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年前桑清晚的失忆症,忙坏了他们一家子,秦世业找了不少名医替桑清晚医治,只是效果甚微。
在后期,桑清晚的症状好了一些,最多只是很少情绪失控,她却依然记不得秦姒这一个女儿,只不过听说桑清晚对秦世业有特别的好感,很是依赖秦世业。
秦姒曾无意中说过,桑清晚刚开始发病的时候会使用暴力。刚才秦姒失控的样子,有点像桑清晚的情形。
当年桑清晚错杀水漾一幕,正是桑清晚发病的初始。
燕情神色复杂地看向萧朗,又在犹豫是否要将秦姒的病情告之萧朗。
萧朗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不论付出任何代价,我会从夜枭手中救回姒。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爱她!”
就算过去他错太多,他也不可能放弃秦姒这个女人。
对他的惩罚吗?
他只知,谁挡着他和秦姒的幸福,他会跟对方拼命,就算是战无不胜的夜枭也不例外!
萧朗却不知道,他最大的对手不是夜枭,而是命运之神!
燕情失笑,“是啊,爱她,爱她的人又岂只是你一个?”
爱秦姒的人,到底是痛苦,还是快乐?
有时他也在想,如果今生燕情不曾遇见秦姒这个女人,会不会更快乐?
可若真不曾遇到这个女人,他的人生,多无趣?!
“夜枭身份不明,只怕他从我们身旁经过,我们也不知道是他。”萧朗说完,拨打安琪的电话,让她派人留意西城的机场和所有的车站。
只要夜枭没有带秦姒离开这座城市,他就有办法把秦姒救出来。
这晚萧朗和燕情各算散去,发动自己的人脉寻找夜枭的踪影。
只不过大海捞针,一天时间过去,没有秦姒的半点消息。
大年初一,众人因为秦姒的失踪一事无心感受节日气氛,个个愁云惨雾。凌雅在西城没有亲人,她的丧事更需办理,还要瞒着默默进行。
而萧云天的丧事,则由萧盈独自办理。
她知道,是萧云天的错,是他杀了凌雅,可萧云天还是萧盈永远的父亲。
两件丧事,同时进行,各人的心情都一样沉重。
萧朗忙碌一天后,守着默默睡去。
秦姒说得对。
人生有时候很可笑,很讽刺,因为未知的明天,总会发生一些事情让人措手不及。
例如凌雅的骤然去世,秦姒那天的突然发狂,夜枭的突然出现,在在令他觉得世事无常。
他只希望秦姒能赶快回到他身边,什么恩怨情仇,他通通抛弃。珍惜眼前人,他总是忘记这句至理名言。
卧室门被推开,是萧盈。
她朝站在窗前的萧朗招手,示意他出卧室一趟。
萧朗点头,出了卧室。萧盈冷眼斜睨他,“你昨天整晚没睡,今天是不是打算继续不睡?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还有默默需要照顾,还有秦姒那个女人需要你找她回来。萧朗,我不想管你,可你这样,让我忍不住想骂人!”
“盈盈,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你,上一辈的事情,错不在你们。”萧朗自顾自地道。
凌雅的突然逝去,让他再一次体会到生命的脆弱。
趁还来得及的时候,做一些事情,请求一些人的原谅,尤其是这些他生命中重要的人和事。
“这些事我没放在心上,你这三个字,留着对秦姒说。她因为你遭了多少罪,你知道吗?我只怕你现在说对不起也没用,有些东西,伤害造成,不是你简单的‘对不起’三个字就能抹杀。你知不知道能让那个女人死心踏地地跟着你,你有多幸福?!”提起秦姒,萧盈的音量忍不住加大。
其实,她也在怪自己。
凌雅突然去世,是为护着秦姒而中枪。好歹凌雅是她的姐姐,如果凌雅在世的时候,她多给凌雅一点笑容,多一点宽容,她的心里是不是就没这么难受?
