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金瑶又流出了泪水,她一把拽起被子,蒙着头,大哭起来。这一哭,代表着她与张天行的过往,随着泪水流逝的干干净净。
我对她说:“既然是你要求,这蛊,我会帮忙解。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人一生中的艰难困苦,都是暂时的,也是常见的。你是个好女孩,我不想你在这个世界因为一个畜生就失去信心。所以,你要自己振作起来。报复男人最好的方法,不是给他下蛊,而是活的比他更好!”
过了半天,路金瑶的哭声逐渐减弱,她模模糊糊从被子里对我说了声谢谢,然后伸手将视频关闭。
画面到此结束,可我这心里,却像堵着一块石头。
幸亏因为强子的事情,没有冒然解蛊。否则的话,情蛊反噬,路金瑶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那样的话,我岂不是又多了一件错事?
晨哥见我不吭声,便问:“那蛊,你真帮他解?”
我叹口气,说:“张天行是个畜生,但老张不是,他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如果儿子死了,他也活不下去。我忍心让张天行这个王八蛋去死,但不能看着老张也跟着死。所以,解蛊必须进行下去。真是他吗的烦,明明要受惩罚的人,到头来,却还得让他活着!”
一直在旁边静静观望的领导,此时开口说:“就像你说的,这世上艰难困苦常有,路小姐不能因此失去信心,杨先生你也一样。要知道,世上始终还是好人多。”
我默然不语,这话是不错,但此时此刻,让我怎么能去相信它?
我们在病房里呆了一段时间,然后离开,去了张天行那。领导没有跟来,他虽然没什么动作,但大病初愈,很需要休息。
进了病房,一直守在病床前的老张,立刻站起来,满脸期待的问我:“杨先生,怎么样了?”
看着他布满皱纹的脸,和那常年劳作又粗又大的手掌,我悄悄在心里叹息,然后还得强颜欢笑,说:“没事了,我现在帮你儿子解蛊。”
来之前,晨哥在我的要求下,已经把东西准备好。
路金瑶下的蛊,算是火行,虽说水火相克,但解蛊并不是简单的五行相生相克。想把这蛊逼出来,必须用更大的火,让它越烧越旺,然后自己爆开!
所以,晨哥拿来的东西,多半是火属性,同时还有部分金属性的材料,例如葱蒜,杏仁,蜈蚣等。
将辣椒,胡椒,当归,混在鳖血中煮成浓汁,泼洒在张天行的体表。同时将葱蒜,杏仁,蜈蚣捣碎,混在驴肉中用管子送进他的胃部。
外面是火,火旺则土生。而驴肉本身就是土属性的东西,在那火行浓汁的加持下,将金属性的葱蒜等物效果放大。如此内外夹击,只见张天行的身体像烧红的大虾。他的脸,红的要滴血,用手触摸,会感觉连鸡蛋都能烫熟。
身体表面的那些刺包发出“噗噗”的轻响,像被煮开的水泡一样炸开。大量的黑红粘液从里面爆出,溅得四面八方都是。晨哥和周老原本还想见识一下解蛊的过程,但此刻早就抱着脑袋跑出去了。
整个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人。看着张天行的身体在这内外交加的碰撞中不断抽搐,嘴里开始发出痛苦的呼声,我拿起手机打通那位私企老板的电话,把解蛊方法告诉了他,同时说:“记住一件事,无论如何,必须让徐美丽和张天行分开。否则的话,不要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不听那位私企老板说什么,我就挂断了电话。手机在掌中握的咯吱响,看着张天行,我很想上去抽他几巴掌,毒打一顿。但我不能,因为那不是我儿子,如果是的话,我早把他按水里淹死了。
我虽然不能让老张失去儿子,但我可以让张天行活的不痛快,与徐美丽分手,断绝他一步登天的美梦,只是代替路金瑶做出的惩罚之一。
聪明的人,在前面的描述中,一定能注意到。我所说的各种材料,唯独少提了一种,那就是蛊毒。
想把蛊解的干净,必须用蛊毒,否则,总会留下病根。我之所以没有回去拿,并不是忘了,而是故意的。冬吐狂巴。
我要让张天行体内的蛊有所残留,不会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但却会像得了皮肤病一样惨不忍睹。这样的人,必须要给他一个足够深刻的教训,否则没了一个徐美丽,他迟早还会找到第二个,第三个。至于徐美丽,她虽然不是主动伤害路金瑶,但她明知张天行有女朋友,还要去搞三搞死,结果差点害出来三条人命。
帮凶也是凶,所以我同样没有告诉那位私企老板解蛊需要蛊毒的事情。
虽说因为老张我才会心软,但并不代表,我是一个下不了狠心的人。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越过我的底线,那对不起,必须弄你!
也许有人会觉得我是在多管闲事,也有人觉得我在装腔作势,既然都帮人解蛊了,还搞这些干嘛?
