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抱怨。白忻卉接到抱怨之后,又转而去跟段轻哲谈判。
无奈她这个前夫向来伶牙俐齿,跟他讲道理,最后十成十会被绕进去。白忻卉被他普及了一大堆关于鲜奶补钙的好处之后,又灰溜溜地回来了,抱歉地看着儿子,两人大眼瞪小眼。
为了让阿延好过一点,在照顾他的时间里,白忻卉总是想方设法给他弄水喝。可是水喝多了,奶就喝不下去了,段轻哲每天下班来一检查冰箱,就一目了然了。于是便又对着那病房里的一大一小,开始做思想教育。
这样的生活,听上去有些痛苦,实际上又有些甜蜜。在这种斗争与反斗争的较量下,阿延终于熬到了出院的时间。他以为自己终于能摆脱牛奶这个可怕的东西了,却没想到刚回到家,段爸爸就非常不客气地给他倒了杯鲜奶,直接往他手里一塞。
可怜的孩子五官扭曲成一团,巴巴地望着白忻卉,一副“妈妈快救我”的苦逼模样。白忻卉看得实在不忍心,只能把头默默地扭到一边。段轻哲就这么站在那里,一副等着孩子把奶喝完把杯子收回去的架式。
这模样实在太过可恶,十足的恶霸欺负佃农的样子,白忻卉想了想还是觉得于心不忍,便找了个借口把段轻哲从阿延的房里叫了出来。
段轻哲像是料到她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也并不在意,走出来后微微一笑,指了指对面的房门道:“不如进去坐下谈谈吧,有些事情还得跟你商量一下。”
说着,他打开了房门,把白忻卉让了进去。那房间其实挺大,除了一张双人床外,还摆了一套双人沙发。只是空间再多,毕竟还是有些局促,当段轻哲在那里把门轻轻掩上时,白忻卉不由紧张地心一跳,拿着水杯的手莫名地就颤抖了起来。
段轻哲顺势往沙发里一坐,一面拍拍身边的位置招呼白忻卉过来坐,一面说道:“我准备给阿延联系入学的小学了。他们福利院现在所在的区,没什么好的小学,我想找找朋友替他找所好一点的学校。你是怎么想的?”
白忻卉坐下后,犹豫地看了段轻哲一眼:“你是想把他弄到那种学校里去?”她所说的那种学校,就是整个北京城官家子弟最集中的小学。那种学校都有个顶尖的设施和强悍的师资力量,一般人根本进不去。但只要段轻哲想,阿延就一定能进去。
出乎她的意料,段轻哲听到这个问题后,却淡淡地摇了摇头:“我没这么想过。我不希望阿延接触这样的环境。我只希望给他找一所正常的小学就可以了。不要太乱,也不用太特殊。那样的学校不适合他,他本来胆子就小,跟一堆少爷们一起念书,对他不是什么好事情。”
白忻卉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做吧。我知道你对孩子还是很上心的,一定不会害他。”
“呵,听起来,像是在夸我,可我怎么听着这么怪呢?”段轻哲话锋一转,突然又问道,“你刚刚叫我出来要说什么?这会儿就我们两个人,你可以尽情地问。”
一说到这个,白忻卉的脸上立马显出几分尴尬的意味来。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半天后才在段轻哲目光的逼视下,断断续续道:“我,我想问一下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就是那天你说梁婠婠生的那个孩子,我……”
段轻哲放松地半靠在沙发里,缓缓地将头转过来,目光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白忻卉一番,悠悠地吐出一句话来:“你想听吗?你那天不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吗?白小姐,有些事情,是过时不候的。”
30、强吻 。。。
屋里的气温正在诡异地升高着。本来就是入夏的季节,虽然打着空调,但白忻卉还是觉得后背隐隐地要流下汗来。不知是空调真的打得不够,还是因为和段轻哲贴得太近的缘故。那种胸闷气短呼吸不畅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段轻哲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伸出手背来贴着她的额头试了试,故作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很热吗?都流汗了,需不需要我把空调调低一点。”
“不,不用了。”白忻卉尴尬地挥开了他的手,又往沙发角落里缩了缩,没话找话道,“你说那孩子不是你的,那会是谁的呢,真的有这么个孩子存在吗?”
“确实有,不过确实不是我的,具体是谁的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是其他男人的。”
白忻卉有些难以置信,上下打量了段轻哲几眼:“你的意思是说,梁婠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还有别的男人?这可能吗,她那么喜欢你,又怎么会跟别的男人上床,还有了孩子?”
