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驭人皱眉看看,“这是中国的京剧脸谱,这一个是黑脸判官包拯,不过在这条短信上,这代表你保镖赛大妈平安无事。”
“阿鬼告诉我,赛大妈平安无事?”罗艾儿歪着头,目光充满鄙夷,“那请问阿鬼是谁?你为什么相信他,我又为什么相信你?谁知道不是你故意把我带走让那些人好下手?他身边那个叫什么朱朱的小白脸难道不可能是你故意安排的人么?我凭什么相信你?”
卓驭人闻言皱眉,按了按太阳穴,自嘲地笑了一下,才说,“我以为不会这么早被你发现了。”
罗艾儿瞪圆了眼睛,心底直抽上来一股冷气,“你……”
“稍安毋躁,稍安毋躁。”卓驭人笑捉住她半空中挥舞的拳头,轻轻握着她的手腕,力道很轻,但怎么也挣脱不开。
“听我说完好吗?”卓驭人泰然自若,腰倚着木制走廊栏杆,悠闲的好象只是在与她打情骂俏,“你的黑保镖很安全,玩的乐不思蜀,得意的快飞起来了。到目前为止她没遇到过任何可能威胁到她生命的事情,我之所以能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有千里眼。”
“你骗人!”长篇大论,语不重心不长,说得玩世不恭表情又不真诚,罗艾儿自然是信不过。
她脑中浮现赛大妈的音容笑貌,几秒钟忆起从小到大被她关怀照顾的点点滴滴,一想到慈祥的大妈可能遭遇到危险,焦急与冲动同时化作无比强大的力量。
“啊——!!”卓驭人大叫着,把埋首咬在他手腕的罗艾儿的头一把推开。
“告诉我赛大妈在哪儿?!是不是你?究竟是不是你?!还是什么人你不告诉我?快告诉我,我要救赛大妈,我们这些人里只有她最无辜,她只是看我和妈妈可怜,才和我们交了这么多年朋友的。你快告诉我,我不怪你,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忍你,你别害她……呜呜……”
“哎,你别哭啊你?!”卓驭人捂着手腕的手不禁上去拍拍她的肩,看见两排牙印又渗出血丝来,狠狠哼了一声,“唔……你这丫头,看你干的好事。”
罗艾儿抬起头,泪盈于睫,没有睡好的脸色更加苍白,“卓驭人,别和我开玩笑,她现在是我最亲的人了。”
“如果你流着卓家的血,我才是你最亲的人。”卓驭人抽了两张纸巾,盖在伤口上,“好了好了,别哭了,是我活该,自作自受,早告诉你了不就好了,不是你赛大妈……”
忽然,罗艾儿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赛大妈的邮件?”罗艾儿好奇地眨眨眼,擦擦泪,打开看,居然是一张——游客照。
“去!外国人拍照还比剪刀手啊?”卓驭人也凑过去看一眼,嗤之以鼻的居然是这个点。“看到了没有,黑判官平安无事,玩的快上天了。”
罗艾儿胃里一阵翻绞,艰难地抬起头,觉得自己看着卓驭人的脸一点是红得像刚煮熟的龙虾,“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卓驭人嗤笑一声,纸巾擦了擦已经止住血的伤口,无奈地叹口气,“阿鬼是我道上的朋友的小弟,他和阿侠自你们下飞机就一路跟着你们,暗中保护你们平安,直到现在。”
罗艾儿楞着听他说完,片刻后才道,“就这样?”
“不然你还想怎样?”卓驭人摇摇头,“别阴暗心理了,你们都很安全,我刚刚说过了,我在黑道上有朋友,不仅可以帮我除掉像书雅养父那样的垃圾替天行道,还可以帮我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在我看见或者看不见的地方。”
罗艾儿边听边思忖着,忽然赛大妈那句话浮现在耳边,她狐疑地问,“难怪赛大妈说你一定会保护我的,莫非她早就发现了?”
