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他忍不仔住了他们。
“度恩;点火看一下地面。”
度恩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蹲到地上查看。
“雷漠”
景寒听见度恩叫了雷漠一声;也转身走了回去。
“怎么了?”
只见他们两个面对面蹲在一起;打火机的火苗不停地在地上转来转去。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泥巴?”
度恩小声问雷漠;雷漠沾了一点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在指尖上小心地揉开。
“没有硫磺的气味;但是;这水泥是热的。”
“天哪”
景寒这才发现自己脚上的那双co女erse帆布鞋已经沾了厚厚一层粘稠的烂泥。
“刚才我们走进来的时候;水泥地还是硬的;怎么到这儿就全烂了?”
“嘘;别出声”
雷漠在景寒的耳边低语;紧接着;度恩的打火机就啪地一声熄灭了。
银币微微颤动了一下;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雷漠走到景寒前面;伸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牌——
是一张空白牌。
塔罗没有任何感应与信息;他忍不住回过头去看李度恩;度恩也摇摇头;他脖子上的龙骨项链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于是;他们决定继续往前走。
终于;看到了那块写着“冯静一私人牙医诊所”的门面;诊所里关着灯;似乎没有人;连着诊所隔壁的是一间重新改建翻新过的小房子;门口停着一部小摩托;墙角还斜靠着一辆山地自行车。
景寒走到小房子前面抬手敲了敲门。
“有人在么?”她对着窗户轻唤。
“冯姨;我是景寒;你在里面么?”
还是无人应答。
景寒回到玄关上;摸索到门前的开关;按了下去;玄关的灯立刻就亮了。
雷漠下意识地往地面上看;屋子和诊所门前的水泥地上漂浮着一股尚未散尽的青烟;他们的双脚都陷在烂泥之中;脚底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刚刚才被融化掉的温度。景寒转动了一下小房子的门把;门被锁上了。度恩独自转身走到诊所门前;再次点燃了打火机;检查诊所的门框;赫然发现;门框上布满了紫色绒毛状的菌类植物;几乎封住了所有空气可以进入的缝隙。
“雷漠是罗波娜青苔”
雷漠立刻迎上前去;没错;的确是罗波娜青苔。
“这里刚刚有人来过;景寒;退后一点;我们要把这扇门撞开。”
景寒立刻退后;并感觉到心脏已经跳到了喉咙口。
雷漠用尽全力把门撞开;顷刻间;一股黏湿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屋里漆黑一片;度恩再度拿出打火机;却怎么也点不起来;景寒在这个时候突然越过了他们的身体;冲进了屋内。
雷漠还来不及叫;灯就在一瞬之间全部被点亮了;紧跟着;他便听见景寒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度恩的脸色顿时煞白;他们同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诊所内一半的家具和医疗器材都被融化的水泥给淹没了;地上、墙上、屋顶上布满了已经变异的紫灰色罗波娜青苔;它们和融化的水泥纠缠在一起;八爪鱼一般地向四面八方扭曲、攀爬;直到穿透整个围墙;顺着八爪鱼粗壮的爪须一路向上延伸;一个披头散发身穿白大褂的女人被罗波娜的毒刺荆棘五花大绑地牢牢锁在屋顶的左上角;她浑身上下都被尖锐的荆棘给刺穿了;鲜血淋淋地悬挂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已经死了么?”
景寒浑身颤抖;完全无法动弹了。
雷漠立刻抽出一张宝剑七;合掌封牌——
阿哈;玛塔;卡嘛;努哈
塔罗牌旋即从雷漠掌中飞出;七把风怒宝剑在纸牌的飞速旋转中逐一射出;飞快地切断了女人身上的毒刺;女人支离破碎的身躯从墙角剥落;度恩在尸体下落的一瞬之间;点燃了幽冥火。
一团红色的怒灵从女人的身体里脱壳而出;幽冥火立刻将怒灵团团围住;定在半空中。
度恩默念咒语;怒灵的元魂逐渐现形。
灵魂状态的女人;濒临死亡前的双眸;赫然被惊醒。
她扫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三个人;目光惊慌失措地停在了雷漠的身上。
女人的嘴唇焦急地蠕动着;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句话。
她想要说什么?