我救了张天行,他的命,就是我的。在不死的前提下,我对他做任何事,都没有问题。和性命相比,其它都是次要的。
 ;。。。 ; ; 我说:“蛊术当然不是唬人,至于胸有成竹……也算是吧。张天行中的蛊,不算很厉害,如果从医学角度来说。它其实算是一种炎症。”
“不可能!”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周老当即说:“如果是炎症的话,我们早就能判断出来!”
我说:“周老,您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啊。我只是说它算,并没有说它就是!你和晨哥在医学领域都是大人物,肯定比我更明白什么是炎症。这种免疫系统的防御表现,很多人都不把它看在眼里。但炎症如果太重,也会致命的。例如肺炎,肝炎。乃至肝硬化等等。张天行的炎症和平时所见到的有些不同,你们之前没有查到病根,只因为这蛊是流动的。换句话说,病根所在并不固定。我之前在查看他的症状时。发现**部位内藏了一些东西,相信应该和体表是一样的。但它的外表,却很干净。同样的,皮肤虽然长满这种东西,但皮下也很干净。这就是一个循环,一内一外,仿如道家的阴阳太极。”
周老和晨哥互视一眼,都很诧异,但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这时候,领导又问:“那这蛊是什么作用?”
我说:“它的作用很简单,一是消耗人体机能,二是折磨人。所以张天行的体内脏器没有受损,但意识始终无法恢复正常。”
“就这么简单?”领导很意外。
“确实就这么简单。并非每一种蛊。都会致命。”我说。
“那怎么解呢?”领导又问。
“它中的这种蛊,如果没猜错的话,当初应该是吞吃了类似的东西,所以如今才会全身长满。无论誓蛊还是情蛊,都和正常的蛊不同,它只有发作初期才有源头。之后,所有的蛊都可以看作源头。除非一举灭掉所有的蛊,否则留下一个,哪怕是半滴脓血,都还是会复发。因此,解这种蛊,要先以蛊毒压制,然后从内往外将它们同一时间全部逼出去。具体的,我也不太好描述,因为关于调配蛊毒很麻烦,详细说的话,恐怕天黑都说不完。”
领导笑了笑,轻轻点头,周老则笑着摇头,说:“你小子,还对我们藏私。”
我苦笑,说:“这真不是藏私……”
“行了,不管是不是藏私,回头你得请我们吃饭。我和周老本来打算请你喝酒,但你自己错过了机会。”晨哥说。
领导也接话说:“听你们这样讲,似乎没把我算在内?”
晨哥连忙说:“您这么大领导,哪能跟我们这些人一起,太**份了。”
领导说:“工作上我是领导,下班了我也是个普通人。再者说,杨先生是奇人异士,在他面前,我的身份如何并不重要。古时的帝王将相,位高权重,遇到杨先生这样的人,也要礼贤下士,更何况是我。”
他这么一说,晨哥哪好再多说别的,只能赔笑答应下来。
随后,晨哥又磨着我,讲讲前几天出去后发生的事情。我挑着捡着,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有关于自身咒鬼降以及结识杀手苏铭的事情,都被隐去,因为这两件事第一对我个人不利,第二对苏铭不利。倘若让领导知道我跟一个喜欢对普通人下手的养蛊人认识,那他还不起别的心思?我既然已经转过来这个弯,当然不会再引火烧身。
讲着讲着,天已经快黑了,中间护士送来了饭菜。四菜一汤,一人一份,相当不错,比我在家吃的好多了。
我琢磨着武锋在家不知道吃没吃,便厚着脸皮多要一份打包。方九的晚饭,向来都是那一竹筐毒物,至于王狗子,让他自己寻摸去吧,我是懒得管。
吃完饭,又等了一会,外面候着的秘书敲门进来,递上了手机。这秘书年纪比我大,看起来三十出头,也算年轻有为。领导接过手机,嗯嗯啊啊说了几句后挂断,然后对我说:“已经找到张天行的女友,发现她在几个小时前服安眠药自杀,刚刚抢救过来。我让人安排了视频电话,当然了,你也可以亲自去省城医院。”
我暗赞领导心细,做事滴水不漏,说:“现在去省城太费时间了,还是通过电话来说吧。”
领导嗯了一声,把手机放在床边。而他的秘书,已经将手里准备好的笔记本电脑打开,通过内含的卫星电话,直接与省城进行联系。
有时候,我很怀疑“秘书”这种生物,是不是外星来的。他们心细如尘,领导想什么,都会提前想到。脑子里记着的东西,简直比一本百科全书还要多。幸亏我不干这个,否则哪天非脑溢血死掉不可。
很快,电话接通,电脑上显出一间病房。视频正对着病床,床上躺着一人。领导看了几眼,说:“把视频拿近些,那么远怎么说话。”
省城那边的人听到,只见画面微微抖动几下,然后被搬到了床边。我这才看到,床上躺着的是一个长头发女孩。她看起来有二十七八岁,样子不是很好看,脸上还长着许多粉刺。此刻面色惨白,躺在那闭着眼睛。
一看到她脸上的粉刺,我心里就有数了,便对着电脑问:“你是张天行的女朋友?”