“我以为她会告诉你,没想到还故意搞这套把戏。”卓驭人拣起被丢在地上的便利贴,把玩着背后的粘贴部分,“外国人都这么有幽默感吗,不说打电话告诉你一声,居然做得这么扑朔迷离。”
罗艾儿拍拍受惊过度,狂跳不止的胸口,推了他一把,“就这样你直说不就好了,卖什么关子?”她想到刚刚自己情绪激动成那样,也觉尴尬,不禁假装不在意地问。
“那只是——”卓驭人一边嘴角微弯,玩世不恭地笑着站起来,拿手里的便利贴打了下她的脑门儿,“只是因为我想逗逗你开心罢了,没想到反受其害。”
卓驭人笑着垂下手给坐在地板上的罗艾儿看,血已经干了,牙印清晰可见。她同时看见的,还有他修长的手指,坚硬的骨节和刚刚很有力的钳制住自己的手臂。
“对不起。”罗艾儿仿佛被打疼了一样,摸着脑袋,莫非奇妙地看着这个喜怒无常,真的能给人安全感却又从来不表现出来的男人。
若是他真是自己的哥哥,也许会很幸福吧?
在后面注视他的背影,瘦削而挺拔,潇洒不羁,他一步步走下楼梯,忽然回头。
“看什么?”
“没……没看什么……”罗艾儿垂下头,转过脸,不知所措地翻看着手机。
“怎么还在那坐着?”卓驭人口气里有着嗔怪,不远处传来,“快起来,回你房间睡觉,昨晚你也没睡好。别的事情别想了,有我在。”
罗艾儿忙碌的脖子又抬起来,看着他一转身,就不见了,那是他房间的方向,在这个角度看不到。
忽然,她很想再多看他一会儿。
为什么呢?
啊,对了!
她像恍然大悟,当头棒喝一般,飞也似地跑过去,“卓驭人,我帮你擦点药吧!我、我学过急救护理——!”
22。【第一卷】两种男色 神秘与威胁…【022】 藏着未识记忆的火宅
这家人真的不是穿越过来的吗?
罗艾儿穿着新买的酒红色裤裙礼服,脚瞪三寸“防水槽”高跟鞋,耳戴钻石,手拿香槟,站在角落里遥望这只在民国时期描述大家族兴衰变迁的老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旧式公寓大厅。
“你确定没有剧组问你们借过场地拍电影吗?”罗艾儿胳膊肘顶了顶身旁的卓驭人,后者正在观望工作人员忙来忙去的身影,表情凝重。
她正跟着卓驭人来到宴会的场地做准备工作,万万没想到的是,地点居然又是一间发旧的欧式小洋楼,在几乎可以称得上危房的地方奢华宴乐真的好么?
“喂,你家怎么拿房子当古董收藏么?”
“你懂?”卓驭人好笑地看看她,目光傲慢,抬头环顾整个大厅,木制地板,木制承重圆柱雕花镂空,木制楼梯有人走上去还会咯吱咯吱地响,甚至有回声。
“看到了吧?这是真古董,这些房子已经不能用财产来计算了。”
“是遗产吧?”罗艾儿抿了一口香槟,这地方古色古香,空中飘拂着挥之不去的陈旧木香气味,身临其境有种戏中人的感觉。“卓驭人,这种宴会为什么是你亲自张罗场地布置,你那个美女助理吗?”
“小周吗?”卓驭人看似目光和心思都游移在别的地方,说了句才回头看她,皱眉道,“你怎么这么早就穿了衣服?”
“呃?我……不穿衣服怎么出门?”罗艾儿故意装傻,笑得憨憨的,略带洋腔的声音笑出来连女人听了都觉得销魂。
卓驭人看看她,皱眉,抢了香槟,又推过来一把椅子,“知道什么是宴会么?四个小时,一群没吃晚饭的家伙顶着假笑,端着酒杯,一会儿和这个聊聊天,一会儿和那个跳跳舞,四个小时,最少四个小时!你现在就喝了酒,踩上高跟鞋,待会儿还想活过四个小时吗?快坐下!衣服这么早就穿上,不冷吗?”
