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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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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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惜见他指名道姓骂正统帝,有些好笑。哪知道此时云丹宰了刘珉的心都有。
  他们刚走到洛阳,令狐文追上来将阿宝掳走了,当然,应该算是私奔,否则令狐文那两下子不够阿宝一刀。
  还没出洛阳,阿奴下面就开始见红,一开始她不敢吱声。结果半夜血像泉水一样越出越多,没一会儿衣衫都浸透了,吓得她惊慌失措,哭着不敢起床,惊动了云丹。阿波却不会看妇科,云丹和拉隆等人急得四处寻医。
  可是太皇太后华氏病重,为了搏那个仁孝之名,刘珉下旨寻找民间神医。这一路上稍好一点的郎中都被当地官员打包送进京城。剩下的一些歪瓜裂枣只能诊断出是血崩,却查不出病因,药越吃血出越多,她一度休克过去。有个郎中甚至诊断她流产,被暴跳如雷的云丹一巴掌摔出门外。
  没奈何,云丹只有带着阿奴快马赶回开封,阿罗等人骑技和马都不如他和拉隆,达热,被远远的甩在后面,拉隆已经先一步赶往开封找刘仲去了。
  云丹谢过赵惜就带着阿奴匆匆走了。
  见他们远去,那个女僮忽然说道:“这位就是那小梁王的吐蕃义兄,我见过他们一起走在大街上, 他的手下在杀猪巷挥金如土,可受欢迎的。”
  另一个笑道:“那小娘子真美,可惜病的话都说不出。”
  赵惜皱眉道:“他们去找刘仲,可是刘仲今天大婚,据说皇帝都会去迎亲。。。。。”可别冲撞了。
  她哪知道前面还有一个拉隆已经冲进了开封城。
  开封城里到外清道戒严,让人走的地方却被看热闹的挤得水泄不通。
  拉隆跑了几处都好不到刘仲,急得抓耳挠腮。他出发前,阿奴已经昏死过去。
  远远看见迎亲队伍过来,打头的正是遍寻不着的刘仲。拉隆大喜,他属于那种聪明脸孔笨肚肠的人,不大会看场合,否则当年也不敢把自己主人给劫持了。此时心焦,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仗着武艺高强,一路赤手空拳打过那些警戒的御林军冲到刘仲马前吼道:“快点找御医。”
  刘仲定晴一看是他,脑子“嗡”地一声就懵了。除非阿奴或者云丹出事了,否则拉隆不可能离开他们。
  后面迟了一步赶来的御林军已经把长枪架在拉隆的脖子上。
  他们身上的冷汗出的比刘仲和拉隆还多。今天不止有三位王爷,一位王妃,若干大臣内眷,最要命的是皇帝也来了,这该死的吐蕃蛮子自己不想活了,也别拖累他们啊。


第一百一十五节 月信不调
  谁出事了?刘仲哆嗦着嘴唇,很不争气的问不出口。
  “谁出事了?”被前方骚动惊扰的沈谦赶到,看见被数把长枪戳倒在地的拉隆也吃了一惊。
  拉隆喘道:“小主子,她,她快死啦。”一边推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枪。
  刘仲一阵眩晕,差点掉下马来。
  沈谦连忙扶住他,喝道:“进宫的令牌给我。”
  最好的医生全侯在华氏的安宁宫里。
  刘仲在腰上摸了摸,方想起自己换了件新衣衫,急道:“早晨进宫谢恩,回来后跟那件换下的朝服放在一起。”
  沈谦连忙叫来十二等人,命令道:“看好他,直到他拜完堂。”也只有这些老护卫可以看得住刘仲。随后带着拉隆先往艮岳去找吴女官。原来的梁王刘鹏在开封没有王府,一向住在艮岳。此时刘仲纳妃,刘珉格外开恩,下令将艮岳东岭一带的馆舍借给两人的作为临时新居。新房设在萼绿华馆内。
