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毒+三年(番外之一)》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瓶邪)毒+三年(番外之一)- 第1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他怎麽会瘦成这样?这样的疑问句在心头升起,被我压在下面的那副躯体,感觉简直像一片砾石地,好几处突起的骨节,戳得我直发疼。

我伸起空著的那只手,把他运动外套的链头拉下来,里面是一件单薄的T恤,我抓起它的下摆往他胸前推,露出一大截胸膛,灰白的像蒙上尘埃的石膏;但真正吓到我的,不是他跟脸色一样难看的肤色,而是…刮在上头的一条条疤痕。


印象中,吴邪是连美工刀割了手都会哀上好几天,那种娇生惯养的体质;即便被螭蛊追赶、身旁卷著条大蛇,我还是会有种潜在意识,认为伤痕累累和他是格格不入的事;

他的手腕还在我掌心里窜动,可我太想看仔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压住他的手,就跟一把虎口钳一样,他越想挣脱、就越是硬碰硬,腕节处甚至传来好几声咯、咯的声音。


我低下头,观察那些映入眼前的伤疤,它们多半转成了褐红色,显然都是旧伤,花上个把年也很难褪得乾净;我的手指不由得去触摸它们,有点在发抖,每碰上一条口子,脑中就闯进一幕画面──是被粽子给刮的?暗箭吹的?硫酸溅的?

如果我早知道这些伤的存在,也许我的手指现在轻轻一抹,它们就会像颜料一样给擦掉了;又或者,根本不会有让我看见的机会。


由於我太专注在这场震憾,导致对他本人失去了防备,当我撑起身体,想要更看清楚划在他左腰的一条刮痕,他因此捕捉到空档,顶起左腿膝盖,朝我的腹部狠狠撞进去──

这一下撞得我眼前发黑,双手的力道都松开了,吴邪一摆脱我的禁锢,就想往旁逃开,我想也没想,啪的一个耳光,又重重地把他击回床前。


吴邪捂著自己的脸,倒在枕头上,其实在掌面撞上他的那一刹那,我就後悔了;可我还是打了他,见他眯紧双眼的痛苦模样,我这一下,说不定把他半边脑浆都打糊了。

我呆呆看向自己发红的手掌,心想著,为什麽我舍得下手打他?就像在秦岭时,明明我不停告诉自己,看好他,别让他陪著我栽在这里,我的人跟脑袋却分了家,一边用刀指著他,一边想把自己千刀万剐。


现在的我也是这样,我很想一拳打回自己,身体却背道而行,用双手掐住他的肩头,紧紧压著他;我嘴里很想说抱歉,吐出来的,则是完全相反的语言──

“他有什麽好?”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听见自己在嘶吼,”你他娘的倒是说说看,啊?他有什麽好??!”


大声咆哮的同时,有另一句话是我没问出、我也很清楚自己为什麽没敢问出的:我有什麽不好??

对於第一个问题,他有可能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但第二个…即使我没问他也没说,答案都昭然若揭;光是眼下我对他作出的事,已经足够给他一百个理由,还我一顿毒打,然後跨出这扇门,当作解子扬从没在他的生命出现过。


吴邪愣愣望著我,两只眼睁圆的像颗胡桃,好像刚才我报出的是一串他保险箱的密码,里头藏著的,则是他以为除了自己之外,再没人找得到的东西;

他的眼里这时铺上了一层水光,那张既削瘦又冷漠的脸孔,再度从底部浮出来,跟我同样贴他那麽近,只是吴邪给他的回应,是全然接受而不是抗拒──是吗?你连身体也给了他,是吗?