罗艾儿被卓驭人推到椅子上坐下,还未坐稳,一件西装外套就披在肩上了。
抬起头,卓驭人又拿起对讲机,不晓得指挥着哪里的工作,“谢谢啊。”
“不用客气!”卓驭人像是没好气又宠溺又无奈地垂头看她,“鞋子也脱了休息一会儿吧,才刚刚3点,宴会是7点开始,一会儿你的脚就肿了。”
“还不是你,要我买这身衣服,配得上的高跟鞋只有这一种了,矮一点的鞋子我穿了会踩到裤脚。”罗艾儿坐在那里,脚下一踢一踢的,穿了一个多小时,脚也着实酸了,“要不,我脱了吧,反正是木地板。”
罗艾儿弯腰解鞋带,偏偏鞋带又是那种仿芭蕾舞蹈鞋的那种系带式的,她快脑充血了,才解开一半。
“你可真是不见外!”
“啊!你干什么?!”随着卓驭人一句低吼,罗艾儿瞬间天旋地转,被卓驭人粗鲁的拽着脖梗抬起了头,又推靠在椅背上。
眼前出现一只后脑勺,脚上覆上一双温柔的手——卓驭人正半蹲半跪在地上帮她解鞋带。
手上的动作很是温柔,嘴里却还絮絮叨叨的,“外国女人都这样吗?一屋子男的女的,有老有少,你就这么记录片式的走光?XX的!这什么破鞋子,改天投诉那家店!你也是,绑这么紧干嘛?当自己是灰姑娘怕掉鞋啊?!”
罗艾儿被数落得蔫头耷脑,伸着脚任他脱完一只又脱另一只,好在第二只动作娴熟了些,卓驭人解完抬起头,手自然地扶着她的腿站起来,“老实坐这里别动,脚不许踩地,这里二十多年没人住了,凉。”
他说完丢下对讲机,手机,上了贴着墙壁的那一侧的楼梯。他脚步很重,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罗艾儿望着楼梯渐渐消失的身影,一瞬间恍神,仿佛民国时期的大家族的少爷在歌舞厅跳了一晚的舞,与无数个女子醉生梦死后,终于回到家里,他只潇洒一夜,留给某一个痴情少女一生的梦。
“梦……”罗艾儿望着那个楼梯,脑中突然浮现着什么景象,很熟悉,但很遥远。它们尚未在脑中清晰起来,又瞬间消失不见了。
她捂着胸口,很闷,很急,但就是想不起来。也许,走过去可以想到些什么……罗艾儿突然站起来,忘了脚上穿着的是鞋带没系的鞋子,高高的“防水槽”一歪,直接跪在木板地上,发出极大的声响。
所有的人都朝她这里看过来,罗艾儿朝四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才坐回到椅子上。刚揉发疼的膝盖,就见卓驭人一脸阴沉沉地从楼梯上下来,目光始终不离开她,直勾勾的有些吓人。
不会是上去一回,换了个魂儿吧?罗艾儿心里发毛,这地方阴森森的,给人的感觉很怪。
“刚才是你吧?”卓驭人没有想象中的怒火,而是冷冷地问,嘴角还带着轻蔑的笑,仿佛在说,笨蛋,坐着都能摔跤。
“是……是我没错,对不起。”罗艾儿想赖也赖不掉,干脆大方承认。
“不用道歉,我就知道我的工作人员不可能这么笨。你恐怕只有和我比划三角猫空手道时腿脚利索吧。”卓驭人说完扔下一双鞋子在她脚边。“试试吧,有点旧,不过不太脏。”
这是——?
眼前是一双梅红色丝绣拖鞋,款式老旧的几乎可以当收藏品了。
“一只绣花鞋?”罗艾儿瞪大了眼睛,扬头朝卓驭人确认,“这个电影我在波特兰看过,那个凶手其实是……”
“你是独眼龙啊?这是一只吗?!”卓驭人不耐烦地打断她,以穿着高级皮鞋的脚踢了踢那双旧拖鞋,“快穿上,别废话了,让你别踩地你还踩?!”
“我不会生病的,以前在学校画室啊,踩到大头钉我都自己拔出来,破伤风什么的都不用打,反倒好的快。”罗艾儿满不在乎,双脚伸间那双绣花鞋里,“哈哈,真合脚,这是谁的鞋?”