  十二同情的看了一眼刘仲。
  这之后,刘仲心急火燎,也顾不上什么步骤,拍马急急跑起来,被十二等人一再唤住,没过一会,他又快起来。连带后面的队伍开始小跑,那些人手上肩上都是有东西的,哪比得上刘仲空手还骑马,不一会儿气喘吁吁。
  前面发生的事情不过眨眼之间,很快船过水无痕,大多数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包括后面的陆秀秀。
  围观的百姓以为他急着进洞房,善意地哄笑起来:“小梁王急煞也。”
  起哄的声浪一阵一阵传入陆秀秀的耳朵里。她羞不可抑,握紧手中的一个长形的荷包,那是她接到聘礼后一针一线赶着绣的。她摩挲着上面突起的浅红色的萁萝花,心里柔情万千,不觉痴了。
  到了艮岳之后,两位新人都是晕乎乎的。一个戴着盖头,只能像提线傀儡一样由女官牵引。一个心不在焉,大步流星,礼官跟在他后面小跑,想起方才街面上的哄笑声,心有戚戚焉,当年他成亲的时候也恨不能一步到洞房看看他娘子。基于过来人的经验,他低声地直跟刘仲嘀咕:“殿下,淡定,一定要淡定。”下面的程序比蚂蚁搬家还繁琐啊。
  刘仲牛眼一瞪,低声命令道:“快点,那些繁文缛节都给我省了。”
  礼官错愕。
  刘仲威胁道:“快点拜堂进洞房,我等不急了。”
  这句话很有歧义,礼官直冒冷汗,皇家纳妃仪式一丝不芶,他怎么敢……还有那个,据说陆府的小娘子尚未及笄……
  小梁王挥了挥比醋钵还大的拳头,威胁道:“快点,不然你就自己跳进汴河里。”
  这种天气跳河?想起凌晨荷花缸上结的一层薄冰。礼官咽了咽口水,当下决定一切以刘仲马首是瞻,更正,不是马头,是拳头。
  他尽量的将一些容易忽略的程序省掉,或者原本是前后进行的步骤统统并在一处。饶是如此,等刘仲进了洞房,已经太阳偏西。
  刘仲耐养性子用秤杆挑开陆秀秀的盖头,凤冠上满当当的珠翠宝光流动晃得他眼花,新娘子害羞的深埋着头,看不见脸。
  刚才还急吼吼的想走,见到人,刘仲有些内疚,是先去看阿奴还是先陪陪秀秀?见十二在外面招手,他咬咬牙,叫来一个女官命令道:“你陪着王妃先梳洗一下。”
  转头抱歉道:“秀秀,我先出去一会儿。”
  也不等陆秀秀回答,他就跑了。
  那女官端着一个放着剪刀的盘子,茫然地对礼官说道:“合髻?”
  本来还有一个结发的仪式,现在新郎跑了怎办?
  礼官眉毛都没动一下,镇静地接过那盘子:“改到晚上吧。”
  沈谦没有官职,不能进宫。
  吴女官只好自己进宫去请太医,她从拉隆结结巴巴的汉话中知道了病情,请来了大内妇科圣手朱端章。
  他是福建长乐人,著有《卫生家宝产科备药》八卷,名满天下。
  云丹进城后,一样被迎亲队伍堵在艮岳之外,气不打一处来。
  幸好阿奴此时已经微微醒转,听说是刘仲纳妃,不觉好笑,那傻小子也要娶老婆了。既然他那里有了女主人,她也不愿意再进艮岳,女人都是对地盘相当敏感的动物,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云丹拗不过她,只好等在外面。沈谦带着拉隆和朱太医找了一圈才找到他们。
  见他们无处可去,老太医干脆将他们带到自己在潘楼东街巷的寓所。那是一间两进的小宅子,极为简朴,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隔壁就是正统帝刘珉的母家卢家的一个庞大宅子,他们刚刚搬进去不久。
  朱太医给阿奴摸脉看诊,又问了治疗情况和之前郎中开的药方,随后拿出一套针炎的锦囊。
  阿奴看见那一排排精光四射的长针,吓得抓着云丹不放。
  云丹连忙问道:“是什么病?”