更重要的是,杀凌雅的人,却是她一直敬重的萧云天。
想到萧云天,想到凌雅,再想到萧朗,还有秦姒那个女人,更让她心情沉重。
这个冬天很漫长,漫长到似乎没有停止的迹象。
不知哪一天能拨云见日,不知秦姒和萧朗这对有情人能否走到最后。
秦姒为什么会失控?是受的刺激太大,还是因为其它,这个不得而知。
只希望秦姒能安然无恙地回来,这里有她爱的男人和她爱的儿子,这是他们的家。
有了默默和萧朗,他们能治愈秦姒的伤痛。
“我知道。盈盈,早点睡吧。”萧朗轻应,步履蹒跚,走回了卧室。
萧盈一脚用力踢向沙发,骂出一句脏话。
她本意是想萧朗好好休息,可她不会说话,反而给萧朗添堵。
后天就要安葬凌雅,秦姒一定希望能够送凌雅一程吧?只盼萧朗能尽快找到秦姒,亲自送凌雅一程。
可惜的是,两天时间过去,萧朗派人搜遍了整座西城,还是没有秦姒和夜枭的下落。
这天凌雅下葬,天空下起了小雪,灰灰的天,阴寒的风,映衬所有人低落的心情。
另一边萧云天也在下葬,默哀的人只有萧盈。
那边完成仪式,萧盈又继续参加凌雅的葬礼。
众人为凌雅默哀,葬礼刚举行完毕,萧朗就收到安琪的消息,有夜枭的下落,就在逍遥园附近的一套小公寓。
萧朗和燕情急匆匆赶到那套公寓。
不起眼的民宅,三房一厅,夜枭就站在窗前,没有离开。看到他们两兄弟同时出现,戴着面具的夜枭唇畔掀出一点笑容:“萧朗,你的本事就这一丁点,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找到我,你可知道你的女人已经被我吃光抹净?!”
萧朗气血上涌,握紧拳头,“姒在哪里?我来接她回家!”他知道冲动没用,他的目的只在秦姒,只想带那个女人回家。
夜枭自顾自地坐下,动作优雅,翘起长腿:“她被我先/奸/后/杀……”
他话未说完,萧朗突然发难,一枪击中他旁边桌几上的一只茶杯,随着一声枪响,茶杯应声而碎,茶水流曳一桌。
“夜枭,我跟你没有宿怨,你为什么要句句针对我和姒?她没事尚可,我放你一马。如若不然,我一定掀了你的老巢,取你性命!”萧朗神情严肃,浑身笼罩着一股肃杀之气,无形散发一股威赦力!
夜枭收起吊儿郎当的笑容,拍掌道:“萧朗,好枪法!刚才跟你开个玩笑,做人没必要事事当真。你这种无趣的男人,秦姒怎会看得上你?”
“她在哪里?!”萧朗沉声道,一步步逼近夜枭。
夜枭没有退开,看着萧朗一步步接近他,直到萧朗的手枪洞口抵在他的眉心。
“我的耐心已经用光,我给你一分钟,如果你不说出她藏在哪里,我不会手软!”萧朗说话间,枪弹上膛,只要他扣下板击,夜枭将一命呜呼。
以夜枭的能耐,没理由坐着等死,一定有什么原因让他有恃无恐。
又或者,夜枭笃定他不会杀人!
无论如何,他要的就只是秦姒。
“刀枪无眼,萧朗,你千万别手抖,我还不想死……好好,我说,她说在这里玩腻了,要回去找你玩,找她的宝贝儿子玩耍!”夜枭感觉到萧朗显而易见的怒气,把答案说出,不敢再冒险。
“萧朗,姒姒不在这里。”把公寓搜寻一遍后,燕情出到大厅对萧朗道。
萧朗收了枪,转身欲离开。
这回轮到夜枭不解:“萧朗,你就这样走了?就不怕我骗你?!”