“我妈妈的。”
“呃?”罗艾儿惊讶地低头又看一眼绣花鞋,她的脚在女孩子里算大几号的,每想到也有人和她一样。
“不用怕,我也是猜的,我没见过我妈妈。”
“她……住在这里?”罗艾儿再度环顾这空阔的木色大厅,“哦,对不起,我是问,她曾经住在这里吗?”
卓驭人见她小心翼翼地问,反倒嗤笑出声,蹲下身,扬头看她,“罗艾儿,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罗艾儿闻言摇头,但从卓驭人的面色中窥探到的什么,“莫非这就是……”
“没有错,这就是当年一场大火中,我父亲私奔,母亲失踪,你在妈妈肚子里被带到美国等一系列事件发生的根源之所,我卓家的另一处公寓——秋筑。”
“秋筑。”罗艾儿嘴里叨念着这一个浪漫的名字。
抬起头看看卓驭人,只看得到他眼角余光,那里微光闪烁。时间已接近傍晚,昏暗的光线下,他好似也在这空阔的装满故事的木色厅堂里寻找着什么。
他父亲私奔、母亲失踪;她在肚子里就被带到美国……
他刚刚说得直白,又好似刻意把他两人牵扯到一个事件当中去。
“就是这里吗?”她原本以为,当年的那间房子,早在大火燃烧下化为乌有了,将所有一切的变迁都定格在了一切废墟之上了。
“准确的说,就在那儿。”卓驭人忽然蹲下,头凑近她的肩膀,抬手指着一处,半空中画了一个圈,聚焦在楼梯下的暗处。“那里是佣人和园丁放杂物的地方,起火的时候,屋子里有很多大水缸养着鱼,所以火扑灭的很快,损失不大。”
罗艾儿游目四顾。这样一个木头屋子,失了火还了得,怎会范围很小,损失不大呢?
“究竟为什么会起火呢?”罗艾儿看着那里,狐疑地问道。
“没人知道。”卓驭人笑笑,似乎累了,穿着新买的西装就地而坐,“警察来的很及时,但他们来之前火就扑灭了,那时因为混乱,爷爷只顾得上带宾客到安全的地方,完全没顾得上少了父亲和母亲,当然也可能还有其他人在这火场里消失了。”
罗艾儿转头侧目,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卓驭人完美的睫毛和宽阔的肩膀,他穿着白色衬衣,解开了三个扣子,领带早就被丢在一旁了,露出略显瘦削的身体和凸显的喉结,席地而坐的他看上去更像邻家的孤独沉默的少年。
他说着久远的故事,与他们两个人的身世都大有联系,气氛沉重且压抑,又透着隐秘的气味。
“嗯,为什么说可能还有其他人?”
“我只是猜测。”卓驭人思忖着摇头,手杷了一下头发,比罗艾儿初见他时略长了,“当年,爷爷发现我父亲失踪就猜测到了他会私奔,所以请警察尽全力寻找,以致于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发现我母亲也不见了,又派出了家里很多男佣人去寻找,据说那时我就在他身边,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场宴会里,有你?”
“当然。”
“那你会害怕这里么?”
“害怕?”
“你找不见爸爸妈妈,又被人从大火里救出来,这里对你来说没有阴影吗?”
“这个……”卓驭人似乎认真地在想,修长的手指又梳进头发中,仿佛绞尽脑汁一般。“我实在不记得了,说实话,在这里住过的记忆,好象都随那场大火消失了。”
“所以你才会不想爸爸妈妈的事?因为忘了他们了?”
卓驭人抬起头,两人目光空中碰触到一起,是罗艾儿先转眼避开了。
“我也记不起来了。”卓驭人忽然失笑,“我最深的印象就是火灾之后,离开这所房子,我好象是被什么人接到爷爷身边,当他得知我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他最先做的事就是找人鉴定我还能不能入学,因为那时我刚好6岁,要读小学了。”
“结果呢?”
“我当然没有让他失望,我想,什么认过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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