  老太医眼也不抬:“血山崩,阴虚阳搏谓之崩也。病因颇多,劳伤过度,肝不藏血,经血妄行引发血崩。世人一见血崩,往往用止涩之品,虽亦能取效于一时,但不用补阴之药,则虚火易于冲击,恐随止随发,经年累月不能痊愈。”
  朱太医是福建长乐人,有些口音,加上都是术语。见两人听得一脸茫然,他尽量用官话解释道:“就是之前的药用得不对,像是发大水时堤坝不够结实,一旦冲开,洪水更加猛烈。”
  是咯,见这个太医一语中的,云丹大喜。每次用药之后稍微好一点,没有多久又开始大出血,且血出的比之前更多。
  阿奴惊悸之下,又昏死过去,云丹心一紧。朱太医急忙叫他让开,褪下衣衫,抓着长针一根根照准穴位戳下去,直没入半截,云丹看的胆战心惊。
  刘仲被十二堵在外面,急得直跳脚。后面闻讯赶来的沈青娘急忙进去查看究竟。
  直到插了有二十来根针左右,阿奴方“咳”的一声醒过来。
  朱太医连忙开了药方叫家里的小僮去抓药:“先止血要紧,之后慢慢调养。”
  他恨道:“庸医误人,这位小娘子根本是经血不调,再迟两日,神仙也难救。”之前有一张方子甚至是治产后血崩的。
  而阿奴已经十八岁了,月信迟迟未至,本该寻医问药调理身体才是。可她两世为人,都没有来过月信。又没有母亲,自己也懵懵懂懂,不明所以。加上常年奔波劳累,哪有办法停留下来调养。


第一百一十六节 混乱一天
  刘仲听见朱太医说的话,想起自从认识阿奴,她几乎都没有停下来过,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外奔波。就是停留在白玛岗的那两年里,也是日日操心。这次为了自己千里迢迢绕过整个中原,更是居无定所,三餐无时。她幼年失与调养,几次大病都与此有关。这次无论如何得让她养好身子再走。
  沈青娘听了太医的话,心里内疚。阿奴没有母亲,连这种女儿家最基本的事情都没人跟她分说一二。自己那时虽有所察觉,却没往心里去,要是当初多关心她一点,也不至于闹到如今差点送命的地步。
  直到夜半,血终于止住了。云丹和刘仲等人欣喜若狂,方想起今天刘仲是新郎官,众人连忙催着刘仲回去。
  此时晚宴已经散了。两位新人都没有出席,宴会上十分尴尬,要不是顾忌皇帝和刘畅,南阳王和陆家人几乎要拍案而起。所幸沈谦先赶来搪塞过去,听说是刘仲救命恩人生命垂危,南阳王和陆家人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刘珉和刘畅听说阿奴病得快死了,互看一眼。
  刘畅想了想,对刘珉说道:“皇上,微臣原本定好明日动身前往成都,可否宽限两日?”
  见刘珉不语,他连忙解释:“阿奴姑娘与微臣也有救命之恩,微臣想去探望一二。”
  可不可以说不?刘珉暗暗叫苦。石峰和沈长风护送方绮今日方到,她听说刘仲成亲,兴冲冲的也想听听。刘珉只好借着迎亲的机会将她与两个月大的儿子偷渡上玉络。结果方绮一听刘仲娶的不是阿奴,大失所望。他看刘畅要走,方敢将妻儿安排在艮岳南山的巢凤馆。现在刘畅要留下来,消息提前走漏可怎么好?
  见刘珉脸色不渝,以为他着急把自己打发出京城,差一两天也等不及。又想起下落不明的石峰等人,刘畅心中不快。
  刘珉最终同意了刘畅再留两天,却没想到不过一个迟疑,两人之间的嫌隙已经变得更大。
  刘仲回来时已经夜半,他看见萼绿华馆里悄无声息,不想去打搅陆秀秀。直接走到附近的八仙馆里安歇,见吴姑姑跟着自己欲言又止,以为她担心阿奴,连忙说道:“放心,朱太医说阿奴没事了。”
  吴姑姑叹气,仲哥儿怎么跟小时候一样憨憨的。如今他纳妃了,虽然王妃年纪小,两家事先说好了及笄再圆房,但是也不能新婚之夜就这么把人晾在那里。
  刘仲头疼,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阿奴气息奄奄的样子,实在不想去见别人。
  他想了个借口道:“马上就天亮了,还要进宫谢恩。”
  见他铁了心不愿去看新妇,吴姑姑无可奈何的退下。
  她来到萼绿华馆,一个女官迎上来往他身后看了看:“吴姑姑,王爷呢?”