那姑娘睫毛微颤,却没有睁开眼,旁边有人喊她,声音很大,也很严厉,估计是警察。等了一会,我又说:“张天行快死了。”
她仍然不吭声,我又等了会,说:“得,别拦着老张了,让他抱着儿子跳楼吧,咱们是救不了了。”
这话说出去没几秒,那姑娘眼皮颤了颤,终于睁开。她看着视频中的我们,嘴唇紧紧抿着,我看到,她眼睛里有泪水。到了如今,我已经基本确定,她就是下蛊的人,否则不会是现在这种反应,便叹口气,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他们俩下蛊。”冬吐肠圾。
那姑娘既然选择睁开眼,就没打算再逃避这件事,她看着我,泪水不由自主就流了下来,过了会,才用带着愤恨的语气说:“因为他背叛了我。”
“是情蛊?”我立刻说:“所以,你用情蛊让他受到了惩罚,对吗?”
那姑娘突然失声痛哭,我没有打扰她,同时也出声让另一端的人别说话。姑娘哭了一会,然后才抽泣着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这姑娘名叫路金瑶,是一位从苗疆大山中走出来的女孩。她是张天行大学时的同学。两人从认识到如今,已经过了整整七年。毕业后,两人同居,一起在社会中打拼。这七年里,姑娘为他堕过两次胎,但张天行始终不提结婚的事情,更从没带她回去看过老张。她说,张天行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总一心想要证明自己。但是,他本身能力并不高,在省城混了那么多年,也没混出个头绪来。而姑娘自己也只是在一家私企做着很普通的工作,毕竟如今的大学生,比路边的野草还多。每年都有无数学子毕业,怀着满腔热血,在无情的社会中撞了一头疙瘩。
后来,张天行跳槽,去了某家私企做销售。姑娘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张天行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甚至夜不归宿。说到这,相信大家已经和我一样,都明白张天行在做什么。
他认识了那位私企老板的女儿徐美丽,两人天天腻在一块,哪还有时间去关心自己的初恋女友。两人大吵了几次,路金瑶越想越觉得憋屈,她跟着张天行那么多年,什么都没得到过,现在竟要连唯一的爱人也要失去?可张天行说的好,徐美丽能让他少奋斗几十年,路金瑶能给他什么?暖床吗?对不起,腻了,干的都快想吐了!
相比之下,徐美丽又漂亮又年轻,爹还有钱。
我听着这话,恨不得当场就走。这都他吗什么玩意?把人玩了七年,最后腻了?还有那句干的想吐了,更是连畜生都说不出来。现在想吐,当初把人家身子要了的时候干嘛去了?
后来,张天行越来越嚣张,不仅再也不回出租屋,更是连路金瑶与他一起打拼,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那点钱也败光了。然后说,分了吧,没戏了,拖也白拖。
路金瑶当初跟着他的时候,还是黄花大闺女,本身又出自大山深处那非常传统的地方,哪受得了这刺激。她想了很久,自己为张天行放弃那么多机会,甚至几年都没回老家看一看,就是为了多陪着他。现在倒好,认识有钱姑娘就想撒手?
她越想,就越想不开,以至于后来,念起了苗疆巫蛊之术。
于是,她从脸上取下一颗粉刺毒疮放入下体,然后给张天行打电话,说她同意分手。但是,她想和张天行最后一次鱼水之欢。张天行一听,这可是好事,屁颠屁颠的跑回出租屋。路金瑶跟他上床的时候说:“我知道你想离开我,我也知道已经不能挽回你的心,但我希望你能最后一次把当初的誓言说一遍。”
 ;。。。 ; ; 我说:“你女儿中的蛊,我暂时也弄不清究竟是什么,但这确确实实是蛊的一种。至于为什么中蛊,这也是我给你打电话的原因。我想知道。她与一起送去医院的年轻人,是什么关系?”
“你说张天行那个小兔崽子?”男人问。
我回头看向老张,问:“你儿子叫张天行?”
老张点点头,我又对着手机说:“没错,是他。”
“你认识他?”男人问。
我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很不耐烦,说:“你想不想救你女儿?怎么那么多问题?”
男人顿时被我的话噎住,我听见他在手机里急喘了几声,想必被气的不轻。不过我懒得照顾他的感受,徐美丽都快死了。他还在那废话连篇。我又不是百科全书,怎么什么问题都要问我。
这时,那男人终于开口,说:“他是我女儿谈的男朋友。不过我很不喜欢他!贼眉鼠眼,一看就没什么出息!”
我没有去听他后面的话,接着又问:“他们俩送去医院前,有没有吵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去什么古怪的地方?”
男人的声音嘎然而止,过了半晌,在我又一次追问时,才很不乐意的说:“他们是从宾馆被救护车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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