“你敢骗我,我回头在你身上开几个洞!”说罢,萧朗扬长而去。
燕情迫不及待地跟上,经过几天的休养,他的伤口好了很多,行动不成问题。
“萧朗,你信夜枭?!”燕情追上萧朗,“你不怕调虎离山?!”
“我相信他。”萧朗觉得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夜枭既然让他找上门,说秦姒回家了,那就是事实,他以为,夜枭没必要骗他。
“你认识他吗?”燕情回头看向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的面具黑衣人,夜枭正目送他们离开。
“不认识。他居然会变声,没想到现代社会有人懂得变声。”萧朗上了车,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一眼公寓的方向。
“你说真还是假,夜枭会变声?开什么国际玩笑,那是古时才有的武功吧?”燕情大声惊呼,觉得不可思议。
“变声不是武功,只是一门特殊的技艺。既然古时有,现在传承下来有什么奇怪?”萧朗决定将夜枭抛之脑后,现在重要的是秦姒。
“可我觉得跟武功差不多,很神奇!”燕情不甘寂寞地又道。
“你如果真这么崇拜夜枭,可以向他拜师学艺,现在给我闭嘴!”萧朗只想快一步看到秦姒,这时候的他,心急如焚。
燕情识趣地住了嘴。
他本来想给萧朗提醒,萧朗的态度这么差,让他觉得没必要告诉萧朗关于秦姒病情的事。也许现在的秦姒已经不认得任何人了吧?
想到这里,燕情心生退意,对萧朗道:“萧朗,你放我下来,我有事,不去你家了。”
他突然不敢看到秦姒,如果秦姒看到他,以为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秦姒曾经对他说过,燕情是对秦姒最好的人,她不想忘记燕情……
萧朗虽觉燕情有点奇怪,却没有深想,他的心已经飞回家里。
放下燕情,萧朗以火箭的速度回到公寓。
待看到在客厅正和默默说笑的秦姒时,萧朗眼眶一热,眼睛刺痛难耐。
似感觉到他的视线,正和默默说笑话的秦姒抬头看他,和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半晌,秦姒打破沉默:“萧朗,你回来了……”
萧朗冲到了她跟前,用力将她抱紧,力道之大,似要将她的身体折断那般,“姒,我很想你……”紧拥怀中的女人,萧朗低喃。
默默见萧朗一来就把秦姒抢走,就想上前分开那对男女,却被萧盈及时制止。
萧盈连哄带骗地把默默带进卧室,把独处的空间留给这对命途多桀的苦命鸳鸯。
静静地依偎在萧朗的怀中,秦姒笑了笑,“我知道,我也很想你。”
她笑着轻揽上萧朗的腰。几天见不到萧朗,现在她就在他的怀里,她还是好想这个男人。
“姒,再也别离开我了,好不好?”萧朗把秦姒推离一些,直锁着她美丽的瞳眸,想听到她的答案。
秦姒温柔地笑,轻声回应:“嗯,不离开。”
得到秦姒的答案,萧朗又再次紧紧拥抱她,仿佛这样就能传达他对她的爱意:“姒,我爱你。”
随着萧朗的突然告白,毫无心理准备的秦姒泪如雨下。
盼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等到了萧朗的这三个字。
可是,她……
“其实在很早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只不过我自己不知道。那一年,我分明知道那是你给我的最后期限,我却执意跟叶娜订了婚。当时我想,也许我对你有喜欢,有感情,但不及我对权势追逐的热衷,于是我走错了第一步。那一步,让我失去你四年之久,害你和默默母子失散多年。如果不是我的任性妄为,你不会受这么多苦。多年后的今天,我还是不懂得珍惜,不懂得眼前人的可贵,一再伤害你。姒,我想在来得及的时候,告诉你我的心意。这种恶心的话我本不想说,可是,不得不说,再俗,也是我爱你的心情。”萧朗不舍地拭去秦姒的眼泪。
他总是让这个女人哭泣,就连在今天这个对她告白的日子,还是让她泪流满面。