这样的觉悟在我胸腔里丢进一团火,从喉头烧到下半身,再从下半身窜回脑门,我的身体跟心智都反覆告诉我一件事:他已经不是我的。可我还是得作点什麽,才不至於让这团火,把我自己由里到外给吞没了。

我举起单脚膝盖,跪在他胸口上,用全身的力量制住他;我听见他在咳嗽,两手试图把我扳开,而我只顾著拆掉自己的皮带,也拆掉他的,接著我抬高他的腿,从裤腰脱下来那非常狭小的空间,把腰挺进去──


他发出一声沉吟,听上去像声带被人扯了个稀烂,我知道他疼,我也是;他全身上下都呈现完全的僵硬,就像一把钢刀,一刀刀剁在我的入侵上,我越是强硬,换来的疼痛就越剧烈;没关系,我只当这是对等的报应。

我又往前顶进了好几下,心里想的是,如果爱和恨,是两种极端的情绪,既然爱的那部份,我已经抢不了,那他就恨我到底吧──如果这也是一种让他牢牢记得我的方式。


两掌压在他十指上,我的目光只敢定在他锁骨那块凹痕,不敢看其它地方;直到我听见上方传来一阵呜鸣,虽然很轻,比起刚才隐忍的闷哼声,却格外刺耳…

顺著他衣推的皱摺望上去,有两条疑似眼泪的东西,正从他的下巴滚下来,流向颈动脉;我顿时吓到了,抬头往他的脸部看,确实,吴邪正仰著脸,眼睛盯著天花板的方向,他的眼白发红,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溢出。


他在哭。这个事实凝聚而成的同时,也严重打击到我,因为我从来没看过吴邪哭,至少在我面前没有。当然他有过非常沮丧的时候,就像每个人都会经历到的:大考不及格,娘们没在课堂上回覆他传的纸条,毕业之後该何去何从;

可即使看清了我带他上秦岭的目的,当我被埋在乱石堆中,他望著我,问我还有没有话想说,他的眼里除了对一个将死之人的怜悯,我很努力要寻找跟 ”依恋” 有关的一丝情感,却在咽下气的最後一秒,还是没有找到。


所以,他现在为什麽哭?我压得他难受了?弄得他疼了?我把腰杆退出来一点,撑起身子看他,手正想去摸他的脸──

“我爱他,” 他在我指尖前开口,声音很沙哑很低,”我爱他!!!”


第二次,他是用吼的,五脏六腑都要翻出来那种吼法,就像引爆後产生的馀波,把我整个人向後方震退,下半身一离开他的身体,更多的眼泪顺著他的脸颊淌流下来;我一路往後倒退,直到背部撞上冰冷的墙。

我把头抵著窗框,直视他,他还是仰头望著上方,双掌摊平,泪水在下巴无声的乾涸掉,堆高的衣领被染成一大片湿。


刚才那句话,貌似他不是对任何人讲…至少不是对我讲,他只是单纯地把话丢出来,看看有没有人能给他回应。

结果得到的回应,只有一大片死寂,对我跟他都是;我靠在这里,他躺在那里,皱得乱七八糟的床单,像条冰河横在我们中间。


我的脑部算是後知後觉,现在才开始感觉到耳鸣──刚才那句话,省略掉主词和受词,只剩下中间一个字,跟鸣钟一样不停围绕著我,搅得我几乎耳聋;

想想,我和他的谈话之间,貌似从没提到过 “爱” 这个字,即便聊起那位早被我丢掉名字的旧情人时,也没有;我们可能用最低俗的言词讨论姑娘,爆粗口也是家常便饭,唯独这个字,从来没被提起,一次也没有。


如果你问我,“爱” 是怎麽回事,我能给的解释,或许只有,我为了守住它,可以偷改掉生死簿上的日期,背对著全世界,然後收回来更多比死亡还恐怖的惩戒;

…看样子我果然不是适合谈论爱的人,那,吴邪呢?


我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有一团肿胀的疼痛聚集在上头,我越掐它越加重,”那,他在哪里?”

那个被你说 “爱” 的人,在哪里,去了什麽你身边以外的地方?


我不知道对吴邪来说,一个人到达什麽样的定义,才能让他冠上爱这个字眼;我只知道,如果那人值得,值得到把你身心都占走了,一发子弹、两发子弹、三发子弹,我捂住疼痛转移到的胸口,感觉横隔膜後方静静在流血,够了,够了。

可为什麽他不在你身边?他残了?他变了?还是他死了。如果不是上述的任何一理由,他凭什麽放任你满身是伤,躺在这里,朝向没有人的空气嘶喊著你爱他,只要他还有听的能力,就应该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好好听著…


他在哪里?