  吴姑姑摇摇头:“王爷说太迟了,不好打搅王妃,先去八仙馆睡下了。云娇,你跟王妃说一声。”
  云娇急道:“结发还没结呢。”
  吴姑姑强压下心中的不祥预感,成亲却不结发,那意味着什么?想起刘仲的母亲沈纨和华碧宇,她长叹一声,两位梁王妃都不得善终。
  云娇凑过来:“听说是那个阿奴姑娘病重,上次人不是好好的?怎么这么快……”这么快就要死了。
  吴姑姑凌厉的眼风扫过,云娇呐呐的住嘴。
  吴姑姑命令道:“传令下去,告诉所有人,阿奴姑娘的所有事情一个字都不许在王妃面前提,包括之前她曾经住在这里的事。”
  第二日天刚放亮,一夜没睡的刘仲硬着头皮去请陆秀秀。她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女闪出来,躬身挡道:“王妃尚未起身。”
  这样啊,刘仲挠头,不用马上面对陆秀秀,他心里有些窃喜:“那我有事先走,等会回来。”
  见他眨眼就没影了,唤之不及,那侍女气得直跺脚。
  陆秀秀在屋里怒道:“蝉儿,进来。”
  蝉儿自作主张想给刘仲一个下马威,却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借坡下驴溜了,只好央央地嘟着嘴回来准备挨训。
  陆秀秀本想骂她,见她这样反而没气了,好笑道:“你还委屈了,王爷的驾你也敢挡?仲哥哥人憨厚不会计较,在别人面前这样,我可护不住你。”
  蝉儿其实比自家姑娘还大了两岁,只是长着一张娃娃脸。她替秀秀抱屈:“昨儿他就没来,说是救命恩人病重,情急那是应该的,咱们不能忘恩负义不是。今天要进宫呢,一大早他还跑了,满宫的人会怎么看我们?王爷也不替姑娘想想。”姑爷虽然是个王爷,但是却破了相。听说满城都找不出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娘子愿意嫁他的,如今自己姑娘已经这么委屈了,他居然不领情。
  秀秀脸色黯淡下来,昨天她等了半夜,等来的却是刘仲已经睡在了八仙馆的消息。她摸了摸手中的荷包,勉强说道:“等会要进宫,他迟早要回来,帮我梳洗吧。”
  刘仲很快就被沈青娘赶回来了。
  阿奴还在睡。担心她病情反复,沈青娘替换下连着几天几夜没合眼的云丹彻夜看护。此刻见他过来,她和十二都是一愣。沈青娘揪着他的耳朵低声怒骂:“你把新媳妇丢在一边跑过来做什么?”
  刘仲低着头告饶:“就过来看一眼,我一会儿还要进宫谢恩呢。”
  “那快滚。”沈青娘恨铁不成钢。
  刘仲耍赖:“我还没吃早饭。”
  沈青娘气结,皇宫大内还少他一碗饭不成。然而终究拗不过他,去外面买了一些粥和肉馒头,准备大伙儿起身的时候吃。
  刘仲趁机窜进阿奴舟房间,只见她双目紧闭,密密地裹着一床红绫被。那红绫衬得她脸上有了几分血色,不像昨日那么青白可怕。他吁了口气,放下心来。侧耳听见脚步声,连忙轻手轻脚走出去。
  担心误了时辰,他稀里呼噜喝完粥,擦擦嘴又跑了。
  十二低声道:“不能再让他过来了。”
  沈青娘烦恼道:“这话要阿奴说才有用。”阿仲也是一头犟驴。
  这种话怎么好对阿奴开口?两人相对长吁短叹。
  等刘仲赶回去,陆秀秀已经打扮停当在等他了。
  他抱歉的笑笑,陆秀秀低声问道:“仲哥哥,你的救命恩人怎样了?”
  “嗯,好了些,差点没命了。”
  “他是得了什么病?”陆秀秀好奇。
  “啊?”刘仲方想起,糟糕,忘记告诉吴姑姑不能告诉别人。阿奴虽然厚脸皮,得了这种病肯定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见刘仲支支吾吾,连这种无关紧要的话题都不能说么?陆秀秀有些难过地别开头去。
  刘仲自从破相后就不大受女子欢迎,长这么大也只有跟阿奴阿宝相处过,哪有跟这种贵族春闺少女相处的经验。那两人野气十足,就是阿奴面上娇些,骨子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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