秦姒躲进萧朗的怀中,轻轻拥抱他:“萧朗,待会儿我们去小雅坟前上香。这之后,好好休息几天。很快这个年假就到头了,这个冬天,很快也就过去了。”
“姒,你先告诉我夜枭为什么把你抓走,他有没有对你做逾矩之事?你有没有看到他的脸?”秦姒钻出他的怀抱,萧朗眼明手快地将她捞回怀中,严肃地问道。
“他听说我很美,就来凑热闹看看我长什么模样。他说看过我之后,觉得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没看出有什么特别。因为知道你紧张我,他留我多住了几天,今天才突然决定放我回家。放心吧,他对我没半点兴趣。”秦姒抛给萧朗一个明媚的笑容,希望萧朗记住她美好的一面。
她回来,是想和这个男人再见一面。
这之后,她要走了,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
还没离开,她已经在想念他了。
“没兴趣就好。走吧,我带你去看小雅。现在送她,依然来得及!”萧朗立刻行动,拉着秦姒出了公寓,往西城墓地而去。
正文 十年:缘来缘去终有时(中)
…
…
秦姒手捧黄色雏菊,搁在凌雅的坟头,雪花纷飞,雾化了凌雅那张明媚的笑脸。
凌雅坟前的照片,很年轻,很纯洁,笑容灿若朝阳。
秦姒呆怔地看了半晌,伸手抚向冰冷的墓碑,轻喃:“小雅,我来看你了,今天居然没能来送你一程,对不起。”
凌雅最在意的事,是秦姒记不住凌雅这个女人的存在。
看她不是故意的,一般的人,总是走不进她的眼里。她如何知道那么多年,凌雅在她周遭围绕,想尽办法吸引她的注意力?
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却太迟了。
雪花不紧不慢地下着,不是太大,不多久,墓碑前便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渗秦姒伸指在雪地上写道:“小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忘了你。
秦姒一遍一遍地写着,仿佛这样能表达自己的歉意。她在意凌雅因为她遭了很多罪,更在意凌雅救她而命丧黄泉。
她想,自己也许能忘了所有人,包括萧朗,就是不该忘记凌雅……
“姒,回家了。”萧朗上前拉起秦姒,她却固执地蹲在原地,不愿起身。
“你的身体不好,天气这么冷,很容易感冒。你想看她,明天可以来,后天也可以来……”萧朗知道这个女人的固执,拿她没一点办法。
“萧,萧朗,让我再任性一次。今天我陪她一天,明天再来陪你好吗?小雅她寂寞了半生,没理由走到最后,还没人愿意陪她。”秦姒抬眼,看向这个温柔俯视她的男人,语带乞求。
萧朗拥紧秦姒,不忍看她眸中的悲伤。她分明离他这么近,他却觉得她随时可能消失不见。
不安感像雪球越滚越大,他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从今往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高兴。”萧朗松开怀中的女人,对她笑得温柔而魅惑,眸光如水。
是啊,她想做什么都由着她,这是他对她的承诺,绝不食言!
秦姒眨着明眸看着眼前的男人,笑容婉约绽放:“萧朗,你真好。”
当时萧朗说爱她的时候,她应该回他一句,她比他爱她,更多一分。
可她没说,不能说,因为她说了,还是会记不住他,把他忘在心门之外。
这个男人可以让她哭,让她笑,是她这一生遇到的最美好的人。
“傻丫头,现在这时候懂得灌我迷汤了?明知道我受不了你的诱-惑。”萧朗轻拍她的头,站在了一旁,看着雪花迷漫。
好美的一个冬季,也许凄美,只为印证人活着有意义,为在意的人活着,更是意义不凡。
“姒,等春天来了,我们一起来给小雅扫墓,我记得,她喜欢百合,那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