“我也想知道。” 这是吴邪给的答案。



我不知道门什麽时候开了,也不知道吴邪,什麽时候走了;那个走掉的人,他不是吴邪,而是一个搞丢自己灵魂的空壳,当他好不容易,出现还有温度的眼泪,却没有一滴是为我流的。


子扬,吴邪去了哪里?


当我母亲还在的时候,我指的是…她看上去像还存在的时候;几乎每一天,她从厨房里走出来,都会问上我这麽一句,手里端著一盘还在冒烟的蒜炒青菜;

比起我来,吴邪更喜欢吃那道菜,它可以是他不厌其烦到我家蹭饭的理由,一直到我跟著老表出远门之前,都是如此。


我看著我母亲充满期盼的眼神,一头乌黑的长发往後面梳,高高绑起一马尾把,里面一根白头发也找不到,我怎麽忘了,把她送给我的人是谁,里面当然混进了有他在的记忆,而且是单纯快乐的。

所以,我又怎麽能对她说,为了再吃你煮的这道菜,你所惦记的那个人,已经被我亲手推得很远很远;我只会在她一脸失望的放下餐盘时,把她抱进我胸前,摸著她的头发,说,我也不知道…抱歉,我也不知道吴邪去了哪里。


我一直都是这麽回答,直到有一天,她从我的怀里消失为止;当时我抱著的只剩下自己的体温,就和现在一样。

===

根据原著说法,痒哥的外貌形容等於:
板寸头,高鼻梁,不阴不阳,不伦不类…(三叔你太有爱了 冏)

话说某邪在痒哥出号子第一眼的印象是:这家伙竟然肥了!
BUT 在两人入秦岭时,钻山洞某一幕,他的OS又变成 ”老痒比我瘦,所以他先猫腰进去”
原来变肥了不等於变得比自己肥…

私认为,漂亮阿姨跟风流雅痞(疑似痒爸的解连环大叔)的合体产物应该不会逊色到哪里去
好吧我说了那麽多,其实是为了替被压倒场面雷到的亲洗眼睛跟心理复健 (跪)


【盗墓笔记衍生】痒邪 / 瓶邪 …三年 08


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记得,粉身碎骨的感觉是什麽。


第一次在崩塌的山洞里,第二次也是,如今,不过换了个时间、换了地点,我坐在这,双手双脚看上去都还安在,却同样动弹不得;

下半身传来的剧痛感,习惯了也就麻痹了。无论是被石头压碎的内脏,还是吴邪往我胃部顶上的那一脚,一张嘴,回流的血液从嘴角滑下来,我不去擦它,而是想像生命力一点一滴掉在床单上,好让意识和身体游离,飘浮到空中,观看自己一次次将死亡倒带,是多麽有趣的一件事。




这样的你,早就不是个人类。

那个人曾经这麽说过,虽然,他并没真正说出口。


在我试图要往吴邪所在的位置跑过去,他挥手挡住我,在我正准备破口大骂时,他脚板按在吴邪躺著的竹筏筏头上,用力一蹬──

筏体原本静止在水面上,被他这麽一踢,这会儿开始迅速往下游移动,吴邪还是沉沉睡著,连眼皮也没翻一下。


我一见急了,恶狠狠瞪向他,他回看我的眼睛却像两股黑洞,把我的愤怒吸进去,丢还回来的只有一句话:你去了又能如何?

这句话,他同样不是用讲的,我却能清楚接收到他的意思,原本涨得满满的底气瞬间被抽走,好像跟这人之间,言语的对谈根本是多馀的,而是一种脑波和脑波间的交战。


溪水流的很快,一下子把载著吴邪的竹筏带得老远,相较於我的焦躁,那人看上去还是不急不慢,狗日的他到底在想什麽?!在心里爆怒的同时,更该死的是我必须承认,他说的没错,我去了又能如何?