“你这是在怀疑我瞎编乱造吗?但凡一个正常的男人,会愿意自己的女朋友脚踩两条船吗,这不是对自己极大的侮辱吗?不过事实证明,我这顶绿帽子还真就戴了,或许……”说到这里,段轻哲微微停顿了一样,“也许有一点你说错了,梁婠婠她,也并不如你想像地那般爱我。”
这话说到最后,听上去难免有些凄凉。白忻卉从来没有想过,背叛这种事情,也会发生在段轻哲身上。通常来说,像段轻哲这样的男人,只有他抛弃别人的份,没有他被人耍的份。没想到梁婠婠还有这个本事,居然能把段家二公子耍得团团转。
她听段轻哲讲得伤感,自己不由也跟着有些难过。可再仔细一打量对方的神情,却见他脸色异常平静,丝毫看不出难过的感觉。仿佛刚才讲的事情,都发生在别人的身上,他只不过是转述一下罢了。原本白忻卉还有些同情他,一看到他如此淡定的表情,刚刚萌发的同情心,又一下子淡了下去。
段轻哲拿起她放在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又开始纠结先前的问题:“我一直想不能,你那晚怎么突然就睡过去了?我以为听了这样的爆炸性新闻,你至少会兴奋个两三个小时,怎么我话还没说完,你就已经不醒人事了?”
这问题还真是直戳心窝子,问得白忻卉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直接背过气去。其实她自己也有些想不明白,怎么那天突然就睡着了。按理说跟段轻哲睡在一张床上,她应该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才是,就算对方真是个君子,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还跟自己有过夫妻之实,就真不怕他一时兴起,把自己给办了?
关于这个问题,白忻卉一直没找到答案,想了又想只能归结为一点:“太累了,那天工作了一天,又参加酒会,还被你给吓了一通,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有些撑不住了。”
“我吓你,我什么时候吓唬你了?我记得那天好像是你动手打了我一巴掌吧。”
段轻哲说话总是这样,不紧不慢,语调平静,完全听不出来他是在讲重要的事情还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关键,总是让人没办法打着哈哈就过去了。那一巴掌的事情那天之后他们谁都没有提起,白忻卉几乎都要淡忘了,冷不防又在这里被提了出来,立马尴尬地脸红起来。
“我,我那也是不小心的,谁让你非要纠缠我。说起来,我哪有你厉害,一脚把人秦墨都踢得吐血了,真要说强悍,你这才是真正的强悍吧。”
“难道你觉得他那天不该挨揍吗?”段轻哲双手交叉搁在腿上,身体微微向前倾,以一种极为真诚的眼神望着白忻卉。
他这么一望,白忻卉就只能实话实说了:“确实是挺欠揍的,他那动作真是太侮辱人了。不过你下手也太重了,那天他可是主办方,那是他的地盘,你就不怕惹祸上身吗?外面那么多记者,随便被哪个给拍到,往报纸上一登,一查你的身家背景,就会给你爸惹天大的麻烦。你不是一向最注意这种事情的吗,那天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段轻哲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眼神里流露出了几分鄙夷的神情:“不会的,你以为他秦墨是什么人,会这么没脑子地把事情搞大?从那天到现在,你有听说过关于那件事的半点风言风语吗?像他们这样的人,比我更怕丑闻缠身,因为他们是大众关注的焦点,而我不是。或许他有粉丝万人,但看不惯他的人也一定不少。要真把这事儿暴露出来,对他没有好处。他这么聪明的人,才不会给自己打麻烦,你看他,处理得不是挺好嘛。”
白忻卉仔细想了想,确实没听到关于这件事的任何说法,就连那天一起去的刘哥,事后也从未提起过此事。她当时被段轻哲给拉走了,不知道休息室现场到底是怎么处理的。后来她也悄悄问过秦墨,但对方只是笑着一笔带过了,显然是不愿意多谈。白忻卉觉得他大约是在自己面前丢了脸才不肯多说,也就没再缠着说。
本来一场会闹大的官二代痛殴男明星事件,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扫了过去,无声无息,不曾留下一丝痕迹。白忻卉突然觉得,段轻哲和秦墨这两个男人,全都不简单。一个打人的时候就知道不会有问题,一个挨了打还能沉得住气。就像是在暗中博弈着什么,明明暗地里波涛汹涌,表面上看起来却依旧是一片祥和。
这样的城府这样的心思,白忻卉自认是做不到的。她正想着要不要起身告辞,却被段轻哲伸手一把给拉住了:“吃过饭再回去吧,难得周末,你多陪陪阿延。他好像有点怕我,跟你倒是比较亲。”
白忻卉忍不住笑了:“他当然怕你了,你这么凶,什么都得听你的,什么事情你决定了就不许更改了,他能不怕你吗?你对他来说,就是个威严的父亲,哪有我这么好说话,想干什么就给干什么。”
“一个家总要这样的,父母两个要都好说话的话,不得让孩子爬到头顶上来吗?总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才行。说起来,我这个人有这么可怕吗,我一向觉得自己平易近人温和可亲,没想到你们都这么怕我。”
他说着说着,身子便慢慢地凑了过来。虽然脸上的表情非常正人君子,但那双眼睛里却带着明显的笑意。白忻卉本来就坐在沙发边上,被他这么一逼近,差点就一屁股滑到了地上去。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道:“谁,谁怕你了。你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吗,跟平常人有什么不同。啊!”