度恩目不转睛地看着被悬挂在空中的女人。
雷。。。。。。。漠。。。。。。快。。。。。。走。。。。。。
“雷漠;快走”
就在度恩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滚烫的银币;火焰般跃出雷漠的胸口;怒灵在银币之火的焚烧下魂飞魄散;与此同时;纸牌、祭坛、连同景寒的画笔全都被吸到了半空中;紧跟着;一阵剧烈的天摇地动;地上的水泥顷刻间蛇妖般地扭动了起来。
“雷漠——”
景寒惊恐地大叫一声。
雷漠低头一看;来不及了;脚下迅速融化的水泥已将他的四肢捆绑;他感到后背一阵奇痒;罗波娜青苔瞬间从背后窜了出来;拦腰将他拖离了地面;整个身体被死死地钉在了墙壁上。
第五章 杀 戮(上)
“雷漠——雷漠——”
度恩和景寒混乱的叫喊声在八爪鱼水泥的肆虐中此起彼伏。
雷漠感到青苔的毒素已经从后背的毛孔里渗透进来;除了难以忍受的瘙痒还伴随着灼热的刺痛;塔罗牌散乱地悬浮在空中;雷漠集中念力召唤纸牌。
纸牌迅速汇集成一摞飞到他面前;成扇面打开。
这时;捆绑着他四肢的爪须突然间开始勒紧;雷漠用眼角的余光瞥看手腕上的那圈烂泥;黑紫色的变异罗波娜正迅速地从烂泥里冒出来。
风怒宝剑再度出鞘;可是还没有碰到爪须就被弹了出去。
权杖火封印
从体内向外烧死它;只有这个办法了。
权杖九立刻飞出牌堆紧贴在雷漠的胸口上;咒语一出;肋骨上的九根权杖即刻由内而外被点燃;刹那间遍布了雷漠的全身。
烧死你
雷漠用均有的念力;但是;体内的毒素已经让他感到力不从心。
“糟了”
度恩眼看着雷漠的双脚、双手和脖子上的青苔菌毛开始疯狂地生长;变得又尖又硬;度恩清楚地听见了雷漠脉搏跳动的声音。该死的用不了几分钟;毒刺就会同时刺穿他手腕和脖子上的三处大动脉;必死无疑度恩已经用了各种办法;他无法上龙爪图腾;也无法控制龙骨祭坛。
再凶猛的恶灵都不曾有过这种力量来控制他的法器。
“有本事你就现身不管你是鬼是神;我都不会放过你”
李度恩愤怒地对那个躲在暗处狮的东西大吼大叫;就在这时;他发现空中的祭坛轻微地摇晃了一下。
雷漠的权杖火封印让那家伙分了心;他集中全力想要置雷漠于死地;必定无法全盘顾及;机会来了
哈卡努嘛
度恩立即点燃祭坛上的幽冥火;龙骨祭坛果断地散开;紧跟着;汇聚成五个椭圆形的龙脊镣铐。
锁
度恩双指合并聚集体内所有的真气对准镣铐射了出去。
龙骨立刻飞速旋转;一一扣住雷漠的四肢和脖子;尖利的毒刺硬生生地扎进了白骨之中;刚好挡住雷漠的皮肤。
“雷漠坚持住”
雷漠闭上双眼;体内的权杖火就快要熄灭了;一旦青苔入侵;他将会整个被吞噬。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雷漠忍不住咬紧牙关;一阵电击般的剧痛从背后袭来。
“度恩;他快要不行了;他要死了;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
景寒语无伦次地尖叫。
度恩继续念咒;试图收紧镣铐;将毒刺荆棘拦腰折断。
“啊——”
雷漠忍无可忍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他双脚上的龙脊镣铐轰然粉碎;荆棘毒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脚踝。
“景寒;你必须做点什么;否则;雷漠就真的要死了”
度恩大叫。
“不行;我真的不行;我什么都不能做。”
“冷静一点听我说”
度恩对着她喊。
“不要去看雷漠;也不要看我;静下心来;我知道这很难;但是你必须试一试听到没有静下心来;去寻找你的灵感;快啊”
景寒看着度恩近乎绝望的眼神;深吸一口气。
静下来;必须让自己安静下来。
霎那间;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景寒闭上了双眼;很快;那宣号、颜色、图案就飞速流动了起来——
画笔动了
度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它真的动了
景寒举起右手伸向空中;闪电般地抓住了飞来的画笔;闭着眼睛在泥地上飞快地作画;陌生的符文在她落笔的瞬间;如烙印般掉进水泥里;向四面八方散开;眨眼之间;符文布满了整间屋子;原本蛇妖般蠕动的罗波娜水泥荆棘顿时失去了控制;更加疯狂地扭动起来;仿佛竭力想要挣脱景寒符咒的束缚。
“景寒;你的符已经把他困住了念咒啊”
可是;她不会任何咒语。
度恩的脑袋里同时闪过这句话。
青苔从受困的水泥中迅速退去;汇聚到一起;开始往雷漠的头上爬;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景寒捡起了一块碎骨刺进了自己的掌心;然后将手掌用力压住地上的符文;鲜血迅速深入地下;度恩听见地底深处传来一声含糊而又沉闷的怒吼;房间里的烂泥在景寒的鲜血中全部凝固;连同罗波娜青苔一起;瞬间炸得粉碎。
雷漠的身体终于从墙上掉了下来。
李度恩背着雷漠在暴雨中一路狂奔。
他们究竟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逃亡;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只知道;这一次;奔跑的尽头将会是一条难以预料的绝径。
景寒一路护送度恩在黑暗中奔驰;她撕开肖俊母亲的那件白大褂;把掌中的伤口扎牢;但是很快就被雨水淋湿了。失血过多让她的视野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在度恩将雷漠护送到安全地带以前;她必须保持清醒。
“再坚持一下;景寒;就快到了”
度恩精疲力竭地闯进了学院;宿舍楼门前的台阶险些将他绊倒;景寒及时扶住了他的臂膀;度恩这才发现她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开门呐有没有人啊爱修觉”
门缝里;灯光终于亮了起来。
“度恩?。。。。。。”
开门的不是爱修觉;而是元素系导师蒙河。
“雷漠。。。。。。雷漠受伤了。。。。。。”
“你们从哪儿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度恩还没来得及回答;景寒的身体就从门框边上滑了下去;蒙河一把抱住了她。
第五章 杀 戮(中)
深夜的奇莲神秘学院里笼罩一股难以名状的骚动不安。
度恩已经明显觉察到校园里的气场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和几个小时前;他到图书馆去的时候已经截然不同。
“她怎么样?”