吴邪,他是亲眼看著我被埋没在石堆间,如果现在我跑向他面前,摇醒他,他睁开眼再看到我时,会怎麽样?那种见了怪物一样的表情,说什麽我也不想再看第二次,更别说…再一次用子弹把它打个粉碎。


尽管掐在掌心的指尖已经快戳出洞来,站在这人旁边,我能作的只有,眼睁睁看著某些事物,就这麽从握紧的手里溜走,如果不是有谁无情的提醒,我还会再伸手抓住它们一次,不管後果是什麽。

“…你到底是谁?” 囤积了这麽多的念头,我对那个人,不是 “师爷”,而是他,第一句开口讲的,就只有这几个字,也不需要更多。天晓得这是他第几张面具?面对一个虚伪的不得了的假像,我又有什麽必要多费口舌。


两张脸同时面对面,这也是第一次,我和那人四目交接,中间没有伪装用的平光镜片,没有吴邪;莫非因为这样,之前很多由反光造成的情绪,看得明白的看不明白的,现下全数被滤掉,让那双眼看上去更加无机质。

可以确定的是,比起被鄙视、甚至被无视,我更加厌恶他现在看我的这个样子,那好像在说,我比他更像是一个死物。


“我叫张起灵。” 他用那种渗透进古木天顶的语调说。

你呢?




有些问题,在你听到的当下就能丢出答案,有些,则要花上一辈子;

关於这个课堂上被老师点到,消不到一秒就能回答的问题,当时,我到底怎麽回答他的呢?──甚至我有没有回答?还是一直到现在,我都还在思考问题的答案。大脑陷入这样的混乱时,一阵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把我惊醒。


就像被解开了定身咒一样,我整个人从床上弹跳起来,偋神听,斜前方的房间门,正关得死死,从门後不时发出叩叩、叩叩的声响;

“子扬,你在吗?”


窗外天气很好,月亮一样把我的影子打在床单上,可是听到这个人说话,我竟有种被五雷轰顶的感觉!足足花上好几分钟确认是不是我幻听,那个喊著我名字的人,声音一丝丝从门缝里钻进来,不曾间断过;

我想爬下床,才一动脚,整个人又屈回去──我的两条腿几乎失去知觉,咬牙在原地等了好几分钟,血液循环才逐渐回复,到底我在这里乾坐了多久时间?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战战竞竞来到门前,我还得边说服自己握上门把的手,不要像触电一样直发抖,门一打开,一道刺眼的光线泄了进来;

站在我面前的人,背著光,映现出一张我最熟悉、但也最想像不到的脸。


我母亲,她正顶著满脸笑盈盈看著我,露出雪白的牙齿,一见我开了门,她的手立刻伸过来勾我的手臂,嘴里直叼念:怎麽这麽久才来开门?是不是又犯懒睡迷糊了?说归说,两眼还是笑眯成一条线;

她的笑容通常有一种魔力,像面镜子,让你可以折射回一个同样的笑脸回去;可是很明显此刻我只有呆滞,面对我的异状,她也不以为意,只顾一路拢著我下楼梯,有点像在引导一个梦游症患者。


从二楼走下一楼的过程,光线越来越亮,刺得我眼睛几乎睁不开,我甚至要以为,如果这是从人间下到地府的捷径,阎罗王肯定比想像中来得慈悲…

直到我和我母亲来到客厅,而我看见,吴邪正坐在那里。


【盗墓笔记衍生】痒邪 / 瓶邪 …三年 09


当我第一眼见到吴邪,就可以确定,这里绝对不会是阴曹地府。


几乎是察觉到骚动的同一时间,吴邪从沙发站起来,一转身,和我母亲打了个照面;我以为他会和我一样惊讶,但是他没有,反而还开始和她寒暄起来,也顺道抛给我好几个微笑,不是很夸张那种,但,已经足够让我想敲一敲自己的脑袋,看看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他看上去就像吴邪,我从小到大认识的那个,真讽刺,这正是令我错扼的点。


然後也跟小时候一样──只差没有丢在沙发上的两个书包,我母亲走在最前头,沿著廊角,领我和吴邪往餐厅的方向弯进去;

圆型的餐桌才一映入眼底,见我还站著发愣,一只戴著玉镯的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