆了,“我们没有嘲笑塞德里克·迪戈里,我们没有--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
他求助地看赫敏,赫敏似乎也受到相当大的冲击。
“哈利,”她胆怯地说,“你不明白吗?这个……这个正是我们需要你的原因……我们需要知道真正……面对他……面对伏-伏地魔……是怎么样的。”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说出伏地魔的名字,这,比任何其他的事情都有效地,使哈利镇静了下来。他仍大口地喘着气,陷进椅子里,在这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的手剧烈地抽痛起来,他现在希望自己没有打碎那碗魔啼拉水。
“嗯,请你,”赫敏小声说,“考虑一下吧?”
哈利想不出任何话回答,他已经为自己的爆发感到惭愧了,他点点头,几乎没意识到自己正在答应的是什么。
赫敏站了起来。
“那,我去睡觉了,”她说,声音尽量像平日一样清晰正常,“嗯……晚安。”
罗恩也站起来。
“一起来么?”他不自在地对哈利说。
“好的,”哈利说,“等……等一下,我把这里清理干净。”
他指了指地上的碎片,罗恩点点头,然后离开了。
“任破尽修,(修复咒语,或译作‘锐帕罗’--译注)” 哈利低声说,用魔杖指着碎成片片的瓷器,它们飞回到一起,完全像新的一样,但是碗里的魔啼拉水并没有恢复。
他突然疲倦得恨不能倒在他的扶手椅上,就在那里睡觉,但是,他强迫自己站起来,跟着罗恩走上楼梯。他辗转不安的晚上再一次被恶梦占据,他又回到那个长长的走廊,周围是锁着的门,第二天他睡醒的时候,伤疤又开始疼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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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在猪头酒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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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建议哈利教黑魔法防御课之后,有整整两个星期,赫敏都没再提起过那件事情。在这段时间里,安布居给哈利的留堂也终於结束了(他怀疑手背上深入肌肤的字迹已经永远不能完全恢复);罗恩又参加了四次快迪奇训练,后两次的训练里没人再对他发火;变形课上,他们三个都能成功地用万逆消咒变没他们的老鼠,(事实上,赫敏已经开始练习变没小猫了)。一直到九月末,一个狂风怒号的晚上,这件事才又给提起来,那时他们三个正呆在图书馆,查找石内普要他们写的药剂成分。
“我在想呢,” 赫敏突然说,“哈利,你是不是考虑过了黑魔法防御课的事。”
“当然考虑了,”哈利粗暴地说,“想忘也忘不了啊,不是吗,有那么个老巫婆教我们--”
“我指的是我和罗恩说的--”罗恩警觉而威胁地瞪了她一眼,她冲他皱起眉头:“--嗯,好好,是我自己的主意,好吧--让你来教我们的事情。”
哈利没有马上回答,他假装仔细读着一篇关于亚洲解毒剂的文章,因为他不想说出现在在自己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想法。
在过去的两星期里,他花过相当长的时间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有的时候,它看起来几乎和赫敏刚提出计划的那个晚上一样疯狂而不着边际,但是其他时候,他发现自己在考虑那几个他曾经用来对付黑暗生物和摄魂怪的咒语--发现,事实上,自己正在潜意识里计划着课程。
“那个,”当他已经不能没完没了地装做津津有味地读亚洲解毒剂时,他缓缓地说,“是的,我……我想过一点。”
“那么?”赫敏热切地说。
“不知道,”哈利说,拖延着时间,他抬头看罗恩。
“我一开始就觉得那是个好主意,”罗恩说,现在,发现哈利不冲他们发脾气,他变得极为热心地想加入他们的谈话。
哈利不舒服地在椅子上扭动了一下。
“你们确实都听到我说的、那些其实都靠侥幸,是吧?”
“是的,哈利,”赫敏轻轻地说,“那也一样,你没有必要装出好像不太会黑魔法防御似的,因为你真的很好。去年你是唯一能完整施展迷心咒的人,你能呼唤出神护卫,你能做很多连成年巫师都做不来的事,维克托常说--”
罗恩猛地转头去看她,速度快得几乎把脖子都扭伤了,他揉着自己的脖子,说,“是吗?维克托说什么啦?”
“噢,没什么,”赫敏毫无兴致地说,“他说,哈利能做很多他都不会做的事情,而他在德姆斯庄魔法学校已经读最后一年了。”
罗恩瞪着赫敏。
“你不是还和他有联系吧?”
“就是联系又怎么样?”赫敏淡淡地说,不过脸已经有点红了,“我想交笔友就可以交--”
“他才不是只想当你笔友,”罗恩责备地说。
赫敏恼怒地摇摇头,不理会仍紧盯着她的罗恩,对哈利说,“那,你怎么想?你能教我们吗?”
“只是你和罗恩,对吧?”
“嗯,”赫敏说,看起来又有点紧张起来,“嗯……现在,别再暴跳如雷,哈利,求你了……但是我真的认为你应该教所有想学的人。我是说,我们可是在说保护我们自己不受伏地魔的威胁呀。噢,罗恩,别那么小气,如果我们不给所有人一个机会学习,那就太不公平了。”
哈利考虑了一会,然后说:“是啊,不过我怀疑除了你们两个之外还会有别的人想跟我学……我是个疯子,不记得吗?”
“嗯,我想,想来听你讲话的人数,会多得让你大吃一惊的,”赫敏认真地说,“听着,”她伏身凑近哈利--仍带着一脸不悦瞪着她的罗恩,这时也凑过来--“你知道十月的第一个周末是去霍格梅村的周末?要是我们告诉所有感兴趣的人,在霍格梅村子里见面,商量一下这事怎么样?”
“为什么非得在校外做?”罗恩说。
“因为,”赫敏说,回去继续画她的中国咬人菜的图,“要是安布居知道了我们在做的事情,我不认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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