“流了不少血;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蒙河用热毛巾把景寒的脸擦干净;将她安顿在靠近壁炉的沙发上;外面;雨还在下;壁炉里的火烧得很旺;她很快就会暖和起来。
“那雷漠呢?雷漠要不要紧?”
“脚上的伤口倒不要紧;关键是他体内的毒素;我只能尽力而为。”
“什么叫尽力而为?你必须把他救活爱修觉在哪儿?还有柏修和塞勒呢?他们都跑去哪儿了?”
“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暂时还不能回来。。。。。。”
“那怎么办?谁来救雷漠?”
度恩发现蒙河的脸色很不对劲;刚才;他一边帮景寒包扎伤口一边听他叙述这几天发生的事;神色变得越来越凝重、担忧。
“是不是学校里也发生了不好的事?”
度恩警觉地问道。
“没有。”
蒙河立即打断了他的话;站起身来;手忙脚乱地从爱修觉的法瓶柜里拿出好几罐解药来。
“他中的是变异罗波娜巫毒;给我点时间;我能治好他。。。。。。”
蒙河背对着李度恩;看上去有些束手无措。
雷漠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越来越难看;度恩不再说话;他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恐惧;于是;他只有相信蒙河;也只能相信他。
可是;蒙河一点把握也没有;眼下;只有爱修觉可以救雷漠;他究竟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蒙河丢下手里的器皿;跑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头戴皮帽;身披黑色立领风衣的高个子男人。
“景牧师?”
蒙河倍感吃惊。
高个子男人推门而入;扔掉了手中的雨伞;直径走到壁炉的沙发前面;把手放在景寒的额头上。
契赫玛汝
男人低声自语。
那是巫医的魔咒度恩顿时惊觉;立刻起身走到高个子男人的身边;与此同时;景寒苏醒了。
“你怎么会这儿?”
景寒睁开眼;一看见高个子男人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你失血过多;不要乱动”
男人严厉地对她说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
“跟我回家。”
男人二话不说抓住了景寒的手腕。
“我不要;不要跟你回去。”
景寒拼命扭捏想要挣脱。
“你都快没命了你知不知道?”
男人忍无可忍地对她怒吼。
“没命又怎样;我的同伴还在那里生死未卜;你让我怎么回去?”
“是不是他活过来了;你就可以跟我回去了?”
景寒蓦地呆住了。
男人回头看了蒙河一眼;蒙河诚恳地对他点头示意。
高个子男人走到雷漠的床边;仔细查看了他的状况;脸色骤变;他站了起来;走到蒙河的跟前。
“他中的不是巫毒;而是神毒;这里没有可以救他的解药。”
“爱修觉呢?那老家伙怎么不在?”
蒙河下意识地看了度恩与景寒一眼;没有回答。
高个子男人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男人回到床边;把手指放在雷漠的脉搏上。
“我需要一把艾草;两捆马齿苋;一点露凝粉;还有木炭灰。”
男人的话音刚落;蒙河就把他需要的东西都放在了土陶碗里;男人拿起陶锥把碗里的材料碾碎。
“有现成的回魂水么?”
“有。”
那是巫医专门用来还魂的高汤;度恩大概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男人一边嘀咕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回魂水注入土陶碗中:
玛赫;玛汝;契格塔呷
撒入陶碗里的露凝粉;在魔咒中瞬间融化;陶碗上方腾地冒出一股烟雾。
这时;度恩冷不丁转头去看景寒。
景寒整个人呆如木鸡地站在沙发前面;直愣愣地盯着高个子男人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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