白忻卉说到最后,突然觉得脖子后面一凉,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没想到短短的几秒内,段轻哲已经凑得如此之近。他的一只手正摸在自己的脖子上,像是在托着她的身体,不让她向后倒去。另一只手则富有侵略性地按住了她的右手手腕。他整个上半身几乎都压了过来,钳制住了白忻卉仅有的活动能力,让她几乎不能喘息,更别说是干逃走之类的事情。
这种紧迫感压得人几乎要窒息,白忻卉再蠢也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她一脸惊恐地望着段轻哲,声音禁不住颤抖了起来:“你,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这,这可是你家!”她的本意是想说,家里人多嘴杂,要真干点什么,难免会让人听到。可这话一说出来,味道似乎就变了,怎么听都像是在鼓励对方继续下手似的。
段轻哲这只老狐狸没理还要搅三分呢,更何况是这种孤男寡女独处的大好时机。如果他是野兽的话,此刻的白忻卉在他的眼里,就跟美味的猎物没什么两样。
“是啊,这是我家,我想我要是做点什么,应该不会有人反对才是,你说对吗?”
白忻卉愣了一下,随即大呼不妙。她试着挣扎了一下右手,想要甩开段轻哲的手。可双方力量相关悬殊,她的挣扎在这段轻哲眼里,大概就跟蚊子盯似的,完全不具备杀伤力。
今天的段轻哲似乎跟往日都有所不同,抛弃了斯文有礼的外表,变得极具有攻击性。他的眼里赤/祼祼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并且让人深深地觉得,他完全不打算放弃这样的想法。或许从白忻卉进入这个房间开始,他便已经在蕴酿这样的情绪了。
他甚至没有客气礼貌地问一句“我可以吗?”,就这么直直地对着白忻卉的双唇吻了下去。他等这个吻已经等了很久,从去首都国际机场把白忻卉接回来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蕴酿这个吻。
今天,在他们曾经的家里,他伺机等待了多日的行动,终于有了实施的空间。什么尊重什么礼貌,什么克制什么压抑,在此刻的段轻哲心里,都成了过眼云烟。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好好吻着白忻卉的双唇,感受她身上特有的气息。
一切,仅此而已。
31、撞破奸/情 。。。
白忻卉总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段轻哲的呢?究竟是对方身上的哪一点吸引了她,让她从一个对婚姻可有可无的人,到最后变成深爱着一个男人的女人呢?
在离婚的这段时间里,每每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白忻卉就会思考这个问题。她喜欢把段轻哲对自己的好一一罗列出来,哪怕是再为细小的片段,也会清晰有条理地一一摆放在面前,然后细细地回味起来。在那个时刻,她很少会感觉到伤害与痛苦,反而会体会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
女人有时候,大约都是这么犯贱的吧。明明那个男人有千般不是,给了自己许多的伤害,但只要一想起他温存的一面,心就会不自觉地柔软下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女人会一次又一次地原谅犯错的丈夫,因为每当她们想要决绝离开的时候,对方曾经的那些好,就会清晰地从脑海中跳出来。
几乎没有一个男人,是十足十的人渣。即便再不象话再恶劣,也总有一两个优点。在与他们漫长的交往岁月中,总会留下一两件令人感动的事情。而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有时候就会完全改变女人的某个决定。
白忻卉仔细想了想,意外地发现段轻哲这个人,优点还真是出奇得多。撇开他与梁婠婠的那一段情来说,他这个人还是挺讨人喜欢的。长相不错,性格也好,偶尔还有点冷幽默。从不在外面拈花惹草,连花边新闻都没有。不抽烟不喝酒,不会高声讲话,甚至都不会开口骂人。要不是那天他一时兴起揍了秦墨一顿,白忻卉还真不知道他也是个会动手打人的家伙。
这样的一个男人,只要相处久了,大约没有几个女人是不会被他迷上的吧。那么,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跌进去的呢?
白忻卉闭着眼睛冥想了很久,感觉到唇齿间传来的细密的酥麻感,那种混合着男人特有气息的呼吸在自己的鼻息间流转,四唇相交之时那种令人销魂的迷茫感,令到她突然清醒了过来。她终于明白,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着了段轻哲的道的。
大约就是在他们两人第一次接吻的时候吧。就像现在一样,没有完全敞开心扉的两个人,却紧紧地相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以及细腻微凉的皮肤互相摩擦的感觉。那种令人心颤又慌乱的感觉,令到白忻卉深深陶醉其中。
她终于明白,自己是因为一个彻底而投入的吻,才爱上段轻哲的。现在,这个男人又像从前一样,用一种缠绵又深沉的感情,通过一个吻慢慢地传递到自己身上。他的手轻抚着自己颈后那一片细嫩的皮肤,每次抚过的时候,总能带起一阵令人心慌的颤抖。
似乎有点太过投入了,两个已经没有关系的人,不应该再搂着如此之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